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或许是因为嫌弃心怡的出身，也或许是因为没有回到老家去娶亲，马金宝的父亲和继母并没有来鹿山城参加儿子的婚礼。
秦广茂因为公务繁忙，也不可能从京城赶来，所以最后来的，也只有一个马金玲。
马金玲是已经认命了，自家弟弟非她不娶，为了就她，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了，她还能说什么？
再说了，如今的“东篱城”那可是声名赫赫，外面太过危险，若是自家弟弟能够待在这座城里平平安安，顺顺当当地过完这辈子，倒也不错。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这长姐如母，操的也是一片父母之心。
按照规矩，都是同辈和小辈送亲，赵滟凝做为长辈，送心怡上了花轿，再哭上一哭就行了。
可她哪里哭得出来？又不是真的远嫁，就是心怡为了保全马金宝的面子，不想让人以为他是入赘，才特意从“东篱山庄”出嫁，嫁去马宅，等过两天也就回来了。
除了“东篱山庄”大摆流水席，马宅同样摆了——赵滟凝有钱，他也有钱啊！
成亲这么重要的日子，哪能在迎亲和待客的排场上面丢了面子呢？
送走了迎亲的花轿后，赵滟凝看着源源不断往山庄里涌来的客人，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她叫来柳嫣和护院，叮嘱道：“你们注意一下，看看今天来的客人有没有问题。记住，不能有丝毫的放松。哪怕是小偷小摸，也都绝不纵容。”
护院应了一声，立马就加紧了巡逻，倒是柳嫣问道：“你在担心什么？担心之前逃入郁苍山的那群流民会趁机来报复？”
赵滟凝点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柳嫣很想问，既然这么担心，那又何必让陌生人进来？
但仔细一想，其实赵滟凝这么做也能够理解。
就算他们“东篱山庄”这边不铺张，马家肯定也是要摆流水席的。
一来，他们不能落了心怡和自己的面子，二来，如果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危，而不管马家的话，真要是出了事，冲着马家去的话，又该怎么应对？反倒是不如将危险留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盯着。
在这一点上，不管是赵滟凝，还是李弘度，还是柳嫣，他们都是同一类人。同样认同“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道理。
赵滟凝的担心，从来都不是没有道理的，柳嫣也不敢大意，当即便亲自带着人将整个“东篱山庄”都排查了一遍。
这一查，还真让她查出问题来了——山庄里面，随着村民和流民，混进来了一些会武功的人。
这会武功的人，和不会武功的人，明眼人一眼就能够看出来。
当然，也会有一些伪装得很好的，乍一眼看上去，或许没那么容易看破，但难免还是会从一些细节上面流露出来几分。
柳嫣不是擅长拿主意的人，所以在发现异常后，立马通知了赵滟凝。
“让护院做好准备，保护好大家，包括所有无辜的人。”
“不用把那些人揪出来吗？”
赵滟凝沉吟了一会，摇头：“先不着急。先找机会抓一个拷问，弄清楚他们的身份，但不要打草惊蛇。”
人很快就抓了。
柳嫣办事，向来就是这么高效率。
然而等到真的把人抓了之后，赵滟凝却惊呆了——这些人，居然是北齐的探子。
这一发展，完全出乎了大家的意料。
如果是在两国交界的城镇，碰到北齐探子似乎并不意外，但这里可是中部地区啊！还是群山环抱的苍溪地界。
北齐的探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苍西？
有句话叫“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赵滟凝觉得，这句话形容自己也挺好的，她居然还是从探子的嘴里才知道，北齐居然已经打到了苍北来了。
