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受审
还是艾蒿的气息，还是中药的味道，只不过比昨天晚上要浓烈了许多，甚至浓烈到让高秦觉得有些刺鼻的地步了。
可当他正感到鼻子不舒服想揉一揉时，却发现自己的胳膊怎么也动不了，而且还很酸痛，就这样，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小破屋不见了，潮湿的床板不见了，一片狼藉的木门不见了，矮桌油灯也不见了……
有那么一瞬间，高秦还以为自己终于从噩梦中醒过来了，心中是无比的振奋激动。
不过，还没来得及笑出声来，他一抬眼便又看见了那柄明晃晃的大刀，当然，还有正冷冷盯着自己的李叔。
刚刚绽放的笑容瞬间凝结在脸上，高秦翘起脑袋，满是惶然的环视了周围一圈后，忍不住干咽了一口口水。
他此刻正斜躺在一个全木结构的厅堂中央，浑身被麻绳绑得像个粽子一样，除了那个李叔外，这里还多了四五个腰佩长刀的壮汉，只要他稍稍动一下，那些目光立马就像剑一样的刺了过来。
至于这厅堂中的家具摆置，看起来也都是古朴款式，很有些年代感了，两侧各摆了三个藤椅和小木桌，应该是待客用的，而上方最高处则横着一个宽宽的木质长椅，还盖了一层裘绒，样式也很接近明清时的太师椅，总之看起来就像是那种黑帮大佬才能坐的位置。
这里……应该是议事堂吧！
只不过，和电影里的黑道议事堂相比，这间屋子还是有些不同的，因为那个帮主位后方还多挂了一面竹制的席屏，将整个厅堂分为了内外两个空间，而靠着墙壁的四方角落，都堆放着艾蒿，而且都是特意晾干过的，另外，外面的院子当中也铺了一片新鲜艾草，应该是正在晾晒。
尽管此刻主位上是空着的，但这里的每个人仍旧十分安静守规矩，由此高秦推测，那个能决定他生死的老大，一定就在那展席屏的后面。
果不其然，在高秦刚刚挣扎着坐起来后，那个名叫凝儿的小姑娘便从侧面拨开席屏走了出来。
“你是倭贼？”小姑娘手里拿着一个桃，脆脆的咬了一口后，就靠在了帮主位的扶手上，看着高秦，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着。
“不，我不是！”
“那你怎么连我大宋的国号都不知道呢？”
“我……我从小跟着祖辈在海外经商，这是我第一次回来。”
“哦？是吗？”小姑娘似乎根本就不相信高秦的话，脸上的笑容更加让人捉摸不透了。
事实上，高秦自己都不相信这一番瞎编的话，但除了这么说，他一时真的想不出别的什么理由来。
不过，小姑娘好像也没有要深究下去的意思，随手扔掉桃核后，用衣袖很不文雅的擦了擦嘴角，接着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高秦。”
“做什么生意的？”
“嗯……药材生意。”
“药商？”小姑娘愣了一下，随即往后看了看，当她回过头再看向高秦时，眼神忽然就变得饶有兴致了起来：“那也就是说，你懂医术？”
高秦看到小姑娘这副模样，心里也更有底气了一些，他知道，只要自己还有利用价值，就一定不会死，至少他十分不愿意自己作为一个日本鬼子被同胞给杀掉，这样太冤枉太窝囊了。
于是他很郑重的点了两下头后，答道：“嗯，我是懂一些医术！”
小姑娘听到高秦的回答，目光中闪过一丝振奋，但很快又被她掩饰了下去，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接着盘问道：“你既然是做药材生意的，又怎么会掉到海里去呢？最近几天可都是风平浪静的吧！”
高秦听了这话，一时没有回答，因为他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有些奇怪，就思想意识上而言，他很清楚，自己作为一个穿越者，是因为兄弟的背叛，所以才被枪杀，而后落入海中的。
可当他听到小姑娘这么问时，首先映入脑海中的，却完全是另外一番场景，就仿佛……那些才是这具身体原有的记忆一般。
尽管当他试图顺着这条脉络再去回忆时，能看到的只是一些很零零散散的东西，但最后那一段，却是格外的清晰，也就是落水前的回忆。
看来，这具身体原本的意识，应该是彻底消散了，不然不会只有一些碎片化的记忆，可想必也正因为如此，自己的穿越才能这么顺利吧，没有整出两个不同的记忆和人格来，搞得像精神分裂一样。
这应该叫魂穿吧，嗯……那些电视小说当中都是这么称呼的。
当然，高秦也很快就能明白，为什么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已经一命呜呼，可自己现在仍能清清楚楚的“看到”那段落水前的记忆了。
