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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贪墨

    “你们是谁?凭什么审我!”

    吴为义缓过劲来,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地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手掌按上破碎的瓷器,划破掌心皮肤,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了口气,举着手放到眼前,两眼发直。

    “血!”

    他怪叫一声,原本好不容易撑起的凶恶表情瞬间变得滑稽,而后眼睛一瞪,嘴一歪,仰倒下去,没了动静。

    狱卒早在开了门后就溜之大吉,此刻这间牢房内除了吴为义就只有余烬和宴怀安两人,吴为义突然倒下去让余烬两人愣了片刻,而后面面相觑。

    “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余烬挑眉。

    宴怀安扇柄戳了戳自己的脸颊,笑道:“花是我。”

    不动声色的把余烬这句话还了回去。

    对上余烬明显无语的表情,宴怀安倒不觉有什么,他好像天生脸皮厚,抬手指了指吴为义,说道:“余姑娘快别看我这朵娇花了,倒是查探一下这位吴县令是怎么了,怎的这般弱不经风,比我还娇。”

    余烬吐了口气,也不管宴怀安身份尊不尊贵,对着宴怀安毫不客气的就翻了个白眼,讥讽:“公子可真真的娇花一朵,花瓣厚的都掐不住。”

    这是在说他脸皮厚。

    宴怀安看着余烬蹲下身查探,笑吟吟回道:“我还以为余姑娘初次见我时就认为我是娇花呢。”

    毕竟初见时余烬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姑娘”,把他认成了女人。

    余烬这次没回复,她掀了掀吴为义的眼皮,凝神听了听他的呼吸,片刻后看向宴怀安,说出了自己的结论,“没什么大事,大概是晕血,晕过去了。”

    宴怀安啧了一声,摇摇头道:“出师不利呀!”

    说着他围绕着吴为义走了两圈,唉声叹气,“浪费粮食,这可不好。”

    “浪费粮食不好,要不公子您代劳?”

    余烬忍不住跟宴怀安呛声,手却捡起了吴为义丢掉的半块馕饼,粗暴的捏着吴为义的下巴掰开他的嘴,一把把馕饼塞了进去。

    做完这些,余烬无不可惜的望着地上泡了好多粒米的水渍摇头,说:“可惜汤水收不上来。”

    宴怀安扑哧一笑,抚掌连连道了几声好,“合该如此,妙极妙极。”

    “就是吴县令不醒,我们这趟怕是走空了。”

    “这有何难。”余烬垂眸眼神凉凉,她抬脚踢了踢吴为义肥墩墩的躯体,对宴怀安说道:“公子是想审问吴县令还是其他人?”

    宴怀安挑挑眉,“若我想审他,你有办法?”

    余烬点头回说:“若是公子想审问其他人,我记得这牢里还关着一位府衙师爷,若是公子觉得跌份儿就想审一审这位吴县令,好说,弄醒一个人手段多得是。”

    “一切好说。”

    晏怀安笑出声来,他手握折扇抵着下巴,思忖片刻说道:“那位师爷暂且不说,我也不是觉得审问那劳什子师爷跌份儿,就是听了你这话,我忽然就想见识见识你所谓的手段。”

    说着,晏怀安掰开手指数:“泼水,十八般酷刑,叫醒人的法子你要用哪个?”

    余烬哦了声,回看晏怀安,笑道:“回公子,我听了您说的话,忽然就不想叫醒吴县令了呢。”

    晏怀安也笑:“怎么忽然就变卦了呢?”

    余烬皮笑肉不笑,“大概是我天生反骨吧。”

    晏怀安重复了余烬这句话,而后哈哈大笑,像是见识到了什么极为开心的事,他拊掌道:“余姑娘果然如舒云兄所说的一般,不走寻常路。”

    余烬嘴角的弧度更明显了几分。

    她轻声说:“原来是展大人呐……”

    声音很轻,很轻,轻的几乎听不到,像是情人间的耳边低喃,“我记下了。”

    最后自称“天生反骨”的余烬终究是没动手弄醒吴为义,倒是晏怀安决定试试他听到过的叫醒人的方法。

    “打盆水来。”

    此处无他人,晏怀安这句话只能是对余烬说的,余烬回:“没盆。”

    “那就用桶。”

    “我找不到桶。”

    “找不到自己想办法。”晏怀安温声道:“余姑娘是来协助我的,段阁老也是同意了的,不是么?”

    余烬转身出去打水。

    不过等余烬打完水回来,就见吴为义已经醒了,非但醒了,还一手抱着晏怀安的腰,一手环着晏怀安的脖颈,咬牙道:“我呸,你在本官面前装什么大官呢,你要是京中,那我还是王爷皇上呢,长着这么嫩的一张脸,就能做上大官?小崽子你骗谁呢!”

    “小崽子”晏怀安扒拉着吴为义的胳膊,脸色涨红,显然是喘不过气来,此刻见余烬去而复返,心下不由得松了口气,“快,救我!”

    “喊谁救你呢,实话告诉你,谁也救不……”

    一道阴影兜头罩下,吴为义后知后觉抬头,对上余烬吓得一哆嗦。

    手臂又收紧了几分。

    余烬啧啧叹气,说道:“公子您瞧,我就出去了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您就遇险了,您不行啊。”

    嘴上数落着,手上动作却不慢,余烬拎起水桶兜头对着吴为义浇了下去,等水尽数倒出,余烬抓着水桶对着吴为义的脑袋就是一砸。

    力道松开,晏怀安挣扎着脱离吴为义的把控,抬手拂了拂湿答答贴在脸颊眼前的碎发,吐出一口水,抬眼看余烬,笑:“你是不是知道他会醒。”

    余烬答非所问,她摆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公子何出此言呐,明明是您让我出门打水来的,我只是照做而已。”

    晏怀安哼笑一声,他捏起贴在身上的外衫展了展,“说人话。”

    余烬答:“吴县令现在真的晕了。”

    晏怀安懂了,所以她就是故意的,故意不说吴为义一开始是在装晕,故意不拉开吴为义而是兜头顺便浇了他一身水。

    晏怀安拿开折扇,扇子下的白色衣衫沾上了墨,还在不断晕染,白衣不再。

    余烬看着看着,乐了,“哎呦!”

    “这扇子怎么还晕墨了呢,公子,贪墨可要不得。”

    “这扇子看着是名贵,就是不太耐用,不防水,下次公子记得刷上一层桐油,啧啧啧,大家作的扇面呢,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