苍北与苍西，与他们，只剩下一山之隔。
别说是赵滟凝了，就连时常和李弘度、盛伯渊保持着联系的柳嫣都不清楚。
逼问探子之后，才从探子的嘴里得知，也就是这个月的事。
“不是有大将军武牧吗？北齐怎么打过来的？”柳嫣似乎根本就不相信，“他可是我大周战神，战功赫赫，你们北齐根本就没有他的对手。”
那探子却是一声冷笑：“大周战神又怎样？你们皇帝陛下不信任他，那他就什么都不是。”
他语气中的嘲讽，让柳嫣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就要冲过去杀了他。
幸好赵滟凝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她，将她拖了出来。
“别闹了，我有话要问你。”
柳嫣还在生气呢，没好气地说：“问什么？”
赵滟凝问：“之前盛伯渊带过来的围剿暴民的兵，是哪里来的？是不是跟武牧将军借的？”
柳嫣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她印象中，自从李弘度和韩敏成亲后，赵滟凝跟那边就没有了私信往来。一来是为了避嫌，二来，也确实是有点撇清关系的意思。
“猜的。”
赵滟凝心里有了底。
李弘度已经有了禁卫军，如果他再跟武牧私相授受，甚至连军队都能够借到的话，这已经不是权倾朝野的问题了，他要是想造反的话，那是分分钟的事。
听赵滟凝这么以分析，柳嫣不禁有些担忧：“那这么说的话，陛下还是在防备着殿下。难道陛下是真的没有想过传位给殿下？”
“不一定。”赵滟凝摇头，“没有一个皇帝能够容忍别人有能偶威胁到自己的权力，哪怕原本就是他自己看重的继承人都不行。你速速去打听一下，武牧将军此时在何处。”
“我这就去。”
柳嫣是个急性子，话都没说完，拔腿就走。
赵滟凝冲着她的背影喊道：“尽快给我消息。”
这一次的喜宴上，那些探子倒是没有闹出什么风波来，真的纯粹就是来打探消息的。
被柳嫣单独抓起来的那个，也放了回去。
当然，放他走之前，赵滟凝得先确保他能够管住自己的嘴，所以她给他吃了一颗药。
跟当初给耶律延吃的药，是同一种。
可能是赵滟凝名声在外，这探子在被柳嫣捏着下巴，直接将药丸扔进他嘴里后，顿时就趴在了地上，痛哭流涕，求她饶命。
关于“东篱山庄”发现了探子的消息，赵滟凝并没有通知鹿山县知县，而是直接让柳嫣给李弘度去了信，让那边去做决定。
然后，她便联络上了“蚁帮”的人，让他给殷九娘带封信。
赵滟凝不知道以殷九娘的神通广大，有北齐探子来了苍西的事情，她是否知情。
自从殷九娘回了关外之后，她们之间就不怎么联络了。
给殷九娘寄出去的信还没有回应，倒是武牧那边倒是先有了消息。
曾经不可一世的大将军，现在已经被革职查办了，全家老小都被软禁在了京城。
罪名嘛，依然是莫须有的“通敌”，跟当年赵家赵硕被诬陷时的罪名如出一辙。
这位皇帝陛下的手段，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简单有效。
似乎是为了印证皇帝陛下怀疑李弘度和武牧结党营私一般，在武牧被软禁之后，李弘度突然也失宠了。
然而李弘度失宠，七皇子李弘吉也并没有得到太多的好处——因为李长晟又扶持了五皇子李弘英上位，李弘度手上的权力，大部分都到了李弘英的手上。
从李弘驰，到李弘度，再到李弘英，好像唯一不变的，那就是他们的对手都是李弘吉。
是因为李弘吉不可替代吗？因为陛下已经选定了他来做储君，所以不断用其他皇子做棋子，来磨砺他？
还是因为他身后的背景实在是太过强大，现在的吴家还动不得？
朝中众人，各有各的猜测。
赵滟凝只关心一件事：“北齐都已经打到苍北来了，再打下去，京城都要被他们为围困了吧？就这样了，他们还在想着‘立储’的事，都不打算迎战吗？”
柳嫣不知道怎么回答，反而是传递了柏尧的猜测：“柏先生觉得，陛下这么做，反而可能是为了保护殿下。”
