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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死水

    在那座只有顶流人士才会拥有的豪华庄园里,正在举行一场空前绝后的盛大婚礼,庄园里外火树银花车水马龙。

    一朵朵升空炸裂姹紫嫣红的烟花,短暂而又绚丽的撕开了夜的静谧。

    各界豪商要强及知名人物都亲临了这场盛宴狂欢,声乐齐鸣,载歌载舞,宾朋满座,座无虚席。

    而这座庄园的主人刘三水,在花童与众仆人的簇拥下,正与美如天仙的妻子深情热吻。

    可好景不长,突然间的地动山摇与接踵而至的持续怪声,砰!砰!砰!

    每一声都让面前这位富可敌国的庄园主,让他的心灵极为震撼的为之一颤。

    惊恐之下的他环抱着妻子的纤纤玉腰,直到虚无缥缈的梦境犹如抽丝剥茧般地快速消融溃散,而他那个来之不易的美娇妻,也像个摔碎的瓷器一般,瞬间变得支离破碎、分崩离析

    砰!砰!砰!

    怪声,依旧在继续。

    刘三水躺在床上,就像如梦初醒一般猛地睁开了眼。

    “刘三水,你快给我开门。”门外尖着嗓子踢门大叫的女人,正是他的房东。

    “来了!来了!”慌乱中,他随声附和。

    只见他快速起身穿好了衣服,简单的梳洗了一番后,又随手关掉了一直在咯咯乱叫,浑身裹满黑油,快要散架,不停点头哈腰的电风扇。

    正当刘三水来到房门后,准备开门时,那扇经历无尽风餐露宿岁月沧桑,浑身满是皱纹沟壑的破门,却意外的被房东一脚蹬倒了。

    当然,这也不能怪面前这位膘肥体壮矮不蹲,仿佛一拳能闷死一头牛的女房东,整栋筒子楼其实早已老旧破败年久失修,即使手抵一堵墙抬腿抖落鞋子里的沙子,都有可能顺带把它给推倒了。

    “你小子究竟准备什么时候交房租。”房东毫不客气的把刘三水提到了门外的走廊上,就像毫不费力的揪起一只小鸡。

    当然她是手嘴并用,乘其不备就给他的脑瓜壳来了一巴掌,这个力度,足以使刘三水的身高永远缩水一厘米。

    “李姐,法制社会你可不能随意打人啊!”

    气不打一处来的房东抬起萝卜腿,操起自己的一只拖鞋,跳起来,叫嚣着,拍打道“欠我半年房租,你还有理了,你还有理了。”

    “不是说好了,等我过了公司实习期,拿到工资了,立马给你补上”

    “少在这糊弄老娘,你这有娘生没娘养的废物,你也老大不小了,看看你现在都颓废成了什么样,多少天没吃过饱饭了啊?”

    因为长期陷入饥饿,刘三水的外表已变得瘦骨嶙峋,全身上下就像是在骨头上套了一层皮。

    “请你不要动不动就牵扯出我的母亲,俗话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嘴上留德,走哪都能蹭饭。”一脸严肃的刘三水,敦敦教导着女房东。

    怒不可遏的房东,立马揪住刘三水的耳朵,刘三水原地被迫踮起了脚尖,“呦吼!瞧把你能耐的,满嘴顺口溜,你咋不去考研呢?我就说她了,你能咋地?能咋地?”

    疼得呲牙咧嘴的刘三水,一把挣脱出来并把她的手给拱开了,尖叫大吼道,“你不要逼我啊!”

    女房东被吓得一愣,接下来他的举动更是让这个胖女人彻底傻眼了。

    刘三水一咬牙心一狠,猛地就从二楼走廊蹦了下去,这一段犹如蛤蟆猛扑式的信仰一跃,就像从偏远沙漠部落里,出来参加比赛的炸鱼跳水队,在没有掌声没有难度没有动作过后,‘啪’的一声拍在了水面上,在溅了四方观众一脸水沫子后,众评委给了一个公公正正的零分。

    摔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刘三水,确实把女房东给吓坏了,只见她在楼道里走来走去,口中重复念叨着,“完了!完了!”

