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离开了一群少女的包围后，盛伯渊和邵宇锋明显是自在了不少，正打算大展拳脚，一雪前耻，将溪流里的鱼一网打尽的时候，就听到了一声尖叫——
“救命啊——救命啊——”
两人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看到正在深水区的青青正上下扑腾。
这些窑子里长大的姑娘，在来东篱山庄之前，连门都没有出过，怎么可能会游泳呢？
其他的女孩子们都吓懵了，盛伯渊和邵宇锋也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扑过去救人。
青青当然也是不会游泳的。
虽然她胆子大，这段时间也正在学习游泳，但毕竟水性不佳，还称不上会游泳，这个时候的溺水反应，也都是真实呈现出来的。
人命关天的时候，盛伯渊和邵宇锋也再顾不上什么男女之防，几乎是同时朝溪流中间游了过去。
七手八脚地将青青救上岸来的时候，早就忘了什么“非礼勿视”“非礼勿动”了。
接下来的捉鱼行动，就变得顺利多了。
看着欢快地在水里扑腾抓鱼的盛伯渊和邵宇锋，青青悄悄凑到了赵滟凝身边，问：“大姑娘，你说的奖赏是什么？”
赵滟凝挑眉：“你想要什么？”
在问这话的时候，赵滟凝的脸上带着笑，不像是生气地样子，青青便大胆地提出了要求：“我想去春满园。”
赵滟凝一愣，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你说你想去哪里？”
“春满园。我要去春满园。”青青又重复了一遍，“以前我总听客人提到‘春满园’，他们眼里对‘春满园’的渴望，和对我们这些窑子里的姑娘的彼时，表现得一点都不遮掩。我倒是要看看，以后我成了‘春满园’的姑娘，他们又会用什么样的目光来看我。”
这……该说她积极进取，志向远大吗？
一时间，赵滟凝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其实这“春满园”“怡红院”的姑娘们，她也接触得不少了。以前的包子铺，现在的医馆，都是她们经常光顾的地方。
包括红绫在内，至少是她见过的，没有一个姑娘是真正喜欢待在那种风月场所的。
有些有恩客愿意给他们赎身，却不愿意跟着走的，不过是因为不甘心给人做妾，或者是家里夫人太过厉害，不想去受苦罢了。
以色事人，终有年老色衰的一天。
那“春满园”“怡红院”里的姑娘，都偷偷求过她好些次，希望她救她们出火坑，没想到还有主动往里面跳的。
毕竟是已经说出口了的承诺，赵滟凝也不好改口。而且这是人家自己的选择，她其实没有干涉的权力。
但最后，赵滟凝还是多问了一句：“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为了赌一口气，再次回到那种地方去？”
“我确定。”青青说，“我虽然不识字，没读过书，但我也听过一句话‘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争这一口气吗？”
赵滟凝点头：“好。那我明天带你去。”
邵宇锋来东篱山庄，倒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主要还是代李弘度传达一下对盛伯渊和柳嫣的贺喜之情，以及了解一下附近流民地情况。
毕竟比起紧闭城门，连城门都不敢出的县官们，赵滟凝他们这种天天都提心吊胆的人，对流民的动向更为清楚，对他们也更了解。
在知道流民中出了一个“兄弟教”的时候，邵宇锋也是眉头紧蹙，面色阴沉。
然后，他问出了大家困惑已久的问题——
“既然他们的教会已经成了规模，想要攻下‘东篱山庄’并不难，那他们为了既不动手，又不离开？一直围而不攻，到底是在等什么？”
这种情况，盛伯渊在飞鸽传书当中也有提到过，但因为只言片语，并没有亲眼目睹的那种震撼的感觉，所以柏尧收到信的时候，也并没有太放在心里——毕竟，眼下还有更重要也更紧急的事情不是？
