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攀皇亲
春晓楼里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一二层的散客很快一一撤退到楼外。
温东相和崔滨树在楼下等了许久，才见到姗姗来迟的梁小楼。
三人赶紧爬上马车，盖了帘子，叫车夫一口气驶出半里路，这才开始聊起来。
崔滨树见车里气氛紧张，装作轻松的语气问：“小楼，我看那个董大人，体态偏胖，你进去不会只见到一个白花花的肉堆吧？”
梁小楼回想到见识到的场景，眨巴着眼睛摇头：“那倒没有，不过我倒是明白这个一剪梅的称号是怎么来的了。”
温东相冷不丁问了句：“你进去的时候，他还醒着？他看到你了？”语气有几分急迫。
小楼忙解释：“没有没有，我进去的时候，他已经头朝下晕在床上了，估计是韧叔给料理的。”
“这还差不多，”温东相没好气地数落，“方才我真是昏了头，叫你一个小姑娘赴这种险，以后再不许去了！”
小楼给他递了杯茶：“消消气呢，崔十八哥的法子，确实快速有效。”
崔滨树听了得意起来，手中扇柄敲着马车厢：“小楼你先别讲话，我来猜猜，这董大人估计确实有病，且这病难以启齿，所以他将自己总是裹得严严实实，而且叫的歌姬也是固定的女子。”
温东相喝了口茶道：“这病多半会影响他的官位，不然这个董大人，也不会弃了李从墨大人这么一个深得官家重用的故交同乡，倒戈去帮他的对手。”
梁小楼见他二人都发表完毕，这才娓娓道来：“方才三楼乱了起来，韧叔一把将我拎进房中，就看到这个董大人已经被扒光了，头朝下晕在床上。他的身上，从肩膀到腰间，乃至腿上，都生着好大一片红斑。”
崔滨树听了一脸嫌弃：“啧啧，没想到外表看着道貌岸然的翰林学士，内里竟然一身脏病。”
小楼一回想那可怖场景，小脸也有些绷不住：“就是，具体诊断除了把脉，还得……还得看某些特殊部位，十分麻烦。”
温东相听了一口茶险些喷出来：“他们让你看了？这些狗东西回府我就收拾他们！”
小楼连忙摆手：“当然没有，韧叔帮忙查看了。这董大人得的，确实是严重的花柳病，只怕很难治愈。”
崔滨树了然：“是了，我朝官员三年一任，董大人今年才上任，才在官家面前露脸，当然不肯轻易致仕。”
温东相听了一声冷笑：“还一剪梅，直接叫一身疮才对！这等带恶疾之人，春晓楼也接待，可见这地儿脏得很。”
小楼点头：“韧叔说那名歌姬算是这个董大人包下了，不过并不是他出银子养着。而是一名姓杜的大人，半年前来过一次春晓楼，押了一张大额银票。”
崔滨树一拍大腿：“这下巧了！没准是杜三哥的族人！”
温东相听了沉思半晌，突然轻叫出声：“这下麻烦了！”
崔滨树奇道：“大哥这是怎么了？目前一切顺利，咱们可是把能拿的证据都拿了，全都对李师伯有利呢！”
温东相摇了摇头：“杜家站位特殊，平日里轻易不参与朝廷的朋党之争，除了和杜家先祖救了太祖有关，还因着杜家一向喜好和天家贵戚结亲。”
崔滨树听了立刻拍拍脑袋：“你让我想想，杜家如今有三房都出仕，其中除了杜三哥的父亲，余下有面子的两位杜大人，还有他大伯和四叔。”
温东相道：“稍安勿躁，明日我们去寻杜三问问。”
翌日几人四处寻觅杜三，没成想对方竟然在湖边钓鱼。
崔滨树看着外面的烈日，叫侍从打了把伞：“我说杜三哥，你这也不怕被晒化了？”
杜三悠哉游哉：“我在晒背，也在晒药。”
说罢他一扭头看见梁小楼，面露喜色：“哎呀梁家小妹也在！你随我来看看，这边簸箕里有我亲自从山里收回来的上好药材，你看看这品相！”
梁小楼见着一脸炫耀的杜灵均，十分配合：“杜三哥亲自选的药，自然是极好的，这几味药除了曝晒，还可以用别的方法，比如蒸烤，这样保存更久，药性也更温和。”
杜灵均一听来了兴趣：“来来来，你具体说说！”说着他叫仆从端来两只竹板凳，大大咧咧地拉着小楼在药堆中间坐下。
崔滨树在旁边急得直瞪眼，拼命对小楼使眼色，后者见状又对杜灵均使出旧招数：“杜三哥，先说好，你问一个，便换我问一个，如何？”
杜灵均大笑：“又想行茶令？如今这里没有茶，只有冰镇的梨汁，我叫他们盛在冰碗里给你！”
梁小楼接过冰碗，心中咂舌：看来杜家也是深藏不露，富庶过人。
