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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龟鸮大战 黄泉对酌

    归扇宁捏个剑诀,长剑一颤,迅急无伦递出一招,剑尖晃出一片银灿灿虚影,一下罩住对方全身几大要穴。

    云听鸮一挑眉:“汉朝蜀中剑仙宋白的无风剑法。不错不错,这么古老的剑法你竟然都会,我突然对那河底的大墓有兴趣了。”

    别看她嘴上轻松,手底下可一点都不含糊,铁爪带起一阵尖啸直指剑影中心最薄弱处。当啷不断的金铁交鸣声中,眨眼间两人已快速交锋十几招各自退开。

    无风剑法以灵动轻巧见长,剑意求的一个“无”字:无我、无他、无剑、无万物。剑随人心而起,人被剑招带动,修到最高境界能人剑不分,以神识御剑伤人于千里之外。

    但显然归扇宁悟性并没达到宋白的境界,使出招式刻板机械,完全就是比着葫芦画瓢,糟蹋了这么一门绝学了。

    这一下交手云听鸮已探出他底细,心中胜算更多了几分,对常晚大人当初说的不要来招惹这只王八的教诲深深不屑。

    临阵轻敌,必定吃亏。云听鸮这一轻敌果然就吃亏了,再不曾想到这个千年的王八,年深日久的竟然也修的狐狸般狡猾了。

    与她对阵故意做出这番笨拙样子来,见云听鸮目光不屑露出破绽,归扇宁嘴角轻扯,左手两指捏诀,长剑一竖,面前身影疏忽不见。那把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般,柔若无骨的,卷起一道漩涡似的烂银光影裹住云听鸮。

    云听鸮入圈套了。

    这就是人剑合一,这就是无风剑法的最高境界——无风。被困此招的人,犹如身处剑刃包裹的铜墙铁壁中,伸手动哪里都是锋利的剑刃,但若是不动,又只能任凭那剑影一下下的将人削成肉片。

    小狗妖看云听鸮被困,焦急的就冲归扇宁大喊:“哥哥,你不要杀了奶奶。”

    归扇宁平时对小狗子也算宠溺,可此时听弟弟唤他竟然理都不理一声。小狗子委屈的撇着嘴巴又开始掉眼泪,扑到风巽青怀里哭道:“小青哥哥,我哥哥不理我了,奶奶要死了,怎么办。”

    小青哥哥?风巽青额角一跳,看小狗子哭的伤心也不忍心责怪。手一下一下捋着他的毛说道:“你哥哥不是不理你,他如今处于人剑合一的天人之境,听不到任何外物杂音,至于你奶奶……”

    风巽青脸一黑,想到这个死女人说自己是他儿子就气的想喷血。他咬牙道:“这个女人,她死了才好,只恨我不能亲自动手杀她,为爹爹和那一百多个乡亲报仇。”

    小狗子一愣,轻轻咬了下风巽青指尖。本想为奶奶说几句话分辨,可一想到小青哥哥的爹爹也是被奶奶害死的,这劝人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的亲人要是被杀了,肯定也做不到原谅,佛祖都做不到。

    剑阵中,云听鸮比方才风巽青也没好到哪里去,浑身布满细碎的剑伤,那身本就破烂的衣服更破的像枯枝烂叶,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风巽青仔细瞧了半天,发现竟然什么都看不出来,到了这种境界的剑招,已经不是单凭肉眼能看明白的东西了。

    他心中此刻有点矛盾,既盼着这个女人能被归扇宁杀死,又希望她能破开这剑阵。能看到这样的高手对决,可是生平一大幸事。

    归扇宁不是说,这个女人是什么凡人之身比肩战神吗?怎么只会躲在里面挨打,真是徒有虚名。

    云听鸮被围困剑阵中苦寻破解脱身之法。

    黄泉彼岸花田草棚里,一壶老酒,一碟花生米,对酌趣饮的两人,日子倒是过的悠闲。

    阎主一身粗布衣衫,不像冥界之主,却像个田间老农,甚至没有对面河北巡察使常晚穿的正式华贵。

    他亲自为两人斟了一杯酒,沉思了一回,低声道:“最近我这里热闹的很。”

    “嗯。”常晚与阎主碰个杯,一口干了,“我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他离开了。”

    “嗯,就是听说你来,他走的。你们俩……”阎主略一犹豫,“这都三百多年了吧。”

    常晚一顿,呵呵一笑,岔开话题:“云听鸮这丫头不知道怎么样了。”

    知他不愿提起当年,阎主也没有再纠缠方才的话题。顺着一笑,捻须道:“她?那丫头疯疯癫癫的,这会正在寻漳河底那只龟妖的晦气。”

    常晚一惊:“她疯了!那只王八可是三国奸相菜操,用那么残忍的方法养出来的怪物,她怎么就敢?我的叮嘱都当了耳旁风了?”常晚越说越气,干脆一撂手中酒杯就要去人界救人,“不行,她那点修行都不够那只王八看的,更别说现在还被封了妖力,就是个凡人。”

    阎主手一挥,把他摁回凳子上,无奈道:“她如今官职被贬,正在受罚,你不能胡乱插手。”

    “可是那王八……”

    阎主被他王八长王八短的说法逗笑了,语重心长道:“你们俩还真是像,你天天说她疯癫癫嘴没有把门,我看你也被影响的不小。”

    他把酒杯推到常晚面前:“你该信她,凡人之躯比肩战神的传说不是空穴来风。再说,我今日叫你来还有正事要说,是关于你自己的,你先顾好自己再说吧。”

    “我自己?”常晚一皱眉,“不知是什么事?”

    他直觉这事和方才那离开的河东巡察使有关,那人和自己天生不对盘。

    阎主神色有些为难,踌躇片刻后才说道:“你知道,两年前船难的事……其他各处巡察使颇有微词,都说我徇私,只轻罚了一个小小勾魂使……”

    常晚沉默片刻:“其他各处巡察使……就是河东巡察使吧?方才找你就是这件事?”

    见他猜出来了,阎主也不否认。手下不和,他也很难做人,头疼的揉着额角叹气:“他都来我这里絮叨了两年了,你们要么找个机会和好算了,总这么互相斗着……”

    “我愿受罚!”常晚掷地有声的打断阎主的好意,“原本也是该罚的。只是云听鸮那里还望大人能危急中出手搭救一二。”

    阎主又叹气:“那丫头也是我好友,我也喜欢的紧,不要忘了,超度亡魂的烟可还是我给做的。”

    常晚歉意一笑。回头望着远处彼岸花田里的大热狱,声音里透着股自豪:“我方才去看了一眼,结界还好好的,里面的亡魂少了五个,这丫头超度的倒是快。”他回头躬身一揖,“阎主大人请降罪,属下驭下不严致错,情愿领罚。”

    常晚以为会被削官职,或者如云听鸮那般被贬人世,到时候正好暗地里护着这个闯祸精,但打开阎主丢过来的手令后,一下就呆住了。

    他忍不住脱口道:“阎主大人,这么做会不会又惹得他来聒噪。”

    阎主起身拍拍他肩膀:“你们都是我得力的下属。”

    说完笑着往那彼岸花田深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