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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上海,中山西路会展中心,万人招聘会,人头攒动,挥汗如雨。在方圆公司的应聘摊位前更是如此,队伍已经排到了门口。多少人在电视和网络上早就熟知孔立言的创业传奇,只是苦于方圆从来没在湖南之外招聘人才,现在,终于等到了机会,怎能放过?有些人排了一上午队,只为与这一家企业会晤。虽然,也只是蜻蜓点水般聊上那么几分钟而已。几分钟,足已改变许多事情,甚至是一些人的命运。命运,这东西,既顽固又花心,有时候,它固若金汤;有时候,又朝令夕改。从上海到长沙工作,何尝不是命运的轨迹在发生变化?

    房许军与齐炎亮应接不暇,一个上午也没动弹一下,不停地与来自四面八方的精英人员热切交流、畅谈。齐炎亮本是杭州分公司总经理,却有资格与房总一起到上海招聘人员,可见,他们交情不一般,或者说,同属于一个利益集团。能够不让上海分公司总经理陪同而给他这个机会,他万分珍惜。他不用弄清楚房总用了什么招术,只知道他有办法。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一定站着一个优秀的女人。这个女人不是他的妻子,就是他的贵人,同样是他事业的安稳的后方或催化剂。

    时下,人们并不计较过程,万分注重结果,房许军何尝不是这种时代风格的获益者。一个知天命的女人,再有风韵能同二八年华的女子相提并论吗?是,不能。但花样年华的女孩也给不了日薄西山的女人所能给他的一切。这,就是区别。或者,是交换。这种交换对于小女人和大男人之间,是女人吃亏,对于小男人和大女人之间,男人也许并不吃亏,而且鲜有口舌,世俗并未有太多哲学约束男人的攀高枝儿。男人们心知肚明。这是性别优势,也是对女性的性别歧视。这种性别优势有利于铸造男人们的王者风范。更有利于缩短他们的奋斗历程,当男人站在领奖台上时,谁会探究走上奖台的路是如何铺就的?尽管这一小步,在背后埋藏一大步,但人们通常只看到这一小步。而女人则不同,当她尚未站在镁光灯下开始迈步,各种流言与绯闻已经先一步布满天下了。

    虽然劳累,但房许军与齐炎亮非常兴奋,拓宽舞台就是不同,上海的人才知识及视野之宽广果非湖南人所能匹敌,当然,也有不少在上海工作多年的湖南人士,既有湖南人的辣与勇,又有上海人的精与柔,更是不可小视。能够让伯乐们热血沸腾的事情莫过于遇到一匹又一匹的千里马,而在招聘会上,千里马们不需要苦恼经营和寻觅,都是不请自来,撞到枪口上的。想必这比香港赛马会更加壮观而激烈。这二杆快生锈的老枪推满膛,弹无虚发。十年不遇的契机,被他们二人赶上了。

    临近下午一点,排队的人仍不见减少,他们交换着到后台吃了碗盒饭,又坐在招聘台上。超强度作战,在他们,早已轻车熟路、习以为常。方圆就像一架榨汁机,非榨干你的精力、智力不可,它拥有这样的能力:榨干了你,你还要微笑着对它说:谢谢。面对这么多可以被榨的优秀原料,怎能轻易放过?

    临近傍晚,人渐渐少了,房许军有些体力不支,靠在椅背上,用手按了按太阳穴,闭上眼睛,任凭齐炎亮一个人与应聘者交流。他是信任他的能力与忠心的。

    一个女孩站在桌子前,认真地盯着招聘单子上列出的长长的职位及要求。看了一遍又一遍。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直看到齐炎亮非看她不可的地步。

    嗯,请问……网络维护具体是做什么?看了又看已经演到第三季了,女孩儿终于说话了。

    这个职位在纽约,要求英语要八级以上,并且口语非常流利。

    哦,这……可不行,我的英语只有四级,并且还是哑巴英语。那……行政助理是……

    就是营销总监的助手,工作年限要在十年以上。齐炎亮淡然而客观地说,毫无歧视之意,不肖说,面前的这个女孩儿的工龄不超过二年。

    那……女孩不说话了。一片寂静。

    房许军好奇地睁开眼睛,能令他感到好奇的人今天还从未出现过。你,到底要应聘什么职位。他用一个训练有素的职业经理人的眼神专注地盯着她,用严肃的口吻询问她。

    女孩十分窘迫,但却尚未练成掩饰窘迫的能力。我……我其实……也不知道。说完了这句实话,女孩长舒一口气。

    房许军笑了,没见过这样的应聘者,即使有,也不敢在方圆出现,但,她竟然出现了。

    把你的简历给我看下。齐炎亮说。

    噢,对,怎么忘了这个?女孩手忙脚乱的把手中所剩不多的简历递过来。

    房许军又笑了。应聘者该干的事儿不干,不该说的反倒说了。

    齐炎亮认真地看着她的简历,那些大学里的获奖证书彰显了她的幼稚与履历尚浅。你是哈尔滨人?

