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春闱
二月初九，料峭的春寒只剩下了个尾巴，学子们早早便起床做准备，吃饭温书，京城的早点铺子、茶社还有书行都早早开了门，书行还准备了不少书篮送给过路的赶考学子，行人还有摊贩们碰见学子热情的打招呼，送上自己的祝福，这个早晨紧张又富有生气。
还不到进场时间，便已经有很多学子在外等候，多是脚边放着个篮子，而他们则蹲在地上一手执书一手拿饼子啃，临时抱佛脚的不在少数，马车很少。
时辰渐近，人渐渐多了起来，马车也陆陆续续驶来停下，送考的父母、小厮乃至妻子擦汗的擦汗，叮嘱的叮嘱，反反复复不厌其烦的唠叨，有人无奈，有人连声应好，还有人两股战战头冒冷汗，甚至有人还未开考便头脑发昏，重点知识忘了个精光，口中一直喃喃“怎么办”“该怎么办”。
王行止来时一路上见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他的住处距离此地不远，来的也不早不晚，一切打点好步行至此正好检查入场，举目四顾，除却几个同住客栈的眼熟同窗，其余的赶考人和送考人皆不认识。
收回目光，王行止摇了摇头，站在队尾等候入场。
就在即将检查到王行止的时候，忽而听得一声“行止兄”，即便人群嘈杂，但这声呼唤声音清亮，硬是穿透纷乱清晰落入他的耳中。
王行止豁然回头看去，只见人群之外，一人一袭青衫，沐浴着朝阳，浅笑着对他遥遥招手，“愿你蟾宫折桂！”
笑意顺着朝阳点染了眼瞳，王行止觉得今天的天空都明亮了几分，来不及敛去唇畔被点染的笑意，只能对着余烬遥遥拱手示意匆匆入了场。
等视线里再看不到人，余烬这才慢悠悠从茶寮的矮桌上退下来，连樱麻利扫尘，圆月摆碗，连霜则恰好拎着茶壶姗姗来迟。
也幸而此处热闹，人们的注意力也多集中在即将考试的学子们身上，是以余烬站上桌子这等不雅的举动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打了招呼喝了茶，歇了也不过一会儿，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官兵守在门口，余烬丢下一块碎银起身理了理衣裳，对三人道：“连樱和连霜随我去城门，圆月你是跟着我们一起去还是回去休息？”
既然这样问，那就是没有公事，可以跟着去，圆月蹭一下子跳起来，嘻嘻笑道：“自然是跟着公子一块儿去了！”
余烬带头走了两步，又折回去跟茶寮老板沟通了几句，等再回来便吩咐连樱三人一人搬着她们刚刚坐过的矮凳走，连樱和连霜二话没说，一人搬了两个缀在了余烬身后，圆月却是丈二摸不着头脑，“公子这是何意？”
连樱摇头道：“我们也不知，不过既然公子吩咐了，我们照办就是。”
不过这个疑惑很快就解开了，等到了城门处，余烬寻了个不妨碍行人进出但是视野开阔方便观察的角落让她们放下了板凳，而后一人一个排排坐在了城门口，城门处也有不少人在歇脚，但如余烬一行四人这般的还是独树一帜，引来了无数怪异的目光。
“公子，咱们接下来做什么？”
不同于连樱和连霜的坦荡自然，圆月被道道目光看得颇有些不自在。
“等。”
“是要等什么重要的人吗？”
“重要，又不重要。”
重要是对她而言，不重要是对其他人而言。
但圆月还是听不明白，这算什么答案，到底是重要还是不重要？
想不明白便不再想，圆月甩了甩脑袋，继续正襟危坐。
看出了圆月的不自在，余烬便让圆月回去盯着收拾一处院子出来，回去的时候顺带去成衣铺子买两件十几岁少女穿的衣裳，等院子收拾好了放进去。
圆月接过鼓囊囊的钱袋子，“是哪位小姐要来府上小住了吗？”圆月思来想去，想不出多少人常来府上住，这几年常来的就是常来府上打秋风的表小姐了。
想到这位表小姐，圆月忍不住皱起眉头，“公子，今儿个来的莫不是表小姐吧。”
“你这是什么表情！”余烬瞧了忍俊不禁，屈指点了点圆月的额头，“不是她，快回去吧。”
一听不是，圆月马上喜笑颜开，也不再问来的是谁，欢欢喜喜应下一蹦一跳朝着城内而去，瞧着圆月欢喜的样子，不仅是余烬，连樱和连霜两人瞧了也忍不住会心一笑。
