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雪中初遇
日夜更替与季节变换是人们生活节奏的最基本准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春种秋收，夏忙冬藏。不过由于奇妙的天体运动，行星的南北半球在季节上往往是相反的，六月份北方大陆即将进入一年中最为炎热的季节，而南方大陆则要迎来漫天飞雪。
每到这个季节，李云就会翻出自己的那几件大衣。棉袄和羽绒服固然更加温暖，但如果想在一众包裹得臃肿无比的人中脱颖而出，穿上一件修身规整的呢绒大衣无疑更能体现出身型和风度——至于温度，或许不是那么重要。好吃好喝养大的现代人，稍微少穿几件还不至于冻毙。
李云今年十八，刚刚结束高中生涯，完成了高等教育入学统一考试。他的成绩不上不下，如果留在南大陆读书，应该可以进入一所不错的公立联邦大学，但是在坠星大陆生活了十八年，李云有种游龙出水鸟出囚笼的冲动，他想到北方的耀夜大陆上大学。可毕竟耀夜大陆是联邦的政治中心所在，虽则人口密度并不比被称为南大陆的坠星大陆高，但是在高校录取上却有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优势。
李云没去过耀夜大陆，但在网络上听说过那里的教育氛围，似乎与此间并无太大差别。但无论如何，身为南大陆居民的他，如果打定主意要去耀夜大陆上学，估计只能选择一所中等偏下的普通高校了。
虽然统考成绩尚未公布，但由于有相当比例的分数来自于中学期间的几次分段测试，不太容易出现一考失误终身误的情况，所以李云已经开始估算自己的分数，考虑志愿的填报。然而在那一众不好不坏的选择中，如何找出一个适合自己的选项，实在是有点难为他了。李云这几天埋头于高校资料之中，早已头昏脑胀。眼见着即将迎来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李云决定出门散散心。
穿上去年买的一件灰色大衣，裹上一条羊毛围巾，李云走出了家门。
这里是位于坠星大陆西南部的旧乡市，人口大约百万，算是一个中等城市了。城市的历史并不悠久，在百多年前这里还只有零星的几个小村庄，联邦成立后为了开发坠星大陆南部大量的矿产资源、水热资源，一座座依托于矿业和农业的新城市诞生了，旧乡市正是其中之一。
李云搭上一辆公交车，坐到了西郊，在这里有一座小山，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李云问过老居民，老头老太们告诉他这里就叫“山头”，没有人专门给它命名。
“既然没有名字，以后我就叫这里云山，没准以后我稍微有点名气了，真能给这里命名呢。”十几岁的少年，悠然地做着美梦。
如今十八岁的他，可能要迎来梦醒时分了。
花了几十分钟爬到云山山顶，由于这里没有开发旅游资源，山上并没有完备的服务设施，连山路都没有修，只有时有时无的石阶，和零星散布的几个长椅。
山上果然没有人，李云拂了拂长椅，坐下来，望着远方发呆。其实也没有望什么，他的双眼甚至没有聚焦，只是发呆而已。
发呆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到傍晚。李云原本想看看落日，没成想天灰蒙蒙的，看不到太阳，不一会就飘起了雪花。初下雪时并不冷，但是如果雪下大了，覆盖在衣服上然后融化，那滋味还是很难受的。李云抬头看了看雪，打算起身下山。
“你在这待了挺久了，能跟我分享一下你在看什么吗？我也看了你盯着的方向，不过好像没有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
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李云吃了一惊，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女孩正在微笑着看着他。她个头比李云稍微矮一点，披肩长发，脸蛋俏丽，肤色白净，身材匀称，穿着一件银白色小棉袄，下身是黑色打底裤配花色短裙，在李云心里是可以称为顶级美少女的存在了。
李云虽然有点讶异，毕竟是第一次被搭讪，但是他对于好看的女孩子没有什么戒心，收敛了一下自己神情中可能流露出的对美女的悸动，他回答道：“那边确实没有什么风景，我只是喜欢这里的环境，毕竟这样一个清静而且交通还比较方便的地方，对于城市人来说还是很难得的。”他拿出了手机，“我叫李云，既然有缘，不如留个联系方式？你呢，又是为什么来这里？”
