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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太医院令的刁难

    第二天,刚到卯时(五点到七点),傅母就开始叫傅忠起床了。

    老人家平时倒也由得傅忠赖床,一旦有事,总是这样。

    前世的妈妈也这样,高考的那时候,可没少唠叨。

    这是几千年的习惯,从来没变过。

    十八、九岁的年纪,正是贪睡的时候,他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看看窗外,天刚露出鱼肚白。

    想起前世的妈妈,心里一痛,失去了儿子,她能渡过这个难关吗?

    好在这样的日子已过了这么久,思念之情也不像刚来时那么强烈,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有心像上世一样,赖赖床,跟母亲斗斗嘴,心里上却过不了这个关口。

    他撩起蚊帐,一脸不情愿的起来。

    口里嘟嘟囔囔道:“君起早时臣起早,来到朝门天未晓。唉!朝臣待漏五更寒,那是他们当大官好不好,我一个闲散之人,起的是哪门子早。”

    傅母:“又开始念经了,这一阵子你怎么了。

    你父亲叮嘱我,赐婚后,得准备着点,恐怕宫里会有什么动静。

    你就要成家了,等媳妇进了门,我看你还怎么赖床。

    幸亏你父亲已经上朝了,不然,仔细你的皮肉。”

    听到母亲毫无章法的唠叨,一股亲情从心头泛起。

    他知道母亲是在吓唬他,自己另类,弟弟一天到晚见不着人,也没见父亲说什么。

    于是开口问道:“娘,您说说,除了练武,爹什么重话都没对我们说过,这是为什么。”

    傅母眼睛一红,“还不是我们小时候穷,遭老罪了,他不想你们受半点委屈。”

    这难道是杀自己儿子的人,傅忠彻底不信了。

    没等傅忠吃完早饭,东宫就来人了,一个公鸭嗓子说道:“太子口谕,着傅忠巳时(9~11点)初东宫伺候。”

    知道古代婚嫁习俗的傅忠心里也是一笑,父亲叫自己留意的,就是这件事。盲婚哑嫁的时代,就算民间,只要有条件,男女双方总会找个机会,暗中相看对方是何模样,何况天下第一的皇家。

    没想到第一个和自己见面的是朱标。

    历史书写的清清楚楚,朱元璋诛杀功臣,朱标的死是个节点。

    朱标死前,朱元璋还有些分寸,杀的都是有罪之人。朱标死后,他就不顾一切了。

    要是能救得了朱标的命,或者拖到朱标继位,这个难题也许就解了。

    自己前身与巫医卜卦混在一起,学是学了点医术,可水平怎么样,能不能救得了他,心里可没定数。哎,走一步看一步吧。

    东宫挨着后宫,是皇宫内唯一独立的宫殿,傅忠去东宫途中,从后宫正门经过,好奇的他,心虚的向里面看了一眼。

    宫内静悄悄的,还是辰时(7点--上午9点)中刻,人们大概刚刚起床。

    到了东宫,经人引路,就看到了面带一片蜡黄的朱标。

    傅忠此世记忆瞬间涌向心头。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再怎么关心,现在也只能看看而已。

    总不能初会,就去问人家病情,研究人家的脉象。

    就算太子肯,自己也融会不了这博大精深的学问。以后世的经验来看,不是肝脏有问题,就是胆囊有问题。

    这怎么会呢?皇家饮食,那是挑了又挑;太医护理,那是细了又细。要说遗传,朱元璋与马皇后(马凤英)又是身体康健之人。

    原来的世界,马皇后已经死去几年了。她活过了五十岁,在医学不发达的古代也算高寿,傅忠的穿越,带来了小小变动。

    可不要是什么基因突变的病呀,自己一点都不懂,傅忠暗暗祈祷着。

    看着心不在焉的傅忠,朱标一丝不快从心里闪过,他淡淡问道:“可有什么字号。”

    没有听到回答,他咳嗽了一下。

    傅忠从思索中惊醒,赶紧躬身回道:“我父替我取名忠、字用心。”

    朱标心里一晒,这个不通文脉的老丘八,取个名字都这么直白,一点都不含蓄。

    想起传闻,心里更有些不喜。自己妹妹不敢说学富五车,手不释卷却是笃定了的。

    他不死心,带着一点期望,又问道:“平时能读些什么书。”

    对傅忠的前身,这话没毛病,现如今就有点刺耳。

    谈文学是文艺青年的事,有点倒人胃口,可朱标的问话又不能不答。

    傅忠没把公主放在心上,最好相不中自己,免了自己丧妻之痛。就想以读书不多,晓月当帘,寻章摘句的事做不来,对之了事。又想起当世大才子罗贯中的‘青春作赋,皓首穷经’也不错。

    看着朱标鄙夷的目光,想起他是历史上有名的皇太子,学问悠深,连他的弟弟永乐大帝(朱棣)都心服,不拿点特别的东西,怎么能引起他的注意。不引起他的注意,又怎么插手他的病情。

    傅忠不卑不亢说道:“我本来是要当兵的,汲汲于辞藻华丽,矛盾百出的故纸之推,荒废时间的事做不来。”

