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事故
“赵老，今天设备不稳定。”在满墙都是屏幕的房间内，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子对屏幕前的老者汇报，他的身后还有七八个工作人员在忙碌。
屏幕里的影像赫然是一个个躺在病床上的人，穿着统一的病号服，身上头上戴和张扬一样的设备，密密麻麻的排列在屏幕上，透露着些许诡异。
“好像哪天稳定过？”老人不以为意的扫了一眼数据。
“这些数值超出平时不少。”男子指着其中几项。
“数值高，说明它活跃，没事，照计划进行。”老人深吸一口气，断然道。
“是。”男子转身来到操作台，选中两个代表设备的图标，将它们拖动重合，狠狠点下确认键。
接着大屏幕的画面，只留下设备终端链接着的两个病人，每个病人占据半个屏幕。画面里的脑袋比办公桌还大，脸上每一块肌肉，每一分线条都分毫毕现。屏幕两个区域各自的下方，有图标，有数值，在不停的变动。
“PGO波分别是以前监测的2.5和3倍，数值还在攀升中。”其中一个工作人员汇报。
一些学者认为形成梦的重要部分有：脑桥（脑干内），外侧膝状体（丘脑中的视觉部分），枕叶（视皮层所在区域）。人在做梦时这些地方具有显著的波形和波幅，被称为PGO波。
“杏仁体活跃值，1.8，2.1。”杏仁体控制人的情绪。
“海马体活跃度逼近清醒数值。”海马体是人的记忆所在区，人在做梦的时候，海马体的活跃程度，对应你对梦境的记忆是清晰还是模糊。在半梦半醒的时候，我们甚至可以控制梦的走向，这都跟海马体的活跃有关。
“PGO波已超过5倍，PGO波已超过5倍。”一个工作人员大声汇报。
“杏仁体超过3倍，请求终止实验，请求终止实验。”另一个工作人员吼道。以往的实验中，杏仁体活跃值太大，对病人的精神造成过不可逆的伤害。
“海马体超过清醒数值，病人马上就会苏醒。”
又失败了。
老者满脸失望，茫然的盯着屏幕，按在终止键上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久久不曾按下。
突然，房间内的设备闪烁起耀眼的红光，同时发出刺耳的鸣叫。
“PGO波已超过6倍，PGO波已超过6倍。”
“杏仁体数值还在飙升。”
“海马体完全超越清醒数值，病人没有苏醒，病人没有苏醒。”
“赵老，设备撑不住了！”白大褂男子一个箭步窜到主控台，抬手就向终止键拍去，不想却被赵老反手抓住。
“再等等。”赵老激动道。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赵老干枯的手，如冰冷铁钳一般攥着男子的手腕。
大屏幕上两个病人的面部狰狞的如同恶鬼，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吼叫，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身体在束带下拼命的扭动，以至于手腕处的皮肤都被摩出了血，左边的一个甚至将皮肉都摩光了，露出白生生的骨头。
这哪里是在做梦，分明是在受刑，还是那种极度残酷的刑罚。
房间内的工作人员都被眼前血腥的一幕震惊了，震惊的失去了声音，失去了行动。
啪的一声，那病人竟然折断了自己的手腕，当光秃秃的喷着血的断臂，占据了整个屏幕的时候，众人才发出高亢的惨叫。
跟着惨叫的是一声闷响，运行的设备不堪重负的冒出浓浓的黑烟，瞬间充斥整个房间。
那烟黑的像墨。
...
