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你穷可以，但是不能懒
按理说，江阴千户所应该很荒凉才是。
毕竟，都荒废了几十年了。原来的建筑早就倒塌了。大部分都是茅草屋，能挺几年？
只有极少数的高级军官，如百户、千户以上的，才有砖瓦屋。
这年头，大青砖就是最好的建筑材料。可惜数量是十分稀少。
红砖？没有的。
水泥？没有的。
钢筋？没有的。
生石灰就是最好的建筑材料。
连所有的建筑物都倒塌了，自然也就没有人留在这里了。
江阴千户所周围的土地，也没有得到充分的开发。主要是水利设施不行，没有足够的水源进行灌溉。无法种植稻米。
在当时的江南地区，稻米几乎是唯一的农作物。经济作物则是桑叶。到底是种植稻米还是种植桑叶，经常左右为难。
丝绸的销量非常好，种植桑叶显然是不错的选择。可以赚取很多银两。
可是，如果是所有人都种植桑叶的话，就没有足够的稻米了。粮食供应肯定会不足的。
所以，在嘉靖年间，因为种植桑叶、稻米的问题，曾经闹得不可开交。最终导致无数的大人物垮台。甚至是被砍头。严世藩就是最著名的一个。
“改稻为桑”四个字，在大明朝的历史上，是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的。
一路骑马赶来，杨峥发现，大部分的土地，还是以栽种桑叶养蚕的居多。
桑叶养蚕就是大明朝目前最大的白银收入来源。另外一个是瓷器。它们从世界各地源源不断的将白银集中到大明朝的手中。
从国际贸易的角度来说。这样做的确是没错。毕竟是大明朝赚到了很多的银子。
可是，如果是从大明朝自身发展的角度来说，就有点问题。
现在大明朝最需要的，不是银子，而是物资。
或者说，是流动的资金，而不是沉淀下来的银子。不是埋藏起来的金银。
江南的富商，在赚到银子以后，多半都会埋藏起来，不舍得重新投入生产。这在某种程度上，是极大的限制了工商业的发展。
归根到底，还是小农意识作怪。总是觉得银子埋在地里才是最安全的。
包括杨峥自己的老爹杨延德在内，也是如此。赚到了银子，首先想到的就是埋起来。埋得越秘密越好。
事实上，现在是多事之秋，粮食的供应才是第一要务。
眼下粮价已经是上涨的非常的厉害。还会越来越厉害。
这个时候，已经是没有足够的粮食投入市场，光是粮价就能够拖垮大明朝。
安抚西北的流民，需要大量的粮食。
山海关外面，驻守辽东的军民，也需要大量的粮食补充。
往小了说，一个小小的东江镇，每年就需要数十万吨的粮食。驻守的军队越多，需要的粮食就越多。
问题是，粮食从哪里来？
粮食不会从天上掉下来。
粮食只能从地里长出来。
可以种植稻米的田地，都用来改种桑叶养蚕了。
怎么办？
只能是改种其他作物……
江阴千户所的周围，似乎很适合种植红薯、土豆、玉米、木薯之类的？
只要是有足够的劳动力，种植完全不是问题。
这片区域没办法种植稻米的原因，就是水源不足，灌溉设施落后。
然而，土豆、红薯、玉米、木薯之类的，都是旱地作物，并不需要太多的水源。完全可以自由疯长。最适合这里。
“刘醒！”杨峥叫着一个锦衣卫的名字，“怎么回事呢？”
“杨公子，他们都是镇海卫的军户，也不知道是怎么的都跑到这边来了。”叫做刘醒的锦衣卫小旗回答。
杨峥皱了皱眉头。
却是他看到了人头涌涌的景象。
估计至少有三四百名的军户拥挤在这里，仿佛是大集会一般。
这些军户都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比厉胜唐等人还要糟糕。有的几乎风吹就倒。
“你问过他们是怎么回事吗？”
“问过了。他们说，这边有人分田地，于是都跑过来了。”
“分田地？”
“对的。”
“他们有领头人吗？”
“有三个。”
“叫他们过来。”
“好！”
刘醒转身去了。
很快，他就带着三个老军户过来。
确实是三个老军户。年纪都在四十岁以上。一眼看过去就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
这种军户，也就是种种田什么的还行。上战场？只怕连打哆嗦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是被人给砍死了。
三个军户自报姓名，一个姓周，一个姓郑，一个姓谢。都是来自镇海卫。
“你们跑来这里做什么呢？”杨峥不解。
“听说可以分田地……”谢姓军户说道。
其他两个军户也是附和的点点头。
显而易见，他们对杨峥都是有点忌惮。言语都是非常慎重。
毕竟，这个家伙骑着高头大马，又穿着锦衣卫的制服。一看就知道是来者不善。他们可是绝对得罪不起的。
“听谁说的？”
“不知道。反正是听来的。”
“所以，你们在镇海卫，都没有地了？”
“没有。我们都是租种的地。”