    最后这个胖女人终于下定了决心,像个伸头朝楼下偷偷吐口水的孩子一般,探着脑袋往楼下大喊,“好,你只要起来,我给你延缓交租十五……不,一个月,就一个月!”

    见他依然不动,她咬着嘴唇说道,“两个月?”

    见他仍是不动,最后一咬牙,豁出去了“就两个月零十天,行就行,不行你就搁那躺着。”

    听闻后灰头土脸的刘三水立马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垂头丧气宛如行尸走肉一般踏上了新一天的漫漫上班路

    这不能怪刘三水出此下策,房东是个好人,只不过待人的态度和方式还有待学习和深究,无论如何她从未说过让刘三水搬出自己的房子。

    无尽早出的人,他们在街道上汇聚成了海洋,随着时间的推波助澜,他们或是前进或是沉浮。

    公交站台那里堆满了人,刘三水温柔小心的融入了进去。

    正当他盯着前方某人的后脑勺陷于惆怅之时,裤腿那里的神经却缓慢痴呆的传递给了大脑,一个潮湿而又温暖的信息。

    他低头一瞧,看见一只栓绳的狗狗正抬着后肢,往他的腿上撒尿。

    狗主人是个斜带鸭舌帽带着耳机听音乐的大龄女青年,她也察觉到了异样,但只是癫颤着脑袋,轻摇着身子,嚼着口香糖满不在意的上下打量着看了看刘三水,接着就把狗一把给拽回去了。

    公交车一靠站,人们就蜂拥而上了,即使每个人都会有座位,但他们还是乐此不疲的相互抢夺。

    刘三水等到了最后,在他的一旁还有一位行走不便的老人,他二话不说就搀扶着老人走上了车。

    他本想挨着一个带着眼睛比较斯文的都市白领坐下来,可他却把自己的公文包放在了空置的座位上,随后仰起了头开始闭目养神。

    刘三水看着自己脏兮兮的衣服,只是尴尬的笑了笑,接着就把视野移向了转瞬即逝的窗外。

    其实他并不在乎这些他人,有意间无意间的偏见与歧视,更确切的说他早已习惯了。

    刘三水工作的地方,说是公司也不是公司,它有个更恰当的名称,叫做守望者联盟,类似赏金猎人和私家侦探一样的组织,收取恰当佣金,帮助政府和个人打击异能者罪犯。

    至于何为异能者,便是能操控神秘力量的变种人,关于变种人的历史,可以追溯延绵至七八个世纪以前。

    刘三水刚入职还没有几天,更确切的说这是他摆脱流浪汉生涯,乃至人生里的第一份工作。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选择这家公司,因为自己本身的种种原因,他不该接近那些视邪异为,欲先杀之而后快的正义之士。

    每一天他都会蹲坐在公司所在的写字楼底下,紧挨着垃圾桶的地方独自待一会。

    这是他每一天都会去做的举动,门口的保安当然知道他在等什么,只能鄙夷的摇了摇头转过身去。

    终于一个上班族把一份未吃完的卷饼扔进了垃圾桶,刘三水偷偷摸摸的走上去,掏出垃圾桶里的食物,瞧了瞧,开心的小手有些发抖,饼里还残留一点鸡蛋和半根香肠。

    公司在写字楼第十七层,因为刚成立不久,员工只有寥寥六七位。

    公司总共分为两个部门,后勤组和狩猎组,前者是回馈接纳赏金任务的枯燥文职。后者则是亲临现场逮捕罪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实干家。

    而刘三水现在只是在这里实习打杂,至于将来会被分配到哪个部门里,他都不希望自己进入狩猎组,届时在面对穷凶极恶的敌人事,他的真实身份会被很快曝光。

    一进入公司,他就看见了远处单独隔离出来的办公室里,透过玻璃就能看见里面始终在遐思的靓丽身影。

    她是我们公司董事长,也是整个守望者联盟首领的千金,她的名字叫做爱沙,典型的冰霜白富美。

    因为她的父亲必须亲自出马某些异常危险的赏金任务,所以把她临时抽掉出狩猎组,暂带一段时间她父亲的职务。

    当然这也是她父亲希望看见的画面,毕竟没有哪一位父母愿把自己的女儿推入,随时非生即死的险恶境地。

    对于狩猎组究竟有哪些成员,刘三水也只见过爱沙一人,至于其他人又是谁,他希望不是自己曾经的敌人。

    “你在瞅什么?”盯着爱沙浮想联翩的刘三水,突然被背后伸出来的一只大手锁住了脖子,接着那人又用指骨节挤压揉搓着他的太阳穴。疼得刘三水就像头卡在墙缝里的小狗崽,除了呜咽两腿乱扑通,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此人名叫郝帅,是董事长的表侄,外表肥胖,愚蠢而又自恋。

