第二章 老树桩的往事
谎言说一万遍也不会成为真理，但说多了，自己也许就信了。
舅舅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多年的苦心经营居然毁于自己一念，当他想让苏素去找靳春的时候，他只是想要延续一下自己的生命，甚至有可能让他重获自由。只要他不说，这世界上不会有人知道靳春是谁。他种下的果子，终于还是要他自己来尝。
烈火把他的根系烧的噼啪作响，他没想到这帮子警察居然敢放火烧山。他也没想到靳春长了这么多心眼子，没那么好骗。他更没想到苏素平时这么听话，关键时候居然犹豫了一下。算了，这无尽的生命也是够了。当然，他根本也不是谁的舅舅，也不是什么城池的建立者，他就是一个大骗子，甚至骗自己，不然，要怎么活？甚至，都不能体面的死去。
很久以前，当他还是一个普通人的时候，他每天想的，就是吃饭穿衣。他家境贫困，父母双亡，他父母没给他留下片瓦遮，唯一给他留下的只是一个名字叫春生，他只好在远离村庄的山沟沟里搭个窝棚勉强度日。没想到有天运气好就捡到了个姑娘，出于私心就留下了她。姑娘长的不是非常漂亮，平时也沉默寡言，但好歹这孤苦的人生也有了人相伴。他给她取个名叫小素。
人啊，总是不满足，有了一就会想二。时间一长，他想着要是有个孩子就好了。渐渐对成为自己妻子的女孩透露出这样的想法。小素问他，是不是一定要有个小孩，他想了想，说是的。过了不久，妻子说他们很快会有小孩，他很高兴，又很纳闷，因为过了很久，妻子越来越憔悴，肚子却并没有变大。还没等到孩子出生，他突然就生了重病。人一生病就会胡思乱想，他想到自己的小素来历不明，会不会就是老人们说是，是什么东西变的精怪，来吸取他的阳气的，不然，他怎么突然就生病了呢？他开始脾气暴躁，疑神疑鬼。他的妻子挖了一些的草药来给他，因为不懂得使用方法，并没有发挥什么疗效。他打翻了那些药，说妻子害了他。妻子便问他，是不是只是想活下去，他说当然，目前，他只想活下去，什么也顾不上了。他还年轻，只要活下去了，其他的都会有的。
于是他的妻子把他放在板车上，带着他来到一个古怪的小村落。村落的人都像他妻子一样脸色青白，营养不良的样子，有些人身上穿着的衣服十分破烂，像是用树叶和苔藓做的。他没想到深山里还有比他更穷的人。还有一些人在用树枝奋力的刨着土，好像刨到什么，一小群人围过来，从土里扒拉出一个白嫩的东西，春生以为是一只大萝卜，却不想这萝卜会动，会发出声音。春生惊的从板车上坐起来，赶紧问妻子那是什么，妻子告诉他，那个是种出来的孩子。春生心想，真会开玩笑，难不成也要把我埋进土里，再种出来？
妻子带他来到一个山洞前，把春生扶下车，说道，便是这儿了。春生看着挂满藤蔓的洞口，想不通这里能住着什么样的神医能救他的命，或者，这山上真是有神仙的洞府的。妻子犹豫了一下，有些不舍的说，舍不得孩子，也舍不得春生。春生心道，这么久了，也没见着孩子从何而来，他要是能治好病，也就能活下来了，有什么舍不得的。便着急要进洞去看看。小素拦住了他，递给他两粒圆球，嘱咐他不要弄丢了，非常重要等等。他随手揣在衣兜里，便催促着小素带他进去。两人一走进向下的阶梯，就被吸了进去，春生十分恐惧，紧紧抓着小素的手，对生的渴望和对死的恐惧交杂在一起。
等他醒来时，身边并没有别人，他喊了几句妻子的名字，没有人回应，摸索中，找到一截枯树枝，他站了起来，感觉自己身体好多了，没有了病气。他想着妻子可能在什么地方等他，便慢慢的朝着有光的地方走去。走到一片空旷的地方，这里光线亮了许多，有阳光透过叶子照射下来，还有一些大树垂下来的气根延伸到一个小水池子里，春生拄着树枝来到水池边，想要喝点水，没想到在水的倒影里看到一张女子的脸，这脸还有点说不出的熟悉。他朝她挥挥手，她也挥挥手。春生的脑子里一阵闪电劈过。他活下来了，却变成了女的。他一时无法接受这种剧变，呆坐半晌，才想起妻子已不知所踪，一定要找到她问问清楚，她到底是用了什么妖法将他变成这样。他急匆匆的走几步，不慎把刚才扔下的树枝踩成了两截，没看到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小素两个字。