    这就不是‘能读什么书’的人所说的话,古人的文章,单独拿出其中的一篇,那叫一个条理清楚,逻辑分明。你要看他的全集,前后矛盾,混乱不堪的地方甚多。

    一丝讶异从朱标脸上升起,这得看多少书才能得出这样的结论。正想说人不可貌相,可傅忠明明一表堂堂。

    他尴尬说道:“你坐,不必拘礼。父皇赐婚,是天大的喜事。我妹妹平时最喜读书,怕委屈了她,才有此一问,用心可不要多心哟。”

    太子是君,自己是臣,难得他竟然解释。怪不得人人都敬重太子,有此风度,就是明君气概。

    傅忠改容回答:“长兄当父,谁愿明珠投暗,我家也有妹妹,将心比心,我能理解。”

    朱标:“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可见道听途说,不能当真。母后知道你有此水平,心里不知会有多高兴。”

    看来马皇后看不上自己。

    傅忠略有遗憾说道:“人生最煞风景的事,莫过于彩凤随鸦,其实是两相耽误。程度不一,爱好不同,磕磕碰碰又怎能过好日子。为了皇上的英明,为了前生的注定,牛角挂书、焚膏继晷,我又何妨。”

    哈哈哈哈,朱标大笑,“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以闻取人,失之傅忠,你有此心,是我妹妹之福。”

    屏风后传来一阵轻微的颤动,傅忠从底下看去,露出了一抹蓝色,果然,此行的目的,对方是达到了,也不知公主中不中意自己。

    巳时初刻叫人上门,也就是让公主看看而已。朱标不舍,不断提出自己的疑惑,一直谈到午时。合了心意,就有了留饭的意思。满满一桌子菜,他还一叠声地叫人上酒。

    意外之喜的他为妹妹高兴,酒到杯干,逸兴遄飞。

    看着脸色越来越白的朱标,傅忠这下大致猜出了他的病因。

    有的人身体缺少解酒的酶,天性不能饮酒,太子就是这样的人。但各种应酬,他为中心的时候多。待人诚恳的他,面对各种真心或假意的奉承,总是抹不下脸来,终于将肝脏损伤。

    傅忠越想,越觉得可能,除了酒,还有什么能损害太子的身体呢!明朝的太医们也有可能不太清楚酒能伤肝,才使得朱标的病因长期得不到确诊。况且,这是什么酒,既没去醇,又没去杂,好人都能喝出病来。

    当朱标又要喝干杯中酒时,傅忠托着他的手肘说道:“太子是天下储君,身系社稷安危,万事当小心在意。我也不敢十分确定,观太子容颜,好像身体不大舒适。如果信得过我,戒掉这杯中之物。每天早起的时候,沿着皇宫慢跑一圈,我再配点草药,同时使用。一个月后,如果没有效果,那就是我猜错了,到时太子该怎样还怎样。”

    看着对方稚嫩的面容,朱标疑惑了,插手当今太子的病情,这得有多大的胆量。听他谈吐,又不像是风传的莽撞之人。

    自己身体,经天下多少名医高手调治,都不见起色,太医们嘴上不说,实际上现在都是在敷衍。

    他凭什么敢插手,如果不是疯了,难道有什么依仗不成。

    见到太子沉吟,一旁侍候的大伴太监斥道:“天生万物,自依四时。若希图幸进,拔苗促长,恐伤根本,于事何益。”

    傅忠心下哑然,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一个没有职位的候门之子,外人看起来不知有多风光,可在这御史满街走,侍郎多如狗的京城,要不是自己被选为驸马,人家公主要来相看,见太子一面比登天还难。

    就算以后完婚,成了亲戚,也不是民间的郎舅,想见就能见着的。得依大礼而行,随众人一起参拜。再想有两人单独对坐而谈,不知是牛年马月的事。

    不管太子怎么想,得放手一搏。

    傅忠慨然说道:“我父血战余生,承皇上青眼,得封世袭罔替的颍川候,爵位在别人眼里也许不算什么,但在我心中何其尊贵。我用得着放弃身份,以医卜杂役之术,来博富贵。”

    这话听到朱标心坎里去了,他和傅忠都是富二代,心里所想的岂是那些穷苦出身的太监能理解的。傅忠有一万颗要投机的心,也不会从这里着手。因为,其中的风险太大了,搞不好就是灭族之祸。

    他是杀伐果断的人,对着病病歪歪的躯体,早就有生不如死之感。如今有人敢治,他也敢破罐破摔。只是傅忠太过年轻,以前也没听到有什么医术传闻。

    放下手中酒杯,他从容说道:“大伴也是好意,用心不要误会了。早就听闻你所学甚杂,不知你的医术,出自哪个名家之手?”

    傅忠心里一喜,以为有门了。可自己哪里能说真话,救太子也是无奈之举,能不能救还在未知之间。天大的干系,何必去牵连别人。便含糊其词,以江湖人士不便透露为由,搪塞过去。

    傅忠完全误解了太子的意思。

    没问出师从,太子有点失望,正准备放弃的时候,无心中随口问了句:“据你诊断,我是哪里出了问题。”

    傅忠:“虽不能十分确定,应该是肝脏出了问题。”

    这与以往的诊断结果完全不同,朱标一件心事蓦上心来,“试试也无妨,但你必须陪着我一起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