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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肖像画

    说是求见,实际上也就是一个禀报的说辞,下人话才落下,展舒云就迈步进入了正厅,他对着段昶拱手略略施礼,不等段昶问就直接道明了此行的意图。

    “原是又被牵涉进命案去了啊,我道派这么多人出去找都找不到,还以为被人掳了去了。”

    段昶拿眼瞧着展舒云说道:“早该叫人先说一声的,也免了我们担心不是。”

    展舒云也不辩解,只拱手告罪,又道:“段小姐此番估计得在牢里待两天,我此行前来一则是告知消息,二则是替段小姐拿些衣物,牢里湿冷,怕段小姐受不住。”

    展舒云仍记得当初在勤安时,余烬不过是在牢里待了两日便成了半死不活的样子,这下是真不敢随意把她丢在牢里不闻不问了。

    段昶闻言微诧,想不到展舒云竟然如此体贴入微,不过微诧过后眼中划过满意之色,他捋着胡须微微点头,不错不错,这门亲虽然最后不一定能成,不过眼下看来是不错的。

    段昶眼神示意郑氏,郑氏点头后对展舒云道:“稍等片刻。”

    展舒云却是道:“我随夫人去吧,省些时间。”

    郑氏迟疑了一瞬,看段昶没有拒绝的意思便对着展舒云点了点头,道:“那跟我来吧。”

    郑氏带着展舒云出了正厅,先是差了人把消息告知段青荣让他回来,然后才带着展舒云拐进内院。

    郑氏给余烬备了两套衣裳一套轻薄的床褥,一股脑交给展舒云,又像嘱咐又像客气似的说了几句,送展舒云出了大门。

    目送着展舒云离去,郑氏站在门口没动。

    “夫人,夜里凉,我们回去吧。”

    郑氏摇头,眉头微拢带着几分忧虑之色,她说道:“郁林怎么还不回来。”

    一旁的嬷嬷笑笑,“通知公子的人才出去没一会儿,哪里能这么快,夫人回屋等也是一样的。”

    瞧着郑氏没有听进去,嬷嬷不由道:“公子是个孝顺的,等公子回来见夫人一直等在门口该心疼自责了。”

    郑氏叹了口气,“我回去等。”

    大牢里,才走不久的展舒云去而复返,带来的除了郑氏交给他的东西,还有一套文房四宝。

    “大人大人,我的呢我的呢?”

    白炽见余烬有干净衣裳还有一看就暄软的被褥,而他的牢房里就只有冷冰冰的石砖土块还有零零散散的干草垛,这干草垛也不知多久没换了,带着股发霉的潮气,蟑螂小虫时不时从里边钻出来又爬进去,显然在里面安了家。

    展舒云没理他,余烬也没理他,白炽不平衡了。

    “大人你不能收受贿赂啊!”

    “收受贿赂?”展舒云偏过头去看他,“有证据吗?不要乱讲。”

    “你给段姐姐带东西,却没有我的!”

    展舒云凉凉的瞟了他一眼,“人家是有人挂碍托我带点东西进来,毕竟你们只是嫌犯而非死囚,至于你为什么没有……你家里人若是找到我托我带东西我自然一并给你带着,但是没有。”

    白炽:“……”

    这就是诛心之语了。

    余烬拎起一沓纸抖了抖,“这是什么意思?怕我坐牢无聊?”

    展舒云摇头,问:“可擅丹青?”

    余烬:“擅长算不上,只能说略通一二。”

    “略通一二就够了。”展舒云拿过纸铺在地上,开始磨墨,“把你见到的那四个人的样貌画下来。”

    “呀!”余烬佯装惊诧,“我还以为展大人刚刚走的那么干脆一时半会儿想不到这茬儿呢!”

    展舒云空闲的手忍不住去敲余烬的脑袋,他道:“别贫,快些画。”

    “画画画,这就画,别动手。”

    余烬偏头躲过展舒云的手,拿起毛笔蘸了蘸墨,闭目回忆片刻,而后睁眼提笔落下。

    最后一张人像画成,余烬阻止了展舒云伸手欲拿的动作,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余烬不让动,展舒云就不动,他先是跟着余烬一块看肖像画,只觉得这最后一人的肖像不同于前面三个的粗犷强壮,反而透着些文秀之气,四个放到一起相比这个着实有些文秀。

    似乎是有点熟悉之感,但他一时间记不起来这熟悉感源自于哪里。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展舒云又将目光投向余烬。

    她侧坐在地上,原本淡色的衣衫沾了土显得有些暗沉,衣摆处短了一截,看得出是被利器切割过,衣袍切割平整但是整体歪斜,已经看不出这件衣衫原本的华贵。

    袖角和裙角差不多情况,也被削去了一截,堪堪遮住余烬的手腕,在不甚明亮的灯火下似乎能看到一道不甚明晰的痕,像疤,又像肌肤长期弯折的褶皱。

    不知为何,展舒云忽然记起那名自称暗卫的女子,记起了那名女子带着手套的手。

    “我想起来了。”

    余烬突然出声,旋即掀掉这张纸,重新在一张空白纸上唰唰勾勒,看最后的成品和刚刚弃掉的那张单看面容没什么不同,区别在于这张新的画像的脖颈上,余烬去掉了一样东西。

    这画图的是快,抓住相貌特色就好,没必要讲求什么栩栩如生,所以余烬落笔很快,片刻即成。

    “这就对了。”

    余烬将四张画像一并交给展舒云,然后拿起笔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

    “没有喉结?”

    余烬点点头,“嗯,我记得他好像是没喉结的,当然不排除喉结太小我没看出来,你说他是什么情况?”

    喉结要么是太小不明显,要么就是干脆没有,再加上过于秀气的长相,可能的因由无非几种情况:

    “我看啊,要么年纪太小喉结不显,要么女扮男装,但是这两种情况下身量都不会太高,那么就还有一种最不可能也是最适合的情况。”

    余烬缓缓道,她搁下笔,看向展舒云,“大胆猜测小心求证,我猜这是个净身宦官。”

    “净身宦官”一词一出,像是敲开了展舒云脑中那蒙住熟悉之感的混沌,一道灵光闪过迅速被他抓住。

    “魏观澜!”

    展舒云脱口而出。

    他曾经在魏观澜身边见过这人。

    余烬闻言眸光微闪。

    魏观澜身边的人么?看起来和当初匪寨小楼守在门口的那人很相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