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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这是哪里

    一九九九年。

    八月七日。

    早八点。

    唐都市古迹大雁塔。

    紧闭的塔门轻轻晃动,在空旷的广场上发出一声声悠长的吱呀声。

    十岁的赵胜言一路狂奔。

    父母牵着哥哥赵知行在后面大喊:“慢点!慢点!”

    十岁的小孩子,精力无限。

    这一家人来自古徵县,父母答应了哥哥赵知行班级前三,弟弟赵胜言期末考双百,就带两人来唐都市玩。

    今天距开学还有五天,所以昨天夫妻二人兑现承诺,带着兄弟俩来到了唐都市。

    一家四口早晨六点开始在大慈恩寺门口排队,运气很好的排到了第一位。

    赵胜言的父亲赵忠明是一位文物爱好者,平时喜欢收藏一些古玩,也经常给赵知行和赵胜言讲一些名胜古迹中的历史故事。

    大慈恩寺作为佛教八大派系之一大乘佛法派系的发源地,父亲经常给兄弟两人讲这里关于玄奘法师的历史故事,包括大雁塔七层中展览的文物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

    从记事开始,大雁塔就已经是兄弟两人的向往之地。

    等到八点开始检票,检票员刚刚撕下门票副券,闸口还没有完全打开的时候,赵胜言便从那一条缝隙中挤过去,向大雁塔飞奔而去。

    父母哥哥等到闸口完全打开,在后面喊着“慢点!慢点!”

    赵胜言飞奔着从几个禅房背后消失不见。

    绕过几间禅房,登上塔基的台阶,赵胜言看到塔门紧闭,在清晨的微风下微微晃动,门栓上搭着一把普通的三环锁。

    万籁俱寂,他似乎有一种感觉,只剩下塔门晃动的吱呀声。

    原本父母越来越近的喊声也似乎慢慢变远,门缝中透出一道白光,却有着流水一样的波纹和翡翠一样的胶感。

    十岁的孩子只感到新奇无比,走向塔门,想扒着门缝向里面看。

    可当赵胜言的双手分别按在两扇塔门上时,塔门明明在那里,却只像个投影,让赵胜言双手按了个空,整个人打了个趔趄便进入到塔里,正好站在塔中心的圆柱形白光中。

    只见塔中白光更盛,一朵白色透明莲花从塔顶直灌而下,在赵胜言脚下停下,托着他拔地而起。

    赵胜言心中惊慌,想要从莲花上跳下来,但他越动,感觉白光越粘稠,几下之后,便一动不能动。

    光柱中的赵胜言从旁边看起来仿佛一件千年的琥珀,被困在其中。

    莲花缓缓升起,大雁塔的每层都像塔门一样,没有任何阻碍。

    升到二层,赵胜言看到塔中摆着一尊佛祖释迦牟尼像,原本斑驳的明代佛像这时竟是金光大盛,而且随着莲花与佛像重叠之后,金光竟像抽丝剥茧一样脱离佛像,向莲花融合而去,同时莲花向上飞升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到了三层,展览的两粒佛宝舍利也是金光灿灿,也像二层的佛光一样融入莲花。

    四层的贝叶经,五层的释迦如来足迹碑,无一例外。

    六层速度已经极快,赵胜言没来得及分辨,只看到五片长幅白纸一样的东西融入莲花,白纸上隐隐约约看到有字。

    转瞬来到七层,只见莲花融入塔顶的天花板中,形成一个白色的圣洁莲花藻井,微微一滞,光芒更盛,便冲出塔身。

    赵胜言虽然不能动,但眼睛朝下撇去,只见父母一人一边牵着哥哥赵知行的手,围着大雁塔转,似乎看不到塔中冲天的光芒,甚至赵胜言都能听到母亲喊着:“胜言!你快出来!”

    以及哥哥说着:“弟弟又调皮了。”

    他心中无比的害怕,想喊爸爸妈妈,想喊哥哥,但是嘴巴却动不了。

    随着自己越飞越高,只能眼睁睁看着爸爸妈妈和哥哥在视野中越来越小,甚至整个唐都市都尽收眼底。

    大概飞了两分钟之后,赵胜言飞到了遮天蔽日的云层中,脚下的莲花散开,他的身体已经没有了白光的束缚,手脚能自由的活动,但身体依然在光柱中向上随波逐流。

    又过了一分钟之后,赵胜言看到光柱的上方有一个黑点,并且随着自己向上飞也越来越近。

    在离他还有四五十米处的地方,赵胜言分辨出来了那是一个沉睡的两三岁孩子。

    等到两人交汇的时候,他一把抱住小孩,毕竟这是他在无助害怕中碰到的第一个人。

    当抱住小孩子时,突然感觉到天地翻转,脚下散开的莲花重新聚合,调整了方向,托着他向地面落去。

    赵胜言在空中朝下看去,只见下面是一个城市,整个城市规模不大,远不如唐都市那样绵延几十公里,仅仅有大概十几公里城墙围着的一片区域。

    他越看越害怕,毕竟几分钟之前才在高空中看到唐都市的全貌,而下面的城墙,他已经能分辨出这就是唐都古城墙,只是城墙外的高楼大厦全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低矮的古式建筑。

    随着越降越低,赵胜言更能看到脚下的大慈恩寺以及大雁塔!大雁塔上空环绕着一座巨型的圆形白光法阵,圆环上有着八个更亮的光点,八个光点上各伸出一道白光,射向大雁塔,形成一个巨型的白色旋涡,围绕着大雁塔缓缓转动。

    像刚才一样,莲花托着赵胜言在塔身中穿过,落在一层的地面上,他怀中抱着小孩子,跑到塔外,大声喊着爸爸妈妈,空旷的大慈恩回荡着他的声音,没有一声回应。

    赵胜言四处寻找,乱冲乱撞跑到了大慈恩外,只见外面的街道上车水马龙,但街上的行人全部身着古装。害怕、迷茫的情绪围绕着这个十岁的孩子。

    “这是哪里啊!我要爸爸妈妈!”

    未知时空的街道上,赵胜言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