女孩微微歪了歪头，笑道：“我叫白雅，洁白的白，优雅的雅。不是我要拒绝你，但是我今天确实没有带手机。”说着，白雅拍了拍自己衣服的口袋，以示其中并没有暗藏手机这种大型物件。李云这才注意到她并没有带包，大概也是旧乡市的人吧。
“没有关系，若有缘分，下次相遇你应该就会带着手机了。”李云心知无论对方是不是没带手机，自己这样索要联系方式也确实有点冒失了。
然而李云想要收回手机的手却被截住了，电光火石之间，李云来不及反应，只是心里倏而闪过一个念头：“坏了，难不成是个要抢劫的美女蛇？”未及动作，白雅已经把他的手机拿过去，按了几下后，又递给李云：“我的号码，存一下，你可以拨一下试试，不是空号，我可真没骗你。我今天出来散心，没有带着手机，看你在这发呆了好一会儿，有点好奇。”
言毕，她也坐在了长椅上。李云礼貌地稍微往侧面挪了挪，二人之间隔了约一尺，不算太近，不过还是能隐约嗅到一点少女的芬芳。
“淡定，无非是荷尔蒙或者化妆品的味道罢了，也不过如此。”心猿意马，但仍保持着镇定的李云不动神色地猛吸了几口，确实很香嘛。
“李云……看你的样子应该还是学生？如果不怕我是坏人，也不怕淋雪的话，聊一会儿？”白雅侧头说道。
李云掸了掸自己衣袖上的积雪：“没事，这点小雪还不至于让我逃走。高中刚毕业，你呢？”
白雅卖了个小关子：“反正已经工作了几年了，具体岁数暂时保密。”
“但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嘛，看来女生确实会在十八岁停留很久。”
“咦，你小子在油嘴滑舌上是有点天分的，”白雅抿嘴笑了笑，“不会是早就准备好了一肚子骚话，就等着在这个小山丘上偶遇一个有缘人吧？”
虽然刚刚相识，但二人似乎并不太生疏，已经可以调笑了。
李云也笑了：“那倒没有，我暂时还没有对感情的渴望和规划。其实我来这里，是因为在择校问题上有点纠结，一时想不出答案，出来散散心。”李云余光见白雅摆出了一副认真聆听的姿态，便继续说了下去：
“我想要到耀夜大陆去上学，但是你也知道，我们坠星大陆的人去耀夜大陆读书，在录取的时候就低人一等，很难找到非常好的选择。我想到耀夜大陆生活几年，见识一下不一样的风情。现在整个世界都是联邦，没有所谓异国之地，但如果在古时候，耀夜大陆是妥妥的异域，和咱们这边区别很大的。倒不是这边不好，只是想多看看。”
透露了些许自己正在苦恼的事情，李云心里稍微松快了一点，同时又有点忐忑，毕竟白雅是个二十来岁的成年人了，听到这种独属于少年的烦恼，会不会觉得幼稚或者好笑呢？
白雅大量了一下李云，问道：“一定要是耀夜大陆的学校吗？我的意思是，如果在坠星大陆上学，但是之后可以通过交换项目到耀夜大陆读两年，你会愿意吗？”
李云愣了愣，在脑子里思索了一下，确认自己这几天搜索到的有效信息里并没有这样的选项，或许有些顶级学府有这样的项目，但那并不是李云能够得到的。
“如果有这样的可能当然也可以，只是目前我并没有看到这样的。我的分数只能够到二档学校。”李云如实交代。
白雅略微思索了一下，说：“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奈丘尔大学你考虑吗？我在这个学校挂职，知道有个项目可以在大三大四交换到耀夜大陆的学校，你想不想试试？”
李云有点吃惊：“这个学校我知道，但它是一档学校，我上不了的。另外，你居然是大学老师？而且这么年轻？”
白雅翻了个白眼，也许本意是表达一种鄙夷，但在她姣好的面容上却只能增添了一些俏皮：“年轻和当大学老师并不冲突。说正经的，这是一个很特殊的项目，统考成绩不是唯一指标。如果你假期没有别的安排，跟我去参加一个测试，通过的话就能得到这个项目的名额。就算不通过，我也可以帮你联系其他学校，通过学校层面的引荐，一般的二档学校都不成问题。”白雅顿了顿，“前提是你相信我。”
李云皱眉沉思。这太像诈骗了。可对方图啥呢？就算是人口拐卖，自己这种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瘦弱学生，卖去挖煤都嫌亏本。而如果是骗去当配种工具……如果对象是白雅，那也不是不能考虑……呸，色令智昏！岂能如此！
白雅见李云有些犹豫，便道：“我知道这样很难让人信服，现在天也快黑了，这样，明天一早，咱们还在这里碰头，我把证件、材料带来，然后再细聊这个事情，好吗？”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看上去很有诚意了。李云又仔细看了看白雅漂亮的脸蛋，并没有看到奸诈的神色，便答应了。
见李云点头，白雅起身道：“那么，正事明天再说。一起下山吧？路上还能跟我说说你在学校里的事情。我离开中学太久了，还挺怀念的。”