他漫无目的的在密木里乱走，喊他妻子的名字，小素，小素。树林也在回应小素，小素。然而，妻子不见了。他听到有人走过来，赶紧低下了了，害怕别人看到他现在的模样。那些人，抱着个初生的婴儿，欢欢喜喜的走远了。根本没人注意到他现在的样子。他想着，找不到小素就算了吧，要么还是回以前住的地方？算了，无论在哪里都一样，还不如在这里等她。
他凄惶的在他醒来的附近找了个树洞，安顿下来。奔走了一天，他倒也不觉得饥饿，或许是这一天的剧变让他心神恍惚了。
第二天醒来，他看看自己的模样，并不像是一场梦，只好慢慢接受这样的现实。他走到开阔的地方，晒了晒太阳，觉得非常舒服，再饮了一些清水，便觉得浑身舒畅。奇怪的是，来到这里后，许久不吃东西，也还是身轻体健。难道是成仙了？他想起以前听老人们讲过，仙人们都是餐风饮露的，他现在也是这样，不由得有些飘飘然起来。也不再去想着要找到自己的妻子了。
这样舒服的日子没过多久，他渐渐觉得力有不支，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了。总想着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这种想法起来越强烈，以至于很多时候，他只能把自己又痛又痒的腿泡在水池子里才舒服一些。一日，他忽然想起妻子留给自己的两个圆球，想从口袋里掏出来看看，却没找到，想着可能哪天不小心给遗失了，心里还有些遗憾，或许是什么宝贵的灵丹妙药呢，也不早点拿出来给他冶病。
很快他就忘记了这件小事情。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肚子上鼓起两个小包。一开始，他并不在意，直到这两个包慢慢在长大，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慢慢变得虚弱，他需要花更多的时候泡在水池子里缓解那种说不出来的虚弱感。他想要吞食一些东西，却又不知究竟需要一些什么。有一天泡的时间久了一点，他不知不觉的睡着了。睡梦中，他觉得自己又像以前一样，大口大口的吃东西了，美味的食物让他停不下来。醒来，还在回味着，肚子上的鼓包却变得更大了。他心满意足的想要起身，发现腿深深的陷入的烂泥里面，等他好不容易把腿拔出来，发现脚已经有点变形，小腿已经麻木到失去知觉。起初他没在意，觉得可能只是累了，偶然睡着了。后来，这种偶然的次数越来越多，他觉得有东西在蚕食自己身体和精神。他有很多时间在昏睡中度过，睡梦中，他还是个自由奔跑的普通人，醒来，他却觉得自己有些神智不清，总是倦怠。而且肚子上的包越来越大了，使得他行动有些不变，但又不痛不痒，他开始害怕自己是不是又生病了，可是这儿又没有可以看病的医生，日子一天天挨下去，直到有一天，他腹痛难忍，觉得肚子上的皮肤要暴开了了，有东西正在破体而出，他惊惧交加，再加上一阵阵的剧痛，彻底昏了过去，待到他醒来，身边只有一个比头还大一些的圆球，圆球上有一些绿色的沾液，肚子小了许多。他看了看那个圆球，有些眼熟，很像小素给他的那两个，他小心的用一根尖锐的树枝划破外面的一层皮膜，看到里面蜷缩着一个淡绿色的小婴儿，婴儿好像在熟睡中，一动不动，没有声音，没有呼吸，也许已经闷死了。他想起小素说过的孩子，也许正是眼前这个。他撕了片衣角，连忙把这个东西包裹好，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扔了出去。他松了口气，觉得一切都结束了，他又可以开始他的神仙生活了。
过了没多久，苏素以同样的方式出生了。只是运气好些，苏素生出来的时候，睁开了眼睛。春生在看到这孩子转动的眼珠后，有些于心不忍，便将他留了下来。他不知道如何喂养这个奇怪的婴儿，只好找到那些在地里挖孩子的村民，村民们欣喜异常的接过了孩子。他更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奇怪方式得来的孩子，他既是父亲，也是母亲，他无法面对这种混乱的关系，于是让孩子叫他舅舅，既亲近，又疏远。
