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洗胃
你们先聊。施桐离开。
许维华眼睛看着施桐，手一只伸向许诺，一只伸向父母。他没有分身术。
许诺默默饮泣，复杂情绪很难说出口。
父母你一言我一语，给儿子讲述经过：许诺朋友去公寓看她，敲不开门。给她打手机，手机在屋里响。女孩儿多长了个心眼儿，给许诺单位打电话问，说请假了。又给两位老人打，说没回家。她索性雇了个开锁匠，花钱把门打开。
当时，许诺已经人事不醒，口吐白沫。
她马上通知两位老人，老人求她打120，他们即刻往来赶。他们赶到时，许诺还有洗胃，胃里有许多还未消化的药片，红的黄的，还有胶囊。
她说只想睡一觉，想睡不能啥都往上吃吧？老父亲颤抖着说。
通过父母的讲述，许维华更加确定了许诺的心理问题。他满怀歉疚，握住许诺的手说：对不起，我忽略了你。
许诺说:是我不好，把你们吓够呛。
从现在开始，我会用很多的时间陪你们。
许诺说:你不用赚钱吗？
许维华有些哽咽:钱重要，人更重要。
老父亲说:孩子，我们理解你，你不要自责。
我们决定搬来和你们一起住。妈妈补充说:你爸把返聘合约退回学校了，我们一家再也不能分开。
真的吗？！许维华和许诺同时说。
是。两位老人同时说。
夜幕降临。许维华打发司机送两位老人回别墅休息，自己留下来陪许诺。
许诺一再强调不用人陪，许维华还是坚持留下来。过去总是忙，忙得忽略了爱情，连亲情也一并搁置了，他不允许自己犯同样错误。
你不睡一会儿？饭后，许维华关切地问许诺。
你突然这样，我实在不习惯。说说吧，为什么转变这么大？不会是因为我想自杀吧？
少来，美的你！许维华逗许诺。他突然很凝重地说：我公司倒闭了。
什么，怎么会？许诺很吃惊。弟弟一直谨小慎微，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没什么，还不算血本无归。不要告诉爸妈，他们年纪大了，经过你这个事，我怕他们受不了。
我知道。对了，你认识施医生？
我们是……同学。许维华如此解释。
仅仅是同学吗？以我记者的敏锐直觉，你们不一般。
噢？何以见得。
表情和眼神。尤其是眼神，是最能暴露秘密的，你们俩眼神中交集着一种叫做情愫的东西。
我也不隐瞒你许诺，她就是我大学时期的恋人，施桐。
啊，就是那个突然失联的人？
对，就是她。这些年我走走停停，似乎还是为了等她。
人家也许结婚了，弟——。
没关系，有个结果就行。这么多年一直悬着，就是想知道她在哪里？过得好不好？如果她结婚了，我也会结的。
不眠之夜。
许诺的药物液体中加入了助眠剂，她在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后，精神松懈，急需要在睡眠中修复身体机能。
许维华却精神百倍，他头脑活跃地进行思索，思索突如其来的邂逅，会让他的人生有什么变化？
他烦燥地走出病区，在一座小楼前面来回踱步。
维华。有人唤他的名字，声音久违而熟悉。
他循声回头，是施桐。
睡不着？施桐问。
眼睛盯着他的脸。虽然夜很黑，看不清什么，可她还是固执地盯着。
嗯，你呢？许维华故作洒脱。
这样的邂逅，谁都无法安然入睡。
我知道你睡不着，我出来走走，看看我们能不能遇见。
你很得意吧，又被你猜中了？
没什么好得意的。在你面前，我的智商相当于零，我想……施桐欲言又止。
你想……怎样？许维华感觉自己还像当年一样，无法把握他们之间的一切。
我想，暂时把我们之间的事情搁置下来，全力以赴挽救许诺，你姐姐。
她很严重吗？
是，如果她这个阶段控制不好，就需要四年的时间才能康复。
我一定和你配合。
这么相信我？
嗯，我早就说过，你会成为最好的心理医生。
你也主修过心理学，你会成为最好的心理医生副手。
这么相信我？
嗯。
相信我还离开我？
哎，说过要搁置。施桐提醒许维华。
搁置，搁置！许维华调整了一下语音说：我早就觉得许诺心理有了问题，也打算帮助她，可是……不过没想到，最后帮助她的人居然是你，谢谢你！
许维华伸出手，施桐也伸出手，两手相握。
施桐感慨地说：这里医疗信息落后，心理问题一直没引起社会的足够重视，人有了心理问题，不开心不快乐不敢说，怕别人说自己性格有问题。其实，这些特殊的症状在过去早年间就被发现了，那时的做法是，把人关进一间小黑屋，利用药物让其睡觉，然后再慢慢减药，直到完全摆脱。今天，人们修正了对身体抑郁的治疗方法，更多地融入了心理开解，更加人性化。
