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胡儿逞凶怪事多 （二）
“有个问题小侄百思不得其解：蔡师弟和卫师妹奉师命前来镇江，为您老贺寿，却又怎的会引来了瓦剌北蛮的武者，还嚣张至极的上门来挑战？”楚君舒皱着眉，摇头问道。
“怪事就出在这儿。”洪铭晟苦笑道：“老夫在江淮地界上，虽是薄有声名，但这几日也自问，还是没有显赫到让瓦剌北蛮刻意算计，在我生日大筵群雄的时候，上门挑战我大明武林的年轻才俊……”
“这么说，他们就是冲着蔡师弟和卫师妹来的……嗯，还不只是如此，他们的目标，应该就是我玉剑门才对！不过……我玉剑门也没和瓦剌人结下梁子啊。”
宋云平沉吟片刻，忽然叹了口气，心情沉重的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也。”
洪铭晟惊道：“宋贤侄此言何意？”
宋云平苦笑道：
“小侄也只是心中有所猜测而已，事实未必如此的……洪师伯请想：我玉剑门雄踞恒山，在河北、山西诸省的江湖道上，都有相当的影响力。而瓦剌北蛮若是想要进入我大明腹地，必须要经由大同、雁门，过山西、河北诸道，才可以长驱直入。所以……倘若能通过这次挑战，让我玉剑门声名扫地，甚至于元气大伤，那么，无论瓦剌日后作何图谋，那都是扫除了一大障碍。这真是……一本万利的事情啊。”
宋云平一番话，听得洪铭晟和楚君舒二人大惊失色，冷汗直冒。
“这个，虽然是大有道理。可是……有些骇人听闻了。未必，就是这样的……”
楚君舒脸色苍白，说话都有些颤抖了。
良久，洪老爷子才从震惊之中清醒过来，深深地看了宋云平一眼。心中越发觉得此子实在不凡。一个年轻人，能把事情想得如此深入、细致，还能站在这么高的位置上看透云山雾罩下的阴谋伎俩，这得是何等妖孽的人物啊！
虽然洪铭晟并不认为，瓦剌人真的就有什么惊天图谋，但多年游走于厮杀争斗边缘，他早已是老狐狸一般的精明。用心去想，宋云平此番猜测，丝丝入理，可以说是虽不中亦不远矣！
洪铭晟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
“不管瓦剌北蛮出的是什么幺蛾子，二位贤侄，此番与呼图赤勒的决斗，都是不容有失的……最好是狠狠回击他们一下，让瓦剌人吃痛，从此不敢小视我大明才行！”
楚君舒、宋云平也是心以为然，连连点头。
从洪府会客厅出来，两人都是心思沉重。
宋云平固然是觉得自己那番话倘若应验，则一旦瓦剌人铁骑图谋大举南下，大明国几十年的太平日子就将不复存在，而千千万万的大明黎民百姓，终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楚君舒所想更是直白，他楚家是中原望族，南七北六十三省，外加南、北二京直隶之地，都有大量的府邸和产业，若是兵火一起，天下动荡……很难想象，后果会有多么严重。
虽然他刚刚说过不认可宋云平的猜测，但是他也是颇有远见之人——否则他师父周玄通也断然不会看重他。理智告诉他，自己必须把这件事情，原原本本告诉自己家族，让家中主事之人早早做出谋划！
“宋师弟，现下你准备去哪儿？去见周师妹么？”
宋云平略一沉吟，猜到楚君舒必然想着独自去和周师妹会面，并不希望自己同行。心中虽不是滋味，但他一向豁达、大度，早把这件事情看得很开。
因为他心里甚是明白，周师妹看上去随和，其实心里却是自有主意。她若是无意让自己雀屏中选，做她周家的女婿，那么，任凭自己再怎么努力，也都尽是徒劳——同样的，楚君舒又何尝不是如此？楚君舒看上去，更接近达成目标，这也只因为，目前楚君舒在周师妹心里，比自己更有魅力、更有能力罢了。
然而，周师妹啊，你选女婿，不会考虑人品的么？
宋云平摇了摇头，苦笑道：“楚师兄自去周师妹那里便好，正好可以好好议一下，咱们该怎么去向瓦剌人报仇雪耻……我想先去看看蔡师弟。”
楚君舒深深看了一眼宋云平，忽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宋师弟放心，我对周师妹是真心爱恋，今生今世，绝无二心。如果日后师兄违背此言，就让我死在你的剑下，绝无二话！”转身而去。
宋云平一下愣在当场，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楚君舒走出十几步，忽又回头道：