然而现在，邵宇锋不但摸不着头脑，还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慌——这些流民带给他的压力太大了，绝对不像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所以躺着晒太阳。
可是依然没有头绪。
第二天，邵宇锋要回洛县城向李弘度复命，赵滟凝也答应了要带青青去“春满园”，正好可以同行。
赵滟凝再怎么自负，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单独在城外晃荡，所以哪怕是跟邵宇锋同行，她也带了十几个护院，外加柳嫣这个高手。
至于盛伯渊，还是应该留在山庄内坐镇的。
这一路都很顺利。
可能是因为吊着一颗心吧，现在大家都有点神经质了——明明是害怕出事，但又中觉得出事，感觉好像有什么话的话早点到来也比吊着好，搞得倒好像是他们盼着出事了似的。
因为太过顺利，他们不但没有松口气，反倒是更加不安起来了。
进了城之后，一行人就分道扬镳了。
邵宇锋直奔驿馆，赵滟凝则是带着青青往“|春满园”去了。
白天，“春满园”是闭门谢客的。
但门房一看到是赵滟凝，立马陪着笑脸问：“原来是赵家大姑娘啊！大姑娘来我们‘春满园’，可是有什么贵干呢？”
赵滟凝抛了块碎银子给他，倒也没有计较第一次来“春满园”的时候，被他拒之门外的往事：“红菱姑娘在吗？”
门房接了银子，顿时脸色就乐开了花，有问必答，还非常贴心地问：“红菱姑娘今天还真的在园子里。不过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歇下了。要不大姑娘先进去坐坐，小的帮姑娘去传个话？”
“好。”赵滟凝点了点头，丝毫不在意地就跨过门槛，走进了这普通良家女子避之不及的风尘之地。
今天，青青特意换上了自己最漂亮的衣裳，这还是她拼命干活换来的，衣裳的面料、绣工丝毫不逊色与赵家几位姑娘身上穿的。
所以，她是带着百分之一百二的自信跨过“春满园”的门槛，进了这传说中，鹿山城中最大的销金窟。
总是听说这里的姑娘有多么的风情万种、人间绝色，她倒是要见识一下，是不是真的人如其名。
赵滟凝也算是“春满园”的贵客了。
当然，她这个贵客跟那些恩客们可不一样，因为在整个鹿山城，愿意为这些风尘女子治病的，也就只有她赵家的医馆，所以不管是“春满园”，还是“怡红院”，对赵滟凝还都是挺尊敬的。
但因为之前包子里开张的时候，托了红绫的福，所以赵滟凝会对“春满园”的姑娘们格外照顾一些。
门房是直接带着赵滟凝去了红绫住的阁楼的，而且是故意避着人多的地方，一路畅通无阻。
别说是看在银子的魅力上，如今的鹿山城，还有谁不知道赵家大姑娘跟晋王殿下关系匪浅的吗？
如今晋王殿下做为钦差，再次驾临鹿山城，要是这个时候，赵滟凝在“春满园”被搞不清楚状况的客人给调戏了，估计他们这整园子的人都得陪葬。
伺候红绫的小丫头们，也都认识赵滟凝，见到是她来了，纷纷围了上来，又是上好茶，又是摆茶点的，那股子热情，可是连最阔绰的恩客们都享受不到的。
听赵滟凝说，这次是特意来见红绫的，立马就有丫头说上去通报了。
然后，另一个机灵的丫头就说：“这一阵子，红菱姑娘身子不大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风寒。原本我们也是劝姑娘顾惜身体，去一趟医馆，但姑娘说不喜欢医馆里的药味，死活不肯去。今天赵姑娘来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赵滟凝也没怎么在意。
她现在的心思，基本上都在外面的那些流民们的身上。
有些事情，如果不去想的话，或许觉得没什么，但一旦钻入牛角尖了，就怎么都出不来了。
赵滟凝都感觉自己要换上“被害妄想症”了，总觉得下一秒，那些流民们就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赵滟凝是见过红绫的精致和讲究的，但青青却是第一次见到。