因为实在是太屈辱，太让人愤慨了，比自己被兄弟背叛还要让人恨意难消，所以才如此深刻的印在了脑海里！再加上生理上的感同身受，高秦也不由得咬紧了牙关，额头上乍出汗来。
“喂，问你话呢！你是怎么掉到海里去的？”小姑娘见高秦一直没有回答，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了，同时目光中也多了一抹凶光。
“因为……因为背叛！”高秦攥紧拳头，整理一番脑海中的思绪后，咬牙切齿的说出这样几个字来。
“说下去！”
高秦轻轻舒了一口气，决定还是说这具身体所遭遇的背叛吧，毕竟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事情，是一定不能再提了的。
“我跟着父亲从高丽回中原，带着一船的珍贵药材，这些药材都是中原没有的，所以一定能卖个好价钱，可谁曾想，我们的船刚驶过保州，就被倭贼给盯上了。”
“倭贼盯上你们的船干什么？他们要那些药材又没用，嚼着吃吗？”凝儿小姑娘斜睨了高秦一眼，显然是觉得他在说假话。
“没错，他们要那些药材的确没用！”高秦苦笑了笑，接着道：“是我们的船上有人想独吞那批药材，当然，他想要的还远不止这些！”
“什么意思？”
“是我的一个堂叔！他和倭贼事先串通好了，倭贼劫船杀人，把船上所有的银票和金银瓷器全部抢了个干净，而那些对倭贼没用的药材，就全归他所有了！”
小姑娘听高秦说到这，忽然轻蔑一笑，道：“然后你和你爹就被倭贼杀了扔海里了，你大难不死醒过来就到这了，是这样的故事吗？”
高秦点了点头，道：“欸？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那些细作都是这么说的啊！当然，可能他们不是药商，是干其他别的生意！”凝儿小姑娘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一边拔出匕首，小心的擦拭着，继续道：“不过我好奇的是，落水之前，你身上的衣服哪去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高秦故意不提此事，就是因为开不了口，可这凝儿小姑娘似乎格外在意这件事一样，而且不像是在八卦，是很认真的那种，甚至还带着一些怨念。
可当他正感到鼻子不舒服想揉一揉时，却发现自己的胳膊怎么也动不了，而且还很酸痛，就这样，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小破屋不见了，潮湿的床板不见了，一片狼藉的木门不见了，矮桌油灯也不见了……
有那么一瞬间，高秦还以为自己终于从噩梦中醒过来了，心中是无比的振奋激动。
不过，还没来得及笑出声来，他一抬眼便又看见了那柄明晃晃的大刀，当然，还有正冷冷盯着自己的李叔。
刚刚绽放的笑容瞬间凝结在脸上，高秦翘起脑袋，满是惶然的环视了周围一圈后，忍不住干咽了一口口水。
他此刻正斜躺在一个全木结构的厅堂中央，浑身被麻绳绑得像个粽子一样，除了那个李叔外，这里还多了四五个腰佩长刀的壮汉，只要他稍稍动一下，那些目光立马就像剑一样的刺了过来。
至于这厅堂中的家具摆置，看起来也都是古朴款式，很有些年代感了，两侧各摆了三个藤椅和小木桌，应该是待客用的，而上方最高处则横着一个宽宽的木质长椅，还盖了一层裘绒，样式也很接近明清时的太师椅，总之看起来就像是那种黑帮大佬才能坐的位置。
这里……应该是议事堂吧！
只不过，和电影里的黑道议事堂相比，这间屋子还是有些不同的，因为那个帮主位后方还多挂了一面竹制的席屏，将整个厅堂分为了内外两个空间，而靠着墙壁的四方角落，都堆放着艾蒿，而且都是特意晾干过的，另外，外面的院子当中也铺了一片新鲜艾草，应该是正在晾晒。
尽管此刻主位上是空着的，但这里的每个人仍旧十分安静守规矩，由此高秦推测，那个能决定他生死的老大，一定就在那展席屏的后面。
果不其然，在高秦刚刚挣扎着坐起来后，那个名叫凝儿的小姑娘便从侧面拨开席屏走了出来。
“你是倭贼？”小姑娘手里拿着一个桃，脆脆的咬了一口后，就靠在了帮主位的扶手上，看着高秦，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着。
“不，我不是！”
“那你怎么连我大宋的国号都不知道呢？”
“我……我从小跟着祖辈在海外经商，这是我第一次回来。”
“哦？是吗？”小姑娘似乎根本就不相信高秦的话，脸上的笑容更加让人捉摸不透了。
事实上，高秦自己都不相信这一番瞎编的话，但除了这么说，他一时真的想不出别的什么理由来。
