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愤怒中的赵滟凝，带着对这一对八字还没一撇的情侣的诅咒，好些天没再去花园了。
两辈子都谈过恋爱的她，凭什么要被他们的爱情给伤害到啊？
这也太不合理了。
但她不去花园，却架不住杨姨娘和邱大娘、宋氏天天在她耳边念叨啊！
不只是她们，就连锦娘、绣娘甚至是魏小怜和心怡她们，也都开始凑热闹。
有些女人，好像天生对“做媒”“牵红线”这种事情兴趣浓厚。也不管自己的婚姻是否幸福，热衷于将全天下的未昏男女拉上婚姻这条路。
个人兴趣嘛，赵滟凝也不好说什么。躲着点就是了。
可是这些人真的是无孔不入啊，都已经影响到了她的正常生活。
尤其是杨姨娘和邱大娘，每次说起盛伯渊和柳嫣的时候，都要说一句“老大不小了”或者“大姑娘有没有看得上眼的呢”，搞得赵滟凝真是头大。
怎么就那么喜欢催婚呢？
这要是换在现代，十五六岁的年纪还是未成年，要敢谈恋爱，那就是早恋，要叫家长的。
要是敢发生性关系，那就更严重了，管未成年女性到底是不是自愿的，通通被视为“强奸”。
饶是这样，可在有些贫困的确，依然有逼着未成年少女早婚早育的情况，屡教不改。
也记不得是第几次被催婚了，这天吃晚饭的时候，在大家都已经纷纷落座了的时候，最先赶到餐厅的赵滟凝却突然站起了身来。
其实平日里，赵滟凝还是挺讲究餐桌礼仪的。
她这一举动，让大家都有些惊愕，纷纷侧过头来看她。
赵滟凝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说道：“趁着大家都在啊，今天我在这里立一个规矩，以后我们家里不许说媒，不许催婚。”
一听到是这事，杨姨娘和邱大娘首先乐出了声，立马就放松了下来。
邱大娘打趣道：“大姑娘，要是大家都不说媒牵线了，你干脆让姑娘们都学了发，去做尼姑得了。反正也是要做一辈子老姑婆的。”
“这能一样吗？”赵滟凝也不生气，但表情却很认真，“不想结婚的，难道就连留长头发、连爱美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邱大娘一脸的理所当然：“女为悦己者容。要是都不准备成亲了，那还打扮给谁看啊？哈哈！”
“打扮给自己看啊？女孩子穿得漂漂亮亮的，是为了自己开心，又不是为了讨好别人。”
“师傅说得对，我就爱穿得漂漂亮亮的，但我就不嫁人。”心怡第一个发声支持自家师傅。
最后，还傲娇地“哼”了一声。
坐在她旁边的邱大娘戳着她的脑袋说：“你啊，就知道哄着你师傅。把你师傅哄高兴了，以后你就陪着你师傅一起当老姑婆吧！”
心怡又哼了一声：“我就乐意陪着我师傅一起当老姑婆。跟着我师傅，我能吃香的，喝辣的，还能狐假虎威，作威作福。我要是嫁了人了，以后还得相夫教子，伺候公婆，我图什么呀？”
她这话说得娇憨可爱，大家听了，基本上都是哈哈大笑，气氛顿时就欢乐了起来。
只有一旁的邢夫人婆媳微蹙着眉头，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疑惑和担忧。
邢家人也是从赵滟凝从京城回来之后，才开始过来前厅跟他们一起吃饭的。
不为别的，还不是想为自家丈夫或儿子谋个好前程？
她们这些女眷，在别的地方使不上力，但她们现在就住在赵滟凝家里，刚好赵滟凝也是个女的，可不就是她们使力的时候吗？
要是赵滟凝能够帮忙在晋王殿下面前美言几句，可比他们老老实实埋头苦干几十年都有用。
官场之上，这就是现实。
就是这赵姑娘，实在是有够特立独行的。说的话，做的事，完全就是有悖常伦。
晋王殿下欣赏的，居然是这种女子，那晋王殿下不会也是这种特立独行的人吧？
她们突然就有些迷茫了。
一是迷茫自己的决定到底对不对；二是迷茫不知道该怎么跟赵滟凝这种女人打交道。
自从赵滟凝在东篱山庄里立了“不许牵线说媒”的规矩之后，一时间，整个山庄都安静了不少。
