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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不安

    回到主神空间,也就是齐宏说的“虚界”,陈浩发现曾经纯白的世界,长出了一片草地。

    主神没有了以前的镇静,穿着一身白色衣裙,在嫩草铺就的地面上来回踱步。

    “发生的事肯定很严重。”

    陈浩想道。

    主神的模样也从孩童,变成了一个少女,齐宏看到她后,不禁说道:“你什么时候有实体了?还挺漂亮,不错,不错。”

    主神没有理会齐宏,直接说道:“下个世界,是一个由机械统治的世界,我可以把你们放入其中,但你们的精神和肉体会分离,你们要尽快找到能带你们脱离机械统治的‘虚拟世界’。”

    齐宏平静地说道:“HK-7731,我去过那里,参与了那些机械们设计的一个循环,以常理推断,那个世界肯定会在某个时间点迎来‘革新’,在那里我们应该能找到强力的盟友,这对任务有帮助,你能判断出么?”

    主神说道:“可以,我得到的信息来源所标记的时间点也是那个世界的‘革新期’,只不过那个时期有些异常,我无法保证你们的安全。”

    齐宏一怔:“异常……连你也查不出是什么异常?”

    主神脸上露出愁闷的面容:“是的,我查不出,那段时期被一股未知的力量笼罩着……”

    齐宏低声道:“守护者?”

    主神摇头:“不像,比守护者的力量要邪恶,我能在那股力量中感觉到很深的痛苦、暴躁、愤怒,简直就像所有负面情绪组合成的漩涡。”

    “你跟影子议会失去联系,也是因为那股力量?”

    “是的。”

    齐宏沉思片刻,道:“看来我们得先查明那股力量的来源,还有通知你月叛变的信息……据我所知,除了影子议会没有什么势力能主动联系你吧。”

    主神说道:“有。”

    齐宏一愣,不安地说:“守护者?”

    主神点了点头。

    齐宏皱眉:“守护者当年离开影子议会的原因至今还是个迷,他们的下落更是谜团中的谜团,现在好不容易有些消息,竟然还是坏消息。”

    陈浩说道:“那个世界,有我们中的其他人么?”

    主神说道:“这你要问齐宏,驻守世界的任务归影子议会所管。”

    齐宏说道:“没有,那些机械脑壳的力量很可怕,并且对人类怀有敌意,我们曾尝试过派人驻守,但……都被毁灭了。”

    陈浩说道:“也就是说……这次行动的人员只有我们几个……能不能复活一些以前死去的人?这次的事态看起来比我们刚刚经历的还要严重,多些强力帮手总不会有错。”

    主神摇头:“复活一个人所消耗的力量太多了。”

    陈浩想起遗留在《血源诅咒》世界里的两个伙伴,他说:“还记得你送我去的第一个世界么?”

    主神沉默片刻,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我这里有完整的‘完美猎人血脉’资料,修复他们因为有缺陷的力量导致的兽化现象不是不能做到……”

    陈浩心中涌出一股喜悦,打断主神的话,说道:“那他们身上的力量呢?”

    主神皱着眉道:“会保留,但我没有实验过,也没有可供实验的材料,我只能按照理论来制作‘血脉修补剂’,并且,不保证成功。”

    陈浩沉思片刻,道:“失败后会怎么样?”

    主神说:“会死。”

    陈浩一怔:“那么复活后呢?”

    主神说道:“会维持野兽的形态。”

    陈浩不甘心的问:“你不能把他们复活到没有注射那种血液之前的模样么?”

    主神说道:“能,但是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在去到那个世界之前,他们已经死了,复活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死人有什么用?现在我赞同你拿‘血脉修补剂’去救他们的唯一理由就是他们有可能成为像你一样的战力。”

    陈浩说:“我呢?在去到那个世界前,也死了吗?”

    主神说道:“你应该保留着你死之前的记忆。”

    这个答案陈浩也曾料到过,但现在听到主神亲口说道,他的心里还是不禁泛起了苦水:“你……为什么要给我们再活一次的机会?”

    主神冷淡地说:“当然是为了维护各个世界间的‘界限’,我没有办法亲自干预那些世界的运转,只能借助你们这样的人的力量。”

    齐宏有些看不下去了,说道:“你这样说很伤人的。”

    主神瞥了齐宏一眼:“你们直接利用活人,我只利用一个人死后的人体数据,我觉得我已经很人道了,至少让他们过完了自己的一生。”

    齐宏撇了撇嘴:“什么叫直接利用活人?你知不知道有很多活人一直找不到活着的意义,是我们给了他们意义,我敢保证,在影子议会工作一辈子,总比为了一座房子、为了一堆纸币辛劳一辈子要有意义的多。”

    主神冷哼一声:“你们强行干预普通人的生活,打乱他们的命运,这样跟‘破界者’有什么区别?”

