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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商利滚滚

    那日,花千月步入那处余灵儿所在院落时,地上早已横七八竖倒着几名衣冠不整的黑衣男子,其中就有那钱家小公子,钱阳....血泊流了一地。

    也是在那时,花千月感受到一股不同于之前余尘的剑意,那剑意比之余尘还要来得更为霸道,还要浩瀚无比。

    源头则是那步履蹒跚、踉踉跄跄从厢房走出来的余灵儿,那一刻,花千月从余灵儿身上感受到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明明无剑,可那肉眼可见的剑意已化实质,竟围转余灵儿身旁如那利刃之锋,让人靠近不得。

    “我虽不知余灵儿身上,有何秘密,但从她身上所表露的迹象,我听我师父说过,很有可能是那天生剑体。”

    “天生剑体之人,身上便比平常人蕴含着一股浩瀚无穷的剑意心海,源源不断,这种人,生来剑道一途便比其余人高上一楼,且还身具大气运,武道境界只会不断精进,一路高歌,最后踏上山巅之峰.....”

    听着身边那红绫女子,越来越激动的语气,余尘望了一眼,花千月感受到那凛冽的目光,刚想说此女,她家可以给予重点栽培的类似话语,都是生生停住,不敢言语。

    “此事千月姑娘倒不用如此上心了,按小煤炭的意愿而来,如果她对武道一途不感兴趣,那小子宁愿让她一生平凡,无忧无虑,如若对此有心,那之后我会去水冕城一趟的。”

    “水冕城....”

    “余公子莫非说得是那专收女子的宗门,寒水宫?”

    花千月便是从水冕城而来,也是再清楚不过那里的地界,寒水宫就位于水冕城之南,亦在大理与大世交界之处,由此一下就联想到了。

    “寒水宫倒也....极好,听说此宗门广收天下女子,意为女子修武,立下一门户。”

    毕竟如今世道,在侠义恩仇的江湖上还好,虽男女在习武之上倒也并无高低贵贱之分,可男女终究有别,且尚武风气也是近几年始于朝廷,逐渐传至民心,所以对女子的名声并无太多占到好的便宜。

    .....

    夕阳的余晖洒在此处,四女一男的踏青为此画上了句号

    独自一人回到武馆的余尘,首先见到的还并不是小煤炭,余灵儿,也不是林大哥,林穆,而是那林家之长,林全。

    看着那才一日未见,原本还些许多乌黑发丝的林全,居然已是白发居多,那两条鬓发极为明显,仿若一夜之间,知命之年的林全,年老了十几岁。

    “余小友,林某斗胆问一句,那卢丰为可是已身死亡命?”

    “林族长,那卢丰为确实已身死....”余尘有些心有不忍,毕竟他是知道的,眼前此人从小便对那卢丰为极其上心,当成亲生子嗣也不为过。

    “唉,那想必杀他之人,在这江城之内,只有余小友你了,对此,林某倒也安心,若是丰为死在他人手上,林某才是不解。”

    夜色之下,井中月,一亭一石,小石子路曲折蜿蜒。

    余尘和林全两人正步于此,背后两道影子被月光拉的极长。

    “丰为这小子啊,看似稳重,其实从小到大最不让我省心啊,余小友你可不知,那会的丰为,意气风发可不比现在的穆儿少多少,到处惹事不说,事后还字字有理,与当时....”

    “当时要是我多照顾点他的心思,不再为那家族事务忙碌,在那明浈一事多上点心...他可能都不会是如今这结果,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多好的一个孩子啊.....”

    “对,就是那明浈,余小友你当初可不知道,丰为那小子,对那明浈姑娘,平日里那个对眼诶,全林府上下的人都知道,练武的心思都没了,魂儿也肯定早就不知飘到九霄云外....”

    “可惜啊,可惜啊....余小友你说是不,多好的一孩子。”

    晚风吹过,伴随着那一个个故事,散于天外,也落于那江城夜市千灯,高楼红袖处。

    亲如父子,反目成仇,余尘在夜幕下,抖了抖衣袖,伸了伸双手,虽然看不真切,但余尘知道,那是一双沾满卢丰为鲜血的手,也是自己初出牧龙,来到这红尘,在江湖家族纠纷上,所杀的第一个人。

    可余尘知道,自己所做的肯定是对的,其实早在那林氏武馆见到卢丰为的第一面,余尘就已生出要将卢丰为杀死的想法,只因在那波澜不惊的面孔下,他看到的是一副嗜血如归,弑父其心的面孔。

    虽从未去过那武比擂台,但余尘知道,若自己不在西巷将卢丰为拦住且杀死,那在之后的武比上,将会出现更为恐怖的一幕。

    人头落地者,林全。

    杀人者,同为拳道宗师。

    余尘猛地深吸一口气,然后呼出,凉气在鼻尖徘徊,身上一丝丝无形的气晕从余尘丹田流出,直至到那天灵盖,看透悟透,清气炼化,心法更进一层,境界已至大成。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余尘在那桃龙镇,做得就是那旁观之人,不为当事之人,不理当事之真理,与现今不同,已身为做事之人。

