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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过了初一,王文轩就搬到了食用菌基地去住了。

    食用菌基地上,除了看厂子的老王头外,再没有其他人。

    远远近近,基地失去了往日的色彩,看上去愈显死寂苍凉,零落萧条。想想前不久的红火场面,王文轩心里隐隐约约的有些疼痛。

    再过几天他真的要走吗?他走之后,这刚刚起步、还在蹒跚挣扎的菌业公司将托付给谁呢?

    值得信任的也只有俩个:一个是杨颖,另一个是梁静玉。从情感上考虑,首选当然是杨颖了,不过,这后备技术力量更离不开梁静玉。前几天,王文轩执意从她家回来,也不知道她生气没有?如果她因气而不来,这以后的公司将如何发展?看来,公司的发展绝对少不了梁静玉!

    想到公司的依附,他不仅又想到了村支书李佳明。

    这些天来,他与李佳明只见过一面,因为仇视他,他与他交肩而过,没有理他。但,王文轩总觉得他的行为有点怪怪的。要说怪在那里他又说不来。他只是隐隐觉得李佳明、李小根父子对菌业公司一直虎视眈眈、垂涎己久。他走之后,他真的担心菌业公司会落到他们爷俩手里。

    怎么办?他不走行吗?连日来,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

    经过思想上激烈的角逐和斗争,他最终拿定主意:要想桃花湾有个更明媚的将来,他必须暂时离开桃花湾,在新的岗位上重新武装自己,来个“曲线救村”。他深信在他以后的发展上,经过不懈努力和学习,他必将拥有一定的权力和技能,使更多的“桃花湾”脱贫致富!

    ……

    有了这个想法以后,他心里轻松了许多。但,至关重要的是,他走之后,菌业公司怎样才不至于落入“虎狼之口”呢?王文轩又限入了痛苦之中。

    眼看着正月十六就要到了,王文轩更加焦急了。正月十四日的上午,他终于忍不住拨通了梁静玉的电话。

    “静玉吗?”王文轩道。

    电话接通后,对方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接着,就传来梁静玉母亲冰冷的声音:“你是谁呀?”

    王文轩和声和气道:“大妈您老好!我是小轩,给您老人家拜个晚年!”

    梁母故意问道:“小轩?!小轩是谁?”

    明明知道她在装模作样,王文轩还是耐着性子,和颜悦色道:“大妈,我是王文轩,桃花湾的。”

    “哦,王文轩呀,怎么现在才想起给我拜年来了?!”梁母冷笑道:“我看拜年是假,找我们家静玉是真吧!”

    被梁母一语道破,王文轩有点不好意思,他结结巴巴:“嗯……是,大妈,我是想找静玉!”

    梁母冷冷道:“找静玉什么事?!”

    王文轩:“我……我想……想和她说几句话!”

    对方又犹豫了一下,道:“有什么话?我可以转告吗?”

    “……”王文轩犹犹豫豫。

    见王文轩吞吞吐吐,对方挂了电话。

    王文轩愣了一会神,还是忍不住又把电话拨过去。

    电话仍然是梁静玉的母亲接听,她显然有些不耐烦了,大声道:“有什么事?!快说!”

    “大妈,您就让静玉接个电话吧!”王文轩恳求道。

    电话那头,王文轩隐隐约约听到压抑的说话声。

    待了一会儿,终于传来了梁静玉柔声和气的声音:“文轩哥,啥事?”

    王文轩说:“静玉,你……你什么时候来桃花湾?”

    梁静玉思索了一下,道:“文轩,你觉得我还有再去桃花湾的必要吗?!”

    沉吟一下,王文轩道:“你若不来,桃花湾怎么办?你总不能把桃花湾扔在半道上不管吧!”

    “王文轩,我问问你,谁管过我的死话啦?!我现在命不保夕,你管过我吗?为我考虑过吗?!”

    王文轩沉默了,面对梁静玉,他真的无言以对。

    “文轩,现在我父亲逼我回桃花湾,你又来逼我,我知道,你们各自为了各自的目的!而我呢?谁能理解我的感受?!……”说着说着,梁静玉竟抽泣起来。

    王文轩想安慰她,却又找不出合适的话言。当然,最合适安慰她的方式是他答应她的要求——和她结婚。可是,这可能吗?!