在生完两个孩子后，他感到自己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具空壳，仅仅泡水已经无法让他感到更好。便想着找一片开阔地，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也许死了，才是最好的方法。
然而，他并没有就此死去，他只是又睡着了而已，他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他可以腾云驾雾，像鸟儿一样飞翔。等他再次醒来，身体已经僵硬了，只剩眼珠还能转动。他看看漆黑的周围，好像在深深的地底下。有小爬虫爬过，他伸出舌头一卷，味道还不错。他还活着。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那个叫苏素的孩子会来看他，听他讲故事。于是他便讲故事。苏素对这个世界所认知的一切都来自于他舅舅的故事。他能活动的就剩下眼睛和嘴了。有时候，他也想，自己要是彻底成为一棵树就好了，什么都不要去想。但他却还有着人类的思想。活着，就不会甘心。好在，当他成为树后，他多了许多的眼睛和耳朵，所有有树的地方，他都能听到声音。有时候别人听到的树叶的哗哗声音，也许只是他发出的冷笑声。
他有了很大的权力，又不能自由使用这种权力。他的身体被束缚在树里面，他既想要长久的生命，他也想要自由，这令他十分痛苦。他时不时的需要吞噬一些活物，这让他有了一种错觉，他看到苏素渐渐长大，非旦有着非比寻常的能力，还不用被束缚住，渐渐有了希望，或许会有什么办法。他无意中找到那个叫靳春的孩子，正是他当初扔掉的婴儿。他让苏素把这个孩子带过来试一试。
舅舅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多年的苦心经营居然毁于自己一念，当他想让苏素去找靳春的时候，他只是想要延续一下自己的生命，甚至有可能让他重获自由。只要他不说，这世界上不会有人知道靳春是谁。他种下的果子，终于还是要他自己来尝。
烈火把他的根系烧的噼啪作响，他没想到这帮子警察居然敢放火烧山。他也没想到靳春长了这么多心眼子，没那么好骗。他更没想到苏素平时这么听话，关键时候居然犹豫了一下。算了，这无尽的生命也是够了。当然，他根本也不是谁的舅舅，也不是什么城池的建立者，他就是一个大骗子，甚至骗自己，不然，要怎么活？甚至，都不能体面的死去。
很久以前，当他还是一个普通人的时候，他每天想的，就是吃饭穿衣。他家境贫困，父母双亡，他父母没给他留下片瓦遮，唯一给他留下的只是一个名字叫春生，他只好在远离村庄的山沟沟里搭个窝棚勉强度日。没想到有天运气好就捡到了个姑娘，出于私心就留下了她。姑娘长的不是非常漂亮，平时也沉默寡言，但好歹这孤苦的人生也有了人相伴。他给她取个名叫小素。
人啊，总是不满足，有了一就会想二。时间一长，他想着要是有个孩子就好了。渐渐对成为自己妻子的女孩透露出这样的想法。小素问他，是不是一定要有个小孩，他想了想，说是的。过了不久，妻子说他们很快会有小孩，他很高兴，又很纳闷，因为过了很久，妻子越来越憔悴，肚子却并没有变大。还没等到孩子出生，他突然就生了重病。人一生病就会胡思乱想，他想到自己的小素来历不明，会不会就是老人们说是，是什么东西变的精怪，来吸取他的阳气的，不然，他怎么突然就生病了呢？他开始脾气暴躁，疑神疑鬼。他的妻子挖了一些的草药来给他，因为不懂得使用方法，并没有发挥什么疗效。他打翻了那些药，说妻子害了他。妻子便问他，是不是只是想活下去，他说当然，目前，他只想活下去，什么也顾不上了。他还年轻，只要活下去了，其他的都会有的。