尤其是没有了这群阿姨们的神助攻之后，盛伯渊追求柳嫣的路也变得越加艰难了。
之前阿姨教的招数，在被柳嫣嫌弃过后，他也不敢再用了，又重新变成了之前傻乎乎跟柳嫣抢徒弟的状态。
好几次，我经过花园的时候，都看到柳嫣气得都要拔剑砍人了。
其实吧，能够生气，证明还是在意的。
但是杨姨娘和邱大娘她们却看不下去了。
虽然赵滟凝不让她们乱点鸳鸯谱吧，但她们只是支个招而已，又不是强行牵红线，这总不算吧？
就这样，在盛伯渊笨拙地换着法地亲近柳嫣的过程中，心怡突然宣布了一件大事。
也是在吃晚饭的时候，在餐桌上宣布的——她决定成亲了。
对象嘛，不用说，自然就是马金宝。
时间已经过了端午，来到了盛夏里最炎热的三伏天。
过完端午之后，天气就热了起来。
虽然小冰河期嘛，温度比正常情况下总要低上好几度，甚至是十几度的，但也已经到了吃个饭就会出一身汗的程度。
这餐厅有些大，虽然推开门之后，四面透风，但奈何今天没风啊！
现在没有电，没有电风扇，更没有空调……赵滟凝又是第一次在这边过夏天，甚至都没有想到要储存一些冰块，所以，现在大家都是人手一把扇子，在使尽地山风呢！
听到心怡宣布的这件事情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整个画面都是戛然而止的。
心怡却是喜气洋洋的：“干嘛呀你们？你们不是一直想要我成亲吗？现在我要成亲了，你们不为我高兴吗？”
赵滟凝是知道实情的。
因为昨天晚上，这丫头就跪在她的门外，来求她的谅解。
这丫头，昨天似乎是喝了点酒，又是哭，又是笑的，跟她说了这段时间来，马金宝对她有多好，她有多么开心，有多么想跟他在一起，但又觉得对不起师傅，舍不得师傅。
刚开始的时候，赵滟凝的确是震惊的。
这段时间来，她一直将心怡当成自己的继承人来培养，打算再培养个几年，就让她接管医馆和医校，自己就跟着殷九娘游山玩水，浪迹天涯去。
说不准，还能去找景元呢！
可是这丫头，简直是给了她当头一记重拳。
虽然说，结了婚的女人，并不一定就必须放弃事业。
可问题是，她选择的人是马金宝啊！
这马金宝本就不是苍西人，是跟着他姐姐姐夫来的鹿山县。
这知县都是三年一任，任期一到，就必须要换。
秦广茂的三年任期，差不多快到了吧？
这一次，他算是攀上了李弘度这高枝，调任的话，很可能会直接去京城。
马金宝到底是会继续跟去京城呢，还是会老家，亦或者会为了心怡留在鹿山呢？
这古人嘛，“嫁娶”的观念是很重的。
马金宝要是留在鹿山的话，那就不叫“娶亲”，而是“入赘”了。
男人入赘女方家，孩子也得跟着女方姓。
别说是古代了，就是在现代，都还是会有些人拿“入赘”这种事来嘲弄愿意和女方父母住一起的男性。
然而，心怡又是哭，又是笑，自责了好一阵之后，这才说道：“不过师傅，徒儿不会离开你的。就算你一辈子不成亲，不生孩子，徒儿也会让自己的孩子给你养老送终的。我就留在东篱山庄，哪里也不去。二爷也答应我了，跟我成亲之后，他就留在鹿山城，不再跟着他姐姐姐夫到处跑了。”
这孩子，说了这么半天，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最后才说。
赵滟凝这个气啊——白气了！
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心怡突然的转变。
或许除了赵滟凝，马金宝是第一个真正尊重她，又真心疼爱她的人。
更重要的是，马金宝是个男人。
像心怡这种，从小就吃了太多苦的女孩子，是最容易臣服于温柔的。
如果马金宝真能像他说的那样，这以后就留在鹿山城，陪着心怡在这边踏实过日子，赵滟凝觉得也不错。
毕竟是自家的孩子，真受了欺负，因为住得近，也能帮她撑腰。
心怡不肯做妾，马金宝又是吃了称砣铁了心了要娶她，哪怕马金玲一百个一千个的不愿意，但最后还是没能拗过弟弟，同意了这门亲事。