    算是吧。

    齐炎亮皱皱眉头,不禁对这个似是而非的女孩也感头大。

    房许军三笑。能够令他在短时间三次笑出声来,真够本事的。秋香对唐伯虎三笑得美满姻缘,他对这个陌生女孩三笑又当如何?他试目以待。齐炎亮也试目以待,他深知房总的三笑意味着什么,或者,什么也没有,就像女孩儿的单纯一样,仅仅是觉得可笑就笑了。但房许军可不是个简单的人,也从不做简单的事情。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一个选择都是有目的,至少在工作状态中如是。但就房许军而言,他确实只是觉得可笑就笑了,可笑之外,这个女孩儿还有点可爱。原本简单的事情,在一个复杂的时代,简单也变得复杂。偏偏有许多复杂的人愿意并且致力于从简单中寻出些复杂的东西来。最终,让人也弄不清什么是简单,什么是复杂。

    什么叫算是?

    我祖籍山东。父母是闯关东到东北的。女孩闪着大眼睛,示意齐炎亮:明白了吗?

    2002年时,在《闯关东》还未出世、取得高收视率的状态下,让一个湖南人和一个四川人明白闯关东的历史及含义是苛刻的。房许军还算是半个湖南人,因他大学时便考入长沙,在长沙生活工作多年,也算半个湖南人了。一个半湖南人没能明白一个一半山东一半东北的人的真正籍贯属性。也许,这并不是重点。

    女孩决定化繁为简,不一定句句都要实话实说,有时候,实话不仅难以解释,而且听起来没有必要,甚至像假话,或者废话。

    就是,祖籍山东,生长在东北。

    毕业后为什么来上海?

    为了新世界!女孩飞快地说,眼睛里充满了希望的光。上海是一个可以自我奋斗的地方,又逢中国历史上难得的自我奋斗的时代,尤其是对于女孩儿,可以凭借自我奋斗实现我的梦想。就像美国人创造美国梦一样实现中国梦。

    做梦!在中国,想不依赖家族关系、裙带关系、权力关系就想赤手空拳打天下,只能是做梦!齐炎亮在心中想:但是,他们现在需要的就是怀揣这种尚未被现击碎的梦想的梦中人,来实现他的梦:连续三年超额完成公司的年销售任务,调回长办做所长,进而在天子脚下,能有大把的机会助他坐上营销总监这把交椅。

    虽然一听就知道是初出茅庐的学生的应聘之语,幼稚可笑,但房许军不能笑,因为,女孩是真诚的,而且,她的话语与她的年纪和履历相当,一个四十岁的男人的智慧是可以设身处地用对方的年龄去想对方的思维状态,而不是要求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用四十岁的智慧与思维讲话。更何况,当他们二十岁时,也这样幼稚过。天下一向是男人的。女性的自我奋斗的契机也就是国家打破大学统筹分配制度及改革开放之后。建国以前,女人属于后院,家庭就是她们的天下,锅台就是龙椅,卧室就是朝堂,给公婆请安、绵延子嗣就是政务。她们没有多少自我奋斗的历史和经验可以研究学习,一切只能摸爬滚打,乃至最终梦想破灭放弃自我奋斗,嫁给一个可以继续奋斗的男人,生一个有可能在未来继续她的梦想的儿子,如果是女儿,将会延续她的生命历程。这就是宿命,中国女人的宿命。如果她能变得聪明,嫁给一个可以助她实现梦想的男人,一切可以另当别论。不过,瞧她目前这个傻样子及天性,她今生未必能够觉悟,她没有利用别人的基因,也不具备提前十年为自己设计人生的天赋。如果她的亲友中没有人可以做这件事情,再加上,遇不到贵人,那么,她的一生会很劳心伤神。要么,实现梦想,就得放弃本性;要么,生活在梦想与现实的夹缝当中,生不如死。

    但是,还有第三种答案,以他们这种混迹于关系网中的人是无法相像的。龚唯理性而平静地对Mary说:她有能力让自己获得十年乃至几十年之后的智慧,指导自己奋斗,在现实与梦想之间游刃有余地穿梭,既不丧失本性,也不用依赖和算计别人,就能实现中国梦。中国梦的实现是早晚的事儿,传统中的糟粕一定会慢慢瓦解,最终退出历史舞台。

    你的梦想是什么?房许军问。

    目前是想凭借自我奋斗给自己一份有极大上升空间的职业,给自己一份安稳的生活。您知道吗?我在上海的一年半中已经搬了9次家了。

    二个虎狼般霸气的管理者认可了这个不怕虎的出生牛犊的答案。为什么要来方圆?

