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女频频道 » 瀛洲寻玉记 » 年上,年下

年上,年下

    两个人聊得投缘,又互相问了生辰年份,原来是同岁。

    璞之一听见刘怅是和她同一年生的,眨了眨眼,赶紧笑眯眯追问说,“务久,我是阳春三月里生的。你呢?”

    刘怅一愣,立刻明白了璞之的用意,心里大叫糟糕。

    他自己是深秋出生的,月份极小。这家伙不是正经人!她是春天里生的,月份大,却还要故意来问自己的月份,该不会是…

    他抿紧了嘴不说话。

    璞之脸上的笑容果然就越来越不怀好意,一叠声问说,“你不说,那我就猜啦?你该不会是年底生的吧?”

    刘怅沉着声音反驳说,“胡说。”

    璞之又笑说,“那就是快到年底时生的。”

    刘怅又不说话。

    璞之银铃一样的轻笑声更止不住了,说,“我知道了,是离年底一个半月时生的!”

    她这是要半个月半个月地猜过去么?刘怅忍无可忍,扭过脸去不看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咬着牙低声说,“是阴历十月。”

    身边的少女再也忍不住,扶着树枝笑得前仰后合,眼睛都笑成了两弯月牙。

    苍翠的桂树似乎也感应到了璞之的笑意,满树浓绿的树叶随风瑟瑟地舞动了起来。

    刘怅被她笑得心里直打鼓,回头瞪着她,羞恼说,“你笑什么,你小心掉下去!”

    璞之赶紧坐正了身子,温柔地对刘怅说,“那我不笑啦,抱歉抱歉。”

    刘怅见她这样,又不自在了,轻声道,“这么点小事,何至于道歉?你爱笑就笑罢。怪我刚才声音大了些。”

    硬生生把自己的脾气按捺下去的样子,活像一头吃瘪了的狼。

    璞之杏眼流光,微微地凑到刘怅面前,靠近他耳边小小声、慢悠悠地说,“务久放心,阿姊我是不会往心里去的。”

    刘怅的耳朵,腾地红了起来。

    什么阿姊不阿姊的!冷面的少年耳朵猛然间烧得热腾腾的,手足无措,身子却和定住了一样。

    璞之心满意足。

    她笑眯眯地逗了刘怅以后,想起了更重要的事来。

    自己今天出门时,带了许多治疗内外伤的极品灵药过来,都放在了随身的小锦囊里。

    看刘怅这消瘦的样子,伤势显然没好透。他一个孤孤单单的少年郎,既不懂得保养,身边没又亲友照顾,最容易留下病根。

    她扯了扯刘怅的袖子,又伸手把锦囊里的宝物一件一件地取了出来。

    少女的手指,纤细修长得和玉雕出来的一样。莹白如玉的手掌中,捧着三四个小药瓶,还有一根一看就是百年的山参。

    刘怅看了璞之的双手一眼,仿佛怕烫似地飞快地移开了目光,摊开了一只手说,“是给我的吧?放我手上罢。”

    又忍不住问说,“这是你给我的?还是现之要给我的?”

    哎呀,虽然都是自己小库房里的东西,但带药却是现之的主意。璞之如实地说了。

    刘怅哼了一声。

    我之前又不认识你!璞之暗暗叫冤,正准备给他顺顺毛时,却听到树下一声惊讶大叫,说,“喂,你二人怎么回事?”

    原来是现之找过来了。

    现之刚才在府里走了一整圈都找不到刘怅,又挂心璞之,便走回来先找妹妹。哪知道走回这院落里时,就听到那角落里的古树上有人说话。

    他起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谁敢在刘府爬树聊天,不怕惹烦了刘怅被他扒皮?走过来细听之下,才发现一个声音是他妹妹,一个却是刘怅。

    现之见他二人居然都坐在树上,惊讶不已。又见到刘怅脸色虽然还泛着惨白,耳朵却红通通的,心中奇怪得不行,以为刘怅是生病了。

    他知道刘怅性格乖张,生怕妹妹得罪了他,要受他那臭脾气的委屈。

    刘怅这人,古怪起来根本不看谁的面子,出了名的翻脸比翻书还快。

    现之就朝着刘怅一拱手,说,“刘郎君,这是舍妹,今日我贸然过来,没来得及带舍妹正式引见,是我失礼了。”

    树上两人异口同声。

    璞之说,“已经认识啦!”

    刘怅说,“等你引见?那须等到何时?”

    现之:“???”

    现之一来,二人就不得不下来了。

    刘怅个子高,腿又长,轻轻一跃就下了树。

    他立刻回身去看璞之。璞之坐在树上晃了晃脚,大大方方地倾下身子来,双臂往前一伸。

    刘怅心里猛地一跳。

    却只见身边的现之熟练地走上前,踮起脚扶着璞之的手,帮妹妹从树上轻巧地跳了下来。

    这多余的王现之!

    刘怅本来还想着带璞之去看看自家的庭院。这宅子已经有百余年的历史了,之前的那位主人又是汉室皇族后裔,爱好高雅,把府中的庭院打理得疏朗有致。

    璞之喜欢的那些什么花精树精的,自己的庭院里只怕也有几个。

    但如今现之也在旁边,他空有话,也不好说。

    刘怅看现之从来没有如此不顺眼过。好在他一向是板着脸冷冰冰的,现之也不以为意。

    璞之见刘怅总是沉着脸,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她但凡在上心的时候,心思其实很细。

    出府时,她就趁现之不留意,踮起脚轻声对刘怅说,“务久,过几日阿姊再来看你。”

    她说阿姊这两个字时,尾音微微扬起,含着笑意,活脱脱是外边那些调戏小娘子的公子哥模样。

    刘怅又羞又恼,想要低头瞪她,耳朵却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