不过，小姑娘好像也没有要深究下去的意思，随手扔掉桃核后，用衣袖很不文雅的擦了擦嘴角，接着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高秦。”
“做什么生意的？”
“嗯……药材生意。”
“药商？”小姑娘愣了一下，随即往后看了看，当她回过头再看向高秦时，眼神忽然就变得饶有兴致了起来：“那也就是说，你懂医术？”
高秦看到小姑娘这副模样，心里也更有底气了一些，他知道，只要自己还有利用价值，就一定不会死，至少他十分不愿意自己作为一个日本鬼子被同胞给杀掉，这样太冤枉太窝囊了。
于是他很郑重的点了两下头后，答道：“嗯，我是懂一些医术！”
小姑娘听到高秦的回答，目光中闪过一丝振奋，但很快又被她掩饰了下去，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接着盘问道：“你既然是做药材生意的，又怎么会掉到海里去呢？最近几天可都是风平浪静的吧！”
高秦听了这话，一时没有回答，因为他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有些奇怪，就思想意识上而言，他很清楚，自己作为一个穿越者，是因为兄弟的背叛，所以才被枪杀，而后落入海中的。
可当他听到小姑娘这么问时，首先映入脑海中的，却完全是另外一番场景，就仿佛……那些才是这具身体原有的记忆一般。
尽管当他试图顺着这条脉络再去回忆时，能看到的只是一些很零零散散的东西，但最后那一段，却是格外的清晰，也就是落水前的回忆。
看来，这具身体原本的意识，应该是彻底消散了，不然不会只有一些碎片化的记忆，可想必也正因为如此，自己的穿越才能这么顺利吧，没有整出两个不同的记忆和人格来，搞得像精神分裂一样。
这应该叫魂穿吧，嗯……那些电视小说当中都是这么称呼的。
当然，高秦也很快就能明白，为什么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已经一命呜呼，可自己现在仍能清清楚楚的“看到”那段落水前的记忆了。
因为实在是太屈辱，太让人愤慨了，比自己被兄弟背叛还要让人恨意难消，所以才如此深刻的印在了脑海里！再加上生理上的感同身受，高秦也不由得咬紧了牙关，额头上乍出汗来。
“喂，问你话呢！你是怎么掉到海里去的？”小姑娘见高秦一直没有回答，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了，同时目光中也多了一抹凶光。
“因为……因为背叛！”高秦攥紧拳头，整理一番脑海中的思绪后，咬牙切齿的说出这样几个字来。
“说下去！”
高秦轻轻舒了一口气，决定还是说这具身体所遭遇的背叛吧，毕竟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事情，是一定不能再提了的。
“我跟着父亲从高丽回中原，带着一船的珍贵药材，这些药材都是中原没有的，所以一定能卖个好价钱，可谁曾想，我们的船刚驶过保州，就被倭贼给盯上了。”
“倭贼盯上你们的船干什么？他们要那些药材又没用，嚼着吃吗？”凝儿小姑娘斜睨了高秦一眼，显然是觉得他在说假话。
“没错，他们要那些药材的确没用！”高秦苦笑了笑，接着道：“是我们的船上有人想独吞那批药材，当然，他想要的还远不止这些！”
“什么意思？”
“是我的一个堂叔！他和倭贼事先串通好了，倭贼劫船杀人，把船上所有的银票和金银瓷器全部抢了个干净，而那些对倭贼没用的药材，就全归他所有了！”
小姑娘听高秦说到这，忽然轻蔑一笑，道：“然后你和你爹就被倭贼杀了扔海里了，你大难不死醒过来就到这了，是这样的故事吗？”
高秦点了点头，道：“欸？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那些细作都是这么说的啊！当然，可能他们不是药商，是干其他别的生意！”凝儿小姑娘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一边拔出匕首，小心的擦拭着，继续道：“不过我好奇的是，落水之前，你身上的衣服哪去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高秦故意不提此事，就是因为开不了口，可这凝儿小姑娘似乎格外在意这件事一样，而且不像是在八卦，是很认真的那种，甚至还带着一些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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