“挑战呼图赤勒一事，兹事体大。愚兄遍数现在镇江的师弟、师妹们，恐怕没人比宋师弟更合适的了……还请师弟一定要做好准备，以便随时可以仗剑上场，为蔡师弟报得断臂之仇，也为我玉剑门，为大明武林出了这一口恶气……”
看着楚君舒远去的背影，宋云平若有所思。许久，轻声笑道：
“郑师妹，快出来吧！躲在那老杏树下，当心有虫儿钻进你耳朵里，那可就不好玩儿了。”
却听“哼”的一声，郑师妹那修长稚嫩的身影从墙角的杏树下闪了出来。
“师哥，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哎，你这人啊，忒没意思，你若是不声不响摸过去，一下跳到我身边，大叫一声，吓我个半死，岂不是好玩？”郑师妹撅着小嘴，气呼呼的嗔道。
宋云平屈指在她头上轻轻弹了一下，笑道：“好玩么?真吓你个半死，又或者变成了半个傻子，到时候嫁不出去了，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哦。”
在宋云平的心里边，实在是很喜欢这个有些顽皮又善良可爱的师妹。他有时就会想，自己是孤儿，并无兄弟姊妹。这天真可爱的郑师妹，自己就拿她当妹子宠，实在也不错的。
郑师妹可怜兮兮的说：“啊？吓成了傻子么？那也不打紧啊，反正有你这个师哥宠着呢，嫁不出去倒是不愁的哦，实在不行，将就一下，嫁了你算了。”
宋云平吓了一跳，忙道：
“别，别！这话要是传到了你师嫂耳朵里，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郑师妹气得一跺脚，恨恨的道：“哪来的什么师嫂？你是说周师妹么……你未免……那个啥……”
忽见宋云平脸色一暗，忙脱口道：
“哼，师嫂么？那有什么打紧？大不了我委屈一下，嫁给你做小，让你坐享齐人之福，好不好？”
宋云平噗嗤一声，差点没被小丫头给噎个半死。
手指着郑师妹，宋云平无奈的摇头叹道：
“你啊！哎……不和你瞎说了。走吧，陪我去看看蔡师弟。蔡师弟他很可怜的，当着他，可不许再胡言乱语。”
说着，先自迈步走了。
郑师妹吐吐香舌，暗中冲他挥挥拳头，嘀咕道：
“没良心的！都说给你做小了，还推三挡四的，人家就这么差劲，总是让你看不上么？”
气得一跺脚，却乖乖的跟上去，转眼却又是喜笑颜开。
“怪事就出在这儿。”洪铭晟苦笑道：“老夫在江淮地界上，虽是薄有声名，但这几日也自问，还是没有显赫到让瓦剌北蛮刻意算计，在我生日大筵群雄的时候，上门挑战我大明武林的年轻才俊……”
“这么说，他们就是冲着蔡师弟和卫师妹来的……嗯，还不只是如此，他们的目标，应该就是我玉剑门才对！不过……我玉剑门也没和瓦剌人结下梁子啊。”
宋云平沉吟片刻，忽然叹了口气，心情沉重的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也。”
洪铭晟惊道：“宋贤侄此言何意？”
宋云平苦笑道：
“小侄也只是心中有所猜测而已，事实未必如此的……洪师伯请想：我玉剑门雄踞恒山，在河北、山西诸省的江湖道上，都有相当的影响力。而瓦剌北蛮若是想要进入我大明腹地，必须要经由大同、雁门，过山西、河北诸道，才可以长驱直入。所以……倘若能通过这次挑战，让我玉剑门声名扫地，甚至于元气大伤，那么，无论瓦剌日后作何图谋，那都是扫除了一大障碍。这真是……一本万利的事情啊。”
宋云平一番话，听得洪铭晟和楚君舒二人大惊失色，冷汗直冒。
“这个，虽然是大有道理。可是……有些骇人听闻了。未必，就是这样的……”
楚君舒脸色苍白，说话都有些颤抖了。
良久，洪老爷子才从震惊之中清醒过来，深深地看了宋云平一眼。心中越发觉得此子实在不凡。一个年轻人，能把事情想得如此深入、细致，还能站在这么高的位置上看透云山雾罩下的阴谋伎俩，这得是何等妖孽的人物啊！
虽然洪铭晟并不认为，瓦剌人真的就有什么惊天图谋，但多年游走于厮杀争斗边缘，他早已是老狐狸一般的精明。用心去想，宋云平此番猜测，丝丝入理，可以说是虽不中亦不远矣！
洪铭晟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
“不管瓦剌北蛮出的是什么幺蛾子，二位贤侄，此番与呼图赤勒的决斗，都是不容有失的……最好是狠狠回击他们一下，让瓦剌人吃痛，从此不敢小视我大明才行！”
楚君舒、宋云平也是心以为然，连连点头。
从洪府会客厅出来，两人都是心思沉重。
