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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篇 边城(第二段)

    龙漫公主揭下面纱,许多漠北骑兵之前见过龙漫公主,都微微一愣,相互间交头接耳。

    龙漫略加思量,然后轻轻的对老将说道:“老将军,感谢你的劝诫,但是今日之事,我只愿坦然面对,但有多余繁杂之事,我愿意一力承担。”

    老将满脸愁容,焦急地说道:“公主,你又是何必呢,先王已经死了,新王也已经登基,漠北局势已然稳定,你又何必白白断送一条性命,引发漠北流血纷争,这几十年,漠北因为王位所流的鲜血已经足够多了。”

    “老将军,你还是讲我带去边城吧,此刻我的面容已经被众多将士看见,恐怕非老将军所能为之矣。只有个不情之请,这三位只是我的朋友,望老将军可以放他们离去。”

    “哎”,老将一生长叹,仰面向天,许久,风带着鲜海微微的咸味,一切都是如此的无奈。然后极为失落的给士兵下命令道:“放他们三人走。”

    青罗含着泪,走了上来,她并不愿意离开龙漫公主,他们一起走了好多年,基本没有分开过,可如今,她知道她不愿带着自己,她知道她会很危险,但是她真的不愿离去。

    “你去洛阳,唐佣唐公子信中说他会去洛阳,假如我活着回来,我去洛阳找你,假如我不能久久未归,你找唐佣公子,他一定有办法。”龙漫附在青罗耳畔,轻轻的说道。

    “好。”青罗掩面转身,打马飞奔而去。她一路疾驰,不觉间,已消失在海天一色之间。默然和盈盈也走了,轻轻的打马而去,以一种惋惜。

    五日后,边城,边城,古称龙城,柴达木湖左岸,一座荒凉的城市,传言,古匈奴在此祭天,祭湖,祭拜先人。柴达木湖,比鲜海蔚蓝许多,狭窄许多,雨天,能在湖畔隐隐约约看见对岸,这里的草原,并不肥沃,这里的山,锋利的岩石,并没有草。巍峨的雪山很近,尽管春雨绵绵,但是山峰并未受到波及,一副清冷高洁的模样,像漠北的女子远远的伫立着,蔑视这一切。龙漫似乎以前来过,但她却不希望记起太多往事,她被士兵们拥进城池,在城中心的金帐前,被两个侍女引了进去。

    龙漫走进帐篷时,新王午休刚醒,龙漫一双大眼睛,深深的凝视着这位以前的祭司,以前的王叔。新王眼神温和的看着龙漫,看着浑身湿漉漉的龙漫,顿时发起火来,向两位侍女大吼道:“你们俩找死吗?我堂堂漠北公主,怎么如此不堪,怎能受风雨侵扰,但有所恙,定让尔等人头不保。还不快带公主去后帐沐浴更衣,好生伺候。”然后新王看向龙漫,微微一笑:“你能来,挺好。快去换身衣裳,传言你要来,我特地准备了公主的衣物,和大典时的公主礼服。你先去驱驱寒,等会,我要邀你共进晚膳,仅我叔侄二人。你先去吧。”

    “是。”两位侍女惊恐的引着龙漫走进了后帐。

    夜,高原的夜很冷,雨早就停了,远处的祭坛还在彻夜赶工,现只剩下最后的装潢工序,八十一阶高的祭坛,上面有七七四十九根石柱,灯火通明,高高在上,像高原上一颗美丽的珍珠。龙漫轻轻的走进金帐,晚膳早已备好,新王坐在高高的宝座上,左手撑着下巴,微微的小憩着,桌上炖的羊肉,烤得羊腿,羊奶茶,羊奶酒,还有酸奶酪。新王浅浅的笑着,看着龙漫轻轻的走上来。

    “王叔。”龙漫看着新王,继续说道:“对不起,我不习惯叫您大王。”

    “哈哈,没关系,你就叫我王叔吧。你父亲走后,我的血脉亲人,就剩你、龙业寥寥数人了。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新王顺手安排着侍女,扶龙漫公主坐下。

    “王叔不怕我是来报仇的吗?”龙漫公主幽幽的说道。

    “哈哈,龙业来信说,你永世不回漠北王庭了,但愿这只是你一时激动,我永远视你为己出,无论我在或者不在,你都是漠北公主。我与你父亲的争执不关你、龙业和整个下一代的事,辽东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我的原意只是想剪除辽东部族,控制辽东。”

    “我父亲怎么死的?”

    “我兵犯王庭,他自杀殉国。”

    “如果他不自杀,你会逼他自杀吗?”

    “会。但是此事,跟你无关,漠北数代都有这样的规矩。昔年,你父亲杀自己的亲叔叔,也就是我父亲时,同样也没有杀我,最后我还做到了大祭司。”

    “原来政治还可以尽人情。”

    “政治只是个人之间的争斗,无关家庭,也无关仇恨。”

    “可是,却让漠北无数人丧生,无数家庭破碎。”

    “是,所以,我只能努力去做到励精图治,让漠北人安居乐业。”

    “你也要四方征战?”

    “是,我们的民族只有去掠取,只有去奴役,才能获取所需,过得更好。”

    “为什么不互市,不去交易呢?我们有最好的马,最好的羊。”

    “我们把最好的马卖给别人,别人就会用最好的骑兵来奴役我们。最好的羊,仅仅只能换来廉价的生活用品。”

    “噢,又是人性。我不懂怎样治理一个国家,但是,我是真的不想再回漠北王庭。”

    “为什么?怕王叔我出尔反尔?”

    “不是,我想去南方。”

    “那你为何而来?”

    “听说谢家叔叔不远万里前来漠北,只为杀你为我父王报仇,我不愿他们再为了政治而无端流血。我想劝阻他们,可我在漠北草原绕了一圈,并没有觅得丝毫音信线索。但,有时候,我也希望他们替我能杀了王叔你。”

    “嗯。哈哈,可以理解,但你既然已经回来了,就别走了吧。”

    “我可以自由的回来,自由的离开吗?”

    “你是漠北的公主,永远都是。在漠北,你可以肆无顾忌,也可以有自己的亲军。”

    “能够自由往来,就足够了。谢王叔。”

    “快,就餐吧。王叔好多年没有陪你进过餐了,这样的日子真的很满足。”

    “嗯。好多年了。”

    太阴历陆月壹十八,漠北巫师推算的黄道吉日。新王在这个千年道场举行盛大的祭祀庆典。高耸入云的祭坛,燃着熊熊烈火,狼烟十里可见。文臣武将僧侣身着白红黄三种色彩的衫布,世界一片嫩绿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