她以为，“东篱山庄”已经是极富贵的地方了，但跟这“春满园”一比，还是显得太过朴素了些。
尤其是这位“红菱姑娘”的住处，简直更神仙住的地方似的，只怕皇宫里的娘娘住的地方，也就这个样子了吧！
见青青一直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四处看，有几个调皮的丫头也好奇地盯着她看——这赵姑娘今天怎么带了个这么没见识又没礼貌地乡巴佬来了？
她身上这穿的是什么呀？花花绿绿的颜色，难看死了。还有那大片大片的绣花，看得眼睛都花了。
青青发现有人瞪着自己后，也瞪了回去。她可不是个会吃亏的主。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红绫才从楼上下来了。
她应该是沐浴过了，已经上床睡觉了，所以下来之前，又补了个妆，换了身衣裳。
“赵姑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啊！”红绫说着，便朝赵滟凝行了个屈膝礼。
赵滟凝笑着说道：“冒昧打扰红菱姑娘休息，是我要轻红菱姑娘恕罪才是。”
“这我可不敢当。”红绫嘴上打趣着，就在她旁边坐下了，“如今的赵大姑娘，在鹿山城，有谁敢让您等上两刻钟的？红绫也不敢仗着跟赵大姑娘有几分交情，就妄自托大。”
赵滟凝等她说完了，也懒得跟她客套，反而是问道：“这段时间，红菱姑娘可感觉鹿山城有什么异常？”
红绫一脸的惊讶：“自从那次的虫疫过后，我们鹿山城有正常过吗？”
赵滟凝被她弄得哭笑不得：“我不是说这个，我是想问，这段时间里，‘春满园’有没有来过什么奇怪的人？”
红绫没有回答，反而是朝着一群小丫头说道：“你们都出去玩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要是有人来的话，就说我这里有贵客在，不便见客。”
小丫头们虽然好奇，但应了一声后，还是纷纷离开了。
等到她们都走出了门去后，红绫才稍稍压低了声音问：“你想问的，是城外的那群流民，有没有进城来找乐子的吧？”
赵滟凝点头：“没错，我总觉得那些人不像是单纯的流民。心里一直不安。”
红绫说：“最近‘春满园’的确是来了几个生面孔，听口音，的确像是北方来的。但是不是跟外面这群流民有关系，就不得而知了。”
赵滟凝说道：“那就烦请以后姑娘帮忙留下一下，如果有见到跟他们相关的人，麻烦派个人去‘东篱山庄’报个信。”
红绫好奇地问：“你是在怀疑什么？现在到处都是流民，他们其实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这郁苍山也还算是物资丰富，打打猎也勉强能够填饱肚子，倒也不一定就是别有目的吧？”
赵滟凝摇头：“不会这么简单的。这鹿山城距离苍西山也有好几十里地呢，他们要真是有踏实过日子的打算，不会在这里逗留。”
红绫点头：“你这话倒也没错。行吧！我会盯着些的。你还有其他事吗？没事的话，就回去吧！我想睡了。”
这也太直接了吧？
赵滟凝按住了她扶着扶椅的手：“这次来，主要还是想请红菱姑娘帮个忙。”
听到赵滟凝要请自己帮忙，红绫来了兴趣：“如今赵姑娘可是跺一跺脚，鹿山城都要抖三抖的人物，我还能帮上赵姑娘的忙？”
赵滟凝指了指旁边的青青：“她说想来‘春满园’当个雅妓，这‘春满园’里我也就认识姑娘你，也只能找你帮忙了。”
“雅妓？”赵滟凝上下瞥了青青一眼，问：“盘子不亮，条子不顺的，就这也想当雅妓？我看还是窑子更适合她吧！”
这话就说得更加直接了，青青的脸立马就垮了下来，眼睛里满是愤怒。
“你瞪着我做什么？我劝你好好拿镜子照照自己，看看人雅妓是什么模样，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模样。真以为学了点媚术就能将男人玩弄在手心了？这么没自知之明的人，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救命啊——救命啊——”