连樱：“还是个孩子呢。”
连霜点头附和，可不，还是个孩子呢。
余烬和连樱连霜三人现下都差不多处在二十上下的年纪，比起才十几岁的圆月，自然是以长者自居，看圆月就是在看小孩子。
不过要让余烬来说，年纪不能代表一切，就像崔涉溪那家伙，明明比她还大一岁，可是他身上那种憨傻的特质还有天真无邪的样子却让他保持住了少年人的鲜活明快，她瞧着崔涉溪总觉得不是在瞧一位兄长，而是一个弟弟。
想到崔涉溪，余烬不由得在心底唔了声，也不知道现在崔涉溪变成了什么样子，是不是仍旧傻的天真可爱？
通讯总是不及时，时差的长短除开运气因素，剩下的全靠收讯人个人估摸的本事，短的话可以控制在一天之内，长的话差个三两天也不是稀奇事。
显然余烬运气不错，估摸的本事也不赖，不过在城门口坐了两个时辰，等的人就到了。
虽然许久不见，可余烬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满身朝气的少女。
心头涌上喜悦的同时，提起的心也慢慢放了回去。
平安。
正值一天中日头最大的时候，虽然不及夏日炎炎，可是一路奔波加上时不时背上一个人，眼下到了皇城根滕彦筠累的不轻，额头上尽是细密的汗。
抬臂随手用袖子一抹，滕彦筠站在城门口，抬头仰望着这座古老而而威严的城池，脸上不禁露出一抹笑来。
“冰蕊，我们到了！”
冰蕊弯腰粗喘，闻言全身一松一咕噜坐在了地上，有气无力道：“总、总算到了。”
谢天谢地，可要了她的小命了！
虽然从前也幻想过京城是什么样子，城墙和从前姐姐说的有什么不一样，可滕彦筠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即将见到故人的欣喜和急促，只一门心思的直直盯着前方，哪还有心思观赏四周风物。
所以余烬看到了滕彦筠，而滕彦筠却没有发现坐在角落的余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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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到进场时间，便已经有很多学子在外等候，多是脚边放着个篮子，而他们则蹲在地上一手执书一手拿饼子啃，临时抱佛脚的不在少数，马车很少。
时辰渐近，人渐渐多了起来，马车也陆陆续续驶来停下，送考的父母、小厮乃至妻子擦汗的擦汗，叮嘱的叮嘱，反反复复不厌其烦的唠叨，有人无奈，有人连声应好，还有人两股战战头冒冷汗，甚至有人还未开考便头脑发昏，重点知识忘了个精光，口中一直喃喃“怎么办”“该怎么办”。
王行止来时一路上见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他的住处距离此地不远，来的也不早不晚，一切打点好步行至此正好检查入场，举目四顾，除却几个同住客栈的眼熟同窗，其余的赶考人和送考人皆不认识。
收回目光，王行止摇了摇头，站在队尾等候入场。
就在即将检查到王行止的时候，忽而听得一声“行止兄”，即便人群嘈杂，但这声呼唤声音清亮，硬是穿透纷乱清晰落入他的耳中。
王行止豁然回头看去，只见人群之外，一人一袭青衫，沐浴着朝阳，浅笑着对他遥遥招手，“愿你蟾宫折桂！”
笑意顺着朝阳点染了眼瞳，王行止觉得今天的天空都明亮了几分，来不及敛去唇畔被点染的笑意，只能对着余烬遥遥拱手示意匆匆入了场。
等视线里再看不到人，余烬这才慢悠悠从茶寮的矮桌上退下来，连樱麻利扫尘，圆月摆碗，连霜则恰好拎着茶壶姗姗来迟。
也幸而此处热闹，人们的注意力也多集中在即将考试的学子们身上，是以余烬站上桌子这等不雅的举动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打了招呼喝了茶，歇了也不过一会儿，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官兵守在门口，余烬丢下一块碎银起身理了理衣裳，对三人道：“连樱和连霜随我去城门，圆月你是跟着我们一起去还是回去休息？”