    ————

    旭日东升,武比已过,商比已至,文比后之。

    江城此时,就在大张旗鼓的操办此事,不过商不同武,商比,比拼的乃是财力物力人力,讲究的便是一个商业争头,谁家库余更多。

    在之中,最为耳熟能详的便是宁、钱两家的丝绸生意、胭脂生意,甚至乎那以酒楼生意为主营的令家,都被那两大头分之一二。

    长孙家在其中竞争力同样不小,因为长孙家囊括了本该属于江城官府经营的盐铁生意一半的产权,更甚乎那从祖代传下来的酿酒手艺,亦是不容小觑。

    江之大城,物产丰富,邻近大理,丝绸贸易盛绝,由此,江城也有“丝城”的美誉,可见,丝绸、蚕丝和棉布等等,在江城所占据的地位,头把交椅。

    此时,在一处主街道上,人声鼎沸,车水马龙,所见过道两旁,皆是那宁家铺子摆卖。

    “父老乡亲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诶,今年我宁家出产布匹,可是稀罕,大家可能都有所耳闻。”

    这时,只见那某商铺门口站着一名掌柜,一脸笑意盎然,他举了举手中那光鲜亮丽的丝布,吆喝道。

    “这丝布,可是我宁家老爷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江城其他家族中抢取到的青婂丝绸,这种布料不仅看上去繁花似锦,摸上去柔顺舒适,不同的人穿着在身上更是有不同的韵味之效。”

    “而且这种布料可是跋山涉水,从大理邬都所迁运过来,邬都大家都知道吧,可是那大理有名的‘天府之都’,青山水秀,养那吐丝的蚕虫都肥大肉硕的....”

    “布匹不多,布匹不多,先买先得,先买先得哦!”

    这位掌柜口才也是一绝,凭那七寸不烂之舌,原本将那飘忽不定的看客,就立马揣着那鼓囊囊的袖口,衣襟,疯狂涌入那宁家店铺,一时间竟有易进难出的趋势。

    也是距此不远处,一处茶楼,余尘和林穆以及那宁若霜正喝着下午茶,时不时也观望此处。

    “那掌柜好生厉害,三言两语便将那青婂丝绸说得有声有色的,若换成是我那买客,怕都是掏银子的欲望。”

    林穆仰头喝了一口茶,声音响亮有力,更是能听出其中的兴奋之意。

    想必定是有什么皆大欢喜之事。

    余尘见到,浅笑不语,心念,林大哥,你要求的事,余弟倒也算办到了。

    那月圆之夜,某大汉躺自己肩上抱头痛苦的场景,余尘想必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随后,又继续拿着手中不知哪个书铺买到的地志话本一册,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嗯,书上的故事,更要怪诞引入入胜些.....

    至于那所谓的青婂丝绸,余尘早已心泯然,出处何来。

    恰巧,这时正有另一道声音响起,将一些密事说了起来,素白的手,纤细的五指捋了捋垂落的青丝,“想必那华丽的布匹丝绸,正是当日在流民荒道上,我等所押镖的货物。”

    “宁小姐说的不错,到如今我才知道为何当时父亲会如此看重那批货物,原来玄机在这,那时是我林穆愚蠢了,对你宁姑娘一等人更是有轻视之意,还请责怪。”

    说完,林穆摆出一副以茶代酒的姿态,将那最后剩余的茶水连带茶叶,一饮而尽,还刻意的表现出一副很豪迈的样子....

    从始至终,在此流民荒道的话题上,林穆都没看向余尘一眼,想必林穆还并不知道那帷帽男子的真实身份。

    余尘坐在一旁,虽目光从未在话本上移开,可不看也能知道当下那林穆的荒唐举动,摸了摸那黑线三分的脸。

    喝茶哪有如此的.....

    这时,宁若霜看了一眼那还在看书的麻衣少年,摆出一副似乎这一切都跟他事不关己的模样。

    但那日踏青,她已从苏敏那里听说,武比之日,钱家原本要派出两位灵境高手的,其中一人名叫卢丰为,手段尽出可跟尹舟相抗衡。

    后来,宁若霜又进一步了解到事情的细容,特别是那卢丰为已身死在西巷的惊天大闻,宁若霜才愈发感觉其中的不简单,仔细找寻蛛丝马迹,摸清来龙去脉,了解之远居然要翻十年前的封尘命案,细思极恐。

    而避免这一切悲剧发生的,竟只是一少年,且要不是种种铁证摆在眼前,宁若霜怎也不会将这次的武比与眼前正看话本的少年有所挂钩,毕竟他可是一次都没出现过武比现场啊。

    此时,那麻衣少年给宁若霜的又一感觉,就像细雨绵绵,润物细无声,却是必不能缺少的一环。

    但,又显得有点古怪,宁若霜一时间也说不上来,怪在何处,异在何处,可就是心底异样,犹如那郁气环绕心间,散而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