赵滟凝没有说话，但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显然是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柳嫣也不是卖关子的人，很快就接着说：“柏先生的意思是，殿下现在是树大招风，如果陛下不先下手为强，主动去查殿下和武牧将军的话，七皇子呵吴家可能会拿这事大做文章。之所以以‘莫须有’来软禁武牧将军，就是因为之前因为这个罪名蒙冤的赵家才刚过平反，所以定了这么个罪名，就是为了方便随时翻案。”
神之所以是神，那跟普通人即使不一样的。
很快，柏尧的猜测就被印证了。
北齐的大军一路南下，都已经直接绕过京城，打到苍北来了。
这苍北，自然就包括李弘度的封地——凌云府。
所以对苍北最为熟悉的，自然就是李弘度了。
自然而然的，李弘度就在这紧要的关头，被委以重任了——李长晟派他带领大军前往苍西迎敌。
而且他还说，李弘度毕竟是第一次挂帅出征，没有对战经验，所以让武牧戴罪立功，去当监军。
这就很搞笑了。
明明李长晟是以他们俩结党营私，一个革职软禁，一个被削去了实权，结果转头，李长晟就让他们手拉着手，结伴打战立功去了。
而就在李弘度被削权的这段时间里，五皇子李弘英和七皇子李弘吉是杀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弄得朝中怨声载道。
这个时候，李弘度再横空出世，如果还在武牧的帮助下立了军功的话，民心所向，已经是毫无疑义的事了。
已经是两年多了，李长晟的身体，怕是也撑不住了吧！
或许是感觉自己快不行了，所以才剑走偏锋，拉武牧下水，逼得七皇子和吴家狗急跳墙，然而代价却是让北齐趁虚而入，直入大周的腹地。
北齐的铁骑一路南下，沿途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比土匪还土匪，比流氓还流氓，拿自己的百姓子民的性命来做棋子，还真是无毒不丈夫。
齐兵擅长的既不是攻城，也不是守城，他们最擅长的到了一个地方，就将那边城外的村民打劫一通。
然而现在正是灾年，他们一路过来，在城外能够抢到的东西毕竟是不多的。
如今深入群山腹地，险要的山势，让习惯了一马平川的草原的他们，很不适应。
但是眼见着李弘度和武牧就要带兵打过来了，他们现在也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退兵，要么立马夺下一两座城死守，然后等着援兵的到来，给周军来个左右夹击。
齐军选定的，就是鹿山城和赵滟凝的东篱城。
这两座城相距很近，互相照应，而且这里是整个苍西加苍北，最为富庶的地方了。
没办法，谁让这边是整个大周最先种植玉米、土豆、红薯和棉花的地方呢！
随着温饱问题的解决，苍西一带也逐渐富庶了起来，只要是踏实肯干的，几乎是家家都有余粮。
之前北齐的探子来东篱城蹭吃蹭喝，目的就在于查探虚实。
结果查探的结果，却是事实上的东篱城比传闻中更加殷实。在别人都吃不上饭的情况下，他们那里说是酒池肉林都不为过，听得齐军的将领是双眼泛光。
赵滟凝和柳嫣将消息通知了李弘度之后，得到的回应便是让他们紧闭城门，不要外出。
两周周边的村民们，也都被暂时安排进了鹿山城，或者是就近的洛县城居住。
赵滟凝将徐金花和张大富一家都接到了东篱城来。
这一家人，因为是第一个响应赵滟凝，种植那些外来的高产农作物的人家，所以也是最早富起来的。
如今家里粮食满仓，身上穿着的也都是崭新的棉布衣衫，个个面带红光，身上丝毫不见乱世的光景。
他们一家是时常来“东篱山庄”串门的，逢年过节的，也会过来送礼，所以帮过来住之后，没有任何的不习惯。
就在所有人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的时候，北齐的大军终于是来了。
在北齐大军到来的时候，鹿山县的人惊奇的发现，那群消失已久的流民，又出现了。
只是这些流民已经不再是普通的流民，而是成为了齐军中的一份子。