杜灵均先是拿起一块熟地黄，递给小楼：“你看看这个处理得如何？”
小楼先是放在手中掂了掂，又用指甲刮下来一些粉末，在指尖细细摩擦，得出结论：“从生地黄到熟地黄，一般要九蒸九晒，你这块熟地黄，起码还差一半功夫呢！”
杜灵均听了又是大笑：“你怎么看出来的？”
小楼随口道：“从生地黄到熟地黄，九蒸九晒原本就是为了去其寒气，降其毒性，制好的成品，该是不黏手的，你这个颜色尚浅，当然不成。”
杜灵均道：“和梁姑娘说话果然得趣，不如你再教教我，除了蒸和晒，还有哪些特别讲究的药材炮制法？”
小楼正想开口，崔滨树冷不防岔了话：“欸杜三，我替小楼问你个事儿，你们杜家如今出仕的几位大人之中，有没有哪位，那个生性风流，爱逛青楼楚馆的？”
杜灵均眼见崔滨树那张脸大大直直瞪着他，吓得朝后缩了下脖子：“崔十八，你今日怎地了，怪吓人的！”
小楼喝了口梨汁，酸甜沁凉，心口一舒：“杜三哥，我们想和你打听个人，你让崔十八哥先问完，然后我给你讲三个法子，如何？”
杜灵均欣然同意：“京官之中，姓杜又是我家长辈的，有三位，除了我爹，我大伯，在鸿胪寺，我四叔，在兵部。若说风流嘛，除了我爹妻管严，男人在外头哪个没有应酬的？鸿胪寺一个清水衙门，事儿少些，我那在兵部的四叔，成天同一帮大老粗们混在一起，谁知道去哪儿逛过。”
崔滨树同梁小楼对视一眼，连忙接口：“你们杜家一向富庶，估计你四叔出手肯定也大方，他若是在外头蓄养歌姬，你四嫂管还是不管？”
杜灵均笑得半张脸都红了：“崔十八呀崔十八，平日里只道你爱八卦，没成想都刺探到我家了，莫非你连兄弟也坑？”
崔滨树嘿嘿一笑：“那还不是听杜三哥你的，我们也是正好遇上了一位姓杜的大人，据说出手大方得很。”
杜灵均摸了摸下巴：“我那四叔在兵部，又管着采买，按说确实手中经过银钱无数，可他应是不敢在外头大张旗鼓地蓄养歌姬。”
说完他爱卖关子的习惯又发作了，戏谑地看着崔滨树：“你猜他夫人是哪家女子？”
崔滨树直言：“这我还真没听说！”
杜灵均弹了弹他鼻头：“那自然，你清河崔氏子弟，了解的都是世家大族通婚，我这位四叔，迎娶的可是曹国舅家的小女儿，攀亲攀的是当今曹太后！”
温东相和崔滨树在楼下等了许久，才见到姗姗来迟的梁小楼。
三人赶紧爬上马车，盖了帘子，叫车夫一口气驶出半里路，这才开始聊起来。
崔滨树见车里气氛紧张，装作轻松的语气问：“小楼，我看那个董大人，体态偏胖，你进去不会只见到一个白花花的肉堆吧？”
梁小楼回想到见识到的场景，眨巴着眼睛摇头：“那倒没有，不过我倒是明白这个一剪梅的称号是怎么来的了。”
温东相冷不丁问了句：“你进去的时候，他还醒着？他看到你了？”语气有几分急迫。
小楼忙解释：“没有没有，我进去的时候，他已经头朝下晕在床上了，估计是韧叔给料理的。”
“这还差不多，”温东相没好气地数落，“方才我真是昏了头，叫你一个小姑娘赴这种险，以后再不许去了！”
小楼给他递了杯茶：“消消气呢，崔十八哥的法子，确实快速有效。”
崔滨树听了得意起来，手中扇柄敲着马车厢：“小楼你先别讲话，我来猜猜，这董大人估计确实有病，且这病难以启齿，所以他将自己总是裹得严严实实，而且叫的歌姬也是固定的女子。”
温东相喝了口茶道：“这病多半会影响他的官位，不然这个董大人，也不会弃了李从墨大人这么一个深得官家重用的故交同乡，倒戈去帮他的对手。”
梁小楼见他二人都发表完毕，这才娓娓道来：“方才三楼乱了起来，韧叔一把将我拎进房中，就看到这个董大人已经被扒光了，头朝下晕在床上。他的身上，从肩膀到腰间，乃至腿上，都生着好大一片红斑。”
崔滨树听了一脸嫌弃：“啧啧，没想到外表看着道貌岸然的翰林学士，内里竟然一身脏病。”
小楼一回想那可怖场景，小脸也有些绷不住：“就是，具体诊断除了把脉，还得……还得看某些特殊部位，十分麻烦。”
温东相听了一口茶险些喷出来：“他们让你看了？这些狗东西回府我就收拾他们！”
小楼连忙摆手：“当然没有，韧叔帮忙查看了。这董大人得的，确实是严重的花柳病，只怕很难治愈。”
崔滨树了然：“是了，我朝官员三年一任，董大人今年才上任，才在官家面前露脸，当然不肯轻易致仕。”
温东相听了一声冷笑：“还一剪梅，直接叫一身疮才对！这等带恶疾之人，春晓楼也接待，可见这地儿脏得很。”
