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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我还是一个人(二)

    “路姑娘,希望你能好好享受。”

    弯腰扶起路瑶,抬手覆在她的额头上,滚烫的温度让苏云落的笑意愈发的放大。

    慢慢地朝着她的房间挪动而去,她将路瑶放在床上,替路瑶盖好棉被,又折身将两位大汉拖进房间,将二人捆在圆柱的两侧,一切准备妥当后,她又从匣子内拿出一把锁,看了眼房间内的布局,没有一丝留念的离开。

    房门上锁,将小二拖到门前,顺手把钥匙丢在他的掌心。

    做完一切,漫不经心的拍着双手离开。

    夜幕下,谁都未察觉后院发生的一切。

    云清风站在窗前,床上躺着的是他的师弟,呼吸很微弱,他却无法用内力替君似水疗伤。

    轻叹一声,从怀中拿出一张泛黄的宣纸,倚靠在窗边,借着微弱的月光,开始对折宣纸,约莫一盏茶的时辰,一个千纸鹤便呈现在他的掌心。

    右手覆在千纸鹤的上方,一股真气镶嵌在千纸鹤的体内,瞬间,千纸鹤像拥有灵魂般,煽动着翅膀。

    将手伸向窗外,对着千纸鹤轻声低语道:“去吧。”

    看着千纸鹤消失在夜幕下,云清风才放下悬着的心。

    转身看着躺在床上的君似水,轻柔一笑,道:“师弟,明天师兄带你回家。”

    外出流浪许久,他也该重回长街,重回那处荒芜已久的地方。

    轻咳一声,云清风将桌上的茶盏放在地上,旋身盘腿坐在桌上,调养体内乱窜的气流。

    额间的细汗冒的越多,他的神色愈发的难看。

    半响过后,云清风才缓缓睁开眼,看着天边露出的鱼肚白,晨曦的微光迎面洒在他的面具上,灼灼生辉。

    抬手取下脸上的面具,不顾形象的用衣袖擦拭额头的汗珠,从桌上跳下,看了眼依然沉睡的君似水,长呼一口气,转身离开房间。

    云清风在闹市买了一辆马车,将君似水放在马车上,架着马车朝着长街而去。

    不知走了多久,夜幕黑了又亮,亮了又黑,终于在第三次夜幕下,他带着君似水回到长街。

    长街依旧长,却依然是当初他离开时的场景。

    站在长街的尽头,放眼望去,四处都是烧焦的东西,他背着君似水一步一步走在长街上,长街失去往日的喧闹,变得萧条不堪。

    偶尔有几个人路过,都带着诧异的眼神看着他。

    云清风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回到拿出荒芜的地方,将君似水放下,从怀中拿出小葫芦,唇角蠕动,只见,一座小小的驿站从瓶口飞出。

    熟悉的驿站坐落在他们的面前,云清风带着君似水回到阔别已久的驿站,将君似水安置在房间后,便离开房间,飞身踏上屋顶,看着萧条的长街,他想做些什么。

    此刻,千纸鹤飞回,飘荡在云清风的眼前,他摊开手掌,千纸鹤落在他的掌心,温热的气流流窜进他的掌心,一抹讯息显现在他脑海中。

    “三魂七魄?”

    轻声呢喃,他耐着性子看下去,对君似水的情况大致有了了解。

    依照千纸鹤传达的讯息,君似水是因为少了一魄,导致昏迷。

    想要寻找这一魄,他还得去鬼王殿走一趟。

    “师弟,希望你能挺过这一关。”云清风起身,飞下屋顶,安稳的落在地上,抬头看着驿站的牌匾,云清风在驿站周围设下一层结界,能阻隔任何黑气的侵袭。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云清风转身离开驿站,没有停留,朝着目的地瞬移而去。

    瞬移耗费他太多的精力,又加上身上的旧伤未痊愈,还未抵达鬼王殿,他就感到疲惫。

    云清风没有强撑着朝鬼王殿移动,在城外寻了一处破庙,四周都是荒山,破庙内的神像早已被蛛丝网占领一席之地。

    他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盘腿调养气息。

    微弱的金光照亮整间破庙,吱吖的木门被风刮的呼呼的响,兀然,破庙外电闪雷鸣,没过半响,便下起磅礴的大雨。

    大雨随着风飘进破庙,打在云清风的脸上,收回最后一丝气息,云清风缓缓睁开眼,倾吐一口浊气。

    顿时,他只觉全身舒坦,看了眼外面,便收回视线,正准备寻一处地方小憩,就听见门外响起几道嘈杂的声音。

    云清风当机立断,将身子隐藏在神像后面,听着那几道嘈杂的声音离破庙越来越近,他蹲下身子,微微探头查看外面的动静。

    “老二,路员外家的事你听说了吧。”梅三挤眉弄眼的盯着站在一旁的白面书生,贼兮兮的瞧了一眼四周,凑近白面书生的耳边,装腔作势道:“路千金那事你怎么看?是谁这么残忍?这比杀人更让人崩溃。”