中控室设备报废的瞬间张扬醒了，但他久久不愿离开梦乡，梦里太爽了，他不但将长发女孩打的支离破碎，还将那个吐啊吐的短发女孩，脑袋打进肚子里。
是不是太残暴了？她们只是黑了他2000元钱。
张扬很是惭愧，但接着释然了，只是个梦，梦还不让发泄一下，活的也太憋屈了。
不知道下次治疗是什么时间？
张扬充满了期待，他睁开眼睛，手灵活的从束带里抽出，美美的伸了个懒腰。
隔壁床吱吱呀呀的响了起来，是那个干瘦的男孩，他用尽全力也没有挣脱束带，脸涨得通红，求助的看着张扬。
“大哥，我做了个很给力的梦，我把班里欺负我的人全部揍了一遍，很惨很惨那种。”男孩的一只手才被解开，就迫不及待的倾述，“可惜时间太短了，我只揍了班里的，学校里的还有很多没梦到。”
男孩的话让张扬不禁莞尔，他对着男孩比了个拳头，“下次治疗接着揍，争取做成连环梦。”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男孩从床上蹦了下来，在地上兴奋的挥舞拳头。
中年病友也醒了，他也做了一个暴力的梦，嘴里连呼过瘾，问他揍了谁，他死活不说。
“小兄弟你的脸怎么破了？”中年病友关心道。
张扬用手一抹，血迹未干，他跳到镜子前，定睛一看，如坠冰窟。
那处伤的位置和梦中被刀剑割伤的位置一模一样。
他翻看病床，却没有在上面找到任何一个可以造成这种伤口的利器。
张扬扬起脖子，脖子上赫然有一圈红印。
张扬失措的举动，使得另外两个病友意识到了什么，他们也慌张的检查自己的身体。
但，除了张扬，他们两人完好无损。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张扬拉开房门，正好碰到同样慌张的虎牙小护士。
“我要见王医生！”张扬一把揪住小护士的衣袖。
小护士被领导通知有人在治疗中受伤，派她和她的同事到各个病房安抚。而她的同事说根本不是什么治疗中，而是病人在梦中受的伤带到了现实，她半信半疑，看到张扬的脸后，她整个人都战栗了。
“王医...生，很...忙，等，等会的...”小护士才来没多久，没有处理突发事件的经验，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
张扬不管那么多，拖着小护士就往诊室走。
“哥，大哥...”小护士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带着哭腔哀求。
越往前人越多，整个诊所的病人都跑到楼道里看热闹。
张扬实在挤不过去，两人卡在上下楼的楼梯处，张扬松开小护士的衣袖，低头道：“别怕，我就是想问问清楚。”
张扬恐惧过后，不是追本溯源，而是想借此让诊所赔一笔钱，所以他才装的如此凶神恶煞。
“大哥，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处理总要有个过程。”小护士挺敬业，都这会了，还没忘记领导的嘱咐。
人越多，声势越大，诊所越容易妥协，就算挤不进去站在外围也是一种声援。
张扬不是轻易退缩的人，尤其是有钱赚的时候。
“512死人了，512死人了！”
就在两人拉扯中，突然上方传来一阵惊呼，接着楼上又涌下一波病人，将本就拥挤的楼梯更是挤得水泄不通。
张扬个子高，感觉不明显，但小护士就一米六的样子，上班时间又不能穿高跟鞋，头顶还未触及张扬的下巴，被前后一夹，气都喘不上来。
“都别挤，再挤还要死人！”张扬大叫，但除了身边的几个病人外，其他人该怎样还是怎样。
张扬想将小护士从人群中托举起来，但手放下去再抬起都困难，更别说托一个人起来。
小护士露出绝望的眼神。
张扬急中生智，凭借身高臂长攀住了旁边楼梯的上沿，用力将自己从人群中拔了出来。接着他用脚踩住底下不知是人的脑袋还是肩膀，另一只手拎着小护士的后衣领，大吼一声，将她也提了出来。
别人都是往下挤，而张扬背着小护士顺着楼梯外沿往上爬，很快他们就来到出人命的五层。
