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铁柱心里的事
离博雅社区不太远的地方就有一家规模很大的菜市场，因为临近春节的时间，菜市场比平日里要热闹许多。连接街道和菜市场的巷道本来就不怎么宽敞，今天在巷道靠墙的一边又临时搭起了三个加工肉丸的摊位，每个摊位前都围着三五个顾客，有的在向摊主询价，有的则在肉丸堆里拿起丸子品尝味道，还有的则拎着自己买来的鱼和肉排队等着在摊位上加工。巷道里人来人往有些拥挤，铁柱侧着身子挤过巷道，来到菜市场的大门口。门前的一块小场地上边也挤满了摊位，有炸肉丸的，有加工香肠的，卖卤制品的，还有一个人在场地的角上铺了一块大塑料布，塑料布上堆满了新鲜鱼青鱼、鲩鱼、鲤鱼，有的鱼还在张嘴鼓动看鳃壳，一看就知道是刚送来的活鱼，显然这是一个临时的卖鱼摊位。以往的时间里遇到这样情况铁柱一般都会逗留一会，过去看一看商品的质量，询问一下价格，再观察一下买卖双方讨价还价的情景，想通过市井生活的一些细节来体验社会的变化，感受国家的进步。退休以后他一直保持着这个习惯，可是今天他没有这个心思。一方面是他记挂着张红玉的病情，另一方面是刘芳华交给他了任务，再加上他这些天身体有些疲乏，精神不太好。
走过人流拥挤的路段，铁柱来到了菜市场里面。昔日宽敞明亮的菜市场今天也显得有些拥挤和窄小，湿漉漉的地面有些打滑，琳琅满目的各类蔬菜、水产品和肉类食品堆满了菜摊的台面和货架。铁柱无暇顾及这些，径直来到菜市场右边靠后的摊位，这里常年有几个专营莲藕的菜贩子。见到铁柱的到来几个菜贩子都吆喝起来：”正宗的蔡甸莲藕！”
”又粉又甜啊，正宗的蔡甸藕！”铁柱没有理会菜贩子的吆喝，在三个档位上仔细的浏览了一圈，然后在一个没有吆喝的摊位前站住。摊位的台面上高高的摞起了一堆莲藕，莲藕的通身都布满了厚薄不匀的灰黑色泥土，用手去触碰湿湿的泥土还带有一些黏性，每筒藕一般都有两、三个藕节，整个藕通体肥硕、修长。铁柱弯下身子用手指甲刮开一小片黑泥，露出了莲藕的本色，他仔细辨认了莲藕体表呈现出来红锈色，然后直起身子，用另一只手从衣兜里拿出纸巾，擦干净了手上的污泥，对摊主说：”给我来两筒［注(1)］藕。”说话的时候连价格也没有问。铁柱祖籍是WH市蔡甸区人，他从他母亲那里继承了煨汤的技能，也掌握了对莲藕的辩识窍门。WH市蔡甸区种植莲藕的历史悠久，隋唐时期作为人工栽培的莲藕就在蔡甸传播引种，宋代开始就闻名京都，后来蔡甸莲花湖的莲藕年年作为贡品送到京城。一般人不知道蔡甸的莲藕分为红莲藕和白莲藕，白莲藕个头大，色泽白嫩，生吃清脆嫩甜，通常用来做炒菜或凉拌吃，而红莲藕则最适合炖汤，又粉又软又香又甜。所以铁柱挑准了红莲藕连价格都不问。摊主帮铁柱用塑料袋装好了莲藕，铁柱付了钱提着莲藕又去买了几斤猪排骨才回家。
铁柱刚回家不久牛牛就来了，他比约定的时间提早了一些。进门的时候牛牛就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随意，他从肩上取下一个看似很沉的一个挎包随意地甩在了沙发上，随后把手提的两瓶茅台酒放进了客厅的食品柜里，又在食品柜上拿起暖水瓶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再拿着水瓶到茶几上给铁柱的保暖杯添了水。铁柱坐在了沙发发上，指着着他旁边的单人沙发叫牛牛坐下。牛牛坐下后拿起水杯喝了两口水以后关切地问道：”叔，你有哪里不舒服？看你脸色不太好。”铁柱回答说：”我冇得么事，大概是冇休息好。”简单的寒暄之后，铁柱指着门旁边的两个瓦楞纸箱说：”这是郑蓉姑姑他们给你妈准备的，你回蕲州后就尽量早点送到六溪冲去。我原来打算想和郑蓉姑姑他们过年的时候回六溪冲克一趟，正暂不行了，盆子叔叔出克旅游了，红玉阿姨又生病，我们以后再定时间回克。”说着又把茶几上的一本书当中夹着一个红包拿出来递给了牛牛：”这1000块钱是我给你妈过年的，你也帮我一起带回克。”
牛牛接过了红包没有推辞，他们之间多年形成的习惯无需客套。牛牛把红包放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后问：”叔，红玉姑姑得了什么病，蛮厉害呀？”
铁柱回答他说：”我也说不清楚，好像是一种么肺炎。你晓得红玉姑姑家里经济上一直不是太宽裕，这次住院第一天就花了两千多块钱，估计这次生病花费不会小。我想资助红玉姑姑一些，但是她的个性就是不想给别个添麻烦，我给钱她肯定不会要，我想以你的名义送。”
铁柱看到牛牛一脸的疑惑就解释道：”我晓得你送给红玉姑姑她也不会要，我是要你以自己的名义先克找郑蓉姑姑，把郑蓉姑姑的工作做通，再要她找理由克送给红玉姑姑，她们两姐妹说话比我们容易。”
牛牛说：”叔，我有个想法想跟您家商量，您家跟我在电话里说了这个想法后我就考虑了，姑姑看病的钱由我来...”