两人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看到正在深水区的青青正上下扑腾。
这些窑子里长大的姑娘，在来东篱山庄之前，连门都没有出过，怎么可能会游泳呢？
其他的女孩子们都吓懵了，盛伯渊和邵宇锋也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扑过去救人。
青青当然也是不会游泳的。
虽然她胆子大，这段时间也正在学习游泳，但毕竟水性不佳，还称不上会游泳，这个时候的溺水反应，也都是真实呈现出来的。
人命关天的时候，盛伯渊和邵宇锋也再顾不上什么男女之防，几乎是同时朝溪流中间游了过去。
七手八脚地将青青救上岸来的时候，早就忘了什么“非礼勿视”“非礼勿动”了。
接下来的捉鱼行动，就变得顺利多了。
看着欢快地在水里扑腾抓鱼的盛伯渊和邵宇锋，青青悄悄凑到了赵滟凝身边，问：“大姑娘，你说的奖赏是什么？”
赵滟凝挑眉：“你想要什么？”
在问这话的时候，赵滟凝的脸上带着笑，不像是生气地样子，青青便大胆地提出了要求：“我想去春满园。”
赵滟凝一愣，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你说你想去哪里？”
“春满园。我要去春满园。”青青又重复了一遍，“以前我总听客人提到‘春满园’，他们眼里对‘春满园’的渴望，和对我们这些窑子里的姑娘的彼时，表现得一点都不遮掩。我倒是要看看，以后我成了‘春满园’的姑娘，他们又会用什么样的目光来看我。”
这……该说她积极进取，志向远大吗？
一时间，赵滟凝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其实这“春满园”“怡红院”的姑娘们，她也接触得不少了。以前的包子铺，现在的医馆，都是她们经常光顾的地方。
包括红绫在内，至少是她见过的，没有一个姑娘是真正喜欢待在那种风月场所的。
有些有恩客愿意给他们赎身，却不愿意跟着走的，不过是因为不甘心给人做妾，或者是家里夫人太过厉害，不想去受苦罢了。
以色事人，终有年老色衰的一天。
那“春满园”“怡红院”里的姑娘，都偷偷求过她好些次，希望她救她们出火坑，没想到还有主动往里面跳的。
毕竟是已经说出口了的承诺，赵滟凝也不好改口。而且这是人家自己的选择，她其实没有干涉的权力。
但最后，赵滟凝还是多问了一句：“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为了赌一口气，再次回到那种地方去？”
“我确定。”青青说，“我虽然不识字，没读过书，但我也听过一句话‘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争这一口气吗？”
赵滟凝点头：“好。那我明天带你去。”
邵宇锋来东篱山庄，倒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主要还是代李弘度传达一下对盛伯渊和柳嫣的贺喜之情，以及了解一下附近流民地情况。
毕竟比起紧闭城门，连城门都不敢出的县官们，赵滟凝他们这种天天都提心吊胆的人，对流民的动向更为清楚，对他们也更了解。
在知道流民中出了一个“兄弟教”的时候，邵宇锋也是眉头紧蹙，面色阴沉。
然后，他问出了大家困惑已久的问题——
“既然他们的教会已经成了规模，想要攻下‘东篱山庄’并不难，那他们为了既不动手，又不离开？一直围而不攻，到底是在等什么？”
这种情况，盛伯渊在飞鸽传书当中也有提到过，但因为只言片语，并没有亲眼目睹的那种震撼的感觉，所以柏尧收到信的时候，也并没有太放在心里——毕竟，眼下还有更重要也更紧急的事情不是？
