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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君心我心

    狄霜欲语还休的样子,颇有《红楼梦》里林黛玉的神韵,白珂本就是属宝玉哥哥的。看见花谢会怜花,看到鸟亡了就痛鸟。

    狄霜眼睛睁得大大,脸上表情更是委屈极了。白珂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心疼,连忙脱口而出:“我真该死,怎么会动那种念头。狄霜,你放心我一定回头是岸。”

    狄霜的声音不如易如歌那样,有种说不出的美,但再配上是个男人见了都会心软的可怜样,那就说不准了。尤其她还。一脸大度地点点头道:“殿下,我原谅你。可你不能再有下次,我们都有孩子了,而且你也发过誓,会一心一意地对待我。你可不能食言呀。”

    白珂点点头,拥满面泪痕的狄霜入怀。可他的眼睛始终盯着易如歌。

    狄霜面上柔顺,心里也是充满怨毒。若是平时,白珂这只对她忠心耿耿的狗,便是深更半夜也会因为她的一声咳嗽而爬起床给她找太医。更别说,皇上撮合他和易如歌时,

    他的一根手指哪怕不经意碰到了易如歌的一片衣角,他也早就赌咒发誓说以后绝不会和易如歌有任何瓜葛。今天却告诉她,他的确对易如歌动过心。

    “易如歌,你真是欺人太甚。你夺走殿下还不够,还要抢走我最忠实的一条狗。”

    和离歌和白学貌似亲热地抱在一起一样,狄霜与白珂也各怀鬼胎地拥入怀中。

    这两个假鸳鸯心里想的,也很一致,完全是对面那对情真意切的真鸳鸯—易如歌和凤逸。

    白珂看到易如歌身边似乎筑起了一个名叫“凤逸”的囚牢,他根本无法靠近。

    她曾如此仰赖他的爱而活,并为此卑微成他脚底的泥,任他践踏。可如今她对他不屑一顾,对着另一人笑得灿烂如花。

    对这么个油盐不进的大笨蛋,白珂气她,讨厌她,甚至恨她,恨她让她知道了“后悔”两个字怎么写,可却更恨自己,想要她回到他身边的念头压倒了一切对她的恨意。

    他不由得吸了吸鼻子,湿润的眼睛不由得看向了自己的父皇。

    父皇最是疼爱自己,不管自己做了什么错事,父皇总会原谅自己。而且,父皇很疼易如歌。他说的话,易如歌都会听的。

    当初,易如歌冒着父皇的雷霆之怒,送吃的给赌气绝食的白珂时,他没有把那滚烫的几天打翻在易如歌身上。父皇骂了他两句后,又劝了手上缠满了白布的易如歌几句。

    易如歌就又顶着熊猫眼,把那个熬了好几个晚上,绣得歪七扭八的鸳鸯荷包送给他。

    他没有想着那个自称绣工卓绝,实际上却没有亲自给他绣荷包的狄霜,而愤怒地把那荷包扔在地上,再无情地踩过去后,父皇也是如旧般训斥了他几句,她就又无怨无悔地继续讨好他。

    所以,只要父皇开口说两句话,易如歌一定会答应的。

    白珂这么想着,满含希望地望向了父皇白学。

    白学可和看到易如歌在财宝归了他们白家,凤逸也成了他们白家的阶下之囚,她还是一心一意跟着凤逸的气急败坏白珂不同。如今面对这么一大笔财富,身旁又有心爱的离歌相伴。

    心愿已经得偿的白学,除了仍旧记得紧紧抓住离歌的手,绝不放开。

    不知何时他早已带着离歌一起手舞足蹈地扑进了一座金山里,不顾自己满口满手都是金子,只是疯狂大喊道:“好啊,好啊,好啊。我有了这么多钱,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别说小小一个周国,我还要踏平泰山,填平北海,我还要当玉皇大帝,让百姓们都来供奉我。

    我白学才是能给他们金子的活菩萨,不是他们口中如活菩萨一样,需要人供奉的死人魏昭帝。”

    白学的眼神凌厉中带着狠毒,声音更是又高又亢,似乎有无穷无尽的怨毒。光是听着就如夜枭成群飞舞,他的亲生儿子白珂,都用极度诧异的目光看着自己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父亲,身子不由得发抖。

    他丝毫不敢提,怎么让父皇替自己劝劝易如歌,让她回头。不就是接纳狄霜和狄霜腹中孩子,正室的地位,嫡子的储君之位,他一定会给她的。

    他不计较易如歌曾经变心,也会让他们的儿子落得凤逸那样,被人四处攻击是“继室之子,难当大任。”

    只要她能回头是岸,放宽狭窄的心胸,接纳狄霜母子。他们一大家子就能快快活活地过日子。

    可看着如今的父皇,实在太可怕了。就算父皇曾瞎了眼,整日耳提面命让白珂将凤逸视若大敌,可白珂还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时,父皇勃然大怒,关了他禁闭,他也没有感觉父皇这么恐怖过。

    在尽情地发泄着多年来积攒怨恨的白学。让从未见过如此情景的易如歌毛骨悚然。也让自负心里怨恨,不输天下任何人的凤逸倒吸了一口冷气。

    好像自从遇到易如歌,那些压在他心口沉甸甸,甚至追杀他到梦里地痛苦往事,他越来越少地去回想。

    能够记得的,更多的是和易如歌在一起的平凡小事。

    “你回来啦!”他忙了一天,易如歌却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开。

    他独自一人,拖着个几乎和他同等身高,却比他胖得多的医药箱。

    不知怎的,心里莫名有些失落。地上拖着长长的影子,却只有他一个。

    他从前经常孑然一身,也自问早已习惯了孤独。

    可是,她就像个土匪一样,硬是占领了他的地盘。

    他从刚开始地猜忌,到慢慢地被迫接受,再到后来的无心接受。

    过往快二十年的人生教条,遇到她的瞬间消失殆尽。如被她卷进了十级台风,从头到尾,他都无力抗拒。

    可是,她现在厌烦了吧。既然如今要走,那为何当初要对他好。就像他母亲一样,一句话都不说就远离了他。

    他本不知道糖是什么滋味,可吃过糖后再吃苦瓜,那滋味当真是苦进心里,话都说不出来。

    凤逸正自伤间,却看到“你回来了。快来尝尝我给你做的面条。”易如歌眉眼弯弯的看着刚进屋的男人,可却头发凌乱,身上脸上到处可见的白色面粉屑,把她活活打扮成了一只花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