五层，已然见不到一个人，空荡荡的楼道里只留了一地的鞋子、杂物，还有斑斑血迹。
小护士除了虚弱点外，倒也没别的大碍，张扬将她放在楼梯口。隔两个房间就是512，血从半掩的房门处流出，将门口一大半区域都染红了。
好歹是医疗场所，不就死个人？有什么好怕的。
“别去。”张扬才站直身体，裤腿被坐在地上的小护士揪住。
“没事，我不进去，就在门口瞧瞧。”张扬揉揉小护士被挤掉帽子后的凌乱的头发，使得它们变得更加的凌乱。
不去看怎么掌握更多的信息，不掌握更多的信息，怎么和诊所谈赔偿。
张扬慢慢挪到512病房外面，伸手轻轻推动房门，将头探了进去。没过两秒，张扬捂着嘴抹头就跑。
一直屏息关注张扬的小护士被吓的尖叫起来，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让她原地蹦了起来，跟着张扬往楼下跑。
512房间内，靠门的那张病床上，一个病人的脑袋像是被压路机压过一般，头上的头盔也不知去向，红的白的参合在一起平平的铺在床上。
那画面要多恐怖有多恐怖，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张扬和小护士才颤颤巍巍的走出大楼，就被闻讯赶来的警察带走。
C市很久没有发生过如此恶劣的刑事案件，看过现场的警员几乎都吐了。自然不会放过鞋底沾血，到过现场的张扬，连带他身边的小护士也被带到警局，接受了一轮又一轮的讯问。
深夜，刑警大队，审讯室内。
“你们可以走了，记得二十四小时开机，随传随到。年轻人别那么好奇，亏你没进去，要是进了房间，今晚就只能住这里了。”负责审讯的警官打着哈欠站了起来，这么诡异的事件他们从未碰到过，相关的人员太多了，次一级的只有先放了。
警局门口。
“拜拜。”没有捞到丁点好处，反而惹了一身骚的张扬，有气无力的挥挥手就要离去。
“你去哪儿？”小护士咬着小虎牙低声问道。
“回住的地方。”张扬莫名的看着小护士。
“我，我...”小护士欲言又止，小脸蛋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你不会没有地方住吧？”张扬问道。
“我...”小护士嘟囔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开口，眼圈一红，干脆蹲到地上哭了起来。
她孤身一人，才来C市没几天，住的是诊所提供的集体宿舍，就在出事大楼的后面。现在整个诊所所在区域都被封闭了，就算没封闭，她也不敢在里面住。同宿舍的室友回家的回家，去朋友那里的去朋友那里，就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我给你找个宾馆？”张扬问道。
小护士摇着头，发生这么恐怖的事情，她不敢一个人住。
“那，跟我回去？”张扬试探道。
小护士的脸腾的一下红了，羞涩的垂下头，跟才认识不到一天的男人回他家，这得多大的勇气。但毕竟他救过她，她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
等了半天也不见张扬有所回应，她抹着眼泪，转身就走，却不想小手从后面被抓住，她用力的往回抽，却怎么都抽不回来。
“放手，不用你管！”小护士生气道。
“这么胆小，又这么爱哭，我不管，你还不得被人欺负死。”男人嘛都那个吊样，就算心里不想，口水花花是一定的。
“我要是死了，肯定是你的原因。”
“为什么？”
“今天要不是你，我不会被人挤，不被人挤我就不会被你带到五楼，不去五楼...”小护士可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好欺负。
“你这里就一张床？”小护士局促的站在屋子中间。
房间收拾的很整洁，不整洁不行，除了一张床外，室内几乎没有什么家具。
