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转机

    韩琦面沉似水的坐着，刘得宝皱眉来回地走来走去。

    韩琦一手握着桌上的一只茶杯，也不知道他握了多久，那茶水已经变得冰凉。

    他的面前跪着一排战战兢兢的人，全都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远处传来船工的号子声，声音铿锵有力。

    韩琦用的力气太大，“砰”的一声，茶碗碎了，冷了的茶水顺着他的手在桌上蔓延，很快顺着桌边形成一小股水绺流到地上。

    砰的声音吓得跪着的众人全都一惊，胆小的直接瘫倒在地上。

    屋中众人谁也没张罗收拾一下，全都愁眉不展。

    “你们就都没有办法了？”韩琦冷声问。

    跪着的众人互相推搡了会儿，看起来最年轻的那个老者说：“督主大人高烧不退，是因为伤口感染，只要这感染不好，只怕这高烧退不了。”

    “废话，我还不知道是感染了，你们就没有治感染的法子？”韩琦眉毛一立，怒视这群被厂卫们强行请上船的郎中。

    那人哆嗦了一下：“这个，据医书记载，可以用盐条清创，再服些消肿止痛，活血化淤的药。督主只要能醒过来，基本就没问题了。”

    “那你们还不快去弄。”

    “这个方法治疗一般人还行，治疗督主不太够。”

    “是的，不太够。”那人说完，下面跪着的那些人紧跟着说。

    韩琦烦躁的厉害。

    前天他们顺利上了船，督主那会还仅仅是低烧。昨天督主还非要坐在船尾钓鱼来刺激一下乌苏玉。结果督主回来就高烧不止，抓了无数个庸医谁也没法子。

    “我大爷爷到底怎么回事！？”刘得宝皱眉喝问。

    “感染，就是伤口感染。”

    “伤口有明显波动感。”

    “有明显的化脓。”

    “是滴，是滴，伤口红肿严重。”

    众郎中七嘴八舌的说。

    “韩大人，厂卫里就没有懂医术的吗？”

    韩琦皱眉：“有，前天刚杀了。”

    众郎中又是集体一哆嗦，本能的想哭，但是看了那两位一眼，谁也没敢出声。

    刘得宝直嘬牙花子，他转头看向郎中：“你们去治，出什么问题我担着。”

    “刘兄弟，督主身份高贵，容不得半点差错。”韩琦也是左右为难。

    “这位大人，饶命啊……”众郎中哭喊成一团。

    刘得宝抄起一个药箱转身向外走。

    “刘兄弟，你干嘛去？”韩琦赶紧起身拦住他。

    “你们不敢治那就我来治好了。”

    “刘兄弟，鲁莽不得。再过一天就到甘肃了，到了那我们找官医来看。”韩琦暗想：督主叫人查你还没查出个结果，可不敢让你跟督主那么近。

    “我大爷爷还能不能坚持一天都是问题。”

    “大人，要不让我试试。”门外有人说。

    韩琦抬眼一看是督主前些日子收的小金。这小子之前是伺候侯勇林大太监的，现在侯勇林没了，他在宫中处处被欺负，就求着督主把他带出来了。说来，他跟督主也算半个师兄弟。

    “你懂药理？”韩琦问。

    “之前一直伺候侯公公，跟着太医院多少学了点。”

    韩琦沉思半晌：“那你试试吧。”

    ……

    ……

    冯彰凝眉站在大安山上。满目是这边一片红，那边一片粉，嫩黄中夹杂着枯黄和老绿。

    春天的山上开遍了山花，姹紫嫣红，迎风摇曳。新生出的嫩叶鲜枝还不能掩盖冬天里枯黄的叶子和树枝。

    新生与死亡的交融。

    跟在大人身边的人到底是谁？

    冯彰俯视山下那个不小的村子，回想他这几天收集的线索。

    大安山下的这个村子叫大安镇。因山里盛产煤矿，这个镇子也算是繁荣。

    镇上没有叫刘怀什么的，倒是有个叫刘念的，这人的年纪与记载中的刘怀信相仿。此人有二子一女，儿子分别叫刘仁和刘升。刘仁有一个儿子，小名叫得宝，大名叫刘锦。至于刘念的其他亲戚就没有了。根据里长的记载，户籍是三四十年前迁过来的，说是家乡闹水灾。

    现在，冯彰发愁的是：这一大家子全都搬走了，搬到哪里去了不知道。

    冯彰从官方那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于是在最热闹的街角留下记号。

    现在他除了等，也没啥别的办法。总不能就这么回去，哪有这样办事的。他要是这就回去，不说大人，就是孙信君那厮也会天天耻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