既然这样问，那就是没有公事，可以跟着去，圆月蹭一下子跳起来，嘻嘻笑道：“自然是跟着公子一块儿去了！”
余烬带头走了两步，又折回去跟茶寮老板沟通了几句，等再回来便吩咐连樱三人一人搬着她们刚刚坐过的矮凳走，连樱和连霜二话没说，一人搬了两个缀在了余烬身后，圆月却是丈二摸不着头脑，“公子这是何意？”
连樱摇头道：“我们也不知，不过既然公子吩咐了，我们照办就是。”
不过这个疑惑很快就解开了，等到了城门处，余烬寻了个不妨碍行人进出但是视野开阔方便观察的角落让她们放下了板凳，而后一人一个排排坐在了城门口，城门处也有不少人在歇脚，但如余烬一行四人这般的还是独树一帜，引来了无数怪异的目光。
“公子，咱们接下来做什么？”
不同于连樱和连霜的坦荡自然，圆月被道道目光看得颇有些不自在。
“等。”
“是要等什么重要的人吗？”
“重要，又不重要。”
重要是对她而言，不重要是对其他人而言。
但圆月还是听不明白，这算什么答案，到底是重要还是不重要？
想不明白便不再想，圆月甩了甩脑袋，继续正襟危坐。
看出了圆月的不自在，余烬便让圆月回去盯着收拾一处院子出来，回去的时候顺带去成衣铺子买两件十几岁少女穿的衣裳，等院子收拾好了放进去。
圆月接过鼓囊囊的钱袋子，“是哪位小姐要来府上小住了吗？”圆月思来想去，想不出多少人常来府上住，这几年常来的就是常来府上打秋风的表小姐了。
想到这位表小姐，圆月忍不住皱起眉头，“公子，今儿个来的莫不是表小姐吧。”
“你这是什么表情！”余烬瞧了忍俊不禁，屈指点了点圆月的额头，“不是她，快回去吧。”
一听不是，圆月马上喜笑颜开，也不再问来的是谁，欢欢喜喜应下一蹦一跳朝着城内而去，瞧着圆月欢喜的样子，不仅是余烬，连樱和连霜两人瞧了也忍不住会心一笑。
连樱：“还是个孩子呢。”
连霜点头附和，可不，还是个孩子呢。
余烬和连樱连霜三人现下都差不多处在二十上下的年纪，比起才十几岁的圆月，自然是以长者自居，看圆月就是在看小孩子。
不过要让余烬来说，年纪不能代表一切，就像崔涉溪那家伙，明明比她还大一岁，可是他身上那种憨傻的特质还有天真无邪的样子却让他保持住了少年人的鲜活明快，她瞧着崔涉溪总觉得不是在瞧一位兄长，而是一个弟弟。
想到崔涉溪，余烬不由得在心底唔了声，也不知道现在崔涉溪变成了什么样子，是不是仍旧傻的天真可爱？
通讯总是不及时，时差的长短除开运气因素，剩下的全靠收讯人个人估摸的本事，短的话可以控制在一天之内，长的话差个三两天也不是稀奇事。
显然余烬运气不错，估摸的本事也不赖，不过在城门口坐了两个时辰，等的人就到了。
虽然许久不见，可余烬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满身朝气的少女。
心头涌上喜悦的同时，提起的心也慢慢放了回去。
平安。
正值一天中日头最大的时候，虽然不及夏日炎炎，可是一路奔波加上时不时背上一个人，眼下到了皇城根滕彦筠累的不轻，额头上尽是细密的汗。
抬臂随手用袖子一抹，滕彦筠站在城门口，抬头仰望着这座古老而而威严的城池，脸上不禁露出一抹笑来。
“冰蕊，我们到了！”
冰蕊弯腰粗喘，闻言全身一松一咕噜坐在了地上，有气无力道：“总、总算到了。”
谢天谢地，可要了她的小命了！
虽然从前也幻想过京城是什么样子，城墙和从前姐姐说的有什么不一样，可滕彦筠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即将见到故人的欣喜和急促，只一门心思的直直盯着前方，哪还有心思观赏四周风物。
所以余烬看到了滕彦筠，而滕彦筠却没有发现坐在角落的余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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