    自小便对表妹爱沙充满着爱慕,以至到了现在更加的疯狂迷恋她。

    “咦?我们家的大小姐也是你这种下三滥,可以轻易看的?”

    “不敢了,不敢了,郝哥,再也不敢了。”他委屈巴巴的求饶着。

    “哼!这还差不多。”他一把推开了刘三水,让他当着众人的面摔了个狗吃翔。

    他快速的爬了起来,陪衬着同事们一同哈哈大笑起来。

    “三水,去,下楼给我买一杯考啡!”郝帅命令道。

    刘三水拍了拍自己的口袋,尴尬的说道,“哥,我没钱。”

    郝帅气的伸出手指头,抖颤着直逼刘三水的额头,“你你你……前辈喝你一口怎么了,小气吧啦劲,得得得,也罢!”

    说完从钱包掏出一张纸币,大声提醒道,“要找零啊”

    要说刘三水最喜欢一天的哪段时间,当然是中午啦,因为中午公司会管他们员工一顿饭,又因穷困潦倒生活拮据窘迫的刘三水,每天就靠这一顿续命,但他总是吃不饱。

    所以他才喜欢替别人跑腿带食物,尤其是为总憋在办公室,大门不迈的爱沙带食物,就拿今天来说吧,他已经从她的饭盒里偷偷拽出了两个虾仁。

    可今天坐在办公室里的爱沙,却一反常态的盯着廋削的刘三水,她用胳膊肘撑着办公桌,又用两个手背抵着下巴。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她温馨地询问刘三水,“是公司订的饭菜不够吃吗?明天我会让他们多给你一份,今天就把我这份饭拿回去吃吧,我有点不饿。”

    刘三水听闻后有些感动,也有些后悔。感动她的温柔与无微不至,后悔的则是,要知道就不偷虾仁了,因为吃的太快,现在还有一个卡在嗓子眼里掉不下去。

    单从这几天的接触看,爱沙从不主动与人接触,性格孤僻而又冷漠。

    不过刘三水已经猜出,她是一位实力相当的变种人,还有她那浑身散发的气味,犹如森林与大地的味道,也像雨过天晴后湿润的草地清香味。

    慵懒的一天对于混水摸鱼的人来说,很快就过去了。

    可对于刘三水来说,他却过的无比漫长和艰难。

    工作上,与其说他是个职员,更不如说他是个全能型,大到看门护院,小到跑腿通马桶。

    总之他像是这儿的人,又不像是这儿的人。

    结束一天的工作后,刘三水孤身一人离开了写字楼,天色稍晚,大楼里早已空无一人。

    就在他走出大门没多远的时候,却看见早于自己提前几分钟离开的爱沙,她正被流氓们围住苦苦纠缠。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他本想转身回写字楼,却看见保安在锁大门,只好装模作样看不见她,遮挡着面目从旁绕道走开了。

    因为他知道爱沙是变种人,一旦她控制不住爆发出来,害怕靠的太近会溅自己一身血。

    可悲催的是,她还是发现了猥猥琐琐,想要随时拔腿就跑的刘三水。

    “刘三水,你就准备这样走过去,不管我了吗?”

    “管管!”他不得不原地摇摆着双臂借机给自己打气,接着他大吼道“嘿!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这样欺负一个弱女子,这是要做甚啊?”

    话还没说完,一个流氓就跑上来飞起给了刘三水一脚,把他踹倒在了地上。

    “别打别打,大哥!我不敢了!”