秦广茂因为公务繁忙，也不可能从京城赶来，所以最后来的，也只有一个马金玲。
马金玲是已经认命了，自家弟弟非她不娶，为了就她，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了，她还能说什么？
再说了，如今的“东篱城”那可是声名赫赫，外面太过危险，若是自家弟弟能够待在这座城里平平安安，顺顺当当地过完这辈子，倒也不错。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这长姐如母，操的也是一片父母之心。
按照规矩，都是同辈和小辈送亲，赵滟凝做为长辈，送心怡上了花轿，再哭上一哭就行了。
可她哪里哭得出来？又不是真的远嫁，就是心怡为了保全马金宝的面子，不想让人以为他是入赘，才特意从“东篱山庄”出嫁，嫁去马宅，等过两天也就回来了。
除了“东篱山庄”大摆流水席，马宅同样摆了——赵滟凝有钱，他也有钱啊！
成亲这么重要的日子，哪能在迎亲和待客的排场上面丢了面子呢？
送走了迎亲的花轿后，赵滟凝看着源源不断往山庄里涌来的客人，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她叫来柳嫣和护院，叮嘱道：“你们注意一下，看看今天来的客人有没有问题。记住，不能有丝毫的放松。哪怕是小偷小摸，也都绝不纵容。”
护院应了一声，立马就加紧了巡逻，倒是柳嫣问道：“你在担心什么？担心之前逃入郁苍山的那群流民会趁机来报复？”
赵滟凝点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柳嫣很想问，既然这么担心，那又何必让陌生人进来？
但仔细一想，其实赵滟凝这么做也能够理解。
就算他们“东篱山庄”这边不铺张，马家肯定也是要摆流水席的。
一来，他们不能落了心怡和自己的面子，二来，如果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危，而不管马家的话，真要是出了事，冲着马家去的话，又该怎么应对？反倒是不如将危险留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盯着。
在这一点上，不管是赵滟凝，还是李弘度，还是柳嫣，他们都是同一类人。同样认同“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道理。
赵滟凝的担心，从来都不是没有道理的，柳嫣也不敢大意，当即便亲自带着人将整个“东篱山庄”都排查了一遍。
这一查，还真让她查出问题来了——山庄里面，随着村民和流民，混进来了一些会武功的人。
这会武功的人，和不会武功的人，明眼人一眼就能够看出来。
当然，也会有一些伪装得很好的，乍一眼看上去，或许没那么容易看破，但难免还是会从一些细节上面流露出来几分。
柳嫣不是擅长拿主意的人，所以在发现异常后，立马通知了赵滟凝。
“让护院做好准备，保护好大家，包括所有无辜的人。”
“不用把那些人揪出来吗？”
赵滟凝沉吟了一会，摇头：“先不着急。先找机会抓一个拷问，弄清楚他们的身份，但不要打草惊蛇。”
人很快就抓了。
柳嫣办事，向来就是这么高效率。
然而等到真的把人抓了之后，赵滟凝却惊呆了——这些人，居然是北齐的探子。
这一发展，完全出乎了大家的意料。
如果是在两国交界的城镇，碰到北齐探子似乎并不意外，但这里可是中部地区啊！还是群山环抱的苍溪地界。
北齐的探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苍西？
有句话叫“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赵滟凝觉得，这句话形容自己也挺好的，她居然还是从探子的嘴里才知道，北齐居然已经打到了苍北来了。
苍北与苍西，与他们，只剩下一山之隔。
别说是赵滟凝了，就连时常和李弘度、盛伯渊保持着联系的柳嫣都不清楚。
