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明心，见神
“这是哪？我不是在决斗吗？”
漆黑一片的环境中，秦宇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由纯粹的黑所塑造的世界，除了极致的黑以外再没有任何东西。
秦宇回望四周，很奇怪的，在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第一眼，他便像是直接认知到了这个世界的本质，下意识的就知道空无一物就是这个世界原本的样子。
“决斗？你不会是在说这个吧？”有一个声音用十分古怪的语气突然说道。
伴随着那人的话，有一点光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一个光幕缓缓在秦宇眼前拉开，上面有一个紧闭双目的男子漂浮在空中，一道青色的雷光向他飞去。
秦宇脸上没有漏什么声色，心里却是不由吃了一惊，因为那紧闭双目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而那青色的雷光虽然他没看清，但应该是陈旭。
在他想来，如果不出意外这画面应该便是他正在决斗的样子。
那个声音嗤笑了一下：“决斗难道不是指双方势均力敌的情况？什么时候单方面被人殴打也能是算跟人决斗了？你倒是也不害臊，还真能说得出口。”
秦宇看着光幕中自己被陈旭不断在空中击打的画面不禁说道：“这还不是因为你把我弄到这里我才不能还手的？你到底是谁，快放我回去。”
“因为我？你倒是会给自己找借口。”那个声音有些不置可否，语调满是揶揄的说：“你难道不是因为被人打的晕厥了过去才毫无反抗之力的吗？”
秦宇听到这不禁想到刚才自己下巴剧痛的那一下，难不成自己真晕厥了？
见秦宇陷入沉思，他不由笑了一下，看着光幕上的画面道：“你就是醒来又有什么用？你能改变现状？”
“晕着起码还能当个借口，要是醒着还只能单方面挨打可就更丢脸了。”
秦宇看着光幕上陈旭的动作，想到之前自己已经全力戒备了都没有能防住陈旭的攻击，便心知对方说的不虚。
况且此刻光幕中的状况他更是看的分明，那明显已经不是靠他现在的微末实力就可以左右的局面了。
但他哪能认这个，只道：“你到底是谁？就算是我技不如人，挨打与否也是我自己的事，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那人听了他的话之后倒也没有跟他争辩，只是说道：“你说跟我没关系？你且先看看我是谁。”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有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这漆黑的世界中，秦宇闻言看去，没曾想来人竟是父亲秦时的姿态。
秦宇见到来人不喜反惊，难以置信道：“老爸？怎么是你，你怎么会来？”
“秦时”挑了挑眉头问道：“你见了我怎么是这副表情？”
“你和人家剑尊硬气依仗的不就是我么？现在我来了，什么决斗，什么剑尊对你来说不就都不是问题了？”
“你应该高兴才对。”
秦宇听了这话顿时青筋毕露，咬紧了牙说：“你不是他，你到底是谁？”
“秦时”笑了笑：“这不是你的靠山吗？见了靠山你怎么是这幅作态？”
不待秦宇回应，他便化作了一个浑身包裹在黑影之中，只漏出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和一只白玉一般手掌的样子说：“也对，你一向是极度厌烦有人直接无视你的意志就替你作出决定的。”
那黑影嘴角噙笑：“开始你不服我视你为无物，无视你的意志与想法。”
“可那时你又还没有开始修炼，便还能以此为理由说服自己一言不发。”
说完又化作了剑尊的样貌说：“之后又不忿我将你的所谓对决看做戏台上小丑们的表演。”
“这时又恰好你已经踏上了属于自己的修炼路，也就再没理由说服自己，于是忍受不了别人扭曲你的意志帮你作出决定，你便愤然发声，不顾后果。”
“可归根结底这一切的根源不都是我操控你的命运，不由分说的将你送到这个世界造成的吗？”他回到了一开始那副秦时的姿态，看着呆住的秦宇十分笃定的说：“你对别人不过只是迁怒罢了，你这些情绪真正的源头是我啊。”
“你当然应该是这般作态。”
“秦时”目光直视秦宇的双眼。
“你一直安慰自己等修炼之后自己的命运就将由自己掌控，但遇到剑尊之后你却发现到头来这些也不过是空想，你的命运依旧牢牢掌控别人的手中。”
“哪怕你明知道在这些存在面前，换了其他人也会是与你同样的无力。”
“哪怕这些存在对你只是好意，亦或者是只把你当做草木竹石一般漠不关心，更甚至就连发自内心的关爱对你来说也是一样，所有这种让你无法把控自己命运，只能将身家性命都交由别人决定的经历都叫你感到由衷的痛苦。”
他像是能看透秦宇内心中最深处的想法：“因为你一贯认为自己相较于他人来说总还是要特殊的。”
“于是你痛恨自己的无力，唾弃心中总是想要依赖‘我’救场的软弱，向剑尊挑衅又何尝没有想要借此将自己最大的底牌浪费，从而摆脱依赖的想法。”
“够了！你到底是谁！”秦宇大喝着制止了他再说下去，他此刻已经保持不了冷静，因为对方竟然真的好似能看透他的想法一般。
“秦时”笑着摇了摇头，似是觉得他有些好笑，又似是有些怜悯。
他说：“你应该知道我是谁的。”
秦宇闻言一怔，定睛看去，只见此刻站在他对面的哪还是什么秦时又或者是什么黑影，当然也更不是什么剑尊。
站在对面的那人分明就是他自己。
...