”不行，不行！”牛牛话还没说完就被铁柱强行打断，”这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情，跟你冇得关系。”
”您家等我把话说完，”牛牛望着铁柱说：”我晓得您家们这一辈人的真感情，我跟叔叔和姑姑之间的感情也像一家人一样，我们一家人几十年都得到叔叔、姑姑的照顾，特别是我到武汉打工，后来组建工程队直到今天把公司盘成这个样子，冇得您家们的照顾么样都不可能。现在我公司的情况不错，今年的利润都可能有大几百万，给红玉姑姑出这个钱我一点负担都冇得。”
铁柱接过他的话说：”你说的情况我都晓得，但这是两码事。我们老一辈的感情是一回事，我们和你的感情是另外一回事。我们是要尽我们这一代人的责任。”
牛牛不敢顶撞铁柱，就顺着铁柱的话说：”我作为您家们的侄子也想尽一点心意啊！”
”不说了，不说了。”铁柱不容牛牛再说，用不容商量的口吻制止道：”你对我们尽心是以后的事情。”
牛牛指着沙发上鼓囊囊的挎包说：”我带来了5万块钱您家说么样处理?”
铁柱说：”你拿克给民工发工资，我马上跟你账上转5万块钱，你明天就克找郑蓉阿姨，话该么样说你自己琢磨。”
两人争执了半天，牛牛执拗不过铁柱只好妥协了，最后只好背着他带来的5万块钱，带上叔叔阿姨送给她妈的礼物回去了。牛牛离开了以后，铁柱通过手机银行给牛牛转去了5万块钱。处理好这件事以后铁柱才在心里放下了一个大坨子，立马觉得轻松了好多。他靠在沙发上小憩了一会儿，然后坐起来拿起手机给刘芳华拨过去电话，准备和她商量煨汤比赛那天的具体安排。然而，刘芳华的电话好长时间都无人接听。
注释：
筒［注(2)］方言，量词“只”，指一节莲藕。
走过人流拥挤的路段，铁柱来到了菜市场里面。昔日宽敞明亮的菜市场今天也显得有些拥挤和窄小，湿漉漉的地面有些打滑，琳琅满目的各类蔬菜、水产品和肉类食品堆满了菜摊的台面和货架。铁柱无暇顾及这些，径直来到菜市场右边靠后的摊位，这里常年有几个专营莲藕的菜贩子。见到铁柱的到来几个菜贩子都吆喝起来：”正宗的蔡甸莲藕！”
”又粉又甜啊，正宗的蔡甸藕！”铁柱没有理会菜贩子的吆喝，在三个档位上仔细的浏览了一圈，然后在一个没有吆喝的摊位前站住。摊位的台面上高高的摞起了一堆莲藕，莲藕的通身都布满了厚薄不匀的灰黑色泥土，用手去触碰湿湿的泥土还带有一些黏性，每筒藕一般都有两、三个藕节，整个藕通体肥硕、修长。铁柱弯下身子用手指甲刮开一小片黑泥，露出了莲藕的本色，他仔细辨认了莲藕体表呈现出来红锈色，然后直起身子，用另一只手从衣兜里拿出纸巾，擦干净了手上的污泥，对摊主说：”给我来两筒［注(1)］藕。”说话的时候连价格也没有问。铁柱祖籍是WH市蔡甸区人，他从他母亲那里继承了煨汤的技能，也掌握了对莲藕的辩识窍门。WH市蔡甸区种植莲藕的历史悠久，隋唐时期作为人工栽培的莲藕就在蔡甸传播引种，宋代开始就闻名京都，后来蔡甸莲花湖的莲藕年年作为贡品送到京城。一般人不知道蔡甸的莲藕分为红莲藕和白莲藕，白莲藕个头大，色泽白嫩，生吃清脆嫩甜，通常用来做炒菜或凉拌吃，而红莲藕则最适合炖汤，又粉又软又香又甜。所以铁柱挑准了红莲藕连价格都不问。摊主帮铁柱用塑料袋装好了莲藕，铁柱付了钱提着莲藕又去买了几斤猪排骨才回家。
