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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

    回到家,我想起和卢大姐这么多年来的种种,突然有些伤感!人渣没来时的“大林中学”,还是很有人情味的,大孙小孙这样的人是不受待见的。大家都埋头整自己的事,校长每天坐在阅览室里看报!整个学校都奉行人文主义!

    我先给老公同学玉峰发了个微信,让他先给问一下今年的招聘计划,最好能早一点让卢大姐去面试,这样就能让卢大姐早点获得解脱。奔赴的感觉总是美好的!

    第二天,卢大姐就整理好了所有的证书,看得出没怎么睡好,眼圈黑黑的!那些自己用心血换来的,曾经像珍惜自己的身体一样珍惜的荣誉,此时,静静地看着她,确切地说,是陪着她!金钱诚可贵,健康价更高,若为荣誉故,二者皆可抛!

    我忽然有一种离开亲人的感觉,想起一起说过的悄悄话,一起骂过的人,一起吃过的饭……正如杨绛先生说的:“生活不全是利益,更多的是相互成就,彼此温暖。”

    还好,很快就安排面试了,以卢大姐的资质,年薪40万!卢大姐并没有因为年薪多少而兴奋,只是一半解脱,一般伤感!半生已过,却要选择重新开始!生活有时不允许你苟且,能苟且的还算是好的生活!远方无论有没有诗,现实需要拐弯的时候,都要勇往直前!

    意外的是,卢大姐去办理辞职手续,竟然碰到了政教处的杨小楠干事!杨干事是个临聘老师,既教政治,又要兼任德育干事!每个周末几乎都要到学校加班!学校就因为人家是“临聘”,以为能拿捏得住,那些别人不愿意干的活,都让临聘来干!人渣开会还威胁:“临聘的干不好,直接辞退你!”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渣,没想到临聘的先把他炒了!为难别人何尝不是双倍为难自己!

    第一次和小杨吃饭还是卢大姐请客,请客的缘由是,这些学校的后勤人员总是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当成权力!电脑坏了、门坏了、灯坏了、窗帘坏了……只要后勤人员一工作,群里就开始晒照片,接着就是刷屏的点赞!难道这不是他们应该做的吗?一线教师每天都上课,难道也需要表扬一下吗?这些还不是最让人吐槽的,管电脑的齐老师,每次找他修电脑都推来推去,可是,没有电脑,课件无法播放,班主任们好多都是卖个人人情去求他!卢大姐本来无心搞这些人际关系,但是为了课件播放正常也只能去卖人情!由于都是男老师,所以也叫了我和扬扬,免得吃饭时无话可说尴尬!席间,大家唠唠家常,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齐老师满脸堆笑地说:“得讹他们啊!”大家都笑笑,我不知道这讹的含义是什么?也跟着笑了……

    整个吃饭过程,小杨显得很有分寸感,大家说什么,他就附和着说两句。我了解到他和我是大学校友,自己一个人贷款买了房、买了车,以前一直在大庆,想来省城锻炼锻炼,却不知道省城的工资怎么能和油城相比呢!当时就觉得这个孩子很有志向,果然“良禽择佳木而栖”!当然,这两年的工作经验对于他其实十分宝贵,见识了最恶的人,见识了最恶心的“宫心计”,以后任凭怎样的勾心斗角都不怕了!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曾经很喜欢这首《送别》,总觉得《送别》充满了唯美伤情主义的味道!然而,真到送别的时候,却发现,送别,哪有美?只有伤!

    卢大姐辞职的消息顿时传遍了大林中学,意外的是孔孟德竟然来真诚地道别。看得出,他不是虚情假意。卢大姐说,心意领了,受不了道别场面。孔孟德真诚地说:“卢大姐,我真心觉得你比我优秀,如果不说这话,我会觉得内疚一辈子!这话说出来,我感觉自己解脱了!”

    卢大姐说没什么,这些都是“大林法则”和你没关系!我也是为了孩子,你也不用内疚,弟弟,你也很优秀,你会比姐姐走的更远,你更适应‘大林法则’,姐姐被‘优胜劣汰’了!

    大孙小孙竟然也来祝贺,话里话外竟然在讽刺孔孟德:

    “唉!真是替你可惜!这要是没有小孔,你也不能舍家撇业地去那么远!谁叫人家是校长眼前的红人呢?”

    卢大姐一听,这是挑拨来了!要走了,还来搬弄是非,这两个大林中学的“脊梁”可真是“有心人”,不给人添点堵难受!

    “你们都很优秀,大林中学的未来属于你们!”卢大姐意味深长地说!真不想和他们多说一句话,真不知道这种人是怎么炼成的!这境界,也就能当当眼线!

    各种或真心、或假意的告别都来了,卢大姐有些应接不暇了,索性,谁也不理了!

    知道了小杨要走的消息,人渣简直大跌眼镜,狗眼看人低的人渣,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临聘老师竟然把他炒了,一个外地没有任何背景的临聘老师竟然敢去看世界!

    真正让小杨下定决心辞职的是人渣对人的不尊重!一天早晨,小杨路上堵车,于是晚到了几分钟,因为是周一,又要升旗,又要迎接领导检查,事比较多,人渣忙的一团糟,这时小杨来了,人渣正没地方撒火,就说:“你是爬来的啊?”小杨当时没有吱声,心里却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离开这里!

    于是,又把金牌军师找来商量由谁接替小杨的工作,又是教课,又是政教干事的,这么一大摊子不多挣钱的活,真是很难派下去!其实,这明显是两个人的工作量,而且,周末还要加班,有孩子的人肯定不会答应!现在,职称没有名额,以人渣的形式作风,也没有给过太多老师恩典,谁会在关键时刻为他“挺道”呢?

    金牌军事推了推眼镜,一瓶坏水又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