“你睡床，我睡地板。”张扬从床下拖出一张垫子，垫子是大刘买的，他偶尔也在这里住。
“这里有新的床单和被罩，一会给你换上。我上夜班，也就今天车子不在，凑合一晚上吧。”车子被大刘开到外地。
小护士踌躇了半晌，还是抱着新买的换洗衣物躲进卫生间。
张扬疲惫的躺在垫子上，抓过手机。
没电了！
糟糕，肯定是红英打的。
张扬连忙接上充电器，开机后，果然几十个未接电话，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红英的来电，未读的信息更是铺天盖地。
大概的意思就是：张扬你死定了，你再不接我电话，我就直接登报发寻人启事。寻人启事找不到你，我就把你爸你妈接过来，一起找。
这他妈的算哪门子分手！
屏幕里的影像赫然是一个个躺在病床上的人，穿着统一的病号服，身上头上戴和张扬一样的设备，密密麻麻的排列在屏幕上，透露着些许诡异。
“好像哪天稳定过？”老人不以为意的扫了一眼数据。
“这些数值超出平时不少。”男子指着其中几项。
“数值高，说明它活跃，没事，照计划进行。”老人深吸一口气，断然道。
“是。”男子转身来到操作台，选中两个代表设备的图标，将它们拖动重合，狠狠点下确认键。
接着大屏幕的画面，只留下设备终端链接着的两个病人，每个病人占据半个屏幕。画面里的脑袋比办公桌还大，脸上每一块肌肉，每一分线条都分毫毕现。屏幕两个区域各自的下方，有图标，有数值，在不停的变动。
“PGO波分别是以前监测的2.5和3倍，数值还在攀升中。”其中一个工作人员汇报。
一些学者认为形成梦的重要部分有：脑桥（脑干内），外侧膝状体（丘脑中的视觉部分），枕叶（视皮层所在区域）。人在做梦时这些地方具有显著的波形和波幅，被称为PGO波。
“杏仁体活跃值，1.8，2.1。”杏仁体控制人的情绪。
“海马体活跃度逼近清醒数值。”海马体是人的记忆所在区，人在做梦的时候，海马体的活跃程度，对应你对梦境的记忆是清晰还是模糊。在半梦半醒的时候，我们甚至可以控制梦的走向，这都跟海马体的活跃有关。
“PGO波已超过5倍，PGO波已超过5倍。”一个工作人员大声汇报。
“杏仁体超过3倍，请求终止实验，请求终止实验。”另一个工作人员吼道。以往的实验中，杏仁体活跃值太大，对病人的精神造成过不可逆的伤害。
“海马体超过清醒数值，病人马上就会苏醒。”
又失败了。
老者满脸失望，茫然的盯着屏幕，按在终止键上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久久不曾按下。
突然，房间内的设备闪烁起耀眼的红光，同时发出刺耳的鸣叫。
“PGO波已超过6倍，PGO波已超过6倍。”
“杏仁体数值还在飙升。”
“海马体完全超越清醒数值，病人没有苏醒，病人没有苏醒。”
“赵老，设备撑不住了！”白大褂男子一个箭步窜到主控台，抬手就向终止键拍去，不想却被赵老反手抓住。
“再等等。”赵老激动道。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赵老干枯的手，如冰冷铁钳一般攥着男子的手腕。
大屏幕上两个病人的面部狰狞的如同恶鬼，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吼叫，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身体在束带下拼命的扭动，以至于手腕处的皮肤都被摩出了血，左边的一个甚至将皮肉都摩光了，露出白生生的骨头。
这哪里是在做梦，分明是在受刑，还是那种极度残酷的刑罚。
房间内的工作人员都被眼前血腥的一幕震惊了，震惊的失去了声音，失去了行动。
啪的一声，那病人竟然折断了自己的手腕，当光秃秃的喷着血的断臂，占据了整个屏幕的时候，众人才发出高亢的惨叫。
跟着惨叫的是一声闷响，运行的设备不堪重负的冒出浓浓的黑烟，瞬间充斥整个房间。
那烟黑的像墨。
...
