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给他清澈之人
雨下个不停，铺天盖地笼罩世界，毫无保留。
方焓玥伸出手，雨水就打湿了她的手，感受手里的冰凉，她有一种昨日重现，似曾相识的感觉。
很多年前，也下过相同的雨。
那一年，她六岁。
六岁的她，可黏陈述了。
有一天下雨，她和陈述在屋檐下躲雨。
“陈述，你长大后想和谁结婚呀？”
她的嘴附在陈述的耳旁，轻声问。
脑海过去场景再现。
陈述眼睛睁得极大，回头愣愣看着方焓玥，小女孩特别白皙，漂亮得冒仙气。
“你说话呀！”方焓玥鼓着嘴，一板一眼地说，“我和你结婚好不好？”
“不好。”陈述猛然地摇头。
“不好？你要当和尚吗？”方焓玥脸红扑扑的，有点恼。
“可是我为什么非要和你结婚？”
“我好看，选我当老婆，你有面子！”
“嗯……好吧。”陈述被说服了。
“那我是你老婆了，你以后都得听我的，你知道吗？”
“为什么要听你的……”
“我爸爸说，天大地大，老婆最大。”方焓玥笑意盈盈地说。
“……”陈述无语了，感觉上当受骗了，他才不要听方焓玥的指使。
“陈述，你说话呀。”
“嗯。”
“什么嗯呀，你要说，我知道了。”
“好烦，我不要老婆了！”陈述大声说。
“呜呜呜呜~”女孩抹着眼泪。
“方焓玥，你怎么又哭了？”
“男子汉说话要算话，你答应我了，太阳公公都听见了~”
“下雨天没有太阳啦～”
“呜呜呜～”
“好啦好啦，别哭了，我答应你了。”
……
……
那时她就喜欢陈述了。
后来呢。
好多年才再遇见。
青春期的时候，她日记本上记录的都是关于陈述的文字：
“六年级了，今天转学到新学校，竟然遇见陈述了，时隔多年，他是不认得我了？怎么看到我没反应？”
“幸好他不认得我了，不然说起小时候的事，那我就太糗了……什么长大后结婚，也太羞耻了吧！！陈述，你千万不要记得！！拜托啦！！”
“初三啦……”
“和陈述班级在同一个楼层，下课趴在走廊偷看他，他白白净净的，长得有点好看吔……”
“我跑操摔倒，陈述又看到了，太丢脸了！为什么我出糗的时候，陈述总在身边……”
“看见陈述我在躲，因为我一点都不喜欢碰到他……碰到他就没好事。”
“放学路上，陈述一直偷偷看着我，他是不是还喜欢我呀？”
“快中考了，居然有女孩和陈述表白，什么坏女人，能不能别影响陈述学习……”
“完蛋了，为什么是我成绩下降了！”
……
“高中了，我终于考上市一中，陈述不用考就被提前录取了……为什么他成绩这么好，小时候他明明那么笨，连老婆都不要！”
“在陈述的好朋友帮助下，在操场和陈述一起散步，我有点开心，好吧我承认了我有一点喜欢他……就一点。”
“幸福消失得太快。没过几天，陈述的好朋友李冬晓居然和我表白了，李冬晓是不是有毛病，我喜欢的是陈述，我拒绝他了……”
“时间好快，高考要到了，希望陈述金榜题名，考上理想的大学，我也会加油的。”
“我和他考上相同的大学了啦。”
“鼓起勇气给他打电话，他没接，他不会以为是陌生骚扰电话吧？”
……
“上大学了，无聊的军训，我快坚持不住了，我对大学生活的美好幻想快要彻底破碎了。”
“陈述在哪里，为什么同一所大学，我遇不见他……”
“陈述周六在图书馆当管理员？我该不该和他打招呼？不行，女孩子得矜持，还是等陈述主动吧……”
“图书馆窗外那棵榕树挺好看的，在那里我可以看到陈述，陈述也可以看到我，决定了，就在那棵榕树下等他过来打招呼。”
“在榕树下再度相遇，想一想就好浪漫啊！”
“天气好热，我都要成干尸了，陈述怎么还不过来打招呼？”
“我快要坚持不住了，救救我……”
“冷静冷静，看书看书，我就不信陈述不找我……”
……
……