“每亩地每年需要交纳多少租金？”
“六钱银子。”
“这么多？”
“对，就是这么多。”
杨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六钱银子，的确是比较高了。也难怪他们想要跑来这里碰运气。
只可惜，分地这种事，永远都是轮不到他们的。如果江阴千户所真的有地分，早就给各级官员给霸占了，哪里轮得到底层的军户？
不过，地是没有了。我们锦衣卫税军倒是需要一大波人。最好是穷苦人。最好是仇富那种。
“将你们的人都集中起来。我看看。”杨峥说道。
“好咧，好咧。”几个军户答应着，分头喊叫大家集合起来。
好大一会儿以后，三四百个军户才懒懒散散的集中到一起。杨峥扫了一眼，内心不喜。
大部分的军户固然是可怜的。但是，也有少部分的军户，完全是游手好闲的那种。他们纯粹是来混饭吃的。如果真的有饭吃的话。
这样的人，锦衣卫税军当然不要。你穷可以。但是不能懒。
“诸位！”杨峥挥挥手，示意所有人冷静下来，“我叫杨峥！是锦衣卫税军都督！”
下面的军户都是麻木不仁的看着他。没有什么激动。
他们都是感觉自己和锦衣卫没有什么交集。自己好像也没有做错什么事。
在绝大部分的军户的印象里，只要自己不犯事，就不会有麻烦来找自己。
“我知道，大家都很想要土地。但是很遗憾，没有。”杨峥直截了当的说道，“所以，想要分得土地的人，现在可以散了！”
下面的军户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都是不免有些沮丧起来了。
有部分的军户什么话都不说，转身就走。赫然就是那些游手好闲，只想捞点油水的家伙。
听说没有油水，他们自然就不愿意继续呆在这里了。
杨峥故意沉吟不语。
大部分的军户还在默默的站着。
土地是没有了。固然很失望。但是回去似乎也没有什么用。
他们有的是时间。就是没有收入。
“不过，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份赚钱的差事。”杨峥继续说道。
“啊？”剩下的军户顿时就伸长了耳朵。
一份可以赚钱的差事？
什么意思？
杨峥正要说话，忽然间马蹄声传来。
扭头看了看，发现有几十名骑兵正急匆匆的赶来。
看样子，似乎是镇海卫的高层？
再回头，果然……
那些军户的脸色都难看了。
毕竟，都荒废了几十年了。原来的建筑早就倒塌了。大部分都是茅草屋，能挺几年？
只有极少数的高级军官，如百户、千户以上的，才有砖瓦屋。
这年头，大青砖就是最好的建筑材料。可惜数量是十分稀少。
红砖？没有的。
水泥？没有的。
钢筋？没有的。
生石灰就是最好的建筑材料。
连所有的建筑物都倒塌了，自然也就没有人留在这里了。
江阴千户所周围的土地，也没有得到充分的开发。主要是水利设施不行，没有足够的水源进行灌溉。无法种植稻米。
在当时的江南地区，稻米几乎是唯一的农作物。经济作物则是桑叶。到底是种植稻米还是种植桑叶，经常左右为难。
丝绸的销量非常好，种植桑叶显然是不错的选择。可以赚取很多银两。
可是，如果是所有人都种植桑叶的话，就没有足够的稻米了。粮食供应肯定会不足的。
所以，在嘉靖年间，因为种植桑叶、稻米的问题，曾经闹得不可开交。最终导致无数的大人物垮台。甚至是被砍头。严世藩就是最著名的一个。
“改稻为桑”四个字，在大明朝的历史上，是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的。
一路骑马赶来，杨峥发现，大部分的土地，还是以栽种桑叶养蚕的居多。
桑叶养蚕就是大明朝目前最大的白银收入来源。另外一个是瓷器。它们从世界各地源源不断的将白银集中到大明朝的手中。
从国际贸易的角度来说。这样做的确是没错。毕竟是大明朝赚到了很多的银子。
可是，如果是从大明朝自身发展的角度来说，就有点问题。
现在大明朝最需要的，不是银子，而是物资。
或者说，是流动的资金，而不是沉淀下来的银子。不是埋藏起来的金银。
江南的富商，在赚到银子以后，多半都会埋藏起来，不舍得重新投入生产。这在某种程度上，是极大的限制了工商业的发展。
归根到底，还是小农意识作怪。总是觉得银子埋在地里才是最安全的。
包括杨峥自己的老爹杨延德在内，也是如此。赚到了银子，首先想到的就是埋起来。埋得越秘密越好。
事实上，现在是多事之秋，粮食的供应才是第一要务。
眼下粮价已经是上涨的非常的厉害。还会越来越厉害。
这个时候，已经是没有足够的粮食投入市场，光是粮价就能够拖垮大明朝。
安抚西北的流民，需要大量的粮食。
山海关外面，驻守辽东的军民，也需要大量的粮食补充。
往小了说，一个小小的东江镇，每年就需要数十万吨的粮食。驻守的军队越多，需要的粮食就越多。
问题是，粮食从哪里来？