小楼点头：“韧叔说那名歌姬算是这个董大人包下了，不过并不是他出银子养着。而是一名姓杜的大人，半年前来过一次春晓楼，押了一张大额银票。”
崔滨树一拍大腿：“这下巧了！没准是杜三哥的族人！”
温东相听了沉思半晌，突然轻叫出声：“这下麻烦了！”
崔滨树奇道：“大哥这是怎么了？目前一切顺利，咱们可是把能拿的证据都拿了，全都对李师伯有利呢！”
温东相摇了摇头：“杜家站位特殊，平日里轻易不参与朝廷的朋党之争，除了和杜家先祖救了太祖有关，还因着杜家一向喜好和天家贵戚结亲。”
崔滨树听了立刻拍拍脑袋：“你让我想想，杜家如今有三房都出仕，其中除了杜三哥的父亲，余下有面子的两位杜大人，还有他大伯和四叔。”
温东相道：“稍安勿躁，明日我们去寻杜三问问。”
翌日几人四处寻觅杜三，没成想对方竟然在湖边钓鱼。
崔滨树看着外面的烈日，叫侍从打了把伞：“我说杜三哥，你这也不怕被晒化了？”
杜三悠哉游哉：“我在晒背，也在晒药。”
说罢他一扭头看见梁小楼，面露喜色：“哎呀梁家小妹也在！你随我来看看，这边簸箕里有我亲自从山里收回来的上好药材，你看看这品相！”
梁小楼见着一脸炫耀的杜灵均，十分配合：“杜三哥亲自选的药，自然是极好的，这几味药除了曝晒，还可以用别的方法，比如蒸烤，这样保存更久，药性也更温和。”
杜灵均一听来了兴趣：“来来来，你具体说说！”说着他叫仆从端来两只竹板凳，大大咧咧地拉着小楼在药堆中间坐下。
崔滨树在旁边急得直瞪眼，拼命对小楼使眼色，后者见状又对杜灵均使出旧招数：“杜三哥，先说好，你问一个，便换我问一个，如何？”
杜灵均大笑：“又想行茶令？如今这里没有茶，只有冰镇的梨汁，我叫他们盛在冰碗里给你！”
梁小楼接过冰碗，心中咂舌：看来杜家也是深藏不露，富庶过人。
杜灵均先是拿起一块熟地黄，递给小楼：“你看看这个处理得如何？”
小楼先是放在手中掂了掂，又用指甲刮下来一些粉末，在指尖细细摩擦，得出结论：“从生地黄到熟地黄，一般要九蒸九晒，你这块熟地黄，起码还差一半功夫呢！”
杜灵均听了又是大笑：“你怎么看出来的？”
小楼随口道：“从生地黄到熟地黄，九蒸九晒原本就是为了去其寒气，降其毒性，制好的成品，该是不黏手的，你这个颜色尚浅，当然不成。”
杜灵均道：“和梁姑娘说话果然得趣，不如你再教教我，除了蒸和晒，还有哪些特别讲究的药材炮制法？”
小楼正想开口，崔滨树冷不防岔了话：“欸杜三，我替小楼问你个事儿，你们杜家如今出仕的几位大人之中，有没有哪位，那个生性风流，爱逛青楼楚馆的？”
杜灵均眼见崔滨树那张脸大大直直瞪着他，吓得朝后缩了下脖子：“崔十八，你今日怎地了，怪吓人的！”
小楼喝了口梨汁，酸甜沁凉，心口一舒：“杜三哥，我们想和你打听个人，你让崔十八哥先问完，然后我给你讲三个法子，如何？”
杜灵均欣然同意：“京官之中，姓杜又是我家长辈的，有三位，除了我爹，我大伯，在鸿胪寺，我四叔，在兵部。若说风流嘛，除了我爹妻管严，男人在外头哪个没有应酬的？鸿胪寺一个清水衙门，事儿少些，我那在兵部的四叔，成天同一帮大老粗们混在一起，谁知道去哪儿逛过。”
崔滨树同梁小楼对视一眼，连忙接口：“你们杜家一向富庶，估计你四叔出手肯定也大方，他若是在外头蓄养歌姬，你四嫂管还是不管？”
杜灵均笑得半张脸都红了：“崔十八呀崔十八，平日里只道你爱八卦，没成想都刺探到我家了，莫非你连兄弟也坑？”
崔滨树嘿嘿一笑：“那还不是听杜三哥你的，我们也是正好遇上了一位姓杜的大人，据说出手大方得很。”
杜灵均摸了摸下巴：“我那四叔在兵部，又管着采买，按说确实手中经过银钱无数，可他应是不敢在外头大张旗鼓地蓄养歌姬。”
说完他爱卖关子的习惯又发作了，戏谑地看着崔滨树：“你猜他夫人是哪家女子？”
崔滨树直言：“这我还真没听说！”
杜灵均弹了弹他鼻头：“那自然，你清河崔氏子弟，了解的都是世家大族通婚，我这位四叔，迎娶的可是曹国舅家的小女儿，攀亲攀的是当今曹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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