“陈述来找我了……可是他淋雨回去了。”
“我怎么感觉，他好像已经把小时候的事忘了……”
方焓玥看着雨，产生了一种错觉。
也许雨水无边无际，怎么都跑不出这场雨的边界。
所以才从过去下到了今天。
……
……
一粒粒的水滴，从天而降。
雨突然越下越大。
在瓢泼大雨里，陈述在校园里，奋力地跑着，呼吸着，炽热着，身体的热量和周围冰凉的雨水格格不入。
陈述用脚踩出水花，在宿舍楼前，停下脚步，抬头不见天空。
远方的路，依旧布满了泥水，蔓延到很远的地方。
“这雨什么时候才停啊……”
陈述轻叹，讨厌下雨。
然后他提着裤脚，踏着楼梯，一路往自己的宿舍走去。
他住的是学校最老的宿舍楼，四人寝上床下桌的格局。
在空无一人的楼道迈步，地板湿漉漉的，粘稠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回响，带着雨水的滋味，宿舍楼因此显得更加幽静。
二楼102宿舍门口前。
陈述停下脚步，打开门就看到三位舍友坐在自己座位，玩着手机。
阳台上挂着的衣服，还在随风飘摇。
他的三个舍友，许晓平，顾辉和程涛。
陈述一听，单从声音判断，他们应该是在玩和平精英。
“这游戏有那么好玩吗？”陈述有点无语。
“别动别动别动，不要露脚步！”这时许晓平指挥起来。
“我们出去干他们！”顾辉眼里冒出火气。
“别别别，别出去，出去挨打！老阴比肯定在外面埋伏我们，就等着我们出去。”许晓平又说。
“那怎么办？”
“你就打药！”
然后一雷之下，房子里三个盒子，三人都被炸死了。
许晓平，顾辉和程涛看着游戏屏幕里头死去的画面，一时沉默了。
“草，谁叫我们躲在屋里的？”程涛怒了。
“我就说出去干他们！”顾辉咆哮。
外面雨声很闹，宿舍里却笑声不断。
陈述还在喘息，竭力让自己起伏的心绪平静下来，但开心的表情怎样也掩藏不住。
“陈述，你怎么淋雨回来了？”一道烟嗓的声音传了过来，顾辉注意到他回来了。
“嗯。”陈述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看了眼舍友顾辉。
“夏大第一帅哥居然淋雨回来。”许晓平啧了一声，调笑道。
“你没带伞吗？”顾辉奇怪地问道，“这不是你的作风啊。你不是出门必带伞吗？”
陈述嘴角一扬，说道：“借人了。”
“哦哦哦。”顾辉没有多问，准备继续玩手机游戏，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陈述，你要不要一起来一把？”
“对对对，正好四个人，组成一队。”
“一起来啊。”
另外两个舍友程涛和许晓平也兴致勃勃。
“不了，你们玩吧。”
陈述只是摇头，不想参与。
比起玩游戏，他更在意方焓玥回宿舍了没有。
“她先走的，应该回到宿舍吧……”
陈述心想着，望着窗外。
想着，陈述忍不住笑了一下，朝着墙壁的方向，对着空气挥了几拳。
淋了雨，他还生龙活虎。
旁白：【十八岁的身体精力充沛，但你不应该浪费在空气上。】
陈述总感觉系统旁白的话有歧义。
此刻他衣裳里汗水和雨水混合，狼狈不堪，想起女孩撑伞回去，却好像获得了奖励一样开怀。
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开心，这样情绪激昂。
“陈述，你小子干嘛？”顾辉听到挥拳的声音，又抬头看了眼陈述，好像发现了盲点。
“没事。”
“还没事，你小子不对劲，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你还是专心玩游戏吧，等下又被老6阴了。”
陈述笑了笑，准备洗澡换衣服去。
