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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二章 唤醒鬼王胚胎

    年久失修的楼梯,即便两人小心翼翼,仍然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这座府邸想来在萨满到来之前,就已经废弃多年、而且年久失修。

    一来到二楼,景象涌入眼中,连阿尔西娅此时都不由地抖了一抖。

    而伊登更是瞳孔猛缩。

    只见在二楼处,一具接一具的死尸,横七竖八地躺在走廊的两旁,地上的鲜血都干涸了,漆黑又散发着腥臭,他们看上去死了很久,又像是不久前才死的一样。

    伊登从他们的衣着判断,这里的人,大多都是最末萨满会的萨满,因为他们的服饰与那位书房里的死者相差无几。

    “他们全都是因为解读恩赐卷轴而死的?”

    伊登心中自语着,感到有些头皮发麻。

    这一具具尸体身上的衣衫破烂,显然遭受了某种可怕的屠戮,像是一场袭击造成的死亡,可伊登仔细一看,却发觉尸体之间的摆放位置,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规律感,比起屠杀,更像是某种血祭。

    进入到灵修状态,伊登发现,这些尸体们的灵性,已经完全消散了,这意味着这群萨满死去有相当一段时间了,根本无法进行通灵。

    还不待伊登深入思考,他又一次听到了,那轻微的摇椅声。

    而且那摇椅声好像在缓缓接近。

    伊登攥紧拳头,双眼紧盯着满是尸体的走廊,呼吸急促了起来。

    片刻后,摇椅声消失了,那声音很轻微、很小,让人分不清他们之间的距离到底有多远。

    阿尔西娅紧紧提着手里的十字弩,兴奋而紧张地巡视这走廊。

    这女人真是疯了,不仅一点也不害怕,而且还

    伊登心里感叹道。

    他们在这宽阔的走廊里行走起来,其间伊登时不时看向两旁的尸体,仿佛一个不留神,这些尸体就会从地上爬起来一样,张牙舞爪,露出狰狞惨白的面容。

    很快,伊登又一次看见了,一个画着祭礼蛇的房间。

    推开虚掩的房门,里面好像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只是在书桌上,放着一张字条。

    字条上面,沾满了血迹。

    “留给收复这里的萨满们”

    伊登仔细览视这张字条,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写这张字条的人像是在不停的颤抖,不停地恐惧。

    “萨满弟兄们,如果你们看到这条字迹,就意味着我已经死了。

    恩赐卷轴的解读又一次失败了,尽管我们失败的次数简直浩如烟海,但没有一次造成的后果,会像今天这么严重。

    我们不仅失败了,而且唤醒了卷轴中的鬼王

    即便,那鬼王仍是胚胎,如同婴儿,但但没有人没有人能逃得过,没有人能逃出这里。

    哪怕是我,一位三阶的行奇迹者,也要沦为它的食粮,它吞噬了我们,将我们的力量都化作了养料,没一个人能活下来没一个人能活下来。

    记住我的牺牲吧,记住我们的牺牲吧!

    我相信即便我们失败了,仍然印证了我们的真理!

    凡人终要拜托黑铁时代的桎梏与堕落,大奇迹要来了,毁灭的日子诞生了,如卷轴所言,一个婴儿,杀死了产房里的所有人!”

    字条写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最末的一段话,与其说像是牺牲时的遗言,倒不如说,更像是邪教徒临死前的疯狂呓语。

    如卷轴所言也就是说,萨满会破译了卷轴的一部分内容。

    卷轴中唤醒了鬼王胚胎难道说,恩赐卷轴,跟魔鬼有关

    一个婴儿杀死了产房里的所有人。

    而这里出现的鬼王胚胎同样杀死了整座府邸的几乎所有人。

    伊登觉得,自己似乎在一步步接近着真相。

    等等婴儿?

    先知深渊那幅画上的婴儿?!

    伊登不会忘记,自己在先知深渊里看到的那幅神圣又诡异的宗教画。

    再联系“一个婴儿,杀死了产房里的所有人。”这句话。

    “那被献上的婴儿正是毁灭的源头?!”

