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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追忆往昔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豌豆儿愈发不畏惧小美人,甚至敢在小美人闹脾气时,心疼地提前抢下她手里精致的瓷器,取而代之,将劣质的瓷碗塞入她手里,弄得小美人哭笑不得。

    时间一晃,平平静静,循规蹈矩的两年匆匆流逝。

    “小姐小姐,快看,下雪了。”,长高了一个脑袋的豌豆儿裹着厚厚的棉服,口吐白雾,兴奋地朝赖床的小美人呼唤。

    入冬已有一段时日,雪也下过几场,可不知为何,豌豆儿却乐此不疲,见雪就兴奋。

    “好冷,不看,哼。”,小美人把脑袋包入棉被,情绪烦躁。

    前阵子管事婆婆找豌豆儿去谈话,说是可以提前在冬末放她离去。最后在追问之下,管事婆婆才松口,说是小美人求的情。

    为此,豌豆儿兴奋地飞鸽回家,通知了这个好消息,可是等了好久,家里还未来信。豌豆儿估摸着许是鸽子在路上偷懒罢。

    豌豆儿默了默,知道小美人舍不得她,可她不想在最后一段时日哭唧唧,留下不好的回忆,“小姐。”,豌豆儿扯出一个灿烂的笑,“我们去看梅花吧,去年我染了风寒,你百般不同意我出门,今年我定是要看的。”。

    去年确实是她口口声声答应豌豆儿今年带她去看的,作为小姐,她不能言而无信。做为姐姐,她更得以身作则,一番犹豫后,棉被下露出一双无奈的眸子,妥协道,“行吧……”。

    漫天白雪遮盖住马府绚丽的琉璃瓦,雪白反光将暗淡无光的墙垣照的透亮,往日的荒凉几乎寻不见踪迹。

    几株桃花是前两年小美人和豌豆儿亲自移植此处的,包括旁边这棵矮小的紫木兰。

    原来种的那棵终究没能熬过那个夏天,故此她不死心,只得弄来一棵现成的木兰。过些时日,初春,应当能开花了,只是到时赏花之人,怕凑不齐了。

    “小姐,你看,我知道,这……这叫一枝红杏出墙来!”,豌豆儿指着一枝欲攀出高墙外的红梅,头顶两个牛角发髻,浅青色的绒毛御风斗篷,如春日青笋,俏皮活泼。

    小美人一身浅色粉纱裳裳,披着砖红绒毛锦绣披风,遗世独立般,“瞧你又犯傻了。红杏非红梅,红杏出墙会被指责不忠,红梅若是出了墙,八成会被人折了去吧。”。

    当初选择回马府,不是因为她怕了,而是曾经拼了命地追求的高墙之外,忽然间没了光,那一刹那她慌了,她不知所措,不知面对陌生的世界,她要如何生存。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表现得有多强势,内心就有多脆弱。

    “小姐,我还知道,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说的便是梅花。师公也说了,人活一时,不过一抔土,自己开心最重要。既然梅花出了墙,叹墙外繁华,便不畏惧沦落哪般下场。盛放过,暗香残留,便是我认为的,梅花的敬畏之处。”

    “你这丫头,从哪学来学乱七八糟的。”,小美人笑得无奈,却见如今快同她一般高的豌豆儿,采了朵红梅,笑嘻嘻往她发髻上别,然后调皮满足笑道,“真美!”。

    清晰的眸光里,是豌豆儿啧啧称奇的面容,“奇怪奇怪,这傲骨花,怎么和美人一比,反倒看起来更柔情似水了呢。”

    上一秒还羞红了脸的小美人越琢磨越觉不对劲,看到拔腿边跑的豌豆儿,也不顾平日的高冷形象,提裙追去,“胆子肥了是吧,今个儿我便让你知道,是花似水还是美人拳头硬。”