广场上，被大片烟雾完全遮挡住了视线，见场中两人都没了动静，想要知道结果的秦城只能在原地急得直跺脚。
可突然，他灵光一闪想到剑尊就在一旁，秦城连忙看着空中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是分出胜负了吗？”
剑尊确实依旧隐于虚空，在他的视角里，区区的浓烟自然起不到任何遮挡作用，无论是秦宇还是陈旭，两人的状况在他眼中全都分毫毕现。
“难道说真是我感觉错了？”剑尊没有理会秦城的问话，陷入深思。
在他看来，此刻的秦宇虽然没有被击中要害，但在无数的伤害累加之下他也已然是重伤垂死，想施救都得赶快。
要说真有人给他身上留了后手，那么这种伤势应该已经足够触发了才对。
毕竟一般给人留后手的目的都是为了给人保命，要是想保护的人死了，后手再厉害又有什么用？
总不会非要等人死了以后留下的后手才触发吧？
所以剑尊觉得应该是自己真的判断错了，秦宇身上真没什么后手，他就是一个性情比较刚烈的单纯小辈而已。
剑尊叹了口气，不说秦宇和秦雨墨的关系，光是看完决斗他就已经觉得自己刚才的做法可能确实有些欠妥当了。
他本也是从微末走来，无论是陈旭言行如一的燃尽所有，还是秦宇视唾手可得的胜利于无物，宁愿得罪至尊也要贯彻自己的意志，他其实都是欣赏的。
更甚至他一向认为作为修炼者必须要有一种宁折不挠的气质在，不然随便遇到点挫折就退缩回去，那还怎么在修炼的路上披荆斩棘，臻至更高的境界。
这次只能说实在是因为牵扯到了剑尊的尊讳，他又是真的出自好心，确实欣赏秦宇的天赋，见对方莽打有些怒其不争，这才一下没想到自己的行为其实是在将自己的意志强加到别人的身上。
想到这，他心里对秦宇方才怼了自己的那一点点小别扭也就完全散尽了。
可能之前别人说什么小剑尊他都是对此报以调笑的心里，但现在不是了，现在的他是真觉得从对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身影，都是一样的倔强。
想到这，剑尊明明刚才还是那么的幸灾乐祸，看着秦宇的惨状只觉他活该，此刻再看却又只觉得有些不忍了。
如果可以，他现在也希望这个如他一般天资卓绝又高风峻节的少年能赢。
但说实话这不现实，虽然秦宇已经尽力了，哪怕是同龄的他在秦宇的立场上也做不到更好，但终究也只是无用。
陈旭本就稍微占了灵技的便宜，又足够豁得出去，这才彻底重创了秦宇。
哪怕以剑尊的高度来看，秦宇此时也已经是无力回天，只能说输得不冤。
剑尊虽然在心里默默给秦宇判了个负，但他觉得今天的些许挫折对秦宇来说并不完全是坏事，须知过刚易折，早早就受挫总比往后受挫承受不住要好。
想到以后，为了避免秦宇伤重留下隐患甚至早夭，剑尊决定出手救治了。
现在输都输了，秦宇总不至于醒来以后还怪他出手干涉吧，那多没道理。
可没曾想，就在剑尊准备出手的瞬间，本该安静的待在秦宇体内的神核突然跑了出来，有无数漆黑的虚线从他的神核中涌出，将他迅速的包裹了起来。
看着那个黑色巨茧，剑尊眼神一凝，一时间他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
漆黑的世界里，秦宇看着眼前那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影，心底突然有些明悟，于是他把自己的右手放在左肩上说道：“你是我的神！”
另一个秦宇闻言一脸黑线：“别玩烂梗...”