但是她却有一个条件——如果心怡不能生下孩子，继承香火的话，那马金宝就必须纳妾，无论如何，都得给马家留个后。
其实赵滟凝有些不能理解马金玲。
明明他们的爹对他们姐弟也算不上多好，更何况，他们的继母不是也给他们生了弟弟吗？她为什么会对延续他爹的香火这么执着呢？
关于“生育”的事，赵滟凝觉得，心怡还不到十六岁，总觉得现在就结婚有些太早了。
女性的身体，要到性成熟，一般都得十八岁以后的，除了少数比较特别的会提早，有些还会更晚。
以前的妇女，很喜欢说一句话——“女人生孩子，那就是鬼门关走了一遭”，还不是因为她们结婚太早了，基本上都是十五岁之前就结婚生孩子，自己还是个孩子呢，那生孩子不就是拿自己的命去拼吗？
所以，赵滟凝也提出了条件，成亲可以，但必须得等到十八岁之后——她实在是没法看到一群还没长大的孩子结婚生子。
不单单是对心怡，对于家里所有的姑娘，赵滟凝都是这个要求。
心怡宣布自己要成亲的时候，最为震惊而挫败的，就是盛伯渊。
之前还嚷嚷着自己绝不嫁人的心怡，登门无数次都被拒之门外的马金宝都成了，他居然连门都还没进去。
盛伯渊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然后当天晚上，他就去敲了心怡的房门，打算取经，结果被心怡抓着鸡毛掸子给轰了出来。
要不是赵滟凝及时赶到，只怕盛伯渊真的就被当成流氓给绑起来了。
盛伯渊被轰出来的时候，柳嫣也被心怡的叫嚷声给惊动了，速度极快地赶了过来。
看到盛伯渊被心怡从房里赶出来的一幕，心怡还大声尖叫着像是受到了侵犯的模样，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其实被盛伯渊笨拙地追求了这么久，她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奈何这个笨蛋，就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也没说过喜欢她，也没个说媒的人，这让她要怎么回应？
难道就因为她一直不给回应，所以他要去找愿意嫁人的心怡了吗？
可是心怡不是已经答应嫁给马金宝了没？他还要去跟马金宝抢女人吗？
柳嫣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但是却挪不动脚步，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就在她终于转身要走的时候，赵滟凝终于赶过来了。
一看眼前的情况，都不用问，她就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了。
她一边让心怡将柳嫣请进屋去，一边拉着盛伯渊就走。
柳嫣正魂不附体呢，难得顺从地跟着心怡进了屋。
至于盛伯渊，他不过是想赖问问心怡，到底为什么会答应嫁给马金宝，然而他为柳嫣做了这么多，她却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他只是想来学习一下经验，结果就闹出了这种事情来。
而且，这一切都还被柳嫣给看到了。
他做为男人的尊严，全部扫地。
他也是没有一点挣扎的，就被赵滟凝拉走了。
走之前，他还是看向了柳嫣，似乎是想要解释。
可是柳嫣根本就不看他，而且神情冷漠，似乎是毫不关心。
这一瞬间，盛伯渊突然就有些灰心了。
杨姨娘和邱大娘总是跟他说，女人都是嘴硬心软、口是心非的，柳嫣对他冷淡，不是因为不喜欢他，只是因为不好意思承认喜欢他，想要他多追求自己一段时间，考验一下他的真心而已。
女人嘛，总是更容易没有安全感的。
可是现在看来，是不是杨姨娘和邱大娘也弄错了？其实柳嫣根本就不喜欢他？