于是他的妻子把他放在板车上，带着他来到一个古怪的小村落。村落的人都像他妻子一样脸色青白，营养不良的样子，有些人身上穿着的衣服十分破烂，像是用树叶和苔藓做的。他没想到深山里还有比他更穷的人。还有一些人在用树枝奋力的刨着土，好像刨到什么，一小群人围过来，从土里扒拉出一个白嫩的东西，春生以为是一只大萝卜，却不想这萝卜会动，会发出声音。春生惊的从板车上坐起来，赶紧问妻子那是什么，妻子告诉他，那个是种出来的孩子。春生心想，真会开玩笑，难不成也要把我埋进土里，再种出来？
妻子带他来到一个山洞前，把春生扶下车，说道，便是这儿了。春生看着挂满藤蔓的洞口，想不通这里能住着什么样的神医能救他的命，或者，这山上真是有神仙的洞府的。妻子犹豫了一下，有些不舍的说，舍不得孩子，也舍不得春生。春生心道，这么久了，也没见着孩子从何而来，他要是能治好病，也就能活下来了，有什么舍不得的。便着急要进洞去看看。小素拦住了他，递给他两粒圆球，嘱咐他不要弄丢了，非常重要等等。他随手揣在衣兜里，便催促着小素带他进去。两人一走进向下的阶梯，就被吸了进去，春生十分恐惧，紧紧抓着小素的手，对生的渴望和对死的恐惧交杂在一起。
等他醒来时，身边并没有别人，他喊了几句妻子的名字，没有人回应，摸索中，找到一截枯树枝，他站了起来，感觉自己身体好多了，没有了病气。他想着妻子可能在什么地方等他，便慢慢的朝着有光的地方走去。走到一片空旷的地方，这里光线亮了许多，有阳光透过叶子照射下来，还有一些大树垂下来的气根延伸到一个小水池子里，春生拄着树枝来到水池边，想要喝点水，没想到在水的倒影里看到一张女子的脸，这脸还有点说不出的熟悉。他朝她挥挥手，她也挥挥手。春生的脑子里一阵闪电劈过。他活下来了，却变成了女的。他一时无法接受这种剧变，呆坐半晌，才想起妻子已不知所踪，一定要找到她问问清楚，她到底是用了什么妖法将他变成这样。他急匆匆的走几步，不慎把刚才扔下的树枝踩成了两截，没看到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小素两个字。
他漫无目的的在密木里乱走，喊他妻子的名字，小素，小素。树林也在回应小素，小素。然而，妻子不见了。他听到有人走过来，赶紧低下了了，害怕别人看到他现在的模样。那些人，抱着个初生的婴儿，欢欢喜喜的走远了。根本没人注意到他现在的样子。他想着，找不到小素就算了吧，要么还是回以前住的地方？算了，无论在哪里都一样，还不如在这里等她。
他凄惶的在他醒来的附近找了个树洞，安顿下来。奔走了一天，他倒也不觉得饥饿，或许是这一天的剧变让他心神恍惚了。
第二天醒来，他看看自己的模样，并不像是一场梦，只好慢慢接受这样的现实。他走到开阔的地方，晒了晒太阳，觉得非常舒服，再饮了一些清水，便觉得浑身舒畅。奇怪的是，来到这里后，许久不吃东西，也还是身轻体健。难道是成仙了？他想起以前听老人们讲过，仙人们都是餐风饮露的，他现在也是这样，不由得有些飘飘然起来。也不再去想着要找到自己的妻子了。
这样舒服的日子没过多久，他渐渐觉得力有不支，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了。总想着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这种想法起来越强烈，以至于很多时候，他只能把自己又痛又痒的腿泡在水池子里才舒服一些。一日，他忽然想起妻子留给自己的两个圆球，想从口袋里掏出来看看，却没找到，想着可能哪天不小心给遗失了，心里还有些遗憾，或许是什么宝贵的灵丹妙药呢，也不早点拿出来给他冶病。