铁柱刚回家不久牛牛就来了，他比约定的时间提早了一些。进门的时候牛牛就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随意，他从肩上取下一个看似很沉的一个挎包随意地甩在了沙发上，随后把手提的两瓶茅台酒放进了客厅的食品柜里，又在食品柜上拿起暖水瓶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再拿着水瓶到茶几上给铁柱的保暖杯添了水。铁柱坐在了沙发发上，指着着他旁边的单人沙发叫牛牛坐下。牛牛坐下后拿起水杯喝了两口水以后关切地问道：”叔，你有哪里不舒服？看你脸色不太好。”铁柱回答说：”我冇得么事，大概是冇休息好。”简单的寒暄之后，铁柱指着门旁边的两个瓦楞纸箱说：”这是郑蓉姑姑他们给你妈准备的，你回蕲州后就尽量早点送到六溪冲去。我原来打算想和郑蓉姑姑他们过年的时候回六溪冲克一趟，正暂不行了，盆子叔叔出克旅游了，红玉阿姨又生病，我们以后再定时间回克。”说着又把茶几上的一本书当中夹着一个红包拿出来递给了牛牛：”这1000块钱是我给你妈过年的，你也帮我一起带回克。”
牛牛接过了红包没有推辞，他们之间多年形成的习惯无需客套。牛牛把红包放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后问：”叔，红玉姑姑得了什么病，蛮厉害呀？”
铁柱回答他说：”我也说不清楚，好像是一种么肺炎。你晓得红玉姑姑家里经济上一直不是太宽裕，这次住院第一天就花了两千多块钱，估计这次生病花费不会小。我想资助红玉姑姑一些，但是她的个性就是不想给别个添麻烦，我给钱她肯定不会要，我想以你的名义送。”
铁柱看到牛牛一脸的疑惑就解释道：”我晓得你送给红玉姑姑她也不会要，我是要你以自己的名义先克找郑蓉姑姑，把郑蓉姑姑的工作做通，再要她找理由克送给红玉姑姑，她们两姐妹说话比我们容易。”
牛牛说：”叔，我有个想法想跟您家商量，您家跟我在电话里说了这个想法后我就考虑了，姑姑看病的钱由我来...”
”不行，不行！”牛牛话还没说完就被铁柱强行打断，”这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情，跟你冇得关系。”
”您家等我把话说完，”牛牛望着铁柱说：”我晓得您家们这一辈人的真感情，我跟叔叔和姑姑之间的感情也像一家人一样，我们一家人几十年都得到叔叔、姑姑的照顾，特别是我到武汉打工，后来组建工程队直到今天把公司盘成这个样子，冇得您家们的照顾么样都不可能。现在我公司的情况不错，今年的利润都可能有大几百万，给红玉姑姑出这个钱我一点负担都冇得。”
铁柱接过他的话说：”你说的情况我都晓得，但这是两码事。我们老一辈的感情是一回事，我们和你的感情是另外一回事。我们是要尽我们这一代人的责任。”
牛牛不敢顶撞铁柱，就顺着铁柱的话说：”我作为您家们的侄子也想尽一点心意啊！”
”不说了，不说了。”铁柱不容牛牛再说，用不容商量的口吻制止道：”你对我们尽心是以后的事情。”
牛牛指着沙发上鼓囊囊的挎包说：”我带来了5万块钱您家说么样处理?”
铁柱说：”你拿克给民工发工资，我马上跟你账上转5万块钱，你明天就克找郑蓉阿姨，话该么样说你自己琢磨。”
两人争执了半天，牛牛执拗不过铁柱只好妥协了，最后只好背着他带来的5万块钱，带上叔叔阿姨送给她妈的礼物回去了。牛牛离开了以后，铁柱通过手机银行给牛牛转去了5万块钱。处理好这件事以后铁柱才在心里放下了一个大坨子，立马觉得轻松了好多。他靠在沙发上小憩了一会儿，然后坐起来拿起手机给刘芳华拨过去电话，准备和她商量煨汤比赛那天的具体安排。然而，刘芳华的电话好长时间都无人接听。
注释：
筒［注(2)］方言，量词“只”，指一节莲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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