    白面书生笑而不语,径直掠过梅三的身侧,朝前走了两步,垂眸看了眼地上的草团,心中略有了然。

    轻甩衣袖,席地而坐,漫不经心的开口:“梅三,有些事不归我们管,就别多说,小心惨遭横祸。”

    他的语气有些低沉,每说几句都会低声咳嗽。

    白面书生拢了拢衣服,盘着腿拾着身侧的稻草,从怀中拿出火折子,瞥了一眼还杵在那的梅三,略带命令的开口:“梅三,去找点木头。”

    闻言,梅三瘪了瘪嘴,哀叹的点头,受苦受累的活都是他。

    他就是干脏活的命!

    云清风看了两眼在破庙里的两人,又将视线挪到门外,依据他所听见的脚步声,不止这两人才对。

    他没有贸然离开破庙,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他的直觉告诉他,接下来会有一场好戏上演。

    “书生,你倒是看得通透。”

    苍劲有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白袍老道捋着胡须震开那扇破旧的门,他的身后站在数十位家丁,每人手中都拿着一柄长剑,剑柄端还掉着一枚铜色的圆牌,圆牌上刻着路的字样。

    白面书生淡然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恭敬的作揖,回道:“路宗主,我们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你这是?”

    视线落在白袍老者身后的家丁身上,他们冒着大雨,怒气冲冲的瞪着他们二人。

    “书生,你是聪明人,自然该知道我今日为何而来。”路宗主阴鸷一笑,不打算正面回应白面书生的话。

    路家的丑闻,他绝不允许被任何一人以任何方式传播。

    路瑶固然该死,但梅家六怪更应该从江湖上消失。

    “路傲天,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磨磨唧唧像个娘们。”梅三受不了路傲天的语气,指着路傲天的鼻子大骂道。

    白面书生瞥了一眼做事不动脑子的梅三,无奈的叹口气,将梅三拉到自己的身后,朝路傲天作揖,道:“路宗主,三弟是个粗人,还望路宗主莫怪。”

    偏偏,路傲天是个好面子的人,被梅三指着鼻子骂,这口气他怎能吞下去?

    路傲天冷哼一声,不怀好意的斥责道:“粗人?我看他是别有用心。梅五梅六的所作所为你们都知道,我路家的情况你们也知道,到底是谁犯的错,谁该承担责任,我希望书生你拎清楚,别逼老夫撕破脸皮。”

    “你……”梅三还想反驳,被白面书生瞪了一眼,立即焉了下去,兴致怏怏地站在白面书生的背后。

    “路宗主,晚辈自然知晓路员外家发生的事,但晚辈希望路宗主是个明事理的人,梅五和梅六是受路姑娘所托,属于正当交易,这事可不能全怪他们二人。”

    白面书生面露微笑,依旧淡然的看着站在大雨下的路傲天。

    他的兄弟他来护,还轮不到路傲天擅自做主。

    路傲天被白面书生的傲慢气笑了,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白面书生,不屑的开口道:“既然书生不愿承认,那只能怪老夫翻脸不认人。”

    抬手一挥,身后的家丁蜂拥而上,一同涌入破庙内,似要捉拿白面书生和梅三两人。

    招招致命,招招阴损。

    白面书生和梅三在这狭小的破庙内,很难施展全力。

    砰!

    破庙的门彻底被撞得粉碎,白面书生趁着空缺的缝隙,朝神像开口道:“兄台,看的够久了,不出来帮忙吗?”

    面对笃定的声音,云清风并未诧异,从他看见白面书生坐在那处草团开始,他心中便有定论。

    伸了伸懒腰,将脸上的面具戴好,才漫不经心的走出神像的阴影里,站在火焰下,慵懒的看着下方的厮杀。

    “兄台,你确定你这样就能免于灾难吗?”白面书生一脚踢飞一位家丁,闪身来到云清风的面前,抬头看着云清风的下巴,语气里带着笃定,坚信他会出手帮忙。

    云清风从神像台跳下,拍了拍白面书生的肩膀,随意的踢飞上前的家丁,嫌弃的开口道:“就这些喽啰,让我出手帮忙,岂不是浪费我的能力。”

    他可不是多管闲事的主,驿站内还有一位更重要的人等着他去救,这些事与他无关,他何必出手。

    白面书生并不恼怒,爽朗一笑,淡然的开口道:“想必阁下就是驿站的老板,能力让人向往,在下一直很敬仰阁下,正想找机会贱贱阁下。”

    云清风轻佻眉毛,淡定的扭断家丁的双手,一脚将家丁踢出破庙外,落在路傲天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