方焓玥伸出手，雨水就打湿了她的手，感受手里的冰凉，她有一种昨日重现，似曾相识的感觉。
很多年前，也下过相同的雨。
那一年，她六岁。
六岁的她，可黏陈述了。
有一天下雨，她和陈述在屋檐下躲雨。
“陈述，你长大后想和谁结婚呀？”
她的嘴附在陈述的耳旁，轻声问。
脑海过去场景再现。
陈述眼睛睁得极大，回头愣愣看着方焓玥，小女孩特别白皙，漂亮得冒仙气。
“你说话呀！”方焓玥鼓着嘴，一板一眼地说，“我和你结婚好不好？”
“不好。”陈述猛然地摇头。
“不好？你要当和尚吗？”方焓玥脸红扑扑的，有点恼。
“可是我为什么非要和你结婚？”
“我好看，选我当老婆，你有面子！”
“嗯……好吧。”陈述被说服了。
“那我是你老婆了，你以后都得听我的，你知道吗？”
“为什么要听你的……”
“我爸爸说，天大地大，老婆最大。”方焓玥笑意盈盈地说。
“……”陈述无语了，感觉上当受骗了，他才不要听方焓玥的指使。
“陈述，你说话呀。”
“嗯。”
“什么嗯呀，你要说，我知道了。”
“好烦，我不要老婆了！”陈述大声说。
“呜呜呜呜~”女孩抹着眼泪。
“方焓玥，你怎么又哭了？”
“男子汉说话要算话，你答应我了，太阳公公都听见了~”
“下雨天没有太阳啦～”
“呜呜呜～”
“好啦好啦，别哭了，我答应你了。”
……
……
那时她就喜欢陈述了。
后来呢。
好多年才再遇见。
青春期的时候，她日记本上记录的都是关于陈述的文字：
“六年级了，今天转学到新学校，竟然遇见陈述了，时隔多年，他是不认得我了？怎么看到我没反应？”
“幸好他不认得我了，不然说起小时候的事，那我就太糗了……什么长大后结婚，也太羞耻了吧！！陈述，你千万不要记得！！拜托啦！！”
“初三啦……”
“和陈述班级在同一个楼层，下课趴在走廊偷看他，他白白净净的，长得有点好看吔……”
“我跑操摔倒，陈述又看到了，太丢脸了！为什么我出糗的时候，陈述总在身边……”
“看见陈述我在躲，因为我一点都不喜欢碰到他……碰到他就没好事。”
“放学路上，陈述一直偷偷看着我，他是不是还喜欢我呀？”
“快中考了，居然有女孩和陈述表白，什么坏女人，能不能别影响陈述学习……”
“完蛋了，为什么是我成绩下降了！”
……
“高中了，我终于考上市一中，陈述不用考就被提前录取了……为什么他成绩这么好，小时候他明明那么笨，连老婆都不要！”
“在陈述的好朋友帮助下，在操场和陈述一起散步，我有点开心，好吧我承认了我有一点喜欢他……就一点。”
“幸福消失得太快。没过几天，陈述的好朋友李冬晓居然和我表白了，李冬晓是不是有毛病，我喜欢的是陈述，我拒绝他了……”
“时间好快，高考要到了，希望陈述金榜题名，考上理想的大学，我也会加油的。”
“我和他考上相同的大学了啦。”
“鼓起勇气给他打电话，他没接，他不会以为是陌生骚扰电话吧？”
……
“上大学了，无聊的军训，我快坚持不住了，我对大学生活的美好幻想快要彻底破碎了。”
“陈述在哪里，为什么同一所大学，我遇不见他……”
“陈述周六在图书馆当管理员？我该不该和他打招呼？不行，女孩子得矜持，还是等陈述主动吧……”
“图书馆窗外那棵榕树挺好看的，在那里我可以看到陈述，陈述也可以看到我，决定了，就在那棵榕树下等他过来打招呼。”
“在榕树下再度相遇，想一想就好浪漫啊！”
“天气好热，我都要成干尸了，陈述怎么还不过来打招呼？”
“我快要坚持不住了，救救我……”
“冷静冷静，看书看书，我就不信陈述不找我……”
……
……
“陈述来找我了……可是他淋雨回去了。”
“我怎么感觉，他好像已经把小时候的事忘了……”
方焓玥看着雨，产生了一种错觉。
也许雨水无边无际，怎么都跑不出这场雨的边界。
所以才从过去下到了今天。