两辈子都谈过恋爱的她，凭什么要被他们的爱情给伤害到啊？
这也太不合理了。
但她不去花园，却架不住杨姨娘和邱大娘、宋氏天天在她耳边念叨啊！
不只是她们，就连锦娘、绣娘甚至是魏小怜和心怡她们，也都开始凑热闹。
有些女人，好像天生对“做媒”“牵红线”这种事情兴趣浓厚。也不管自己的婚姻是否幸福，热衷于将全天下的未昏男女拉上婚姻这条路。
个人兴趣嘛，赵滟凝也不好说什么。躲着点就是了。
可是这些人真的是无孔不入啊，都已经影响到了她的正常生活。
尤其是杨姨娘和邱大娘，每次说起盛伯渊和柳嫣的时候，都要说一句“老大不小了”或者“大姑娘有没有看得上眼的呢”，搞得赵滟凝真是头大。
怎么就那么喜欢催婚呢？
这要是换在现代，十五六岁的年纪还是未成年，要敢谈恋爱，那就是早恋，要叫家长的。
要是敢发生性关系，那就更严重了，管未成年女性到底是不是自愿的，通通被视为“强奸”。
饶是这样，可在有些贫困的确，依然有逼着未成年少女早婚早育的情况，屡教不改。
也记不得是第几次被催婚了，这天吃晚饭的时候，在大家都已经纷纷落座了的时候，最先赶到餐厅的赵滟凝却突然站起了身来。
其实平日里，赵滟凝还是挺讲究餐桌礼仪的。
她这一举动，让大家都有些惊愕，纷纷侧过头来看她。
赵滟凝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说道：“趁着大家都在啊，今天我在这里立一个规矩，以后我们家里不许说媒，不许催婚。”
一听到是这事，杨姨娘和邱大娘首先乐出了声，立马就放松了下来。
邱大娘打趣道：“大姑娘，要是大家都不说媒牵线了，你干脆让姑娘们都学了发，去做尼姑得了。反正也是要做一辈子老姑婆的。”
“这能一样吗？”赵滟凝也不生气，但表情却很认真，“不想结婚的，难道就连留长头发、连爱美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邱大娘一脸的理所当然：“女为悦己者容。要是都不准备成亲了，那还打扮给谁看啊？哈哈！”
“打扮给自己看啊？女孩子穿得漂漂亮亮的，是为了自己开心，又不是为了讨好别人。”
“师傅说得对，我就爱穿得漂漂亮亮的，但我就不嫁人。”心怡第一个发声支持自家师傅。
最后，还傲娇地“哼”了一声。
坐在她旁边的邱大娘戳着她的脑袋说：“你啊，就知道哄着你师傅。把你师傅哄高兴了，以后你就陪着你师傅一起当老姑婆吧！”
心怡又哼了一声：“我就乐意陪着我师傅一起当老姑婆。跟着我师傅，我能吃香的，喝辣的，还能狐假虎威，作威作福。我要是嫁了人了，以后还得相夫教子，伺候公婆，我图什么呀？”
她这话说得娇憨可爱，大家听了，基本上都是哈哈大笑，气氛顿时就欢乐了起来。
只有一旁的邢夫人婆媳微蹙着眉头，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疑惑和担忧。
邢家人也是从赵滟凝从京城回来之后，才开始过来前厅跟他们一起吃饭的。
不为别的，还不是想为自家丈夫或儿子谋个好前程？
她们这些女眷，在别的地方使不上力，但她们现在就住在赵滟凝家里，刚好赵滟凝也是个女的，可不就是她们使力的时候吗？
要是赵滟凝能够帮忙在晋王殿下面前美言几句，可比他们老老实实埋头苦干几十年都有用。
官场之上，这就是现实。
就是这赵姑娘，实在是有够特立独行的。说的话，做的事，完全就是有悖常伦。
晋王殿下欣赏的，居然是这种女子，那晋王殿下不会也是这种特立独行的人吧？
她们突然就有些迷茫了。
一是迷茫自己的决定到底对不对；二是迷茫不知道该怎么跟赵滟凝这种女人打交道。
自从赵滟凝在东篱山庄里立了“不许牵线说媒”的规矩之后，一时间，整个山庄都安静了不少。
尤其是没有了这群阿姨们的神助攻之后，盛伯渊追求柳嫣的路也变得越加艰难了。
之前阿姨教的招数，在被柳嫣嫌弃过后，他也不敢再用了，又重新变成了之前傻乎乎跟柳嫣抢徒弟的状态。
