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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祸根

    西南多宝地,灵脉汇集。生长在这片沃土上千年的古树林如今有些萧条,粗糙的树干都有些龟裂。要说这是由于缺失水分造成的这般景象,多少难以令人信服。

    “确实是妖的痕迹。”一个老者和一个少年模样的人出现在古林深处。这里的景象相较于林子外围更加破败不堪。树干树枝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扭曲状,像是被什么怪力生生改变了其生长方向。

    “劫难将至,发出言灵信,通知天下猎妖师,备劫。”老者面如死灰,颧骨突出,眼窝深陷,凌厉的面相搭配此刻他凝重的神情让他有一种不怒自威感。

    “是。可,为什么还会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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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寂奕正和剑芸一行人在水寒宗做客。这是她们下‘论剑贴’的最后一个门派了,剑芸和剑影长舒了一口气,这次任务总算是完成了,也算是有惊无险。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就先行告辞了。”剑芸有礼道。

    “无妨,不如暂留几日,届时我们一同去九剑宗,路上也不无聊。”水寒宗宗主欧云冢说道。

    剑芸略一沉思,答道:“也好。”

    “那这边请,我们已经备好了客房。”

    “打扰了~”寒暄声远了,可洛寂奕却还未动,坐在位置上,看着那只有他可以看的见的言灵信,上面只有两个字:”备劫”,眼神之中微有惊骇之情,但嘴角的弧度似乎又显得在他意料之中。

    “洛兄,怎么了,愣着干什么啊?走啊!”剑影见洛寂奕迟迟没有跟上来,便回来巡视。

    “噢,没事,走吧!”洛寂奕礼貌性的微笑了一下,便踏步走开了。

    剑影心中似有所疑,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再说回心逆。

    只见心逆双眼放光,魔气萦绕,灵压震摄着这皑皑旷野,连剑仙的血都停止了它蔓延的趋势。

    那当然不是心逆,只能说身体还是心逆的,可主宰这幅身躯的却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如同被关久的鸟儿,突然打开牢笼,鸟儿便放肆地飞向天空,那曾经缚着枷锁的羽翼终于被重新赋予了意义。那东西也像是被心逆的身体囚禁了很久,那肆无忌惮的灵压也是它曾经缚着枷锁的羽翼。

    紫色的眸突然不再放眼远方,而是落在那躺在血泊中躯体上。那一瞬间,一些零零散散的碎片闪过脑海,一缕魔气脱离了它的控制,钻入那躯体。“是他的记忆吗?”让它颇感意外的是魔气竟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突如其来一道剑气,它没来得及闪躲,那剑气直接穿过了心逆,在雪地上拉出一道数米长的痕迹才灭了。直到刚才,银面人才适应了“心逆”的灵压,他二话不说就发起了进攻。

    它斜睨向银面人,银面人脚不自觉地向后撤了一步,“怎么可能,那一击切切实实打中了啊?他......”不过,银面人现在可没有时间去思考,不远处正有不计其数的黑气以奇快的速度扑向自己。

    “瀞神诀!”紧急关头,银面人只得使出杀技。

    接下来出现了诡谲的一幕,只见,银面人伸出左手,张开手掌阻隔在自己与那些黑气前。那飞驰地黑气竟急速慢了下来,最后尽数停在了离银面人手心前一寸处。更诡谲的是,下一秒,银面人消失了。那些黑气扑了个空,在远处轰出一个直径十米的大坑。

    这样它也未显得吃惊,只是木讷地转着头,找寻着消失的银面人。

    一把剑在它毫无防备下从它身后刺穿了心逆的胸膛。它这回脸上倒是出现了其他表情,它一脸诧异的看着胸膛前这个凸起的异物。

    原以为“鸟儿”就要坠落,可不曾想它伸出右掌,竟用灵力生生将那剑逼出体外。在它身后的银面人显然没料到,连抽剑后滑开去。可终究晚了一步。它在银面人抽剑的同时,转身甩出一道黑色光波。

    这一击不简单,银面人使出浑身解数才勉强化解了此次危机。银面人见它未跟上来乘胜追击,心下当时就松了口气,松气之余,不免后怕,心生退意。

    银面人心念到:“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魔族实力深不可测,刚才怕是还没有完全适应那副躯体,若是等它适应,恐怕再难脱身。”既定,便不再犹豫,当下对着剑仙射出万千剑影。

    如银面人所料,它疾步奔向剑仙,将背部暴露给那不计其数的霸道剑影,护剑仙于自己身下,硬生生替剑仙扛下了所有伤害。

    “心逆吗?我记住了!”银面人的身影就此消失。

    它的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它眼中的紫光熄灭了,抱着剑仙的躯体沉沉睡去......

    光线渐渐暗下来,天空中又飘起了鹅毛大雪,那曾经炽热的红冷却、冻结、被雪葬,即将到来的雪夜又要吞噬多少鲜活的生命,那层层白雪下又掩盖了多少枯死的躯壳!