……
……
一粒粒的水滴，从天而降。
雨突然越下越大。
在瓢泼大雨里，陈述在校园里，奋力地跑着，呼吸着，炽热着，身体的热量和周围冰凉的雨水格格不入。
陈述用脚踩出水花，在宿舍楼前，停下脚步，抬头不见天空。
远方的路，依旧布满了泥水，蔓延到很远的地方。
“这雨什么时候才停啊……”
陈述轻叹，讨厌下雨。
然后他提着裤脚，踏着楼梯，一路往自己的宿舍走去。
他住的是学校最老的宿舍楼，四人寝上床下桌的格局。
在空无一人的楼道迈步，地板湿漉漉的，粘稠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回响，带着雨水的滋味，宿舍楼因此显得更加幽静。
二楼102宿舍门口前。
陈述停下脚步，打开门就看到三位舍友坐在自己座位，玩着手机。
阳台上挂着的衣服，还在随风飘摇。
他的三个舍友，许晓平，顾辉和程涛。
陈述一听，单从声音判断，他们应该是在玩和平精英。
“这游戏有那么好玩吗？”陈述有点无语。
“别动别动别动，不要露脚步！”这时许晓平指挥起来。
“我们出去干他们！”顾辉眼里冒出火气。
“别别别，别出去，出去挨打！老阴比肯定在外面埋伏我们，就等着我们出去。”许晓平又说。
“那怎么办？”
“你就打药！”
然后一雷之下，房子里三个盒子，三人都被炸死了。
许晓平，顾辉和程涛看着游戏屏幕里头死去的画面，一时沉默了。
“草，谁叫我们躲在屋里的？”程涛怒了。
“我就说出去干他们！”顾辉咆哮。
外面雨声很闹，宿舍里却笑声不断。
陈述还在喘息，竭力让自己起伏的心绪平静下来，但开心的表情怎样也掩藏不住。
“陈述，你怎么淋雨回来了？”一道烟嗓的声音传了过来，顾辉注意到他回来了。
“嗯。”陈述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看了眼舍友顾辉。
“夏大第一帅哥居然淋雨回来。”许晓平啧了一声，调笑道。
“你没带伞吗？”顾辉奇怪地问道，“这不是你的作风啊。你不是出门必带伞吗？”
陈述嘴角一扬，说道：“借人了。”
“哦哦哦。”顾辉没有多问，准备继续玩手机游戏，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陈述，你要不要一起来一把？”
“对对对，正好四个人，组成一队。”
“一起来啊。”
另外两个舍友程涛和许晓平也兴致勃勃。
“不了，你们玩吧。”
陈述只是摇头，不想参与。
比起玩游戏，他更在意方焓玥回宿舍了没有。
“她先走的，应该回到宿舍吧……”
陈述心想着，望着窗外。
想着，陈述忍不住笑了一下，朝着墙壁的方向，对着空气挥了几拳。
淋了雨，他还生龙活虎。
旁白：【十八岁的身体精力充沛，但你不应该浪费在空气上。】
陈述总感觉系统旁白的话有歧义。
此刻他衣裳里汗水和雨水混合，狼狈不堪，想起女孩撑伞回去，却好像获得了奖励一样开怀。
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开心，这样情绪激昂。
“陈述，你小子干嘛？”顾辉听到挥拳的声音，又抬头看了眼陈述，好像发现了盲点。
“没事。”
“还没事，你小子不对劲，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你还是专心玩游戏吧，等下又被老6阴了。”
陈述笑了笑，准备洗澡换衣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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