逼问探子之后，才从探子的嘴里得知，也就是这个月的事。
“不是有大将军武牧吗？北齐怎么打过来的？”柳嫣似乎根本就不相信，“他可是我大周战神，战功赫赫，你们北齐根本就没有他的对手。”
那探子却是一声冷笑：“大周战神又怎样？你们皇帝陛下不信任他，那他就什么都不是。”
他语气中的嘲讽，让柳嫣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就要冲过去杀了他。
幸好赵滟凝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她，将她拖了出来。
“别闹了，我有话要问你。”
柳嫣还在生气呢，没好气地说：“问什么？”
赵滟凝问：“之前盛伯渊带过来的围剿暴民的兵，是哪里来的？是不是跟武牧将军借的？”
柳嫣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她印象中，自从李弘度和韩敏成亲后，赵滟凝跟那边就没有了私信往来。一来是为了避嫌，二来，也确实是有点撇清关系的意思。
“猜的。”
赵滟凝心里有了底。
李弘度已经有了禁卫军，如果他再跟武牧私相授受，甚至连军队都能够借到的话，这已经不是权倾朝野的问题了，他要是想造反的话，那是分分钟的事。
听赵滟凝这么以分析，柳嫣不禁有些担忧：“那这么说的话，陛下还是在防备着殿下。难道陛下是真的没有想过传位给殿下？”
“不一定。”赵滟凝摇头，“没有一个皇帝能够容忍别人有能偶威胁到自己的权力，哪怕原本就是他自己看重的继承人都不行。你速速去打听一下，武牧将军此时在何处。”
“我这就去。”
柳嫣是个急性子，话都没说完，拔腿就走。
赵滟凝冲着她的背影喊道：“尽快给我消息。”
这一次的喜宴上，那些探子倒是没有闹出什么风波来，真的纯粹就是来打探消息的。
被柳嫣单独抓起来的那个，也放了回去。
当然，放他走之前，赵滟凝得先确保他能够管住自己的嘴，所以她给他吃了一颗药。
跟当初给耶律延吃的药，是同一种。
可能是赵滟凝名声在外，这探子在被柳嫣捏着下巴，直接将药丸扔进他嘴里后，顿时就趴在了地上，痛哭流涕，求她饶命。
关于“东篱山庄”发现了探子的消息，赵滟凝并没有通知鹿山县知县，而是直接让柳嫣给李弘度去了信，让那边去做决定。
然后，她便联络上了“蚁帮”的人，让他给殷九娘带封信。
赵滟凝不知道以殷九娘的神通广大，有北齐探子来了苍西的事情，她是否知情。
自从殷九娘回了关外之后，她们之间就不怎么联络了。
给殷九娘寄出去的信还没有回应，倒是武牧那边倒是先有了消息。
曾经不可一世的大将军，现在已经被革职查办了，全家老小都被软禁在了京城。
罪名嘛，依然是莫须有的“通敌”，跟当年赵家赵硕被诬陷时的罪名如出一辙。
这位皇帝陛下的手段，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简单有效。
似乎是为了印证皇帝陛下怀疑李弘度和武牧结党营私一般，在武牧被软禁之后，李弘度突然也失宠了。
然而李弘度失宠，七皇子李弘吉也并没有得到太多的好处——因为李长晟又扶持了五皇子李弘英上位，李弘度手上的权力，大部分都到了李弘英的手上。
从李弘驰，到李弘度，再到李弘英，好像唯一不变的，那就是他们的对手都是李弘吉。
是因为李弘吉不可替代吗？因为陛下已经选定了他来做储君，所以不断用其他皇子做棋子，来磨砺他？
还是因为他身后的背景实在是太过强大，现在的吴家还动不得？
朝中众人，各有各的猜测。
赵滟凝只关心一件事：“北齐都已经打到苍北来了，再打下去，京城都要被他们为围困了吧？就这样了，他们还在想着‘立储’的事，都不打算迎战吗？”
柳嫣不知道怎么回答，反而是传递了柏尧的猜测：“柏先生觉得，陛下这么做，反而可能是为了保护殿下。”