太好了，有你我就放心了。许维华很兴奋。
你可不要指望我一个人，这是一个家庭的责任。
我会的。嗯……你，结婚了吗？
没有，你呢？施桐回答的很干脆，问的也很直接。
两人再次握手。
第二天，许诺转入心理科。自从弟弟向他坦白，施桐就是大学时期的恋人，她便迫不及待地要转入施桐的科室，一方面想治好自己的心理疾病，另一方面想近距离观察这位高洁的女医生，看看她身上有何种魅力，让弟弟这么多年不近女色。
施桐特别交待，许诺住在阳面僻静的房间。房间不大，很温馨，墙壁上有手绘的太阳花，散发沁人的丰收黄。母子床柜角，有两只毛绒绒的浣熊玩具，一雌一雄，憨态可掬。
基本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不过上面都有一个笑脸标签，提倡入住在此的人开心快乐。
台几上的迷你电视，只有一个喜剧台，相声小品歌舞卓别林轮流上演，笑声不绝。
还有高山流水轻音乐，静心曲梵音，以及大自然的风云雷电，阶段性环绕，净化入院者的心灵。
所有布局陈列功放，体现着施桐的学识与女性的阴柔精细。这里绝对是一个重塑灵魂的地方。
许诺打电话请假，领导像挤牙膏一样讨价还价:一个月？不行！五天！十天！什么？两个月？不行，一个月！
许诺哭笑不得，她忽然觉得领导其实很可怜，时而威严打压，时而又得像哄孩子一样，把一线的姑奶奶小少爷们捋顺溜了，他们一动乱，他就得开天窗。
天窗可大可小，摘录有时能救一把火，但不能常用。现在的读者都成精了，本地可读性的东西上不来，他们也开始作乱，拒绝征订。
如此一来，天下大乱，本地作品下滑，发行上不去，广告商流失，杂志社的利益就会受损，最后苦的还是老板。
这个职业就是一环扣一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不同岗位，不同作为，人人都一样，没有效益，大家都穷着。
例行检查后，许诺的身体各项指标正常，但心理调查凸显出大问题，五十道心理测试题，二十道合格。
不过，心理测试仅作为参考，关键还要看下午三点的医生约见。
请问约见我的医生是施桐吗？许诺问一名医生助理。
助理说:施桐老师已经安排好了，她亲自见你。
许维华眼睛看着施桐，手一只伸向许诺，一只伸向父母。他没有分身术。
许诺默默饮泣，复杂情绪很难说出口。
父母你一言我一语，给儿子讲述经过：许诺朋友去公寓看她，敲不开门。给她打手机，手机在屋里响。女孩儿多长了个心眼儿，给许诺单位打电话问，说请假了。又给两位老人打，说没回家。她索性雇了个开锁匠，花钱把门打开。
当时，许诺已经人事不醒，口吐白沫。
她马上通知两位老人，老人求她打120，他们即刻往来赶。他们赶到时，许诺还有洗胃，胃里有许多还未消化的药片，红的黄的，还有胶囊。
她说只想睡一觉，想睡不能啥都往上吃吧？老父亲颤抖着说。
通过父母的讲述，许维华更加确定了许诺的心理问题。他满怀歉疚，握住许诺的手说：对不起，我忽略了你。
许诺说:是我不好，把你们吓够呛。
从现在开始，我会用很多的时间陪你们。
许诺说:你不用赚钱吗？
许维华有些哽咽:钱重要，人更重要。
老父亲说:孩子，我们理解你，你不要自责。
我们决定搬来和你们一起住。妈妈补充说:你爸把返聘合约退回学校了，我们一家再也不能分开。
真的吗？！许维华和许诺同时说。
是。两位老人同时说。
夜幕降临。许维华打发司机送两位老人回别墅休息，自己留下来陪许诺。
许诺一再强调不用人陪，许维华还是坚持留下来。过去总是忙，忙得忽略了爱情，连亲情也一并搁置了，他不允许自己犯同样错误。
你不睡一会儿？饭后，许维华关切地问许诺。
你突然这样，我实在不习惯。说说吧，为什么转变这么大？不会是因为我想自杀吧？
少来，美的你！许维华逗许诺。他突然很凝重地说：我公司倒闭了。
什么，怎么会？许诺很吃惊。弟弟一直谨小慎微，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没什么，还不算血本无归。不要告诉爸妈，他们年纪大了，经过你这个事，我怕他们受不了。
我知道。对了，你认识施医生？
我们是……同学。许维华如此解释。
仅仅是同学吗？以我记者的敏锐直觉，你们不一般。
噢？何以见得。
表情和眼神。尤其是眼神，是最能暴露秘密的，你们俩眼神中交集着一种叫做情愫的东西。
我也不隐瞒你许诺，她就是我大学时期的恋人，施桐。
啊，就是那个突然失联的人？
对，就是她。这些年我走走停停，似乎还是为了等她。
人家也许结婚了，弟——。