宋云平固然是觉得自己那番话倘若应验，则一旦瓦剌人铁骑图谋大举南下，大明国几十年的太平日子就将不复存在，而千千万万的大明黎民百姓，终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楚君舒所想更是直白，他楚家是中原望族，南七北六十三省，外加南、北二京直隶之地，都有大量的府邸和产业，若是兵火一起，天下动荡……很难想象，后果会有多么严重。
虽然他刚刚说过不认可宋云平的猜测，但是他也是颇有远见之人——否则他师父周玄通也断然不会看重他。理智告诉他，自己必须把这件事情，原原本本告诉自己家族，让家中主事之人早早做出谋划！
“宋师弟，现下你准备去哪儿？去见周师妹么？”
宋云平略一沉吟，猜到楚君舒必然想着独自去和周师妹会面，并不希望自己同行。心中虽不是滋味，但他一向豁达、大度，早把这件事情看得很开。
因为他心里甚是明白，周师妹看上去随和，其实心里却是自有主意。她若是无意让自己雀屏中选，做她周家的女婿，那么，任凭自己再怎么努力，也都尽是徒劳——同样的，楚君舒又何尝不是如此？楚君舒看上去，更接近达成目标，这也只因为，目前楚君舒在周师妹心里，比自己更有魅力、更有能力罢了。
然而，周师妹啊，你选女婿，不会考虑人品的么？
宋云平摇了摇头，苦笑道：“楚师兄自去周师妹那里便好，正好可以好好议一下，咱们该怎么去向瓦剌人报仇雪耻……我想先去看看蔡师弟。”
楚君舒深深看了一眼宋云平，忽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宋师弟放心，我对周师妹是真心爱恋，今生今世，绝无二心。如果日后师兄违背此言，就让我死在你的剑下，绝无二话！”转身而去。
宋云平一下愣在当场，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楚君舒走出十几步，忽又回头道：
“挑战呼图赤勒一事，兹事体大。愚兄遍数现在镇江的师弟、师妹们，恐怕没人比宋师弟更合适的了……还请师弟一定要做好准备，以便随时可以仗剑上场，为蔡师弟报得断臂之仇，也为我玉剑门，为大明武林出了这一口恶气……”
看着楚君舒远去的背影，宋云平若有所思。许久，轻声笑道：
“郑师妹，快出来吧！躲在那老杏树下，当心有虫儿钻进你耳朵里，那可就不好玩儿了。”
却听“哼”的一声，郑师妹那修长稚嫩的身影从墙角的杏树下闪了出来。
“师哥，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哎，你这人啊，忒没意思，你若是不声不响摸过去，一下跳到我身边，大叫一声，吓我个半死，岂不是好玩？”郑师妹撅着小嘴，气呼呼的嗔道。
宋云平屈指在她头上轻轻弹了一下，笑道：“好玩么?真吓你个半死，又或者变成了半个傻子，到时候嫁不出去了，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哦。”
在宋云平的心里边，实在是很喜欢这个有些顽皮又善良可爱的师妹。他有时就会想，自己是孤儿，并无兄弟姊妹。这天真可爱的郑师妹，自己就拿她当妹子宠，实在也不错的。
郑师妹可怜兮兮的说：“啊？吓成了傻子么？那也不打紧啊，反正有你这个师哥宠着呢，嫁不出去倒是不愁的哦，实在不行，将就一下，嫁了你算了。”
宋云平吓了一跳，忙道：
“别，别！这话要是传到了你师嫂耳朵里，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郑师妹气得一跺脚，恨恨的道：“哪来的什么师嫂？你是说周师妹么……你未免……那个啥……”
忽见宋云平脸色一暗，忙脱口道：
“哼，师嫂么？那有什么打紧？大不了我委屈一下，嫁给你做小，让你坐享齐人之福，好不好？”
宋云平噗嗤一声，差点没被小丫头给噎个半死。
手指着郑师妹，宋云平无奈的摇头叹道：
“你啊！哎……不和你瞎说了。走吧，陪我去看看蔡师弟。蔡师弟他很可怜的，当着他，可不许再胡言乱语。”
说着，先自迈步走了。
郑师妹吐吐香舌，暗中冲他挥挥拳头，嘀咕道：
“没良心的！都说给你做小了，还推三挡四的，人家就这么差劲，总是让你看不上么？”
气得一跺脚，却乖乖的跟上去，转眼却又是喜笑颜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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