    这时候,梁静玉的母亲夺过手机,怒道:“王文轩,你听着,别以为你多了不起!一个‘土鳖子’,还摆什么臭架子?!你害了我的大女儿还不够,又来害我的小女儿吗?!你真是一个魔鬼!……啊,嘿嘿,我苦命的女儿呀!!”梁母说着说着,嚎啕大哭起来。

    电话里,哭声连天,阴森可怖,令王文轩胆颤心惊。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里的哭声似乎停了,接着,又传来梁母的骂声:“王文轩,你个天杀的,我女儿是金枝玉叶,是天使!我真是无法理解还有看不上我女儿的男人?!……我可怜的女儿呀,你们怎么看上了这个天杀的土鳖子呀!……”梁母抽涕着,又道:“既然我女儿看上了你,你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对了,我知道了,你是在装,你一直都在装!王文轩,别他妈给我装清高了!你这点小伎俩,骗骗我那涉世未深的女儿还行!想骗我?没那么容易!你阴险善辩,诡计多端,是不是想来个‘欲擒故纵’的把戏!……王文轩,你还是不是人?!”

    王文轩气得手在颤抖,手机一下子从手里滑脱下来。但,这并没有阻止电话里传出的声音:“王文轩,怎么样,让我说中了吧?!”梁母冷笑道:“王文轩,你再善于伪装,也改变不了你道貌岸然,衣冠禽兽的本性!你骗去了我女儿的贞操!难道想一走了之?!我女儿心善,不跟你计较,老娘我可不是好欺负的!王文轩,你若再敢甩掉我二女儿,我可是新帐老帐一起和你算了!不信,走着瞧!”说完,电话就断了。

    梁母的一席话,使王文轩脑子蒙了,他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就在他的精神近乎崩溃的时候,梁静玉电话又来了。

    这一次,是梁静玉的声音:“文轩哥,对不起,我妈不知情,如果她的话伤害了你,我替母亲向你赔礼道歉,原谅她吧文轩哥!”

    王文轩仍然不语,但他的泪水己经涌了出来。他觉得很委屈,未偿有过的委屈侵袭着他。

    梁静玉:“文轩哥,我妈疼女心切,脾气爆燥,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你千万原谅她,莫放在心上!”

    梁静玉的这番话,使王文轩的心情好受了些。他沉吟片刻,道:“我原谅她,不与她计较,你放心好了!”

    梁静玉点点头,声音柔和道:“文轩哥,你能这样想,我也就放心了。可话又说回来,文轩哥,你想想看,若不是我父亲,我能去你们那个连兔子都不拉屎的桃花湾吗?去桃花湾,还不是因为我喜欢你!”梁静玉停了一下,叹了口气:“我想好了,我有权利追求我个人的幸福,这一次,即使我父亲再坚持他的观点让我回去,我有充足的理有反驳他!但是,文轩哥,我是真心喜欢你啊!回不回桃花湾,我还是等你一句话,你是不是喜欢我,爱我,和我结婚?!”

    王文轩犹豫了,梁静玉的一厢情愿,他简直无法理解!没想到,受到高等教育的梁静玉,在婚姻问题上竟然如此的偏执和固念!

    梁静玉提出的条件,思来想去,王文轩还是无法接受。但现在,他不得不认真对待了!

    答应他吧,他的确不爱她;不答应吧,她很可能不再来桃花湾;她如果不来,桃花湾的菌业很难有起色,桃花湾成为富裕村将很难实现。

    在这个问题上,王文轩一时无法决定。他只得说:“静玉,这个问题你要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你先回来行吗?”

    梁静玉:“等你想好了,我再回去也不迟。”

    “……”王文轩还想说什么,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王文轩犯愁了,如果王文轩不做出让步,梁静玉很可能不来;如果梁静玉真的不来,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王文轩在他屋里愁肠百结,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在他发愁的时候,杨颖来了电话。

    杨颖:“文轩,快来我家吧,我有重要事要告诉你!”

    王文轩又是一惊,道:“什么事?非要我去?不能电话里说吗?”

    “我心里非常难过,你过来吧!”杨颖近乎哀求。

    王文轩匆忙答车,去了杨颖家。

    进门看见杨洋在洗衣服,他想跟她打声招呼说句话,但见杨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去。显然,杨洋讨厌他,不想理他。

    王文轩心里不是个滋味,心想,我有什么不对,惹你这样对我?!即使我有不对的地方,可以明说,也不至于这样!

    王文轩这样想着,就进了杨颖的住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