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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到家

    立庄村的轮廓渐渐的清晰,如兰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村口有一条小河静静地流淌,想进村得经过一座汉白玉的石桥,这座石桥有许多年了,有些边角磨的都圆了,附近的几个村子想去平安镇的都得经过这座石桥,过了这座石桥有三个岔口,最大的一个岔口就是立庄村的主村道。村子里总有调皮的小男孩在水里游泳捉鱼,被大人们看见了都会斥责一顿赶回家,今天没有,因为有几个妇女在河边洗衣服。她们看到有两辆华丽的马车进村都好奇地张望,其中有个牙齿参差不齐的妇女说道:“这是谁家来人了?这马车看着真阔气,咱们去看看呗!”一个胖胖的如兰平时称做张婶的费劲地蹲着敲打衣服说:“要去你去,我还洗衣服呢。”这个牙齿不齐的是李飞家的,在村子里最好传八卦,她听张婶说完后撇她一眼,“那你洗吧,我洗完了先回去了。”说完端起盆追着马车就走了,其余几个妇女张望了几下还是决定把自己的衣服洗完。

    如兰在马车里坐立不安,马上就要到家了,心里隐隐有些期待,也有些紧张。顾严武见她如此神态柔声道:“丁姑娘别担心,今天早上我已派人通知了令尊,相信他们一直在家等你。”如兰家在村西头,石桥在村南,过了石桥就是村里的主路,沿着主路一直走到村子正中间往西拐,走到头就到了。立庄村不小,有将近一千来人,沿着主路一路上有三三两两的人坐在家门口唠嗑,看到两辆陌生的马车进了村大家都交头接耳,有捣蛋的孩子们跟在马车后面跑。终于到家了,马车停了下来,有两道人影在门口附近的大槐树下站着朝这个方向张望,看到马车里下来一男一女,待他们看清楚这女孩是谁的时候急忙朝马车走过来。

    原来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原身的爹丁昌河和娘亲刘秀华。丁昌河自从今天上午收到大女儿要回家的消息一直就在家等着,饭也没吃两口,和妻子秀华一直站在门外大槐树底下。丁昌河快步走到女儿面前大概有三米的距离突然顿住脚步,脸色铁青,嘴唇有些颤抖,“进来!”扭头就往家走去。刘秀华想哭看到一旁的顾炎武又生生忍住了,这个人满身贵气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刘秀华用手点了一下如兰的额头,“你胆子怎么这么大?还不赶紧进去。”丁如兰心中有些打鼓,望了顾严武一眼就跟着进了家。没人招呼顾严武,顾严武让所有下人在门外等着,吩咐孙睿一会儿把马车里的东西卸下来。他自顾自地跟在如兰身后进了屋,门外有好事的包括那些捣蛋的孩子们在门口围着马车张望着,其中就有李飞家的。

    丁昌河坐在堂屋里运气,同时心里又松了一口气,幸好女儿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这些天提心吊胆的,那些贵人是好相与的,这丫头胆子这么大跟着就走了。丁昌河看到姑娘跟着媳妇进了门刚想发脾气就卡了脖儿,因为他看见如兰后面跟着一个陌生的少年,穿着一身墨青色的锦衣,领口和袖口都绣着繁复的花纹。卧~,刚刚只顾着担心女儿,连她身边站着一个人都没有看清楚,这下尴尬了,这少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联想起前两天送信来的小厮,这莫非就是?丁昌河的屁股像被烫着了一般从椅子上又弹起来,“兰儿,这位是?”顾严武没等如兰介绍自己主动上前一步施了一礼,“小子见过叔叔!”这什么情况?丁昌河眼神示意女儿,“我是顾严武,就是丁姑娘前几天救下的人。”丁昌河一听前两天心就抽抽。

    他回想起和媳妇下地回来,发现大女儿不见了,问过自己的一对双生儿女丁长青和丁若兰大姐去了哪里?若儿和青儿齐声说去摘山楂了。他们才五岁,哪里知道摘山楂的危险。这么久都不回来,丁昌河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他疯了似的往山上跑,结果跑遍了山上山下毛都没见着一根。丁昌河懵了,他翻遍了山上每一寸草地,结果一无所获,等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顾严武派来的人已经到了家,只说是在山下救了顾家二公子,为了答谢救命之恩云云。这两天他们夫妻俩食不下咽,睡不好觉,又不敢对人言,怕女儿名声有损。每天做的事就是站在门前的大槐树底下望着路口。

    丁昌河咬牙切齿地盯着顾严武,“就是你小子把我女儿带走了,你个混蛋!”丁昌河扬起手要给他一巴掌,如兰见状赶紧挡在顾严武身前,一旁的妻子刘氏见状抱住他的胳膊,“当家的!”“爹!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误会顾二公子了!”如兰急道。就在这时,青儿和若儿听村里人说他们大姐回来了,拔腿就往回跑,正巧看到自家老爹要打人,吓得不敢说话。丁昌河看到自家的媳妇和孩子们都吓着了,终是忍下了怒气,“你说,怎么回事?”于是如兰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给爹娘听,当如兰说自己摔下山时,青儿和若儿吓得捂住了嘴巴,而刘氏则红了眼睛,心疼地看着女儿,顾严武则站在原地不动,直到如兰讲完,顾严武作了个揖道:“为了不让您二位担心,只能出此下策,还请不要介意。”

    丁昌河知道自己冤枉了人家,有些脸红,“顾二公子,你这说的太客气了,是我错怪了你。要不是你带兰儿回去医治,她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来来来,快坐下,坐下,兰儿娘,快给顾二公子倒点水。”“叔叔太客气了,这跟丁姑娘的救命之恩比起来算不得什么。”接下来就是两个人互相吹捧的时间,如兰见状有些无语,这画风转的也太快了吧,老爹你这样真的好吗?

    刘氏拉着如兰回了房,青儿和若儿紧随其后,一进房门刘氏就把如兰转了个圈,“快给娘看看,伤到哪里没有?还疼吗?你个傻丫头怎么不来个信让娘去照顾你,都怪娘不好,哪里知道你受伤了,还以为你玩过头忘了回家!”刘氏说着说着就心疼地哭了起来,如兰一见刘氏真心疼她,也很动容,抱着刘氏的胳膊撒娇道:“娘,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活蹦乱跳的,顾二公子家有钱,天天大鱼大肉的吃的我都胖了。”刘氏破涕为笑,“你这丫头想吃娘给你做,老在别人家蹭饭一点礼数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