    伊登深吸一口气,自己终于解开了一个谜题了。

    即便这个谜题实在有些微不足道。

    但起码已经跨出了一大步。

    噗、噗。

    有什么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伊登被吓了一条。

    回过头来,才发现是阿尔西娅。

    阿尔西娅指了指走廊外面。

    伊登走了过去,起初不明所以,随后眼睛慢慢瞪大。

    满是灰尘的走廊,除了他们两人的脚印以外还多了一圈轮印!

    这是什么情况。

    伊登警惕地盯着这一圈轮印。

    阿尔西娅提着十字弩,紧张地扫视着整条走廊。

    好半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犹豫之下,伊登还是选择踏出了这个房间。

    他们在走廊里继续前进起来。

    片刻。

    噔、噔、噔

    摇椅晃动的声音,又一次传来,那声音轻微极了,又慢慢停歇。

    伊登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这个声音离我们好像有些远像是从三楼传来的

    可是我们在一楼的时候,明明也听到了这声音,难道传得有这么远吗?还是说那声音变换了位置?

    还有跟在我们脚印附近的轮印

    以及,那个书房里的死者的记忆,他在回到书房前,似乎一直在慌不择路地逃跑,有什么在追逐着他。

    伊登浑身一僵。

    他们听到的声音根本就不是在二楼、也不是在三楼,甚至不是从某个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而是从他们的附近传出来,就一直跟在他们的身后!

    一阵凉气瞬间灌满了双腿,伊登猛然转过头,他看向身后,尸体堆积的阴影里,像是有什么在动。

    一张布满蜘蛛网和灰尘的摇椅,载着什么一样,缓缓从走廊里推了出来。

    在摇椅的后面,什么人都没有,摇椅的里面也是空空荡荡的,可这张摇椅就是慢慢地向前着,朝着伊登和阿尔西娅靠近。

    有什么在推动着它,轻轻摇晃的摇椅,好像载着一位无声无形的婴儿。

    “鬼王胚胎!”

    伊登刹时愣住半秒。

    而阿尔西娅已经行动了起来,她提起十字弩,就朝着摇椅射出银色箭矢。

    箭矢掠得飞快,直直朝向摇椅而去。

    由白银浸泡水银打造的箭矢,往往被认为具有克制邪祟的能力。

    然而,当箭矢飞到一半的时候,在摇椅面前停住,而后陡然落下,像是融化了一样,与走廊里的血迹混为一体。

    伊登反应过来,抬起手,直接动用圣洁术。

    “奥努阿!”

    光辉自摇椅之中刹那迸发,俨然有驱除一切的威势,然而,黑暗转瞬既至,如同庞大的黑幕,吞没了所有的光辉,三阶圣诗班最强大的能力,仅仅只是让摇椅前进的脚步微微滞涩了。

    摇椅流出着苍白色的雾气,那轮子仿佛在不停地滴血,两人都听到了诡异的滴滴答答的声音。

    &t;divtentadv>后背的寒意掠了上来,伊登的四肢刹时僵硬。

    摇椅慢悠悠地朝着两人靠近着,似乎是一个孩子找到了不得了的玩具,要慢慢地品用、把玩、折磨。

    “主啊!”

    伊登轻颤着,仅仅一接触,他就霎时间明白,他们绝不是这鬼王胚胎的对手。

    “走!”

    阿尔西娅又射一弩箭,喊道。

    伊登回过神来,他抓住阿尔西娅,口中吟诵古言。

    灵界穿梭、灵界传送。

    转瞬间,他们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一楼。

    “大门被关上了!”

    阿尔西娅惊诧道。

    伊登转过头来,发现不知何时,大门已然紧逼,灵性的视野下,大门的门缝里不断地流露苍白色的雾气,像是被什么封印了一样。

    教士再一次施展灵界穿梭、灵界传送,企图冲出这里。

    然而,灵魂一碰到大门,就瞬间被遣返回了躯体。

    “它封住了这里。”

    伊登赶忙看向那个画着祭礼蛇的书房。

    原本虚掩的书房,不知何时紧闭了起来,像是有谁害怕地关上了门,拒绝着他们的进入。

    “该死!”

