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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章 勤为径,苦做舟

    剑修除了练剑千千万将剑式练成身体本能反应之外还需悟剑,一个人的情绪、心志皆能够在自己的剑中表达出来。练剑决定一个剑修的下限,而悟剑决定剑修的上限。

    陈道安观墨少白舞剑,心有灵感乍现,所以才匆匆不辞而别,在青云学院中寻了一处幽静的地方,盘腿坐下,将大魔送给他的那把重剑横在双膝之上感悟起来。

    十三幅画面在脑海中飞速旋转,不断的演练着各式剑招,而陈道安的思绪却是飘到了自己刚记事那年,风雪夜,巴蜀大山大雪漫天,岣嵝寒舍抵不住寒风袭扰,陈道安瑟瑟的躺在床上,一声女子的幽叹在他耳边响起,女子眼神有些缥缈的望着窗外大雪,目光似乎穿过这漫天飞舞的雪花,穿过百里巴蜀大山,看到了那个负心汉,穷困的生活加上日夜思念成疾,让女子看上去格外的瘦弱,一声孩童的啼哭惊醒了神游天外的女子,女子回过身,走到床前将瑟瑟发抖的陈道安抱在怀里,陈道安感受到了那份温暖,那温暖名叫母爱。

    “仁爱之剑,攻所用七分力而留三分给他人,世上之凶相尚九死而留一生,人当更加仁爱,所以三分留力给他人退路。”

    盘坐在地上的陈道安闭着眼感受目前怀抱自己的那种温暖,双手却举起了横在双膝上的重剑,重剑,重剑,尤有千斤般沉重,陈道安舞在手里十分不自然,但陈道安却是没有什么失望之意,只是反复的舞着重剑,体会着七分用力三分留的感觉。而这一挥剑便是上千次,在陈道安手臂、手腕、手指全部发酸胀痛的时候,他才舞了个剑花停了下来,重剑重新横在双膝上,陈道安依然盘坐在地上,如同老僧入定一般。

    巴蜀大山的夏季郁郁葱葱,林中长满了各种野果,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走出寨子,此时的他饥肠辘辘,山寨本就贫穷,村民本就是勉强维持生计,所以,陈道安大部分时间都讨不到食物在饥饿中度过,好在夏日里有大自然的馈赠,年少的陈道安就已经学会了不放过任何一点机会寻找食物。

    “守内而御外,愚忠却洞悉!”

    剑,进可攻退可守,长度不及枪棒,凶险不及断刃匕首,为何剑却是兵中王者,皆因剑能里能外,外可御敌,内可护自身周全,而无论内外,用剑都要沉稳而不冒险激进,却要抓住那一瞬间对手的破绽果断出击。而两点之间直线最短,所以,才有了刺这一招。

    陈道安闭着眼单手抓起剑,五指轻拢留有余力,手臂前送,手腕发力,不断的练习着,刺,讲究力道作用于一点,而且剑速要快,所谓九州寒光一点,生死方知剑来。刺,就是抓住对手破绽用对手无法防御的速度击中对手。陈道安又是反反复复刺了几千剑,开始十分缓慢,手臂缓缓向前,到后来却是越来越快,剑光在半空中连成线,然后那把剑又放了下来,横在双膝之上。

    就这样陈道安不断领悟,将自身的感情倾注在自己的剑中,回首往事,心爱女孩挽着别人手臂,被自己发现后却出言讥讽自己,陈道安怒火中烧,挥剑不断劈砍,几欲疯狂,大开大合间,乱剑生,猛剑现。

    滔滔江水,陈道安飘飘沉沉,人之力在那浮沉中只能随波逐流,陈道安手中重剑山下翻腾,细看却是只用腕力而重剑不用其锋,是用那剑身不断横拍侧敲,重剑挥舞间交织出如同大网又如同泥沙般的滞涩感,让对手陷入其中却不能自拔只能随着陈道安的剑被动移动。

    陈道安的感情不断升华,想到了村中给予自己施舍的淳朴老人,想到了神女峰上那道女子身影,想到了在自己被大魔抓起时落落那义无反顾的舍身相救。人间自有真情在,剑锋冰冷,人却有情,剑修不为杀戮生,为拯救天下苍生!所以,有爱人之心的剑,才是王者之剑。

    这一次陈道安没有再出剑,而是将重剑举在半空中,剑不出,杀戮不生,举手投足间,对手已经被剑所震慑,而不敢妄动。陈道安这最后一招有些竟然有些类似精神攻击!

    陈道安悟剑从上午到深夜,午夜时分陈道安才从地上站了起来,露水已经打湿了衣衫,陈道安的长发上已经结出了水珠,陈道安却是毫不在乎,手中重剑重新舞动起来,这一次陈道安舞的很慢而又没有章法,仿佛不更事的儿童一般,笨拙的舞弄着。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陈道安眼光一寒好似换了个人一般,一片肃杀的氛围在这里蔓延,陈道安手中剑已经舞的只剩光点与线。

    而半个时辰后,陈道安摇摇头,又是慢了下来,重新恢复成之前的样子,慢吞吞的出剑,那速度甚至比先前还慢,像极了垂暮的老者,一招一式看上去滞涩而又吃力。

    陈道安半夜时间都在这种忽快忽慢的节奏下练剑度过,等到东方曙光出现时候,陈道安全身一震,似乎抓住了什么灵感一样,那舞剑的速度突然变得不快不慢起来,但就是这既不快也不慢的速度,却让人生出一种无懈可击、无处藏躲的感觉,仿佛那把剑就是天地,逃不出、撞不破。

    “剑因人而异,前辈只留基本剑招而不留口诀心法怕是早就明白这一点,每个人的剑道都是自己的体会,不拘泥于形式,不苟同他人!”

    一天一夜未曾休息,此刻陈道安却是感觉自己精神奕奕,剑主天地,悟剑有所小成的陈道安竟然发现自己看这世界也有所不同了,那一花一草都有自己的意义,生命何其脆弱却又何其伟大。

    墨少白在自己的院落里席地而坐,那把飞剑绕在他的身边,前后上下翻飞,完全不用墨少白出手控制,就能心意相同,而正在修炼中的墨少白突然感觉到了一丝滞涩感,剑修之人对于剑何其敏锐,坐在地上的墨少白感受到了不同与自己的剑意,心知是有人来了,只是不知道这青云学院外院除了自己还有谁的剑可以达到剑意生的地步,于是墨少白挣开了双眼,刚巧看到了衣衫带水的陈道安。

    “墨师兄,多谢昨日教诲,陈道安心有灵感,悟剑一夜,请师兄不吝赐教!”

    陈道安看到墨少白看向自己,一脸微笑的说道,而人却从门口走了进去,两种无声的剑意互相挤压,墨少白的飞剑终于停了下来在他的头顶盘旋,而墨少白在陈道安走向自己的时候已经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