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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剑雨烽烟大惊夷 (一)

    呼图赤勒一咬牙,急忙在体内把“枯木逢春”神功运到了极致,顿时一股青黑之气浮起在呼图赤勒的身上。忽然,呼图赤勒的手、脚、脖颈都是陡然软化。仿佛春天的柳枝一般,轻飘飘的,软垂了下去,弱不禁风,柔不受力,在绝险的一刹那,从宋云平剑尖的光影下轻飘而过。

    宋云平轻“咦”了一声,感觉呼图赤勒在他眼前整个人好像化作了一棵临溪而生的老柳,忽如一夜春风来,万缕柔绦随风摆……

    宋云平近日时常于那“无我之境”中,研习、推敲剑法的意境。此时正是千钧一发,只以为此乃呼图赤勒的剑法化生而来的意境,哪来得及细思、深究?当下拧身挺腰,先把自己身法立正了,处于进退裕如的境地。随即一剑刺出,正中呼图赤勒左侧肩窝!

    呼图赤勒吃疼,怪叫一声。右膝跪地,看一眼扎在肩窝处的利剑,恨声道:

    “你行险使诈,剑走偏锋。呼图赤勒不过一时大意,着了你的道。可不是……不是我的剑法真就输了给你!”

    宋云平看着呼图赤勒,略一犹豫,终于还是放弃了断他一臂的念头,“铮”的一声,从呼图赤勒的肩窝里将自己的利剑拔了出来,点头道:

    “使诈倒未必,行险却是真的。老实说,刚刚我回风摆柳,能否避过你的封喉一剑都是难说的,至于绝地反击的一剑,更应该算是侥幸……因为我自己都不晓得我外练功法突破了‘淬骨’,进境到‘舒筋’,身体素质达到何等程度。你说得对,刚刚并非我的剑法胜过了你。”

    “为何你不杀我?不想要报你蔡师弟的断臂之仇了?”

    “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你此时在我剑下已无反抗之力,你我并无深仇大恨,我不会对你下杀手的。你认输吧……”

    宋云平看一眼呼图赤勒的受伤肩窝,那里正有黑色的血不断冒出来。但创伤并不太深,只因宋云平念他身为剑客,修炼不易。便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意,心想暂且放过了他又何妨?待他日后伤愈了,再和他公平斗剑,取他一臂,为蔡师弟报仇也就是了。

    呼图赤勒吃力地站起身来,心中挣扎一番,咬牙说道:

    “我不会认输的……还是那句话,老子并非比剑输了给你。论修为境界,你拍马也不及我的。论剑法……我不认为你能比我强!”

    宋云平皱眉说道:“世人传闻,漠北蒙人最讲气节,绝无泼皮耍赖之行为。刚刚你我比斗,胜负高下,一目了然,你却决然不肯认输,这比咱们中原那些不讲武德的二癞子,也还不如呢!”

    “放你娘的狗臭屁!”只见人影一闪,那个大胡子的瓦剌武士已是跳上戏台来。“俺师哥被你施阴招,重伤了左肩。你还有脸骂他二癞子,我看你们南人,才都是耍奸使诈的二癞子呢。”

    这话说罢,宋云平还未说什么,台下围观众人已是嘘声一片。

    那个在西街口做胡辣汤生意的河南人张二狗,高声笑骂道:

    “咦,这帮龟孙儿是真不要脸唻,明明是斗剑输了,奏(zÒu)是耍赖皮,不认账,恁说这可咋整唻……让俺说,宋少侠奏(zÒu)是心太软了,人家都砍断嫰(nen)师弟胳膊了,和他还有啥道理可讲唻,直接手起剑落,砍下他的狗头,也就对了。反正人家也是醉死不认半壶酒钱啦!”

    呼图赤勒在台上臊得面红耳赤,他自知理亏,于是一咬牙,恨声道:

    “姓宋的,今日若论比武,你以智计、胆识胜我,这个老子承认!但是说到了斗剑,你我未分胜负,这也是事实。并非是老子耍赖,这一点,必须分说明白……来,咱们继续斗剑,看看到底是你玉剑门剑法厉害,还是我们天师剑派的剑法更加精妙。”

    宋云平眼中闪过异常明亮的光芒,自语道:

    “切磋剑法么?呵呵,我玉剑门以剑立派,在剑法一道,岂能输给了漠北蒙人?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好,如你所愿。你我便在剑法上面一较高下就是。”

    瓦斯哈图怒道:“我师兄伤势沉重,即便只是舞剑,也会牵动创口,你自可从容进退,稳稳立于不败之地,那也不用比的了。”

    宋云平心想,这俩瓦剌人一唱一和的,就是不肯服输。可是此前他们重伤了蔡师弟,狠狠落了玉剑门的面子。今日若不能从这俩活宝身上找回了场子,玉剑门在江湖上仍旧是难免于声名扫地的。自己既然站上了比武台,那就无论如何,都要想方设法予以挽回才行!

    想到这儿,打眼一扫瓦斯哈图,心中已有了主意,于是笑道:

    “你师兄不肯认输,又不能继续斗剑。那你来替他和我斗,输了,你俩一块儿认输如何?”

    “宋少侠好诡诈的心思。实话告诉你,我师弟剑法远不及我,你便是胜过了他,也不算你有多大本事。”

    呼图赤勒似乎看穿了宋云平要立威找场子的心思,连忙拿话挤兑道。

    宋云平点点头,笑道:“是这样啊?……呼图赤勒先生,倘若令师弟和你斗剑的话,你要用多少招可以胜他?”

    呼图赤勒深深看了宋云平一眼,却老老实实的回答:“他在我的剑底下,撑不过一百招去的。”

    瓦斯哈图张张嘴,想要说什么,终于还是点点头,说道:

    “我师兄的烽火狼烟三十六剑式,在年轻一代剑客中,堪称无敌于天下……我勉强能承受百招,那也是师兄承让了。”

    宋云平笑道:“呼图赤勒先生,倘若我和你师弟斗剑,各凭本事,我二十招打败了你师弟,你肯不肯向我认输?”

    “二十招?!”呼图赤勒惊叫道:“怎么可能?单以剑法,不靠修为的碾压,二十招的话,便是……便是我师父他老人家亲自出手,也绝无可能打败瓦斯哈图师弟的!”

    瓦斯哈图更是气得火冒三丈,指着宋云平咆哮道:

    “兀那小儿!竟敢如此小视于你家大爷。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找死吧?”

    呼图赤勒面色凝重,看着宋云平说道:

    “我师弟外练功法修为,近于‘舒筋’境界之大成。你和他斗,没有实力上的任何优势。只靠你剑法诡异,我觉得,你若能五十招胜了他……我便心服口服,承认自己剑法远不及你!”

    宋云平笑道:“比武斗剑并非做买卖,可以讨价还价。在下说用二十招胜过你师弟,那就是二十招,绝无赖账的可能。”

    伯颜帖木儿站在台下,对宋云平充满了好奇,又有一丝莫名其妙的畏惧心理。

    这时听说宋云平要在二十招之内,斗剑胜过瓦斯哈图,心中已知宋云平是有心立威,要挽回玉剑门这几日丢掉的颜面。可是,二十招啊,我瓦斯哈图师兄真的如此不堪一击的么?不由得心中冷笑。

    “周姑娘,你这位宋师兄,真有把握在二十招内,打败我师兄么?会不会是他太过自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