好几次，我经过花园的时候，都看到柳嫣气得都要拔剑砍人了。
其实吧，能够生气，证明还是在意的。
但是杨姨娘和邱大娘她们却看不下去了。
虽然赵滟凝不让她们乱点鸳鸯谱吧，但她们只是支个招而已，又不是强行牵红线，这总不算吧？
就这样，在盛伯渊笨拙地换着法地亲近柳嫣的过程中，心怡突然宣布了一件大事。
也是在吃晚饭的时候，在餐桌上宣布的——她决定成亲了。
对象嘛，不用说，自然就是马金宝。
时间已经过了端午，来到了盛夏里最炎热的三伏天。
过完端午之后，天气就热了起来。
虽然小冰河期嘛，温度比正常情况下总要低上好几度，甚至是十几度的，但也已经到了吃个饭就会出一身汗的程度。
这餐厅有些大，虽然推开门之后，四面透风，但奈何今天没风啊！
现在没有电，没有电风扇，更没有空调……赵滟凝又是第一次在这边过夏天，甚至都没有想到要储存一些冰块，所以，现在大家都是人手一把扇子，在使尽地山风呢！
听到心怡宣布的这件事情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整个画面都是戛然而止的。
心怡却是喜气洋洋的：“干嘛呀你们？你们不是一直想要我成亲吗？现在我要成亲了，你们不为我高兴吗？”
赵滟凝是知道实情的。
因为昨天晚上，这丫头就跪在她的门外，来求她的谅解。
这丫头，昨天似乎是喝了点酒，又是哭，又是笑的，跟她说了这段时间来，马金宝对她有多好，她有多么开心，有多么想跟他在一起，但又觉得对不起师傅，舍不得师傅。
刚开始的时候，赵滟凝的确是震惊的。
这段时间来，她一直将心怡当成自己的继承人来培养，打算再培养个几年，就让她接管医馆和医校，自己就跟着殷九娘游山玩水，浪迹天涯去。
说不准，还能去找景元呢！
可是这丫头，简直是给了她当头一记重拳。
虽然说，结了婚的女人，并不一定就必须放弃事业。
可问题是，她选择的人是马金宝啊！
这马金宝本就不是苍西人，是跟着他姐姐姐夫来的鹿山县。
这知县都是三年一任，任期一到，就必须要换。
秦广茂的三年任期，差不多快到了吧？
这一次，他算是攀上了李弘度这高枝，调任的话，很可能会直接去京城。
马金宝到底是会继续跟去京城呢，还是会老家，亦或者会为了心怡留在鹿山呢？
这古人嘛，“嫁娶”的观念是很重的。
马金宝要是留在鹿山的话，那就不叫“娶亲”，而是“入赘”了。
男人入赘女方家，孩子也得跟着女方姓。
别说是古代了，就是在现代，都还是会有些人拿“入赘”这种事来嘲弄愿意和女方父母住一起的男性。
然而，心怡又是哭，又是笑，自责了好一阵之后，这才说道：“不过师傅，徒儿不会离开你的。就算你一辈子不成亲，不生孩子，徒儿也会让自己的孩子给你养老送终的。我就留在东篱山庄，哪里也不去。二爷也答应我了，跟我成亲之后，他就留在鹿山城，不再跟着他姐姐姐夫到处跑了。”
这孩子，说了这么半天，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最后才说。
赵滟凝这个气啊——白气了！
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心怡突然的转变。
或许除了赵滟凝，马金宝是第一个真正尊重她，又真心疼爱她的人。
更重要的是，马金宝是个男人。
像心怡这种，从小就吃了太多苦的女孩子，是最容易臣服于温柔的。
如果马金宝真能像他说的那样，这以后就留在鹿山城，陪着心怡在这边踏实过日子，赵滟凝觉得也不错。
毕竟是自家的孩子，真受了欺负，因为住得近，也能帮她撑腰。
心怡不肯做妾，马金宝又是吃了称砣铁了心了要娶她，哪怕马金玲一百个一千个的不愿意，但最后还是没能拗过弟弟，同意了这门亲事。
但是她却有一个条件——如果心怡不能生下孩子，继承香火的话，那马金宝就必须纳妾，无论如何，都得给马家留个后。
其实赵滟凝有些不能理解马金玲。
