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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至今

    王终于等来了乐宁公主。王急急地召乐宁。

    乐宁公主随厦墨郡王来面见王。王遣退了左右王侍,问乐宁:“我儿,可安好?”

    乐宁望父亲略带冷凝却透着慈怜的面容,禁不住一阵愧疚,父王他一定是等我好几天了:“父王,乐宁安好。”说完便望着父亲。

    王怎会不知女儿的心:“冥部郡王换了人。我想将墨越家的小女儿赐婚于新任冥川郡王伊瑞为妻。”

    乐宁公主还有点迷茫,厦墨就接口道:“王早已颁布王旨,听闻北原郡王在沁山就已中意墨越家的歌悯公主,北原王妃还撮合来着。”

    乐宁公主一怔惊讶:“我未曾听说……”倒是听到过歌悯中意伊瑞王子来着。

    “北原向来一夫一妻。是我有欠考虑。”王低沉地言语。

    厦墨随即说起:“听闻王改了冥郡祭司守童身的祖制,恭喜乐宁公主喜得佳缘。”

    乐宁虽欢喜,却本能地不敢相信:“父王,墨明司和冥郡都同意我们的婚约了?”

    正巧王侍匆匆而来,对王低语说:“王,北原郡王和王妃在冥川抢未婚童女。说是王厚待冥郡,北原愿意为王分忧。混乱中,冥川祭司墨明司不见踪影。”

    “伊瑞怎么处理的?”

    “冥郡王去墨越,扬言要报复北原郡王,抢他爱妻歌悯公主。”

    王竟然忍俊不禁。乐宁只关注到墨明司不见踪影。

    王刚想说,罢了——“父王,墨明司是不是,抗婚?”

    “公主,您是王国最尊贵的存在,抗婚?!就是与王与王国对抗!”厦墨大大惊呼,一派正直刚阿。

    “你先退去吧。”王皱眉欲遣厦墨,隐隐地透出无比疲乏。

    “为何?”乐宁公主却咄咄相逼,“父王,墨明司不愿意娶我,您直接告诉我,我不会难过的。但他现在失踪,却是我不能容忍的蔑视!”

    王闻言又惊讶又松口气:“乐宁,你看得开就好。”

    “请父王相帮,寻找冥川祭司墨明司。”乐宁行了大礼,心中暗道,无论如何,先找到人才好说话。

    厦墨请旨,帮助乐宁在全国寻找。王疲累地允了。

    茉莉将邀请到北原的众多童女急急召来,问她们说:“有人想反悔吗?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众童女静默,为首的一位年长童女回复:“多谢郡王、王妃,我们既然各随北原军士回了北原郡,就不再是冥郡子裔。我等孤儿居多,只是中有一小姐,家中还有幼弟,现在候在外室,望王妃垂怜,准幼弟留住北原。”

    茉莉微点头:“未婚前,你们可以在妈妈轩暂住,那里是北原母亲聚会度假的山涧谷地,风景蛮好的,只是会有点冷。对母亲们要尽量温柔细心,她们很需要人照顾。你们出门随左右卫士去,他们会协调安排的。”

    “等王旨下来,我再于你们细细安排。放心住着,既然到了北原,北原人民会护着你们的。”

    左右卫士明意引众童女去了外室安排。

    流刻匆匆而来:“雪籽,歌悯和伊瑞可有给您音息?”

    “不曾,”茉莉急回,“他们不是应该到王前去吗?”

    “难道,”流刻茉莉相视一眼,“不会又是厦墨家!”

    墨越最高王侍匆匆亲自而来:“王,歌悯公主失踪了。”

    几乎同时,冥部侍者来报说:“请通知王,伊瑞郡王失踪于墨越沁山。冥郡候旨。”

    王心难抑乏倦:“让冥部候着去。”

    入夜时,王正调息,最高王侍轻声来回说:“王,公主搬去了流光殿。”

    流光殿是厦墨在王宫的居所。

    王欲召回乐宁公主,但觉力不从心。到底是伤了身。久时,后总说,王,您莫生气,生气伤身呢。现在,很想念,很想念您。

    第二日,便传出王故去的消息。

    王的葬礼是长公主黑瑟妮承办的——各郡哀悼,乐宁公主面上不带愁容,却单要厦墨郡王相随。

    黑瑟妮寻了乐宁公主来商议殡葬的时机,劝她说:“乐宁,你父王的死太突然,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乐宁问了句:“小心什么?”

    黑瑟妮气不打一处来:“身边的人。”

    “她们都挺好的,您也挺好的。”乐宁回道。

    厦墨闯了进来,对黑瑟妮恭敬行礼:“王长公主安好。”黑瑟妮不曾理会厦墨,只说处理完殡葬事宜,自己会回北原故居。

    原本茉莉和流刻成婚后,黑瑟妮是回王宫休养的,现在听说长母要回北原,茉莉和流刻都很意外。茉莉在茸茸的雪原草场问流刻:“长母她,不留在王宫吗?乐宁公主候王嗣,我有点担心。”

    “黑瑟妮王长公主估计不好插手,”流刻牵绕马绳,对茉莉低语,“墨明司决定不再面世。伊瑞和歌悯还是没有消息。”

    茉莉看远方草场与天相接处一片碧蓝,白色的流云缓缓而过,开口的声音都透着沉闷:“墨明司一定很难受。”

    “谁知乐宁公主会如此呢。”

    “我们去看望乐宁公主吧?”茉莉问流刻。

    流刻犹豫道:“王在时,北郡只能向各王邸请示,若无特殊召见,不得进宫。您若要去,不妨说是去王宫接王长公主回北原吧。我可以陪同。”

    茉莉考虑了下:“我怕递了宫呈,被厦墨拦截下来。”

    “我们直接去王宫。”

    “可以吗?”

    “可以的。”您不知道,现在王郡很乱。各郡都在观望,只有金郡不少歹心之辈蠢蠢欲动,妄想覆灭王国。

    银棕色浓密厚重的长发在厦墨的掌心盛开,乐宁公主闭目麻痹自己,对陪伴她散步的厦墨说:“郡王,您说的,我若改了祖制,您会助我一臂之力,管理王国的。”

    “是的,公主,”厦墨护住乐宁的双肩在礡鸣湖畔,“既然现在冥川祭司墨明司不见踪影,您登王位势在必行。”

    我们的公主想法非常简单:如果要有王嗣,我只愿意看到墨明司。他不出现,为了免于后患,候王之举是最完美的托词。

    厦墨的脚踪湿滑,但他毫不言语。

    “公主,您的绸鞋湿了,我护着您吧。”

    乐宁公主才发现自己席地绸裙早清污了一缘。

    在厦墨怀里的乐宁公主,淡声回了句:“太感谢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