    为了……为了人多。

    啊!这次,房许军笑不出来了。

    我似乎听说过方圆这个响亮的名字,但也不记得从哪儿听说的,更未了解过,只是每次经过这里都有那么长的队伍,想必,其中有什么奥秘所在。来了几次,都没能入围,时近黄昏,日薄西山,众人皆散,才得此机会。

    把书面语当作口头语来用、讲话文绉绉的,一定是中文系的学生。

    就凭这个,就敢站在方圆面前!齐炎亮无奈地吐了口气。你会什么?

    似乎……什么都不会。女孩沮丧地说,既而又热烈地:我可以学啊!本来百无一用是书生,以读诗词名著为大学学业的人什么都不会,什么也都会,哪个行业、哪家公司少得了行政与后勤呀。

    想做前锋吗?齐炎亮问。

    什么叫前锋?

    就是销售。

    我……我不了解公司及产品知识。刚才看过要求:致冷和供暖专业,这是什么东西呢?我从未听说过。

    齐炎亮在想一个问题:这个女孩撒过谎没有,说过曲折的话没有,怎么什么都是直来直去?这让他对付了一天成群结队、胸有城府的老职场们之后,反而轻松和新鲜。你,先回去吧,如果需要复试,我会打电话给你。

    好。再见。女孩冲二位穿着同样西装的领导浅浅地鞠了个躬:二位辛苦了,人不多了,两位早点回去歇着吧。龚唯并不是一个多么细心和善解人意的人,但无意中说出了这句话。被人借以为她是个善解人意的人。

    兴许,是这句话,让他们录用了我。龚唯哈哈笑着,望着窗外那片迷人的海,瞧,那时候,我很傻,很天真。

    这对白有点熟悉。Mary调侃她。她自然指的是某个女明星被晒出与男明星**之后说的话。

    Mary,你太坏了!这不一样,好吧!我是真的天真,真得傻!那个,只是可笑的不得体的托辞!哪有又傻又天真的女孩子能摆出那么多让男人喷血的姿势。

    Mary大笑起来,她故意说了逗龚唯的:后来呢?

    上海的黄昏迷人而匆忙,被写字楼禁闭了一天的白领们挤电梯、挤公车、挤地铁,各行各业的人们都从岗位上往各自的家奔去。每到这个时候,觉得计划生育的国策是多么正确,再不计划,估计下了电梯就黎明了,可以直接上电梯接着上班。全城所有的灯光亮起来,为这座原本魅力无穷的城市更增添一抹诱人的色彩。霓虹灯虽美,但却不真实。龚唯上挤了一辆双层巴士,飞奔到第二层最前排的位置,她最喜欢坐在那里,只有在这个位置上,在这种时刻,她才觉得自己像个王者,俯视着上海,其它时刻,她像宫女一样马不停蹄地侍候着上海这个王,要在她怀抱里立脚及生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去哪儿呢?她想着。管它呢,先坐了再说吧。其实,她也只有二个选择:公司或者宿舍。

    这家公司不能长做,它总是迟发工资与提成,许多人开始骑马找马。宿舍是三个人合租的,而且是二个男人,只是个睡觉的地方,非到晚上八、九点,龚唯不愿意回去。太乱,可她还没有能力独租一间屋。付三押一她承受不起。那个时候,龚唯最大的梦想是独租一间屋。还是去公司上网吧。在南京西路,她下了车,车子刚好停在中共一大会议遗址处,她热切地盯着这幢房子,想去看看究竟。手机响了:喂,您好。我是……啊!啊?啊!好。竟然是齐总的电话!邀她去复试,地址就在南京西路恒隆广场。能在这种地方办公,公司实力不可小视。二千年时,恒隆广场在上海可是数一数二的一流写字楼。

    过公司而不入,龚唯直接走了过去。在楼底,她看到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在看楼层指示牌子,她也走了过去。方圆在十八楼,当她的目光锁定在十八楼时,女人竟然与她搭腔了,这让她受宠若惊又面红耳赤,上海人是从不会主动与陌生人搭话的,尤其是之于外地人。不好意思,您同我讲普通话吧。我是问侬是方圆的员工吧。不是。你是来应聘吗?女人自豪地笑笑,不是我,是我老公,他在上面复试,我一听说就赶过来接他。能应聘成功将会不得了了呢。

    这是一家什么样的公司!龚唯在心里嘀咕着。

    你老公也在上面复试?上海女人问道。

    不……没有……是我要复试。

    你!上海女人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你是学致冷专业的?我老公就是。

    龚唯摇摇头。女人很惊奇。她一样惊奇。对于她能够来复试,根本没抱希望。但希望给了她希望。即使此时,她依然没有把握是否会被录取。她一无所有,一无所长。她一直这么认为自己。徒有勇气尔。无知者无畏。不是她智慧,而是太无知,不知该畏惧什么,因而无所畏惧。这算什么?无暇胡思乱想,尽管这是她的长项,不知道这一点在应聘中是否能够出彩。她可没勇气实话实说。

    站在电梯前,等待。等待的是什么?新的人生吗?她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尽快离开上海。为什么呢?为了他吗?为了那锥心刺骨的失恋吗?不知道。不是,也许不是。他不值得,他根本不值得。为了一个人而放弃一座城市?