没关系，有个结果就行。这么多年一直悬着，就是想知道她在哪里？过得好不好？如果她结婚了，我也会结的。
不眠之夜。
许诺的药物液体中加入了助眠剂，她在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后，精神松懈，急需要在睡眠中修复身体机能。
许维华却精神百倍，他头脑活跃地进行思索，思索突如其来的邂逅，会让他的人生有什么变化？
他烦燥地走出病区，在一座小楼前面来回踱步。
维华。有人唤他的名字，声音久违而熟悉。
他循声回头，是施桐。
睡不着？施桐问。
眼睛盯着他的脸。虽然夜很黑，看不清什么，可她还是固执地盯着。
嗯，你呢？许维华故作洒脱。
这样的邂逅，谁都无法安然入睡。
我知道你睡不着，我出来走走，看看我们能不能遇见。
你很得意吧，又被你猜中了？
没什么好得意的。在你面前，我的智商相当于零，我想……施桐欲言又止。
你想……怎样？许维华感觉自己还像当年一样，无法把握他们之间的一切。
我想，暂时把我们之间的事情搁置下来，全力以赴挽救许诺，你姐姐。
她很严重吗？
是，如果她这个阶段控制不好，就需要四年的时间才能康复。
我一定和你配合。
这么相信我？
嗯，我早就说过，你会成为最好的心理医生。
你也主修过心理学，你会成为最好的心理医生副手。
这么相信我？
嗯。
相信我还离开我？
哎，说过要搁置。施桐提醒许维华。
搁置，搁置！许维华调整了一下语音说：我早就觉得许诺心理有了问题，也打算帮助她，可是……不过没想到，最后帮助她的人居然是你，谢谢你！
许维华伸出手，施桐也伸出手，两手相握。
施桐感慨地说：这里医疗信息落后，心理问题一直没引起社会的足够重视，人有了心理问题，不开心不快乐不敢说，怕别人说自己性格有问题。其实，这些特殊的症状在过去早年间就被发现了，那时的做法是，把人关进一间小黑屋，利用药物让其睡觉，然后再慢慢减药，直到完全摆脱。今天，人们修正了对身体抑郁的治疗方法，更多地融入了心理开解，更加人性化。
太好了，有你我就放心了。许维华很兴奋。
你可不要指望我一个人，这是一个家庭的责任。
我会的。嗯……你，结婚了吗？
没有，你呢？施桐回答的很干脆，问的也很直接。
两人再次握手。
第二天，许诺转入心理科。自从弟弟向他坦白，施桐就是大学时期的恋人，她便迫不及待地要转入施桐的科室，一方面想治好自己的心理疾病，另一方面想近距离观察这位高洁的女医生，看看她身上有何种魅力，让弟弟这么多年不近女色。
施桐特别交待，许诺住在阳面僻静的房间。房间不大，很温馨，墙壁上有手绘的太阳花，散发沁人的丰收黄。母子床柜角，有两只毛绒绒的浣熊玩具，一雌一雄，憨态可掬。
基本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不过上面都有一个笑脸标签，提倡入住在此的人开心快乐。
台几上的迷你电视，只有一个喜剧台，相声小品歌舞卓别林轮流上演，笑声不绝。
还有高山流水轻音乐，静心曲梵音，以及大自然的风云雷电，阶段性环绕，净化入院者的心灵。
所有布局陈列功放，体现着施桐的学识与女性的阴柔精细。这里绝对是一个重塑灵魂的地方。
许诺打电话请假，领导像挤牙膏一样讨价还价:一个月？不行！五天！十天！什么？两个月？不行，一个月！
许诺哭笑不得，她忽然觉得领导其实很可怜，时而威严打压，时而又得像哄孩子一样，把一线的姑奶奶小少爷们捋顺溜了，他们一动乱，他就得开天窗。
天窗可大可小，摘录有时能救一把火，但不能常用。现在的读者都成精了，本地可读性的东西上不来，他们也开始作乱，拒绝征订。
如此一来，天下大乱，本地作品下滑，发行上不去，广告商流失，杂志社的利益就会受损，最后苦的还是老板。
这个职业就是一环扣一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不同岗位，不同作为，人人都一样，没有效益，大家都穷着。
例行检查后，许诺的身体各项指标正常，但心理调查凸显出大问题，五十道心理测试题，二十道合格。
不过，心理测试仅作为参考，关键还要看下午三点的医生约见。
请问约见我的医生是施桐吗？许诺问一名医生助理。
助理说:施桐老师已经安排好了，她亲自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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