明明他们的爹对他们姐弟也算不上多好，更何况，他们的继母不是也给他们生了弟弟吗？她为什么会对延续他爹的香火这么执着呢？
关于“生育”的事，赵滟凝觉得，心怡还不到十六岁，总觉得现在就结婚有些太早了。
女性的身体，要到性成熟，一般都得十八岁以后的，除了少数比较特别的会提早，有些还会更晚。
以前的妇女，很喜欢说一句话——“女人生孩子，那就是鬼门关走了一遭”，还不是因为她们结婚太早了，基本上都是十五岁之前就结婚生孩子，自己还是个孩子呢，那生孩子不就是拿自己的命去拼吗？
所以，赵滟凝也提出了条件，成亲可以，但必须得等到十八岁之后——她实在是没法看到一群还没长大的孩子结婚生子。
不单单是对心怡，对于家里所有的姑娘，赵滟凝都是这个要求。
心怡宣布自己要成亲的时候，最为震惊而挫败的，就是盛伯渊。
之前还嚷嚷着自己绝不嫁人的心怡，登门无数次都被拒之门外的马金宝都成了，他居然连门都还没进去。
盛伯渊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然后当天晚上，他就去敲了心怡的房门，打算取经，结果被心怡抓着鸡毛掸子给轰了出来。
要不是赵滟凝及时赶到，只怕盛伯渊真的就被当成流氓给绑起来了。
盛伯渊被轰出来的时候，柳嫣也被心怡的叫嚷声给惊动了，速度极快地赶了过来。
看到盛伯渊被心怡从房里赶出来的一幕，心怡还大声尖叫着像是受到了侵犯的模样，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其实被盛伯渊笨拙地追求了这么久，她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奈何这个笨蛋，就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也没说过喜欢她，也没个说媒的人，这让她要怎么回应？
难道就因为她一直不给回应，所以他要去找愿意嫁人的心怡了吗？
可是心怡不是已经答应嫁给马金宝了没？他还要去跟马金宝抢女人吗？
柳嫣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但是却挪不动脚步，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就在她终于转身要走的时候，赵滟凝终于赶过来了。
一看眼前的情况，都不用问，她就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了。
她一边让心怡将柳嫣请进屋去，一边拉着盛伯渊就走。
柳嫣正魂不附体呢，难得顺从地跟着心怡进了屋。
至于盛伯渊，他不过是想赖问问心怡，到底为什么会答应嫁给马金宝，然而他为柳嫣做了这么多，她却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他只是想来学习一下经验，结果就闹出了这种事情来。
而且，这一切都还被柳嫣给看到了。
他做为男人的尊严，全部扫地。
他也是没有一点挣扎的，就被赵滟凝拉走了。
走之前，他还是看向了柳嫣，似乎是想要解释。
可是柳嫣根本就不看他，而且神情冷漠，似乎是毫不关心。
这一瞬间，盛伯渊突然就有些灰心了。
杨姨娘和邱大娘总是跟他说，女人都是嘴硬心软、口是心非的，柳嫣对他冷淡，不是因为不喜欢他，只是因为不好意思承认喜欢他，想要他多追求自己一段时间，考验一下他的真心而已。
女人嘛，总是更容易没有安全感的。
可是现在看来，是不是杨姨娘和邱大娘也弄错了？其实柳嫣根本就不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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