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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作秀

    从肌肉男对王谷兰说话的神态和语气,不难确定他就是匡满,安长埔和秦若男站起身,正打算做自我介绍,王谷兰已经抢先一步,到丈夫身边想接过他手中的早点,近乎于讨好般的对他笑着说:“不是什么客人,是公安局的警察,过来调查咱们家丢东西的事儿!”

    匡满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轻轻拨开王谷兰试图帮忙的手,提起装着早餐的塑料袋对安长埔和秦若男微微一笑,说:“哦,那二位稍等一下,我把东西先拿到厨房去。”

    王谷兰讪讪的退开,站在一旁,眼睛跟随着匡满,看着他提着一袋子豆浆油条进了厨房。

    厨房里一阵碗碟的响声,不一会儿,匡满又出来了,一只手端着一只盛着油条的盘子,另一只手端着一碗还隐约冒着热气的豆浆,他小心翼翼的把这两样东西放到桌上,然后拉过站在一旁愣愣看着的王谷兰,让她坐到桌旁。

    “老婆,你先吃饭,警察同志想了解什么问题有我呢,快吃吧,要不呆会儿油条就软了,不脆了!”他语气温柔的对王谷兰说。

    王谷兰顺从的坐下,端起豆浆喝了一口,喜滋滋的看看匡满,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秦若男和安长埔笑了笑。

    “二位,快请坐!别站着啊!家里挺乱的,你们俩看千万别见怪!”匡满转过身,热情的招呼安长埔他们两个,手脚麻利的把沙发上的东西全都挪到一旁去,把沙发上的空间都腾出来,“这一大早上折腾你们过来,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匡满人高马大,红光满面,声音也格外洪亮,一开口就知道是个大嗓门儿,他一个劲儿的伸手示意安长埔和秦若男坐,一双大手,简直就像小蒲扇一样。

    安长埔和秦若男恭敬不如从命的在沙发上重新坐下来,匡满自己则从饭桌旁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们对面,王谷兰不知道是不是当着外人的面不太好意思大口大口的吃东西,除了刚落座那会儿喝了一口豆浆之外,就一手扶着碗边,一手捏着根油条,眼巴巴的看着他们这边,像是在等着听他们的谈话。

    “匡先生你回来的正好,我们正好想要了解一下,你们家一共丢失了多少东西,价值大概有多少?”安长埔等匡满也坐了下来,没有把原本想问王谷兰的那个问题拿出来问匡满,而是另外找了一个切入点,开始和匡满的对话。

    匡满不大在意的笑了笑,摆摆手:“其实也没丢多少东西,不值什么钱,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家这一堆一块儿的都在这儿,你们看着觉得像有什么值钱东西的样儿么?”

    说完,他自己不知道是自嘲还是觉得挺有趣,嘿嘿嘿的笑了几声。

    秦若男没有作声,也没有给予匡满任何回应,她只是默默的看着匡满,时不时的瞄几眼坐在饭桌旁听他们说话的王谷兰。

    安长埔也对匡满笑了笑,却没有轻易放过刚才被匡满一带而过的问题:“不管值不值钱,总还是丢了东西,多少也还是有个折价吧?”

    “我们家里东西乱七八糟的,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丢了什么,反正肯定是没什么值钱的物件儿,要不然我不一早就报警了么!”匡满大大咧咧的说。

    “听说窃贼是你们认识的人?”秦若男问。

    她的问题一出口,匡满立刻朝王谷兰那边投去意味不明的一瞥,王谷兰的目光与丈夫的相接之后,立刻低下头,认认真真的吹着面前那碗豆浆。

    匡满很快就把视线收了回来,对安长埔说:“哦,你们听说啦?是,其实就是个认识的小孩儿,估计也没什么坏心眼儿,就是恶作剧呗!我们家也没多大损失,那孩子年纪又不大,我们两口子加一起都快奔一百岁了,哪能因为这么点儿小事就和一个小毛孩子一般见识啊!”

    说完,他见安长埔打算开口说什么,连忙抬手示意他稍等,自己还有话没说完:“警察同志,我知道你们也是对工作认真负责,冲这一点我挺敬佩你们俩的,但是这事儿,我们真不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人大老粗一个,没有多少文化,常识多少还懂一些,盗窃好像是按金额定罪的吧?不够数额那不就不算盗窃罪了么!那小毛孩子从我们家拿的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加一起估计也就值个百八儿的,算了吧!得饶人处且饶人,我这个失主都不计较了,你们也省点儿心,这也不是挺好的么。”

    “这个心能不能省的下,咱们回头再说,我想问一下,你们是怎么知道对方身份的呢?”安长埔也不和匡满唱反调,姑且把失窃物品具体金额的问题压下不提,这才把方才就想问王谷兰的问题提了出来。

    “还有一个问题,”秦若男在匡满和王谷兰谁都没有开口的时候,补充了一个问题,“既然你们说自己家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又为什么会被这个小偷盯上呢?”

