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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琉璃宫

    “战舰”好似一刃利剑,破开层层雨幕。它是这茫茫海域中唯一的王者,无惧艰险,逆流而上。

    船员在甲板上奔波,稍有不慎,“战舰”就将魂献大海,他们在努力维持着这艘“战舰”的平衡。

    剑影此刻正伫立在船头,奋力睁大眼睛辨识船灯所照亮的狭小区间内的物。

    浪猛烈地撞击船身,甲板不时传来呻吟,好在这艘“战舰”远比它听上去要结实。

    “师兄!”剑芸跌跌撞撞,从船舱里来到甲板上。俄而,她身上便被浪和暴雨淋透了,勾勒出迷人的曲线。

    “你快回船舱里,你看你全身都湿透了。”

    “没事,我来看一会吧,你去休息一下吧。”“战舰”撞到了一个浪上,浪碎成一朵朵花,混在雨里。剑芸被撞了个踉跄,扶住桅杆才稳住身形。

    “师妹这说的什么话,让一个女子面对巨浪,我却苟且于船舱之中,岂不让人贻笑大方。师妹放心,我没事,你进去吧!别逞强!”船灯不稳定的狠,忽而照向照不到的夜空,忽而射入水里,多数根本找不到落脚点。剑影趁着船灯照亮前方的顷刻,定睛一看。“况且就快到琉璃宫了,过了这片海域差不多就到了。”

    剑芸却动也没动,眼睛直盯着前方,乌云遮蔽下那里漆黑一片,灯光偶尔光顾一下,却也去不到太远的地方。

    “那里是一直那么黑,还是刚才才变得那么黑?”剑芸眯着眼睛,好使目光能聚焦。

    “当然是一直都那么黑啊。”

    “不是啊,那好像有什么东西。”

    一个老船员听见他们的声音,走了过来,顿时瞠然失色。“那,那是浪!”

    “浪?”剑影纳闷。

    剑芸却反应过来了,连忙大呼:“大家快躲进船舱里,或者抓住桅杆。”船员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乱做一团,一个船员大骂:“早就跟你们说不要进入这片海域,偏不听!”不过声音很快就被雨声、浪声、风声和人的嘈杂声给打败了。

    老船员一屁股坐在船板上,表情凝滞地望着那片黑暗。

    “老人家,快进船舱!”剑芸试图去扶老船员,老船员摆了摆手,“没用的,这么高的浪,这艘破船根本撑不住!”老船员说着,淌出了热泪,仿佛他想起了自己数年前同样死在海上的儿子。

    浪正在逼近,逐渐露出真容,它像一堵墙,足有数十米高,将船的去路堵的严严实实。

    没有进入船舱的,有人直接跪倒在地上,是被吓的连双腿都失去了控制,抑或是为了向妈祖祈祷,可十指怎么也合不拢,嘴都痉挛,念不清祷词。

    这些全都印在剑芸眼里,纵她阅历再深,她也不知道此刻该怎么办了。浪愈近,她愈感生命的苍白。

    “师妹,快抱紧桅杆!”剑影嘶吼。

    话语间,浪已到了,船灯“唰”地灭了。如同一只洪荒古兽,浪张开它的血盆大口,巨口落下,强大的“咬合力”瞬间就将“战舰”撕得粉碎。

    船骨屑被“巨兽”吐了出来,被后来的浪推着漂远。

    ————

    云峰脚下,一行人拉着马车缓行。一行人中,除去心逆与心循,还有四个杂院弟子和杂院的食神长老。此行是应掌教吩咐去山下采购‘论剑’大会所需的物品。心逆会出现在这个队伍中完全是因为心循生拉硬拽把他拉来的。

    这是心逆第一次离开九剑宗,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他想马儿慢些,又希望马儿能多快就有多快。心逆眷恋这个地方,但又深深的厌恶这个地方。他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所以深知她的冰冷。

    “循小子,这位小兄弟是……”杂院长老倒不爱和本院弟子交谈,凑到心循身边。

    “这是我师弟,心逆,这是他第一次下山,”

    心逆向杂院长老和那四个杂院弟子作揖,以示礼仪。

    “心逆?他就是那个废物?”声音只以四个杂院弟子听得到的范围内传播。心逆的“传奇”事迹在杂院也早传开了。

    “他凭什么?论资质,我们哪个不比他高,可他却成了剑仙的闭门弟子,我们却要去杂院打杂。”其中一个最年长的杂院弟子抱怨。

    “先别说了,循师兄在看这边呢!”一个人提醒道,四个人停下了议论声。

    “第一次下山啊,那你到地方了可要到处看看,领略下这大千世界,那可比在九剑宗上有意思多了。喝点小酒,听个曲儿,人间极乐啊!”长老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里都放着光儿。

    心逆露出茫然的神情。

    长老立即明白过来,笑着说:“酒吧,酒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如果没有它,我宁愿不活了。曲儿……”长老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环顾四周,行至一棵柳树下,摘下一片枯叶,长老运功,枯叶竟有了绿色。

    心循伏在心逆耳边说:“这可是食神长老一绝!”

