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晚

    夜空中的雨带着令人窒息的烟土味悄悄打在路边的一丛丛千叶蓍上，淅淅零零的枝叶孤单的挺立着。

    莫里兹坐在屋檐下默默地发着呆，又熬过了平凡的一天。

    他只是个男孩，无力摆脱命运的束缚，自从他记事起就日复一日的呆在这家孤儿院。他无法诉说不满，他稚嫩的冒险梦想也不甘就这样沉落在此处平凡之地，无数个夜晚，在窗口，在屋檐，莫里兹望着远处遥远的群星许下同样遥不可及的心愿。

    “莫里兹！你在哪？”屋里又传出了谢尔曼太太的喊声，莫里兹回过神来，缓缓把目光收回走进屋中。一抬头就在不远处的楼梯拐角看到了谢尔曼太太的身影。她布满褶皱的围裙又多了个补丁，莫里兹心想。

    “我在这里。”莫里兹轻声回道。谢尔曼太太看到莫里兹立马慢跑过来，一把牵起他的手“快，院长要来检查了，要是看到你不在，你免不了又要挨一顿打。”

    突然，莫里兹感到那只粗糙的手掌微微颤了一下，“快，先擦一擦，别凉了。”谢尔曼太太弯下腰用手帕轻抚着莫里兹的脸庞，莫里兹悄悄瞥了谢尔曼太太一眼，正好与她温柔的目光对到一起，就立马低下了头。“好了，现在快上楼吧。”谢尔曼太太笑着说道。

    谢尔曼太太一转身，就看到楼梯上的身影。

    “咳咳”

    他缓缓的走下楼梯，每一步都在木板上敲击出重重的回声，像一声声丧钟一般在莫里兹心中回荡，他似乎已经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他走到了莫里兹面前，冷冷的盯着他。莫里兹感到手心被攥的更紧了一些。

    “查理斯先生，还有五分钟到时间……”

    “谢尔曼太太，我的表到时间了。”查理斯院长把阴冷的目光刺向了谢尔曼太太，随后不再言语。

    屋里寂静了几秒，莫里兹已经感觉冷汗似乎从额角渗出。谢尔曼太太轻声说道“莫里兹，给查理斯先生道歉，然后赶紧回屋！”

    莫里兹立马用小到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对不起”然后朝楼上跑去。

    就在他经过院长身边时，院长迅速伸出手掌准备抓住他，却被谢尔曼太太猛的抬起的手臂挡住了。

    “院长，这次算了吧，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谢尔曼太太抓住了院长的袖口，院长的手使劲抬起，苍白的手像野兽准备出动般显出了青筋。而谢尔曼太太仍旧使劲捏紧，渐渐因用力而发白的手指也开始有一丝丝颤抖。

    院长瞪着谢尔曼太太，一把甩开了她的手，随即声音越来越大得开始咆哮“你要干什么！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奴隶也敢违逆我？”院长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都是你们这群渣屑拖累我！要不是你们我才不会活成这样！在这个破烂地方我一分钱都赚不到！明白吗？”院长几乎歇斯底里的对谢尔曼太太发泄着。

    谢尔曼太太只能低着头不断的说着对不起，泪水从眼角滚落下来，滴落在寂静无声的楼梯口，与地板的缝隙渐渐融为一体。

    莫里兹与所有孩子静静地躺在床上，听着院长的怒吼默不作声。莫里兹用被子盖住了头，低声抽泣着，为了自己的生活，为了谢尔曼太太。

    他恨院长，他恨这个地方，也恨自己无力改变任何现状。

    因为他只是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