中控室设备报废的瞬间张扬醒了，但他久久不愿离开梦乡，梦里太爽了，他不但将长发女孩打的支离破碎，还将那个吐啊吐的短发女孩，脑袋打进肚子里。
是不是太残暴了？她们只是黑了他2000元钱。
张扬很是惭愧，但接着释然了，只是个梦，梦还不让发泄一下，活的也太憋屈了。
不知道下次治疗是什么时间？
张扬充满了期待，他睁开眼睛，手灵活的从束带里抽出，美美的伸了个懒腰。
隔壁床吱吱呀呀的响了起来，是那个干瘦的男孩，他用尽全力也没有挣脱束带，脸涨得通红，求助的看着张扬。
“大哥，我做了个很给力的梦，我把班里欺负我的人全部揍了一遍，很惨很惨那种。”男孩的一只手才被解开，就迫不及待的倾述，“可惜时间太短了，我只揍了班里的，学校里的还有很多没梦到。”
男孩的话让张扬不禁莞尔，他对着男孩比了个拳头，“下次治疗接着揍，争取做成连环梦。”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男孩从床上蹦了下来，在地上兴奋的挥舞拳头。
中年病友也醒了，他也做了一个暴力的梦，嘴里连呼过瘾，问他揍了谁，他死活不说。
“小兄弟你的脸怎么破了？”中年病友关心道。
张扬用手一抹，血迹未干，他跳到镜子前，定睛一看，如坠冰窟。
那处伤的位置和梦中被刀剑割伤的位置一模一样。
他翻看病床，却没有在上面找到任何一个可以造成这种伤口的利器。
张扬扬起脖子，脖子上赫然有一圈红印。
张扬失措的举动，使得另外两个病友意识到了什么，他们也慌张的检查自己的身体。
但，除了张扬，他们两人完好无损。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张扬拉开房门，正好碰到同样慌张的虎牙小护士。
“我要见王医生！”张扬一把揪住小护士的衣袖。
小护士被领导通知有人在治疗中受伤，派她和她的同事到各个病房安抚。而她的同事说根本不是什么治疗中，而是病人在梦中受的伤带到了现实，她半信半疑，看到张扬的脸后，她整个人都战栗了。
“王医...生，很...忙，等，等会的...”小护士才来没多久，没有处理突发事件的经验，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
张扬不管那么多，拖着小护士就往诊室走。
“哥，大哥...”小护士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带着哭腔哀求。
越往前人越多，整个诊所的病人都跑到楼道里看热闹。
张扬实在挤不过去，两人卡在上下楼的楼梯处，张扬松开小护士的衣袖，低头道：“别怕，我就是想问问清楚。”
张扬恐惧过后，不是追本溯源，而是想借此让诊所赔一笔钱，所以他才装的如此凶神恶煞。
“大哥，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处理总要有个过程。”小护士挺敬业，都这会了，还没忘记领导的嘱咐。
人越多，声势越大，诊所越容易妥协，就算挤不进去站在外围也是一种声援。
张扬不是轻易退缩的人，尤其是有钱赚的时候。
“512死人了，512死人了！”
就在两人拉扯中，突然上方传来一阵惊呼，接着楼上又涌下一波病人，将本就拥挤的楼梯更是挤得水泄不通。
张扬个子高，感觉不明显，但小护士就一米六的样子，上班时间又不能穿高跟鞋，头顶还未触及张扬的下巴，被前后一夹，气都喘不上来。
“都别挤，再挤还要死人！”张扬大叫，但除了身边的几个病人外，其他人该怎样还是怎样。
张扬想将小护士从人群中托举起来，但手放下去再抬起都困难，更别说托一个人起来。
小护士露出绝望的眼神。
张扬急中生智，凭借身高臂长攀住了旁边楼梯的上沿，用力将自己从人群中拔了出来。接着他用脚踩住底下不知是人的脑袋还是肩膀，另一只手拎着小护士的后衣领，大吼一声，将她也提了出来。
别人都是往下挤，而张扬背着小护士顺着楼梯外沿往上爬，很快他们就来到出人命的五层。
五层，已然见不到一个人，空荡荡的楼道里只留了一地的鞋子、杂物，还有斑斑血迹。
小护士除了虚弱点外，倒也没别的大碍，张扬将她放在楼梯口。隔两个房间就是512，血从半掩的房门处流出，将门口一大半区域都染红了。
好歹是医疗场所，不就死个人？有什么好怕的。
“别去。”张扬才站直身体，裤腿被坐在地上的小护士揪住。
“没事，我不进去，就在门口瞧瞧。”张扬揉揉小护士被挤掉帽子后的凌乱的头发，使得它们变得更加的凌乱。