粮食不会从天上掉下来。
粮食只能从地里长出来。
可以种植稻米的田地，都用来改种桑叶养蚕了。
怎么办？
只能是改种其他作物……
江阴千户所的周围，似乎很适合种植红薯、土豆、玉米、木薯之类的？
只要是有足够的劳动力，种植完全不是问题。
这片区域没办法种植稻米的原因，就是水源不足，灌溉设施落后。
然而，土豆、红薯、玉米、木薯之类的，都是旱地作物，并不需要太多的水源。完全可以自由疯长。最适合这里。
“刘醒！”杨峥叫着一个锦衣卫的名字，“怎么回事呢？”
“杨公子，他们都是镇海卫的军户，也不知道是怎么的都跑到这边来了。”叫做刘醒的锦衣卫小旗回答。
杨峥皱了皱眉头。
却是他看到了人头涌涌的景象。
估计至少有三四百名的军户拥挤在这里，仿佛是大集会一般。
这些军户都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比厉胜唐等人还要糟糕。有的几乎风吹就倒。
“你问过他们是怎么回事吗？”
“问过了。他们说，这边有人分田地，于是都跑过来了。”
“分田地？”
“对的。”
“他们有领头人吗？”
“有三个。”
“叫他们过来。”
“好！”
刘醒转身去了。
很快，他就带着三个老军户过来。
确实是三个老军户。年纪都在四十岁以上。一眼看过去就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
这种军户，也就是种种田什么的还行。上战场？只怕连打哆嗦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是被人给砍死了。
三个军户自报姓名，一个姓周，一个姓郑，一个姓谢。都是来自镇海卫。
“你们跑来这里做什么呢？”杨峥不解。
“听说可以分田地……”谢姓军户说道。
其他两个军户也是附和的点点头。
显而易见，他们对杨峥都是有点忌惮。言语都是非常慎重。
毕竟，这个家伙骑着高头大马，又穿着锦衣卫的制服。一看就知道是来者不善。他们可是绝对得罪不起的。
“听谁说的？”
“不知道。反正是听来的。”
“所以，你们在镇海卫，都没有地了？”
“没有。我们都是租种的地。”
“每亩地每年需要交纳多少租金？”
“六钱银子。”
“这么多？”
“对，就是这么多。”
杨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六钱银子，的确是比较高了。也难怪他们想要跑来这里碰运气。
只可惜，分地这种事，永远都是轮不到他们的。如果江阴千户所真的有地分，早就给各级官员给霸占了，哪里轮得到底层的军户？
不过，地是没有了。我们锦衣卫税军倒是需要一大波人。最好是穷苦人。最好是仇富那种。
“将你们的人都集中起来。我看看。”杨峥说道。
“好咧，好咧。”几个军户答应着，分头喊叫大家集合起来。
好大一会儿以后，三四百个军户才懒懒散散的集中到一起。杨峥扫了一眼，内心不喜。
大部分的军户固然是可怜的。但是，也有少部分的军户，完全是游手好闲的那种。他们纯粹是来混饭吃的。如果真的有饭吃的话。
这样的人，锦衣卫税军当然不要。你穷可以。但是不能懒。
“诸位！”杨峥挥挥手，示意所有人冷静下来，“我叫杨峥！是锦衣卫税军都督！”
下面的军户都是麻木不仁的看着他。没有什么激动。
他们都是感觉自己和锦衣卫没有什么交集。自己好像也没有做错什么事。
在绝大部分的军户的印象里，只要自己不犯事，就不会有麻烦来找自己。
“我知道，大家都很想要土地。但是很遗憾，没有。”杨峥直截了当的说道，“所以，想要分得土地的人，现在可以散了！”
下面的军户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都是不免有些沮丧起来了。
有部分的军户什么话都不说，转身就走。赫然就是那些游手好闲，只想捞点油水的家伙。
听说没有油水，他们自然就不愿意继续呆在这里了。
杨峥故意沉吟不语。
大部分的军户还在默默的站着。
土地是没有了。固然很失望。但是回去似乎也没有什么用。
他们有的是时间。就是没有收入。
“不过，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份赚钱的差事。”杨峥继续说道。
“啊？”剩下的军户顿时就伸长了耳朵。
一份可以赚钱的差事？
什么意思？
杨峥正要说话，忽然间马蹄声传来。
扭头看了看，发现有几十名骑兵正急匆匆的赶来。
看样子，似乎是镇海卫的高层？
再回头，果然……
那些军户的脸色都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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