    门开了。好漂亮的电梯。她握紧拳头。他不配她失魂落魄。她为他付出的够多了。三年的坚守与等待。换来的是他一句:我们还是做朋友吧。三年前为什么不说?这三年她又为他丧失了多少机会!该死的!就凭这个,他不值得他伤心缅怀。但是,她该伤心祭奠的是为此逝去的高山流水般的青春与十面埋伏般的心碎。

    还有,更现实的问题,这宿舍也不能再住下去了。这二个死臭烂男人,年纪不大,毛病不少,三天两头换女朋友也就算了,竟然!竟然……竟然把小姐带回家里!她当初是鬼迷心窍了,才同意与二个男人合租。原因,她当然清楚,一是她太急于寻找房子,二是无力独租,三是,其中一个男人是她上一家公司的同事,老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老话还说: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也就同意了。老话都是地球仪,这边是海洋,那边是沙漠。兔子想吃窝边草而不得时可以恶心窝边草。她同事追求过他,她断然拒绝,三天后,他就带回来一个女朋友。她根本弄不清楚他找女朋友的标准及需要女朋友的原因。而且,他根本不知道他的庙在哪里,因为,他也辞职了。在上海,许多人换工作和女朋友的速度是一样的迅速。国际性的大都市就是有这样的便利,有那么多职位和女人可以跳来跳去。

    谁知!俩人没打招呼一人找一小姐,大半夜的,她被“姐姐”声叫醒,推门后却发现一个上身赤裸的小姐在敲另一扇门,叫另一个小姐。她都要气疯了。上海也有小姐吗?那一瞬间,她在想。她以为上海是干净的,是开明的。生活本身令她发疯。自我奋斗太难了!她闭上眼睛。真难啊!没有任何人脉,没有任何后援,没有指点,没有贵人,没有……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她一个人在苦苦地奋斗,为了养活自己而奋斗。可,在上海,养活自己怎么那么难啊!一个月工资2000,房租600,即使是合租也要600,怪只怪那二个男人太热衷于享受,三室一厅,全新装修,家电全配。公交地铁费300,吃饭哪怕是最便宜的盒饭也要450一个月,电话费100,长途IP电话费200,从来都是她主动给他和家里打电话。她要穿衣服啊,要买鞋子啊,就算是七浦路,她也没有力量常逛:逛一趟,公交费用承受不起。总之,她快活不下去了,在上海。

    似乎有流水在眼睛里暗涌,一种名曰眼泪的东西想要流出来,她睁开大眼睛倔强地给憋了回去。她不允许自己哭,哭死无用。流泪无用。有流泪与擦试的时间不如想办法,去行动,改变生存现状。她没时间哭泣。所有的时间与精力都用来思考如何在上海生存及在求生存的路上与旅途中。累。这累像病菌一样侵染她全身的每个细胞,使得它们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提醒她:累啊,累!这本身就令她累。她很想狂呼:不要再呐喊了,我知道了!我时刻都知道。你这样让我更累!可是,声音更频繁了,她不知道这声音来自哪里,只知道,它们时刻与她共存,令她心力交瘁。还不到二年,在上海的生活,就这样令她疲惫不堪。这可与她在大学里所遥想的生活完全不一样。在大学校园里望着天空,她想像中的上海是个天堂,可目前呈现给她的生活,却像地狱。大学初恋男友的负心分手,使地狱又变成炼狱。在被燃烧殆尽之前,离开火炭。热锅再大,蚂蚁也得尽快爬离。死,也要死得安详舒适。

    无论如何,要应聘成功。无论如何,要离开上海。当挑战到了极限时,龚唯通常选择的是放弃,退一步海阔天空。在被上海撕裂之前,先撕裂在上海生存的计划。虽然,生活在上海是她的梦想,但当梦想令她窒息时,她可以调整方向。也许,舍弃会得到更多。舍得的道理,我当时并不懂得,龚唯对Mary说,只是隐隐地感觉靠蛮力攻不下一座城时,就换另一座城。虽然仍是围城,但出城时的所得和生存状态有很大区别。无论是进城还是出城,重要的是这座围城留给你的记忆与软实力。能否有力量去攻另一座城,在另一座围城中获得永久的安宁与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