不去看怎么掌握更多的信息，不掌握更多的信息，怎么和诊所谈赔偿。
张扬慢慢挪到512病房外面，伸手轻轻推动房门，将头探了进去。没过两秒，张扬捂着嘴抹头就跑。
一直屏息关注张扬的小护士被吓的尖叫起来，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让她原地蹦了起来，跟着张扬往楼下跑。
512房间内，靠门的那张病床上，一个病人的脑袋像是被压路机压过一般，头上的头盔也不知去向，红的白的参合在一起平平的铺在床上。
那画面要多恐怖有多恐怖，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张扬和小护士才颤颤巍巍的走出大楼，就被闻讯赶来的警察带走。
C市很久没有发生过如此恶劣的刑事案件，看过现场的警员几乎都吐了。自然不会放过鞋底沾血，到过现场的张扬，连带他身边的小护士也被带到警局，接受了一轮又一轮的讯问。
深夜，刑警大队，审讯室内。
“你们可以走了，记得二十四小时开机，随传随到。年轻人别那么好奇，亏你没进去，要是进了房间，今晚就只能住这里了。”负责审讯的警官打着哈欠站了起来，这么诡异的事件他们从未碰到过，相关的人员太多了，次一级的只有先放了。
警局门口。
“拜拜。”没有捞到丁点好处，反而惹了一身骚的张扬，有气无力的挥挥手就要离去。
“你去哪儿？”小护士咬着小虎牙低声问道。
“回住的地方。”张扬莫名的看着小护士。
“我，我...”小护士欲言又止，小脸蛋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你不会没有地方住吧？”张扬问道。
“我...”小护士嘟囔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开口，眼圈一红，干脆蹲到地上哭了起来。
她孤身一人，才来C市没几天，住的是诊所提供的集体宿舍，就在出事大楼的后面。现在整个诊所所在区域都被封闭了，就算没封闭，她也不敢在里面住。同宿舍的室友回家的回家，去朋友那里的去朋友那里，就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我给你找个宾馆？”张扬问道。
小护士摇着头，发生这么恐怖的事情，她不敢一个人住。
“那，跟我回去？”张扬试探道。
小护士的脸腾的一下红了，羞涩的垂下头，跟才认识不到一天的男人回他家，这得多大的勇气。但毕竟他救过她，她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
等了半天也不见张扬有所回应，她抹着眼泪，转身就走，却不想小手从后面被抓住，她用力的往回抽，却怎么都抽不回来。
“放手，不用你管！”小护士生气道。
“这么胆小，又这么爱哭，我不管，你还不得被人欺负死。”男人嘛都那个吊样，就算心里不想，口水花花是一定的。
“我要是死了，肯定是你的原因。”
“为什么？”
“今天要不是你，我不会被人挤，不被人挤我就不会被你带到五楼，不去五楼...”小护士可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好欺负。
“你这里就一张床？”小护士局促的站在屋子中间。
房间收拾的很整洁，不整洁不行，除了一张床外，室内几乎没有什么家具。
“你睡床，我睡地板。”张扬从床下拖出一张垫子，垫子是大刘买的，他偶尔也在这里住。
“这里有新的床单和被罩，一会给你换上。我上夜班，也就今天车子不在，凑合一晚上吧。”车子被大刘开到外地。
小护士踌躇了半晌，还是抱着新买的换洗衣物躲进卫生间。
张扬疲惫的躺在垫子上，抓过手机。
没电了！
糟糕，肯定是红英打的。
张扬连忙接上充电器，开机后，果然几十个未接电话，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红英的来电，未读的信息更是铺天盖地。
大概的意思就是：张扬你死定了，你再不接我电话，我就直接登报发寻人启事。寻人启事找不到你，我就把你爸你妈接过来，一起找。
这他妈的算哪门子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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