    伊登拔出剑,砍了几下,但都没能将房门砍开。

    噔、噔、噔

    摇椅晃动的声音又响起了。

    伊登和阿尔西娅几乎不约如同地拧过头,发现那张摇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楼梯口。

    摇椅不断地冒着苍白色的雾气。

    这雾气的色泽,让伊登不由地想起了,自己在先知深渊里碰到的那邪祟的存在。

    随着摇椅的靠近,伊登又一次感觉到,灵魂仿佛颤抖了起来,扭曲了起来,身体好像快要不受控制地想要长出新的肢体,他的灵魂好像在被什么侵蚀。

    他好像被缴械了的士兵,顿时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关键时刻,阿尔西娅手指的巫术戒指焕发出一道红光,紧接着,一团火球掠了过去,直直地扑向了摇椅。

    尽管时间短暂,伊登摆脱了这侵蚀,吟诵古言。

    “卡努、奥罗西斯莫尔。”

    灵界穿梭。

    “喀扎鲁提、奥罗西斯莫尔。”

    灵界传送。

    伊登连续使用了两个古言两次,二人的身影转瞬间出现在了二楼,又转瞬间出现在了三楼。

    “呵、呵、呵”

    阿尔西娅半蹲在地上,喘着粗气,苦笑道:

    “抱头鼠窜啊,教士。”

    伊登的面色有些苍白,

    “是啊”

    在刚才,自己感到了一阵失力感,与在先知深渊时几乎一模一样。

    伊登按住额头,不由地回忆起那一日的景象,那个时候,他同样感受到了灵魂的扭曲和颤抖,这种邪祟,似乎灵性越强,就越容易受到它的侵蚀。

    这种邪祟,到底是什么?!

    “该怎么办?”

    伊登喃喃道。

    “这个戒指似乎在这里不起作用。”

    阿尔西娅听到之后,看了看女巫给的银戒指,

    “看来指望不了女巫了。”

    三楼的走廊,伊登在脑海里飞速思考着,摇椅的声音不间断地响着,鬼王胚胎在步步紧逼,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忽然间,伊登想到了什么,猛然抓住了胸口的石片吊坠。

    自己可以穿梭到未来

    但是

    需要时间!

    使用石片吊坠穿梭未来,需要一两刻钟的时间,这个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而现在,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伊登冷汗连连,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阿尔西娅从他的表情上察觉到了什么,

    “你有办法了是吗?”

    伊登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半响后,略显无力道:

    “但需要时间、一定的时间。”

    阿尔西娅沉默了。

    走廊里,顿时弥漫起了阵阵死寂,摇椅的声音仍在响着,似乎在步步逼近,要不了多久,就要让杀死产房里的所有人。

    正如同所有萨满的死一样。

    半响,阿尔西娅打破了沉默,开口道:

    “你不用说什么我会为伱吸引它的注意。”

    伊登怔了怔,满脸诧异地看着阿尔西娅。

    “那会有生命危险,你你可能会”

    “死,对吧?”

    阿尔西娅像是个没事人一般说道。

    伊登犹豫地点了点头。

    “我不怕死,从来不怕。

    记得吗,我还跟你说过,如果我真要嫁到这个蛮族国家,倒不如让我去死。”

    阿尔西娅轻声说道。

    伊登还隐约记得那番谈话,那个时候,阿尔西娅看上去脆弱极了,碧色的眼眸里留着泪水,他没有将那些话放在心上,已经不太记得具体的内容了,只是将之当作神经质的胡话。

    “我真的不怕死。”

    阿尔西娅慢慢站起身来,眨了眨眼睛,像是在开天真的玩笑,又或是在进行一场不得了的冒险,这时,她瞥了楼梯口一眼,轻松地莞尔道:

    “人人都知道,衰老是可悲的玩伴,不知多少人不愿面对它,却又因害怕死亡而不得不与之共处,再也没有力气去开怀畅饮、纵情欢乐,青春都悄然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年老时被迫的心平气和、被迫的节制养生。

    我与那些人不一样,我是个享乐派,功利者!要我说,蔷薇到了凋谢的时候,就应当剪去,又何必盼望他日再开呢?人还没到老去的时候,就要想到该怎么去死了!”

    她一边说着这些,一边推了推伊登的肩膀,示意他到四楼去,而她,一个人提着十字弩,留在三楼,等候危险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