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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酒醴

    油条,煎蛋,粥。清淡,但极其营养。

    记忆里头一回在资产阶级甜甜家吃早餐,却吃得很尴尬,甜甜爸用一副嗔怪的表情道:“都快元宵了,才过来?”

    甜甜妈赶紧接着问:“你来的时候,没坐公共交通工具吧?”

    “呃……昨晚我爸送我来的!”卿行扯谎,但也算是安抚人心的善意谎言了。

    “你爸也真是,来都来了,都不过来坐坐,那么多年了,还看不开!”甜甜妈道。

    “他让我向你们问好?”卿行边喝着鲷鱼粟粥边说。

    ——这小米粥怎么那么好喝

    林父淡淡地“嗯”了声,然后问道:“甜甜要拍电影,你怎么看?”

    面对岳父的拷问,卿行脱口而出:“她决定了的事,我绝对无条件支持!”

    “那你打算怎么支持?”

    ——喝个粥好难啊!

    “那~我该怎么支持?”卿行弱弱地问。

    “你说呢!”林父笑着对卿行道。

    “钱?我没有。用身体支持虽然很好玩的样子,当演员,我没得时间,要忙着写作业——程曦关于杨—米尔斯方程未完成的工作。”卿行摇头拒绝。

    甜甜似乎是没想到卿行居然那么不上道,于是转而用放松的语气道:“那太好了,明天我就去北影面试帅哥。”

    ——威胁我?好吧!

    卿行一副你赢了的表情道:“我觉得到演艺圈去圈一下钱还是很好玩的!”

    ……

    饭后。

    “皮卡丘?高压脉冲?十万伏特?”卿行躺在床上,拿出林父塞的优思明说明书,边看边调侃。

    “想试一下我多少秒能把你烤得外酥里嫩吗?”甜甜淡淡道。

    “死之前,总能让我风流一下吧!”

    “好啊,想当爸爸就来啊!”甜甜说着就把林母塞的杰士邦扔进垃圾桶。

    ——惹不起!惹不起!

    “哎!你剧本写完了么?给爸爸我看一下!让爸爸给你修改修改!”卿行转移话题。

    “密码:2b20200624”床头桌上的笔记本被甜甜甩到卿行怀里。“一字不改!”甜甜转而抱胸,一副高傲的样子,只许观赏,不许改动。

    卿行没有打开笔记本,只是转而严肃地道:“我来猜猜蚕与凫的故事。”

    ……

    五千年前的某夜,蜀地。

    金沙江畔,阑干式建筑群中央的一座宏伟的土基宫殿式建筑。

    微风从门外吹进宽阔屋室,数十盏油灯焰火飘摇。屋室中央,摆放着一张木案。

    坐于邋遢的山夫旁,白衣的蚕显得气质脱俗,葳蕤生光。

    “哗!”微黄的液.体从陶嘴中流下,形成一条弧线流进腥红的嘴中。

    “唔嚇!(爽)”舌尖到舌根的辣,喉间的灼烧感,香醇的气息冲刷着口腔中的腥味。山夫不由大喝!

    山夫放下陶碗,拍着地板大声:“这东西只配男人享用!”

    坐在一旁的蚕本想维护神巫的权威,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但听到这话,凝重且好奇地抬碗,用衣袖遮住面容,喝下刚酿造的粟酒。

    “咳咳!”

    “哈哈!”山夫嘲笑道,“你们女人有什么用!”

    蚕没有理他,只是道:“听说这被称作“酒”的汁液是那群来自东方的奴隶带来的?”

    “阿丛,去把凫带过来。”山夫对屋内祭司的女侍道。

    ……

    三角形的茅草帐篷内,凫正用石刀在龟壳上刻画着联盟文字:壬戌观星,西芒没,东孛趋亮,大吉。

    刻毕,他吹散粉屑,然后攥紧石刀,力度之大,以至于手腕震颤——族人被杀戮,蹂躏的场面出现在他脑海中。

    他本来制定好解放同胞的计划,可是此刻,这股突然被激发的愤怒让他控制不了自己,他想冲进神宫,将这个部落的人一个个杀光。

    “阿凫,大兄要见你?”来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女侍,凫的智慧征服许多原生民,她也是其中之一,名字叫阿丛。

    一丝丝温柔幸福渗进凫的意识,让他归复冷静。他用理智战胜很多,不利生存的情感也包括在内,这是二十年来他第一次情绪失控。

    ——我为何会这样?

    暂缓心中的疑惑,凫用与公民无异的口音道:“我知道了。”然后起身和侍女前往不远处的宫殿。

    凫夜盲,轻握侍女手腕,走在硌脚的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上,内心的忐忑也由这轻微的疼痛缓解。

    “凫,祭司在那,我会请求她让我们结合,毕竟她不会把你们称之为“奴隶”。”侍女阿丛略有兴奋地道。

    凫没有说话……直到见到了山夫和蚕。

    这是凫和蚕的第一次见面,苎麻长袍的凫头发披散,一缕缕地遮住了眼角,掩饰了内心的深邃,却也暴露了那份超然。

    跪在门边的凫能看见蚕的大体轮廓,就形体而言,很美!

    “将军!”凫匍匐以示尊敬。

    “他叫凫,是那群奴隶的将军、酋长、祭司。”山夫指着匍匐在门边向身旁的蚕道。

    “告诉我,你为什么匍匐在地面。”

    虽有语言的差异,但嗓音之中蕴含的那份灵慧让高傲的凫内心震动。

    凫缓缓跪直身子,微微甩开头发,看向那个似幽魂般的不真实的女人——他碰不到,只能在模糊的视觉中确认她的存在。

    蚕审视着凫,削瘦的身躯挺拔,脸庞棱角分明,两颗眼珠有着刻意显示的蒙昧呆滞。她道:“你的智慧应该在我的族群中得到延续。你愿意和丛结合吗?”

    “你占卜吧!”山夫没有反对,反倒极力促成,或者说这本来就是他的想法。

    鱼凫拿出龟壳和三枚标记阴阳两面的石子摇晃起来。

    随着几次石子抛落地面,凫道:“无咎。”

    相似的操作,往往加深迷信同时也让人认同。

    “很好。”山夫步伐不齐地走向门口,经过凫时,俯身道,“未来的祭司会是你的儿子!”他期待着凫的儿子将给予这女性神权统治以致命的一击。

    听着脚步声渐远,凫终于松了口气——没有察觉么,很好。

    “察觉什么?”蚕突然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