    雪落了一夜,天大亮的时候,麻雀儿叽叽喳喳的窜上树梢,无意却又像故意抖落压在树枝上的新雪。雪呀,也是调皮,竟正巧不巧的落进了人的衣襟里,冷的人直缩脖子。麻雀儿更高兴了,一会窜上这个树杈,一会又落在那个枝丫,在这忍冬里,竟添了些喜劲。

    城门口突然出现了两个怪人,至少他们的穿着、行为、打扮都与这里凛冽的环境格格不入,唯一契合的是她们身上的白。两人头顶白玉冠,束着男式发髻,一身白袍银甲,却是那种很单薄的布料,右肩飘着两条白流苏,脚着步云履。

    两人中,一人皮肤略有些黝黑,但英气秀美。另一人脸上有一道疤,奈何生得天生丽质,这疤倒是添了几分冷俊的气质。

    在这个北方的小镇里,这样的姿色也算是难得的佳人了,只是那刀疤脸目射寒光,神若披霜,比这北方的温度还冷了些,让人望而生畏。

    “我说矢姐姐,你能别老板着一张脸吗?你看他们都像躲怪物一样敬而远之。”略黑一点的那个嗔怪道。

    “她就在这附近,我能感觉到她的气息。”矢口中的“气息”指引她停在了一个客栈前。“走,幽,进去看看!”

    “两位...姑娘,住店还是打尖?”一脸谄笑的小二迎上来反复确认二人的性别后问道。

    “我们找人。”幽抢在矢前面说道。她知道要是矢开口,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让人惊掉下巴的话语。“是一个特别可爱的姑娘,稍微比我矮一点点,皮肤白白的。”思补充道。

    “是不是头上绾着奇怪地发式的姑娘?”小二立马就猜出来她们说的是谁了——那样的姑娘对于这种小地方的人来说是见过一眼就再也忘不掉的,甚至对于眼前这个店小二来说,用余生去换再见那姑娘一眼的机会,他也是会毫不犹豫地交换的。“她走了。”小二神情中还带了种“再也见不到她”的遗憾。

    “什么时候?”声音传到空气中,让小二觉得空气都结成了冰。小二警觉地看着发出声音的矢,正好对上矢的冷眸,“大,大概一个时辰前吧。”

    “她朝哪去了?”矢的语气咄咄逼人,吓得小二的腿直颤。

    “不知道。辰时去叫姑娘起床吃早点的时候,她就不在了,房间里收拾的干干净净,行李全都拿走了,桌上放了锭银子和一个香囊。”

    “我看看香囊。”

    起初还不情愿,可在矢凌厉的眼神下,小二只好从怀中唯唯诺诺地拿出来。香囊上还包着个白色的手绢,像是生怕把香囊玷污了。

    矢一把夺过来。“是她的。”一打开,一阵淡淡的樱花香悄然钻入鼻尖,直教人心神激荡。

    “矢,她把香囊留在这是什么意思啊?”

    “她的意思是让我们别追了。”

    “那我们~”

    “一定要把她带回去!”矢坚定地说道:“把小白放出来,看看她往哪边去了!”

    幽瞪大眼睛环顾四周,然后小声说:“不如我们到外面去?”

    到了门外,幽唤出小白,吓得路人纷纷退避三舍。

    “小白,公主往哪边去了?”

    小白闻言,嗅了嗅,朝西边望去。

    矢见状,回到刚才的店中,小二却早躲在柜台里去了。

    “小二,西边是什么地方?”

    “西边,往西再走个三十里地就是云峰,峰顶就是当今天下第一大宗,九剑宗。”小二头都没敢露,颤颤巍巍地说道。

    矢闻言,脸色微变,似有所惊。

    “矢,怎么了?”

    矢说道:“她去了九剑宗。”

    幽的表情就是把矢的情绪放大了一百倍后再放在她的脸上。“那我们~”

    “只能先在这等,等小黑回来,我再把消息传回去,等圣后决断!”矢脸上又出现了懊恼的情绪。“都怪我,让公主溜了出来!”

    “至少知道公主去哪了。”幽安慰道。

    后记:一缕光线照在那躺在床上的俊美少年脸上。似是被这温暖的阳光所唤,少年俏长的睫毛动了动,他睁开了眼。那藏在眼皮后面的瞳是亮丽的紫色,星河在其间流淌,霓虹的光芒在这双眼前也不过是一抹俗华。

    “这是,我的房间。”心逆看着周围熟悉的摆物。“我不是和师兄一起去采购东西了吗?怎么在这?”

    门外传来脚步声,门开了。来人踏着阳光,携着暖香,他就是传说中的光之子吗?

    “终于醒了!”心循红肿的眼里露出了难抑的欣喜,皲裂的嘴角浮现了难得的笑容。

    “师兄,我怎么在这啊?”心逆说着就要坐起来,可全身酥软无力,他甚至都有点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脚。“我......”

    “你受伤了?已经昏迷了一天了。怎么,你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心循脸上的喜色又没了,“师尊受了重伤,现在还没醒。你们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师尊也受伤了,可师尊并没有下山啊?”心逆坐了起来,看架势就要下床去找剑仙。

    “你躺好,医伯已经替师尊看过了,脱离危险了。”

    心逆固执着下了床,刚准备站起来就脚下乏力,险些跪下去,多亏心循扶的及时。“拗不过你。走吧,边走边说。”两人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样的暖阳总是让人误以为春回大地,岂知冷暖更替,回光返照之后将是更猛烈的雪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