    爱沙被眼前发生的这幕,惊诧的张大了嘴巴,“你要是个男人,你就给我站起来还手。放心,即使你被打伤还是打瘸了,我都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刘三水大声反驳道,“妇人之见,和谐社会,都是乡里乡邻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是吧?能不动手咱就别动手。”

    “我的妈呦,你这何止是窝囊啊!”流氓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转身让爱沙赶紧走,今天他要替她好好教训这个娘炮。

    说完众流氓就上前揪住了他的头发,欲要打之的时候,三水连忙求饶,“大哥大哥!别打脸,我有钱,给你们钱。”

    “有多少,快掏出来!”

    只见刘三水颤颤巍巍的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缺了一角的五元纸币,这是他全部的家当,一直留着要是等到哪天嗝屁了,好好吃一顿馒头大餐。

    他面孔堆满笑容,内心虔诚的用双手将纸币呈递了上去,宛如俯首的是某一位了不得的君王。

    “我去你姥姥的,玩呢?”流氓头一巴掌摔在了刘三水的脸上,他的双臂却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但他必须隐忍,因为爱沙还在这里。

    “别别别!我还有俩个钢镚。”这不说还好,说完流氓们群殴的更卖力了。

    远处的爱沙一脸黑线,随后表情凝重的就转身离开了。

    刘三水在见到爱沙离去又察觉到四下无人时,这才站了起来,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一返冷酷严峻的常态,并对流氓们说道。

    “都给我滚蛋!”

    流氓头此时却不紧不慢的靠了过来,又朝他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讽刺道,“呦,这一顿揍,突然长能耐了啊?”

    刘三水迅捷的用手背给了他一巴掌,只见流氓头在空中旋转了十几圈后才落到了几十米外的绿化里,看样他要在医院躺上一年半载了。

    夜晚,伤痕累累俱感疲乏的刘三水终于回到了家,房门已被房东修好,其实修不修都一个样,因为家里只有一样从垃圾场淘来的家用电器,一个早该下岗颐养天年的破电风扇。

    他一直都没有学会开灯的习惯,因为他始终喜欢黑暗,放眼望去万家灯火洋溢着阖家欢乐的美好氛围,唯独在他这里,他的家更像一口黑暗深邃的冰窖。

    桌子上还有半块被时间风化碎裂的夹心饼干,那是他靠只有自己会变的魔术,从邻家几个孩子手里骗来的。

    他没有多想,就一股脑的将它塞进了口中。

    残存的淡淡草莓与牛奶的芳香瞬间充塞了他的口鼻,他用掌心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咀嚼着它并咽下了它。

    黑暗里他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聆听着隔壁父母与儿女的欢声笑语,却意外勾起了他不愿回首最为痛苦的回忆。

    那是整个人类文明史上最黑暗的时期,世界各处都在屠杀变种人,不分老幼,不分男女,也不分好坏。

    那是在如同今晚一样的夜,年幼的刘三水坐在厨房里的餐桌旁,趁着母亲上菜的空当,偷偷的往嘴里塞食物,而父亲则坐在他的对面,盯着电视里的新闻思索发呆。

    就在父母三人都准备享受面前的美味佳肴时,不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首先,他们的房子被神秘之力整个撕去了一大半,废墟灰尘之中,一把利刃将他的父亲拦腰斩断。

    母亲唯一的一句话,就是大声告诉刘三水,跑到楼上躲起来。

    在他走上楼梯的尽头回头观望时,他的妈妈死死抱住了某个杀手的大腿,之后她又被其他人一刀捅穿了胸膛。

    陷于恐惧的刘三水,哭泣着躲进了衣橱,他坐在黑暗里蜷缩着身体,并用颤抖的双手抱着双腿。

    噔!噔!噔!

    杀手知道他躲在哪里,所以不缓不急的迈着悠闲的步伐,来到了衣橱面前。

    他们并未打开衣橱,而是轻轻的拉开了一条缝,接着一根细长的兽指带着它那犹如弯刀的指尖,从缝隙里一点点伸进来。

    这跟锋利的手指抵着刘三水的额头,在快要刺穿他的额骨时候却停了下来,鲜血裹挟着泪水从他的面颊上流了下来,他的全身已经压抑不住极度的恐惧正在剧烈的抖颤,只要兽指再稍微用力刘三水便会当场毙命,可衣橱外的那人却没有那样做。

    那些不明身份的杀手们,并未取走衣橱里这个无辜孩子的性命。

    他们就像静悄悄的来时那样,又静悄悄的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