    齐宏一怔,反驳道:“你说话得负责啊,我们可没像破界者们一样,不顾一切的打通各个世界间的联系,更没有像蛀虫一般啃食各个世界的力量。”

    主神说:“你们终究是影响到每个世界间的独立发展了。”

    齐宏毫不客气地说:“你也一样,谢谢,自从‘界限’第一次被打破的那天开始,所有的世界都乱套了,你难道没有意识到么?”

    主神说道:“所以才需要我们,我们要把所有的界限修补回来。”

    齐宏冷哼:“你扪心自问,你修补一个世界的界限,会导致多少个世界的界限被打破。”

    主神咬牙切齿:“我肯定能找到办法的!”

    齐宏讥讽道:“不可能的,‘界限’被打破是必然的结果,我们的任务从来不是修补界限,而是保证那些被打破的界限不会对生物们造成太负面的影响。”

    主神浑身发抖,整个世界因此都在颤抖:“不,我诞生的意义,是为了保证每个世界独立发展,保证每个世界间的‘界限’不被打破!”

    齐宏说道:“你是机械人么?学会变通吧。”

    陈浩拉了拉齐宏,他感觉再让这两个人吵下去,免不了要爆发一场内战:“你们观念的问题咱们先放一放,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解决……”

    齐宏和主神同时哼了一声,不去看对方。

    陈浩尴尬地说:“事情我大概了解了,我们都是死人,你给了我们第二次生命我很感激,不愿意给没有价值的生命第三次机会我也很理解,但我毕竟是个人,人永远不会只遵从逻辑的对吧,我很想让他们回来,所以,请给我次机会,成功的话,你会多两个像我一样的士兵,失败的话,也不会有多少损失,对吧。”

    主神冷声道:“没错,我跟手下的人都失去了联系,现在缺人,我很期待你能够把那两个人成功带回来。”

    陈浩说道:“这样不就好了,我们的任务就是把他们成功带回来,现在可以休息了吧。”

    说着,陈浩拉了拉齐宏,示意他不要再惹麻烦。

    主神看了他们一眼,道:“去吧,等‘血脉修补剂’做好,我会叫你们,顺便说一下,这血脉修补剂是用你们的奖励点换的,现在你们每人只剩下五百个,不包括齐宏跟秦安,小心点使用,你们好好休息吧。”

    陈浩尴尬一笑:“都这个时间点了,还那么执着于‘奖励点’做什么?”

    主神冷哼一声:“那是衡量我能制造物品所需时间和精力的东西,我可不想在某个士兵急需‘治愈喷剂’的时候没办法立刻提供。”

    陈浩点头道:“理解了。”

    随后,主神消失在这片草地上。

    陈浩松了口气,看向齐宏,道:“我知道你们的观念有很多不同,但不要吵架嘛。”

    齐宏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没忍住。”

    秦安说道:“告诉你们一件事,在世界树被毁灭之后,我感觉自己不需要人类作为食物了,但是我的力量,也没有了。”

    陈浩一怔:“恭喜你……”

    秦安摇了摇头:“没有力量,我不知道能帮上你们多少忙,来的时候我有点冲动了,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弱小。”

    齐宏拍了拍秦安的肩膀,说道:“没事,力量的获取方式又不止那么一种,我帮你。”

    黎晓嫚说道:“我从那个世界学到了很多东西,结合主神那里的一些知识,应该能对纳米盔甲进行一些升级。”

    齐宏拍了拍手,道:“看,有黎大美女在,咱们不愁没有力量。”

    黎晓嫚拢了拢耳边的头发,脸色微红道:“你别这么说。”

    陈浩看向黎晓嫚,道:“需要材料的话跟我说,我会给你兑换的,不用客气。”

    “好。”

    黎晓嫚说道。

    齐宏环顾了下四周,道:“那么,咱们今晚住在哪?”

    陈浩说道:“你试着想象出一个房间看看。”

    齐宏一愣,沉默了片刻,道:“没有效果。”

    陈浩看向秦安,后者也摇了摇头。

    陈浩试着打开自己的房间,一扇白色的门出现在他们面前,齐宏大吃一惊:“该死的,这死丫头还藏私!这是真把我们当外人了!”