李云也起身，二人并肩下山，背影渐渐隐于飞雪之中。
每到这个季节，李云就会翻出自己的那几件大衣。棉袄和羽绒服固然更加温暖，但如果想在一众包裹得臃肿无比的人中脱颖而出，穿上一件修身规整的呢绒大衣无疑更能体现出身型和风度——至于温度，或许不是那么重要。好吃好喝养大的现代人，稍微少穿几件还不至于冻毙。
李云今年十八，刚刚结束高中生涯，完成了高等教育入学统一考试。他的成绩不上不下，如果留在南大陆读书，应该可以进入一所不错的公立联邦大学，但是在坠星大陆生活了十八年，李云有种游龙出水鸟出囚笼的冲动，他想到北方的耀夜大陆上大学。可毕竟耀夜大陆是联邦的政治中心所在，虽则人口密度并不比被称为南大陆的坠星大陆高，但是在高校录取上却有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优势。
李云没去过耀夜大陆，但在网络上听说过那里的教育氛围，似乎与此间并无太大差别。但无论如何，身为南大陆居民的他，如果打定主意要去耀夜大陆上学，估计只能选择一所中等偏下的普通高校了。
虽然统考成绩尚未公布，但由于有相当比例的分数来自于中学期间的几次分段测试，不太容易出现一考失误终身误的情况，所以李云已经开始估算自己的分数，考虑志愿的填报。然而在那一众不好不坏的选择中，如何找出一个适合自己的选项，实在是有点难为他了。李云这几天埋头于高校资料之中，早已头昏脑胀。眼见着即将迎来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李云决定出门散散心。
穿上去年买的一件灰色大衣，裹上一条羊毛围巾，李云走出了家门。
这里是位于坠星大陆西南部的旧乡市，人口大约百万，算是一个中等城市了。城市的历史并不悠久，在百多年前这里还只有零星的几个小村庄，联邦成立后为了开发坠星大陆南部大量的矿产资源、水热资源，一座座依托于矿业和农业的新城市诞生了，旧乡市正是其中之一。
李云搭上一辆公交车，坐到了西郊，在这里有一座小山，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李云问过老居民，老头老太们告诉他这里就叫“山头”，没有人专门给它命名。
“既然没有名字，以后我就叫这里云山，没准以后我稍微有点名气了，真能给这里命名呢。”十几岁的少年，悠然地做着美梦。
如今十八岁的他，可能要迎来梦醒时分了。
花了几十分钟爬到云山山顶，由于这里没有开发旅游资源，山上并没有完备的服务设施，连山路都没有修，只有时有时无的石阶，和零星散布的几个长椅。
山上果然没有人，李云拂了拂长椅，坐下来，望着远方发呆。其实也没有望什么，他的双眼甚至没有聚焦，只是发呆而已。
发呆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到傍晚。李云原本想看看落日，没成想天灰蒙蒙的，看不到太阳，不一会就飘起了雪花。初下雪时并不冷，但是如果雪下大了，覆盖在衣服上然后融化，那滋味还是很难受的。李云抬头看了看雪，打算起身下山。
“你在这待了挺久了，能跟我分享一下你在看什么吗？我也看了你盯着的方向，不过好像没有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
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李云吃了一惊，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女孩正在微笑着看着他。她个头比李云稍微矮一点，披肩长发，脸蛋俏丽，肤色白净，身材匀称，穿着一件银白色小棉袄，下身是黑色打底裤配花色短裙，在李云心里是可以称为顶级美少女的存在了。
李云虽然有点讶异，毕竟是第一次被搭讪，但是他对于好看的女孩子没有什么戒心，收敛了一下自己神情中可能流露出的对美女的悸动，他回答道：“那边确实没有什么风景，我只是喜欢这里的环境，毕竟这样一个清静而且交通还比较方便的地方，对于城市人来说还是很难得的。”他拿出了手机，“我叫李云，既然有缘，不如留个联系方式？你呢，又是为什么来这里？”
女孩微微歪了歪头，笑道：“我叫白雅，洁白的白，优雅的雅。不是我要拒绝你，但是我今天确实没有带手机。”说着，白雅拍了拍自己衣服的口袋，以示其中并没有暗藏手机这种大型物件。李云这才注意到她并没有带包，大概也是旧乡市的人吧。
“没有关系，若有缘分，下次相遇你应该就会带着手机了。”李云心知无论对方是不是没带手机，自己这样索要联系方式也确实有点冒失了。
