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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求求你们说句人话

    “什么鬼?我这是……怎么了?”男人感觉自己的脑子昏沉沉的,眼皮似是有千斤重。他努力试着转动灌了铅似的脑子,但最后的记忆只到自己为了赶老板定下的死线疯狂爆肝三个通宵为止,其他的部分都是一片模糊。“不行……还差几个bug没修……要赶不上了……周围……怎么一股药味……我这是在医院?”

    想到这里,他突然隐隐听到有脚步声在接近,紧接着他感觉从自己头顶上方一个奇怪的角度,传来了一个沉闷的声音:“大祭司吩咐了,这一批都搬进圣室去,填上空出来的位置”,周围有几个声音应了一声,他随即感觉身上一轻,好像被人整个抱了起来。不久之后随着“咕咚”一声,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扔到了一个药坛子里。猝不及防地呛了一口满是药味儿的液体,他不禁一阵挣扎。

    “哇!”他下意识想喊救命,但出口却是一声婴儿的啼哭。

    反复挣扎了半晌,男人终于是认清了现状,他穿越成了一个婴儿。而且如果不是这个世界的普世价值观跟上辈子的世界有什么重大分歧的话,自己的处境似乎相当不妙。他还是睁不开眼,但发现自己似乎可以在这不知名的药液里呼吸。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周围似乎还有不少这样的药坛子,同样泡着被掳来的婴儿。而把他丢进坛子里的那些人,对他这样的婴儿只有一个称呼——“蛊材”。

    突然穿越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儿,记忆还丢失了大半,男人此刻的心情真是五味杂陈。奈何婴儿的大脑很难支持高强度的思考活动,他纠结了一会就感觉脑子更转不动了。更急迫的是,他现在身处一个疑似邪教的窝点之内。从周围人的对话分辨,他们之中有一个“大祭司”,其余所有人都听从大祭司的命令,对他又敬又怕。听着这群邪教徒彼此交流时张口“蛊仙”闭口“蛊材”,字里行间完全没把掳来的婴儿当人,强烈的不安令他如芒在背。

    视觉,是人类应对危险时最主要的感官。此时身处险境,男人本能地拼命尝试,终于睁开眼睛看到了自己身处的环境。

    透过绿色的半透明药液,他看到自己身处一间被铁门封闭的巨大石室,石室内到处都是燃着诡异绿色火焰的灯台,明亮的绿火将整个石室都照的如同白昼。

    费力地在药液中缓缓转身,他发现整个石室中放满了盛着药液的坛子,每个坛子外表上都满是药液的痕迹,甚至还有干涸的黑褐色液体,看上去很像血迹。目力所及之处,室内的坛子明显分为两批,最中心七横七纵地分布着49个坛子,每列之间都留出了足够一人通行的过道,他的坛子就位于这49个坛子靠边的位置。

    除此之外,离这中心的49个坛子隔了十来米的外围,排列着更多的坛子。这些坛子就没那么讲究了,一个挨着一个胡乱排列着,粗数上去有百来个。他仔细观察了一下,他能隐约看到的中心49个坛子中每个里面都有一个婴儿,有的在挣扎啼哭,更多的只是静静地泡在里面,而外围的坛子大半是空的。

    六七个戴着头巾口罩,一身黑衣,全身包裹得密不透风的教徒在各个坛子周围穿梭忙碌,或推着小车,或拿着本子记录着什么,一个应该是“大祭司”的身穿白袍的小老头站在正中指挥着黑衣人干活。

    他眼看着一个黑衣教徒推着小车从他身边经过,俯下身去检查他相邻的坛子。那个坛子也是多数安静的坛子之一,从他的角度隐约能够透过液面看到里面浸泡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检查坛子的黑衣教徒凑近看了一眼,伸手进去试探了一下,然后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土话,将坛子抱上车推给大祭司查看。他看着教徒表情惶恐地跟大祭司说了什么,深深鞠了一躬,随即推着车子跑向了外围。不一会儿,一个新坛子被推来补上了空缺,坛子里面传来的嘹亮啼哭声吵得他眼冒金星。

    看到这一幕,他内心一阵发凉。他被困在初生婴儿的身体里,虽然有着成年人的见识和思维能力,但连出坛子都得靠人帮忙,想要自救简直是天方夜谭。他越想越绝望,脑子里一秒钟转过几百个念头,隔壁坛子里传来的哭声更是令他无法思考。渐渐地睡意止不住地涌上脑海,他知不觉在药液中昏睡过去。

    石室之内不辨昼夜,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次醒来时大祭司已经不在了,只有黑衣教徒三三两两地还围着坛子摆弄各种奇形怪状的药材,或者在本子上记录什么,旁边的坛子里婴儿还在吵闹,但根本无人理会。最开始的紧迫感渐渐过去,思维恢复清明,他意识到邪教徒花这么大代价收集培养婴儿应该也是有所图谋,在达到目的之前,他们似乎也希望“蛊材”好好地活着,自己看上去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强自镇定下来,他再次观察四周,注意到了之前没有注意的细节。他所在的石室四壁不是光秃秃的,而是用绿色的颜料涂抹着鬼画符一样的文字。高大的顶棚上则画着一个硕大的抽象蛤蟆脸图案,大概是什么邪教logo。

    只能泡在药水里无事可做,又时刻被危机感折磨,他只能靠辨认墙上的文字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凭借着无师自通辨认繁体字的种族天赋,他大概辨认出墙壁上的诡异文字共同组成了一篇经文。

    “开头这个字看起来像是三个虫字底下一个扭曲的皿……是蛊字?这字写得也太抽象了吧!蛊……身……经?这是这邪教的教义?”

    “后面这部分……炁……丹田……这是个能修炼的玄幻世界?还是说这只是邪教徒的胡言乱语?但用来泡婴儿的这个药水确实很诡异,不像正常手段调配出来的,难道真的有什么修炼的法门?干脆照着这个试试,怎么都比泡在缸里等死强。”

    然而在男人仔细研究了与修行有关的经文内容后: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夹脊关是哪儿,吞津入丹田又该怎么做?这些个什么姹女婴儿紫庭华池苍龟灵蛇的都是指的啥啊……阿巴阿巴……写这玩意的人,能不能说句人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