    陈浩无奈地笑了笑,道:“里面的空间很大,应该是无穷的。”

    齐宏撇了撇嘴:“虚界嘛,这本身就是一个独立的世界,你们在这里就跟个造物主一样。”

    陈浩问道:“你们跟谁住?”

    “当然是……”

    说着,齐宏看向黎晓嫚。

    黎晓嫚也不避讳,道:“可以啊。”

    齐宏一怔:“美女,你怎么这么爽快?”

    黎晓嫚说道:“你脑袋里应该有有用的知识,我们合作的话,能够把纳米盔甲升级的更完美一些。”

    齐宏撇嘴:“我还以为你看上我了。”

    “想多了。”

    黎晓嫚打开自己的门:“要进来的话就赶紧,不愿意就算了。”

    齐宏连忙说道:“愿意愿意,当然愿意。”

    随后跟着黎晓嫚走进房间。

    陈浩看向秦安,道:“你呢?”

    秦安苦笑一声:“那你将就下吧。”

    陈浩微笑:“没事。”

    走进陈浩开的白色房门,秦安不禁一愣:“这里……”

    陈浩看了看天上红色的圆月,苦笑道:“很奇怪吧。”

    秦安点了点头:“你为什么会选择这种地方做你的住处?”

    陈浩低下头,看着地面上开着的白色小花:“这是我前往的第一个世界里的情景,死了很多人……啊,我现在也不知道那叫不叫死,按照主神的说法,我们好像早就死过一次了。”

    秦安笑了笑:“很混乱是吧。”

    “嗯。”陈浩说,“死了,哎……这种感觉很奇怪,得到这个答案后,我忽然生出一种生命不是很珍贵的感觉,像主神这样的存在,她可以用一份人体数据制造出一个人的副本,我是‘陈浩’么?如果不是,那我又是谁?我有他的记忆,有他的脾气,有他的习惯,也有他内心的空洞,但……我觉得我不是他,我只是他的一个副本……”

    秦安说道:“你只是你,现在的你,不是过去的你,也不是未来的你,你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不断的死亡和新生,以‘形态’而言,前一秒的你和后一秒的你,是完全不同的,但是你还是你,对吧。”

    陈浩笑了笑:“也对,只要我认为我是我,那么我就是我……”

    秦安点了点头:“没错。”

    忽然,从木屋里走出来一个美女,莉莉丝,她听到了门外的响声,兴高采烈地跑了出来:“主人!”

    秦安一怔,神色古怪地看向陈浩,陈浩脸色微红,道:“当时从那个世界出来的只有我,压力很大,总需要陪伴的。”

    秦安露出一个理解的笑容,道:“你们好好叙叙旧吧,能给我准备个房间么?”

    莉莉丝扑到陈浩的怀里,看着秦安:“主人,他是……”

    陈浩说道:“一个朋友,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还有,你从哪学来的‘主人’这两个字?以后别这么叫了,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

    “从电视上学的……主人不喜欢的话……那我不叫了。”

    莉莉丝微低着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陈浩看向秦安,道:“挑个位置吧。”

    秦安看了看庄园里的一个角落,道:“就那吧。”

    陈浩在那里建造了一个房子,瞬间的事,对秦安说道:“里面的家具都是常规家庭该有的,如果需要什么其他东西,直接跟我说就行。”

    秦安点了点头,说道:“我会的。”

    陈浩带着莉莉丝回到了房间里。

    莉莉丝撒娇道:“你这次怎么出去了那么久,前两次都是瞬间就回来的。”

    “前两次,瞬间回来?”陈浩一愣,“我这次回来跟其他几次比起来,时间长了?”

    “长了,房间里的表都转了两百多圈了呢。”

    “一圈十二个小时,两百圈,一百天……”

    陈浩回想起在其他世界待过的时间,跟上个世界进行了对比,再次问向莉莉丝:“前几次,我都是瞬间回来的?”

    莉莉丝眨了眨眼睛,说道:“当然。”

    “这有这次隔了这么久?”

    “嗯……”

    “时间……”

    陈浩心中有些不安,主神空间的时间跟任务世界的时间比起来,应该是静止的才对,现在开始流逝了。

    “主神以前好像是没有实体的。”

    陈浩想起齐宏的话,心中的不安更甚:“先是具备了实体,并且还在不断生长,现在就连时间都开始流逝了……这真的正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