然而李云想要收回手机的手却被截住了，电光火石之间，李云来不及反应，只是心里倏而闪过一个念头：“坏了，难不成是个要抢劫的美女蛇？”未及动作，白雅已经把他的手机拿过去，按了几下后，又递给李云：“我的号码，存一下，你可以拨一下试试，不是空号，我可真没骗你。我今天出来散心，没有带着手机，看你在这发呆了好一会儿，有点好奇。”
言毕，她也坐在了长椅上。李云礼貌地稍微往侧面挪了挪，二人之间隔了约一尺，不算太近，不过还是能隐约嗅到一点少女的芬芳。
“淡定，无非是荷尔蒙或者化妆品的味道罢了，也不过如此。”心猿意马，但仍保持着镇定的李云不动神色地猛吸了几口，确实很香嘛。
“李云……看你的样子应该还是学生？如果不怕我是坏人，也不怕淋雪的话，聊一会儿？”白雅侧头说道。
李云掸了掸自己衣袖上的积雪：“没事，这点小雪还不至于让我逃走。高中刚毕业，你呢？”
白雅卖了个小关子：“反正已经工作了几年了，具体岁数暂时保密。”
“但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嘛，看来女生确实会在十八岁停留很久。”
“咦，你小子在油嘴滑舌上是有点天分的，”白雅抿嘴笑了笑，“不会是早就准备好了一肚子骚话，就等着在这个小山丘上偶遇一个有缘人吧？”
虽然刚刚相识，但二人似乎并不太生疏，已经可以调笑了。
李云也笑了：“那倒没有，我暂时还没有对感情的渴望和规划。其实我来这里，是因为在择校问题上有点纠结，一时想不出答案，出来散散心。”李云余光见白雅摆出了一副认真聆听的姿态，便继续说了下去：
“我想要到耀夜大陆去上学，但是你也知道，我们坠星大陆的人去耀夜大陆读书，在录取的时候就低人一等，很难找到非常好的选择。我想到耀夜大陆生活几年，见识一下不一样的风情。现在整个世界都是联邦，没有所谓异国之地，但如果在古时候，耀夜大陆是妥妥的异域，和咱们这边区别很大的。倒不是这边不好，只是想多看看。”
透露了些许自己正在苦恼的事情，李云心里稍微松快了一点，同时又有点忐忑，毕竟白雅是个二十来岁的成年人了，听到这种独属于少年的烦恼，会不会觉得幼稚或者好笑呢？
白雅大量了一下李云，问道：“一定要是耀夜大陆的学校吗？我的意思是，如果在坠星大陆上学，但是之后可以通过交换项目到耀夜大陆读两年，你会愿意吗？”
李云愣了愣，在脑子里思索了一下，确认自己这几天搜索到的有效信息里并没有这样的选项，或许有些顶级学府有这样的项目，但那并不是李云能够得到的。
“如果有这样的可能当然也可以，只是目前我并没有看到这样的。我的分数只能够到二档学校。”李云如实交代。
白雅略微思索了一下，说：“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奈丘尔大学你考虑吗？我在这个学校挂职，知道有个项目可以在大三大四交换到耀夜大陆的学校，你想不想试试？”
李云有点吃惊：“这个学校我知道，但它是一档学校，我上不了的。另外，你居然是大学老师？而且这么年轻？”
白雅翻了个白眼，也许本意是表达一种鄙夷，但在她姣好的面容上却只能增添了一些俏皮：“年轻和当大学老师并不冲突。说正经的，这是一个很特殊的项目，统考成绩不是唯一指标。如果你假期没有别的安排，跟我去参加一个测试，通过的话就能得到这个项目的名额。就算不通过，我也可以帮你联系其他学校，通过学校层面的引荐，一般的二档学校都不成问题。”白雅顿了顿，“前提是你相信我。”
李云皱眉沉思。这太像诈骗了。可对方图啥呢？就算是人口拐卖，自己这种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瘦弱学生，卖去挖煤都嫌亏本。而如果是骗去当配种工具……如果对象是白雅，那也不是不能考虑……呸，色令智昏！岂能如此！
白雅见李云有些犹豫，便道：“我知道这样很难让人信服，现在天也快黑了，这样，明天一早，咱们还在这里碰头，我把证件、材料带来，然后再细聊这个事情，好吗？”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看上去很有诚意了。李云又仔细看了看白雅漂亮的脸蛋，并没有看到奸诈的神色，便答应了。
见李云点头，白雅起身道：“那么，正事明天再说。一起下山吧？路上还能跟我说说你在学校里的事情。我离开中学太久了，还挺怀念的。”
李云也起身，二人并肩下山，背影渐渐隐于飞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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