赵滟凝没有说话，但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显然是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柳嫣也不是卖关子的人，很快就接着说：“柏先生的意思是，殿下现在是树大招风，如果陛下不先下手为强，主动去查殿下和武牧将军的话，七皇子呵吴家可能会拿这事大做文章。之所以以‘莫须有’来软禁武牧将军，就是因为之前因为这个罪名蒙冤的赵家才刚过平反，所以定了这么个罪名，就是为了方便随时翻案。”
神之所以是神，那跟普通人即使不一样的。
很快，柏尧的猜测就被印证了。
北齐的大军一路南下，都已经直接绕过京城，打到苍北来了。
这苍北，自然就包括李弘度的封地——凌云府。
所以对苍北最为熟悉的，自然就是李弘度了。
自然而然的，李弘度就在这紧要的关头，被委以重任了——李长晟派他带领大军前往苍西迎敌。
而且他还说，李弘度毕竟是第一次挂帅出征，没有对战经验，所以让武牧戴罪立功，去当监军。
这就很搞笑了。
明明李长晟是以他们俩结党营私，一个革职软禁，一个被削去了实权，结果转头，李长晟就让他们手拉着手，结伴打战立功去了。
而就在李弘度被削权的这段时间里，五皇子李弘英和七皇子李弘吉是杀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弄得朝中怨声载道。
这个时候，李弘度再横空出世，如果还在武牧的帮助下立了军功的话，民心所向，已经是毫无疑义的事了。
已经是两年多了，李长晟的身体，怕是也撑不住了吧！
或许是感觉自己快不行了，所以才剑走偏锋，拉武牧下水，逼得七皇子和吴家狗急跳墙，然而代价却是让北齐趁虚而入，直入大周的腹地。
北齐的铁骑一路南下，沿途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比土匪还土匪，比流氓还流氓，拿自己的百姓子民的性命来做棋子，还真是无毒不丈夫。
齐兵擅长的既不是攻城，也不是守城，他们最擅长的到了一个地方，就将那边城外的村民打劫一通。
然而现在正是灾年，他们一路过来，在城外能够抢到的东西毕竟是不多的。
如今深入群山腹地，险要的山势，让习惯了一马平川的草原的他们，很不适应。
但是眼见着李弘度和武牧就要带兵打过来了，他们现在也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退兵，要么立马夺下一两座城死守，然后等着援兵的到来，给周军来个左右夹击。
齐军选定的，就是鹿山城和赵滟凝的东篱城。
这两座城相距很近，互相照应，而且这里是整个苍西加苍北，最为富庶的地方了。
没办法，谁让这边是整个大周最先种植玉米、土豆、红薯和棉花的地方呢！
随着温饱问题的解决，苍西一带也逐渐富庶了起来，只要是踏实肯干的，几乎是家家都有余粮。
之前北齐的探子来东篱城蹭吃蹭喝，目的就在于查探虚实。
结果查探的结果，却是事实上的东篱城比传闻中更加殷实。在别人都吃不上饭的情况下，他们那里说是酒池肉林都不为过，听得齐军的将领是双眼泛光。
赵滟凝和柳嫣将消息通知了李弘度之后，得到的回应便是让他们紧闭城门，不要外出。
两周周边的村民们，也都被暂时安排进了鹿山城，或者是就近的洛县城居住。
赵滟凝将徐金花和张大富一家都接到了东篱城来。
这一家人，因为是第一个响应赵滟凝，种植那些外来的高产农作物的人家，所以也是最早富起来的。
如今家里粮食满仓，身上穿着的也都是崭新的棉布衣衫，个个面带红光，身上丝毫不见乱世的光景。
他们一家是时常来“东篱山庄”串门的，逢年过节的，也会过来送礼，所以帮过来住之后，没有任何的不习惯。
就在所有人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的时候，北齐的大军终于是来了。
在北齐大军到来的时候，鹿山县的人惊奇的发现，那群消失已久的流民，又出现了。
只是这些流民已经不再是普通的流民，而是成为了齐军中的一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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