很快他就忘记了这件小事情。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肚子上鼓起两个小包。一开始，他并不在意，直到这两个包慢慢在长大，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慢慢变得虚弱，他需要花更多的时候泡在水池子里缓解那种说不出来的虚弱感。他想要吞食一些东西，却又不知究竟需要一些什么。有一天泡的时间久了一点，他不知不觉的睡着了。睡梦中，他觉得自己又像以前一样，大口大口的吃东西了，美味的食物让他停不下来。醒来，还在回味着，肚子上的鼓包却变得更大了。他心满意足的想要起身，发现腿深深的陷入的烂泥里面，等他好不容易把腿拔出来，发现脚已经有点变形，小腿已经麻木到失去知觉。起初他没在意，觉得可能只是累了，偶然睡着了。后来，这种偶然的次数越来越多，他觉得有东西在蚕食自己身体和精神。他有很多时间在昏睡中度过，睡梦中，他还是个自由奔跑的普通人，醒来，他却觉得自己有些神智不清，总是倦怠。而且肚子上的包越来越大了，使得他行动有些不变，但又不痛不痒，他开始害怕自己是不是又生病了，可是这儿又没有可以看病的医生，日子一天天挨下去，直到有一天，他腹痛难忍，觉得肚子上的皮肤要暴开了了，有东西正在破体而出，他惊惧交加，再加上一阵阵的剧痛，彻底昏了过去，待到他醒来，身边只有一个比头还大一些的圆球，圆球上有一些绿色的沾液，肚子小了许多。他看了看那个圆球，有些眼熟，很像小素给他的那两个，他小心的用一根尖锐的树枝划破外面的一层皮膜，看到里面蜷缩着一个淡绿色的小婴儿，婴儿好像在熟睡中，一动不动，没有声音，没有呼吸，也许已经闷死了。他想起小素说过的孩子，也许正是眼前这个。他撕了片衣角，连忙把这个东西包裹好，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扔了出去。他松了口气，觉得一切都结束了，他又可以开始他的神仙生活了。
过了没多久，苏素以同样的方式出生了。只是运气好些，苏素生出来的时候，睁开了眼睛。春生在看到这孩子转动的眼珠后，有些于心不忍，便将他留了下来。他不知道如何喂养这个奇怪的婴儿，只好找到那些在地里挖孩子的村民，村民们欣喜异常的接过了孩子。他更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奇怪方式得来的孩子，他既是父亲，也是母亲，他无法面对这种混乱的关系，于是让孩子叫他舅舅，既亲近，又疏远。
在生完两个孩子后，他感到自己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具空壳，仅仅泡水已经无法让他感到更好。便想着找一片开阔地，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也许死了，才是最好的方法。
然而，他并没有就此死去，他只是又睡着了而已，他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他可以腾云驾雾，像鸟儿一样飞翔。等他再次醒来，身体已经僵硬了，只剩眼珠还能转动。他看看漆黑的周围，好像在深深的地底下。有小爬虫爬过，他伸出舌头一卷，味道还不错。他还活着。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那个叫苏素的孩子会来看他，听他讲故事。于是他便讲故事。苏素对这个世界所认知的一切都来自于他舅舅的故事。他能活动的就剩下眼睛和嘴了。有时候，他也想，自己要是彻底成为一棵树就好了，什么都不要去想。但他却还有着人类的思想。活着，就不会甘心。好在，当他成为树后，他多了许多的眼睛和耳朵，所有有树的地方，他都能听到声音。有时候别人听到的树叶的哗哗声音，也许只是他发出的冷笑声。
他有了很大的权力，又不能自由使用这种权力。他的身体被束缚在树里面，他既想要长久的生命，他也想要自由，这令他十分痛苦。他时不时的需要吞噬一些活物，这让他有了一种错觉，他看到苏素渐渐长大，非旦有着非比寻常的能力，还不用被束缚住，渐渐有了希望，或许会有什么办法。他无意中找到那个叫靳春的孩子，正是他当初扔掉的婴儿。他让苏素把这个孩子带过来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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