    “这事儿怪我。”秦若男说完需要补充的那个问题之后,王谷兰率先开了口,她把手里那根已经发软的油条放回盘子里,两只手下意识的相互揉搓着,开口对秦若男说话的时候,眼神却一直朝丈夫那边飘,而匡满只看了她一眼,就把目光移开了,“我不是在附近的超市里包了一个货架么,前阵子我晚上过去看着的时候,和那个小姑娘起了点矛盾,她在超市里想顺手牵羊拿我货架上的东西,被我发现了,她不承认,我们就吵了起来,后来我就经常发现她在我承包货架的那家超市附近,还有我们家附近晃悠,之前我们家和她一点交集都没有,要说能让她盯上我们家,肯定就是那件事招惹的麻烦,她是故意想偷我们家的东西,报复我。”

    “对,那孩子就是因为和我老婆有点摩擦,所以恶作剧,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儿。”匡满听完王谷兰说的,立刻把话接了过去。

    “这个原因倒也说得过去,不过这一次丢东西,你们既然没有抓到现行,又是怎么确定就是那个和王大姐发生过争执的女孩儿做的呢?”安长埔转脸看着王谷兰问道。

    “她偷了我们家的银行卡,去银行想要拿钱的时候被发现的。”王谷兰回答道。

    “要说这么说起来,那你们的经济损失,不可能不够定对方盗窃罪的呀。”安长埔狐疑的皱起眉头,把目光重新落回到匡满的脸上。

    匡满脸上笑着,眼神却一下子变得十分凌厉,狠狠的扫向王谷兰,王谷兰刚刚打开了话匣子,被丈夫的目光这么一扫,立刻就又好像是霜打过的茄子一样,瞬间蔫了下去,继续揉搓着双手,一言不发。

    “我老婆刚才那话没说清楚,是这样的,那小姑娘是想拿着我们家的银行卡去银行拿钱,但是她没取成,她不知道密码呀!到了银行想用自动提款机取钱,结果试错了两次密码,被银行的保安注意到,她就没敢再试,卡都没拿走就赶紧跑了。”匡满替王谷兰开口,解释关于银行卡失窃之后的事情。

    “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一段经过的?”

    “我们在那家储蓄所碰巧有个熟人,是坐窗口的那种,发现家里丢了东西,还有银行卡在里面,我们俩就过去想挂失,然后就得找熟人才能办理,结果去了之后一说情况,她就把我们的卡给拿出来了,就这么着,我们俩就知道那个过程了。”

    秦若男听了匡满的解释,依旧对这件事的过程感到疑惑:“去银行办挂失,为什么一定要找熟人才能办理?你们又怎么通过这件事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的呢?”

    “因为那个小丫头把我们俩的钱包、身份证给拿走了,估计是想蒙银行密码,我们到储蓄所,拿到被偷的那张卡之后,和熟人好说好商量,人家才让我们看的监控录像,要不然我们也不可能知道是谁偷的,更别说找人了。”王谷兰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那你们的身份证和钱包这些东西,后来又没有被找回来?”

    “有!我们后来都找回来了。”这一次,匡满抢了先,他回答的速度很快,一边说,一边看向王谷兰,王谷兰一见他这么看着自己,立刻跟着连连点头,嘴上虚应着。

    安长埔沉默了一会儿,询问了邵慧艳出现在蓝月亮酒吧那一晚匡满和王谷兰人在哪里,匡满说他们夫妇二人一直在家里。

    安长埔没有对匡满的这一回答立刻做出反应,过了一会儿,他对匡满说,要他再好好的想一想还有没有没能寻回的失窃物品,把找回来和没有找回来的东西列一张清单,过段时间再来找他拿。

    匡满和王谷兰满口答应着,随后安长埔和秦若男就起身告辞,离开了匡满家。

    走到楼下,安长埔回头朝楼上匡满家阳台的位置看了看,问秦若男:“你对这两口子什么看法?”

    秦若男想了想,叹了口气说:“以我所见,匡满这个人很善于作秀,而王谷兰,根本就是一个懦弱的受气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