然而现在，邵宇锋不但摸不着头脑，还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慌——这些流民带给他的压力太大了，绝对不像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所以躺着晒太阳。
可是依然没有头绪。
第二天，邵宇锋要回洛县城向李弘度复命，赵滟凝也答应了要带青青去“春满园”，正好可以同行。
赵滟凝再怎么自负，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单独在城外晃荡，所以哪怕是跟邵宇锋同行，她也带了十几个护院，外加柳嫣这个高手。
至于盛伯渊，还是应该留在山庄内坐镇的。
这一路都很顺利。
可能是因为吊着一颗心吧，现在大家都有点神经质了——明明是害怕出事，但又中觉得出事，感觉好像有什么话的话早点到来也比吊着好，搞得倒好像是他们盼着出事了似的。
因为太过顺利，他们不但没有松口气，反倒是更加不安起来了。
进了城之后，一行人就分道扬镳了。
邵宇锋直奔驿馆，赵滟凝则是带着青青往“|春满园”去了。
白天，“春满园”是闭门谢客的。
但门房一看到是赵滟凝，立马陪着笑脸问：“原来是赵家大姑娘啊！大姑娘来我们‘春满园’，可是有什么贵干呢？”
赵滟凝抛了块碎银子给他，倒也没有计较第一次来“春满园”的时候，被他拒之门外的往事：“红菱姑娘在吗？”
门房接了银子，顿时脸色就乐开了花，有问必答，还非常贴心地问：“红菱姑娘今天还真的在园子里。不过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歇下了。要不大姑娘先进去坐坐，小的帮姑娘去传个话？”
“好。”赵滟凝点了点头，丝毫不在意地就跨过门槛，走进了这普通良家女子避之不及的风尘之地。
今天，青青特意换上了自己最漂亮的衣裳，这还是她拼命干活换来的，衣裳的面料、绣工丝毫不逊色与赵家几位姑娘身上穿的。
所以，她是带着百分之一百二的自信跨过“春满园”的门槛，进了这传说中，鹿山城中最大的销金窟。
总是听说这里的姑娘有多么的风情万种、人间绝色，她倒是要见识一下，是不是真的人如其名。
赵滟凝也算是“春满园”的贵客了。
当然，她这个贵客跟那些恩客们可不一样，因为在整个鹿山城，愿意为这些风尘女子治病的，也就只有她赵家的医馆，所以不管是“春满园”，还是“怡红院”，对赵滟凝还都是挺尊敬的。
但因为之前包子里开张的时候，托了红绫的福，所以赵滟凝会对“春满园”的姑娘们格外照顾一些。
门房是直接带着赵滟凝去了红绫住的阁楼的，而且是故意避着人多的地方，一路畅通无阻。
别说是看在银子的魅力上，如今的鹿山城，还有谁不知道赵家大姑娘跟晋王殿下关系匪浅的吗？
如今晋王殿下做为钦差，再次驾临鹿山城，要是这个时候，赵滟凝在“春满园”被搞不清楚状况的客人给调戏了，估计他们这整园子的人都得陪葬。
伺候红绫的小丫头们，也都认识赵滟凝，见到是她来了，纷纷围了上来，又是上好茶，又是摆茶点的，那股子热情，可是连最阔绰的恩客们都享受不到的。
听赵滟凝说，这次是特意来见红绫的，立马就有丫头说上去通报了。
然后，另一个机灵的丫头就说：“这一阵子，红菱姑娘身子不大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风寒。原本我们也是劝姑娘顾惜身体，去一趟医馆，但姑娘说不喜欢医馆里的药味，死活不肯去。今天赵姑娘来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赵滟凝也没怎么在意。
她现在的心思，基本上都在外面的那些流民们的身上。
有些事情，如果不去想的话，或许觉得没什么，但一旦钻入牛角尖了，就怎么都出不来了。
赵滟凝都感觉自己要换上“被害妄想症”了，总觉得下一秒，那些流民们就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赵滟凝是见过红绫的精致和讲究的，但青青却是第一次见到。
她以为，“东篱山庄”已经是极富贵的地方了，但跟这“春满园”一比，还是显得太过朴素了些。