    阁楼之上,马老爷俯瞰诺大府宅,心里百味杂陈。

    小美人这些年性情却是开朗许多,仿若她幼时天真模样。若非他一时迷了心窍,动了坏心思,想借小美人来愈合他丧妻之痛,也不至弄的整个府宅乱糟糟的。

    也许是上天命运捉弄,姐妹两性子截然相反。姐姐懂事温柔,妹妹却爱恨分明,几次三番拒他千里之外,若非如此,饶是他强来,定让自己后悔一世。

    深深叹了口气,高处不胜寒,马老爷取了杯热酒一饮而尽,在这个大雪纷飞的晴天,微醺了思绪。

    那是一个同样鹅毛大雪飘落的日子。

    漂亮小女孩张大了眼珠子,纤长跳跃的睫毛显得眼眸分外灵动,坐在破旧门槛上,丝毫不畏惧地质问他是谁。

    那日他碰巧路过,查看开铺地段的顾客的住宅,以根据顾客消费水平制定货物档次。

    “你不怕我吗?”

    “为何要怕你?”

    小小年纪,见他敢大言不惭的孩子不多。尔后,他好奇的和小女孩攀谈起来,小女孩舒尔问能不能帮她爬上一棵枯树。

    他不解,问为何。小女孩皱了皱眉,盯了他很久,认真道,“你有没有同情心,天冷了,它没衣服穿,难过地在哭呢。”。

    他哭笑不得,看着小女孩找来破布,一点点帮枯树围上。

    如此漂亮特别的孩子,任是谁看了都会喜欢。

    再次见到她时,他特地收集了些市面上的玩具,捧到她面前。

    未料小女孩眉头一皱,手中的针线放下,叉腰指责他与其乱花钱,不如多买些补品孝敬他爹娘。对此,他默默蹲着,乖乖地一句没还嘴。

    第三次见到她时,她正在帮妹妹擦去鼻涕,看到他带着些吃食过来,她咽了口唾沫,舔了舔嘴唇,这次没有指责,而是和妹妹和他三人,一高一低坐在门槛。

    他问为何经常不见她爹娘,小女孩熟练地擦了擦妹妹下巴的食物残渣,然后捏起一点芝麻,丢进嘴里砸吧,接着说道,家里不富裕,爹娘得赚钱才能养活她们,然后转而打量他,问,你这般日日游手好闲,迟早坐吃空山。

    他吃瘪,乖乖听教,没还一次嘴。

    几次三番,两人逐渐熟络起来。

    后来有一次,她忽然探入他沧桑的眸子里,认真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没有否认,啃着热乎乎的番薯,点点头承认。

    “那你要娶我吗?”

    他一愣,一时竟不敢相信这句话出自一个九岁孩子之口,“可是我今年三十了,你不嫌我老吗?”

    小女孩摇摇头,也咬了一口番薯,“我今年九岁,你会嫌弃我年幼吗?”。

    他沉默了。

    小女孩接着说,和他待在一起很开心,夫妻俩在一起,追求的不就是个平平淡淡,开开心心嘛。她还说,她有隐疾,爹娘为了买药治病,已经倾家荡产了。她还说,她相信他,会疼她,不会让她吃苦。

    无数个夜里辗转反侧,他也曾怀疑自己生来怪癖,对幼童总是产生莫名的欲望,让他想去疼爱,去守护。可多少次,他又谴责自己,不能祸害无辜的孩子。

    “你觉得幸福是什么?”小女孩总是这般口出惊人。

    “有大把的银子?”

    小女孩摇摇头浅笑,回过头抚摸妹妹凌乱的头发,“我认为的幸福,是在乎的人能幸福。如此,你能给我想要的幸福吗?”,小女孩探入他略微惊讶的眸子,好似这具身体的人,已然饱受沧桑。

    在小女孩的云淡风轻的描述中,他被压抑的内心蠢蠢欲动,舒尔破土拔苗。好似这些话从她口中说出,听起来,并非自己臆想地般不堪。

    压抑愧疚和无尽的赎罪,从他点头同意的那一刻,便注定了……

    “老爷,外头寒凉,回屋吧。”,阁楼内,一窈窕女子信步而来,挽过马老爷手臂,将他扶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