    只见长老把柳叶放着嘴唇间,下一刻响起鸣音,声音高低起伏,俨然成律。心逆眼睛也一下子亮了起来,和适才长老的状态无差。

    “这就是曲儿,哈哈……”长老一曲作罢,仰天大笑:“不行,不过瘾,再来一首。”

    在曲声中,不知不觉,一行人已来到一座小城。

    这里,深秋封杀了人们走上街头的欲望,他们更愿意在家里暖上一壶小酒,熬过这萧杀的季节。

    但也有反常,即使是这样寂寥的时节,也挡不住人们去风月场所和酒楼的欲望。

    尽管不怎么繁华,可依旧引起了心逆的兴趣,对于他来说,就像进入了新大陆,穿梭于星罗棋布的房屋间,看着袅袅青烟,一切都是新鲜的。偶尔巷道中传来犬吠,也引得心逆侧耳细听。

    “几位客官,住店啊?”店小二远远的看见了这一行人,就殷切的迎了上去。

    “先吃饭吧,赶了一天路都饿了!”杂院弟子纷纷喊饿。

    小二将众人引进店,“好嘞,要点什么?”

    “把你店里最好的陈酿拿出来,有什么小菜全部端上来。”一个杂院弟子说道。

    长老似笑非笑的说道:“倒是会享受!”

    “酒来了,客官慢用!”

    长老看看心逆,道:“喝点,路上你不是好奇酒嘛,呐,这就是。”说着就倒了一碗,递到心逆眼前。“可慢点喝哟!”

    心逆接过到鼻子前嗅了嗅,略有些刺鼻。他尝试啜饮一口,首先是舌头火辣辣的,接着酒过喉,如针刺一般,入胃后,似火在胃中烧。心逆皱眉,引得长老一阵大笑,心循也忍俊不禁。

    长老给自己倒了一碗,一饮而尽,仰头大笑:“今朝有酒今朝醉,爽啊!”

    心循也默默地倒了一碗,自酌起来。心逆也不甘示弱,倾酒入肚,却被呛到,过了好一会才止住。长老再度大笑。

    杂院弟子在另一桌也酌了起来,还在嘀咕着什么,那么小的声音外人是听不清他们在商量什么的。

    ————

    剑芸在床上睁开眼睛,她对刚才所做的梦仍心有余悸。

    “噫?这不是我的房间啊?”---随着意识的逐渐苏醒,她感官的灵敏度也随之恢复---这枕边没有她所熟悉的木樨花香。

    那不是梦,那是真的,那场风暴、那被吞没的船、那些葬生大海的人,都不是梦,都是冰冷的、真真切切的事实。

    “有人吗?”剑芸想下床,但她的身体稍微动一下,掌管疼痛的神经就会收到信号。

    “哎,你别动!”一个身着湖绿色衣服的女人出现在门口,看到剑芸想坐起来,连忙跑过去阻拦。

    “莹后!”剑芸马上意识到了什么:“我,是在琉璃宫?”

    莹后盈盈一笑,点头示意。莹后和剑芸是同一辈的,可她笑起来的时候却如情窦初开的女孩儿。

    “那我师兄?”剑芸想到了那巨浪噬咬自己身体的疼痛。

    “他没事,正和熟人聊天呢!”

    “那那些船夫呢?”

    莹后面带凄意的摇摇头,“他们和你们不一样,只是凡胎肉体。”

    剑芸陷入了沉默,剑芸试图回忆起每一个船员的模样,那些刚拿到剑影的佣金时笑的灿烂的活生生的人。剑芸将他们的死都归罪于自己,是她带他们步入死海。

    “别想了!我去把你师兄叫来,那熟人你也认识的。”

    “谁啊?”

    “洛寂奕!”

    “他怎么在这?”

    “不知道,他也是昨天才到的。”

    剑芸又想起一件事,“对了,我们以前来琉璃宫都不曾遇到如此大的风暴,这还是头次遇见。而且我觉得这风暴有蹊跷。”

    “嗯,宫主也是在和你师兄议论此事。一年前这片海域就一直如此,终日乌云遮蔽,宫主已派人去侦察了。相信不久就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