尤其是这位“红菱姑娘”的住处，简直更神仙住的地方似的，只怕皇宫里的娘娘住的地方，也就这个样子了吧！
见青青一直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四处看，有几个调皮的丫头也好奇地盯着她看——这赵姑娘今天怎么带了个这么没见识又没礼貌地乡巴佬来了？
她身上这穿的是什么呀？花花绿绿的颜色，难看死了。还有那大片大片的绣花，看得眼睛都花了。
青青发现有人瞪着自己后，也瞪了回去。她可不是个会吃亏的主。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红绫才从楼上下来了。
她应该是沐浴过了，已经上床睡觉了，所以下来之前，又补了个妆，换了身衣裳。
“赵姑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啊！”红绫说着，便朝赵滟凝行了个屈膝礼。
赵滟凝笑着说道：“冒昧打扰红菱姑娘休息，是我要轻红菱姑娘恕罪才是。”
“这我可不敢当。”红绫嘴上打趣着，就在她旁边坐下了，“如今的赵大姑娘，在鹿山城，有谁敢让您等上两刻钟的？红绫也不敢仗着跟赵大姑娘有几分交情，就妄自托大。”
赵滟凝等她说完了，也懒得跟她客套，反而是问道：“这段时间，红菱姑娘可感觉鹿山城有什么异常？”
红绫一脸的惊讶：“自从那次的虫疫过后，我们鹿山城有正常过吗？”
赵滟凝被她弄得哭笑不得：“我不是说这个，我是想问，这段时间里，‘春满园’有没有来过什么奇怪的人？”
红绫没有回答，反而是朝着一群小丫头说道：“你们都出去玩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要是有人来的话，就说我这里有贵客在，不便见客。”
小丫头们虽然好奇，但应了一声后，还是纷纷离开了。
等到她们都走出了门去后，红绫才稍稍压低了声音问：“你想问的，是城外的那群流民，有没有进城来找乐子的吧？”
赵滟凝点头：“没错，我总觉得那些人不像是单纯的流民。心里一直不安。”
红绫说：“最近‘春满园’的确是来了几个生面孔，听口音，的确像是北方来的。但是不是跟外面这群流民有关系，就不得而知了。”
赵滟凝说道：“那就烦请以后姑娘帮忙留下一下，如果有见到跟他们相关的人，麻烦派个人去‘东篱山庄’报个信。”
红绫好奇地问：“你是在怀疑什么？现在到处都是流民，他们其实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这郁苍山也还算是物资丰富，打打猎也勉强能够填饱肚子，倒也不一定就是别有目的吧？”
赵滟凝摇头：“不会这么简单的。这鹿山城距离苍西山也有好几十里地呢，他们要真是有踏实过日子的打算，不会在这里逗留。”
红绫点头：“你这话倒也没错。行吧！我会盯着些的。你还有其他事吗？没事的话，就回去吧！我想睡了。”
这也太直接了吧？
赵滟凝按住了她扶着扶椅的手：“这次来，主要还是想请红菱姑娘帮个忙。”
听到赵滟凝要请自己帮忙，红绫来了兴趣：“如今赵姑娘可是跺一跺脚，鹿山城都要抖三抖的人物，我还能帮上赵姑娘的忙？”
赵滟凝指了指旁边的青青：“她说想来‘春满园’当个雅妓，这‘春满园’里我也就认识姑娘你，也只能找你帮忙了。”
“雅妓？”赵滟凝上下瞥了青青一眼，问：“盘子不亮，条子不顺的，就这也想当雅妓？我看还是窑子更适合她吧！”
这话就说得更加直接了，青青的脸立马就垮了下来，眼睛里满是愤怒。
“你瞪着我做什么？我劝你好好拿镜子照照自己，看看人雅妓是什么模样，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模样。真以为学了点媚术就能将男人玩弄在手心了？这么没自知之明的人，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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