见到他此刻的反应，再想想他刚才说的话，秦宇瞬间便确定了自己心底的想法没错，除了之前功法上说的由他灵魂本质构成的神灵，还有谁下意识的反应会跟他一样，又这么了解他自己？
秦宇看着另一个自己感觉多少有点别扭，不禁问道：“你能不能换一个形象，你这样我感觉好奇怪。”
另一个秦宇不置可否道：“我本来就是你，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秦宇摆了摆手说：“我当然知道你就是我自己，我不是不叫你长这样，只是这样不是不好分辨嘛？”
另一个秦宇想了想之后点了点头，长相没变，但身上的衣着和颜色却变成如这个世界一般的纯粹的黑。
看着眼前的黑秦宇，秦宇松了口气说：“这样感觉就好多了。”那种和完全一样的自己说话的感觉他觉得怪怪的。
秦宇有些好奇：“既然你是我，那你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不让我醒来？我就这样输了对你有什么好的？”
黑秦宇耸了耸肩道：“不是我非要关着你不让你醒来，而是你现在就算是已经醒来了也压根没有用。”
正巧此时光幕上的画面到了陈旭集中全部青雷之力在指尖形成青雷决最强一击的画面，黑秦宇朝着画面扬了扬头说：“你出去了就能挡得住这一下？”
秦宇看着画面上在陈旭指尖积蓄着的恐怖力量，一时有些无言。
确实，面对这种程度的力量，就算他醒过来也只是无能为力。
但就算如此，秦宇依然摇了摇头，他不禁问道：“你也是我，难道你就能接受自己这么默默的输在这里？”
黑秦宇看着秦宇的眼睛笑了一下说：“你还想战斗？你难道还想赢？”
秦宇闻言一怔，有些理所当然的说：“当然要战斗啊！你应该知道，逃避不是我的做法！不论赢不赢，至少不能就这样窝囊的躲在这里吧？”
见黑秦宇一脸的无所谓，秦宇不禁问道：“你真的是我吗！？如果是我的话就应该知道，就算是真的要因为自己的无力而面临失败，那我也只会选择在拼尽全力之后大方的面对它，而不是在失败来临之前就躲在一边自怨自艾。”
“但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别人左右我的想法，也自然不喜欢左右别人的想法。”
“哪怕那人是另一个我也不例外，如果你非要自怨自艾的话，那我也不拦着你，你大可以继续躲在这里。”
“但同样的你也不能拦我。”秦宇看着黑秦宇，满脸的认真：“你至少得把我放出去，如果你真的是我的话。”
“不愧是我自己。”见秦宇有些激动，黑秦宇感叹的摇了摇头说：“我当然不会怀疑你能坦率的直面自己的一次失败，但就算是你能接受，那种失败的感觉也不会让你在心里觉得好受。”
“毕竟我一想到自己要失败了，心底涌出的不甘就像要把我喰食了。”
黑秦宇的视线在这个漆黑的世界里环绕了一圈，他说：“所以单纯战斗对我们来说没有意义，赢不了就更没意义了，我之所以不放你出去，并不是我就不想战斗，而是只有在这里你才可以得到赢下决斗的方法，你要赢才行。”
漆黑一片的环境中，秦宇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由纯粹的黑所塑造的世界，除了极致的黑以外再没有任何东西。
秦宇回望四周，很奇怪的，在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第一眼，他便像是直接认知到了这个世界的本质，下意识的就知道空无一物就是这个世界原本的样子。
“决斗？你不会是在说这个吧？”有一个声音用十分古怪的语气突然说道。
伴随着那人的话，有一点光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一个光幕缓缓在秦宇眼前拉开，上面有一个紧闭双目的男子漂浮在空中，一道青色的雷光向他飞去。
秦宇脸上没有漏什么声色，心里却是不由吃了一惊，因为那紧闭双目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而那青色的雷光虽然他没看清，但应该是陈旭。
在他想来，如果不出意外这画面应该便是他正在决斗的样子。
那个声音嗤笑了一下：“决斗难道不是指双方势均力敌的情况？什么时候单方面被人殴打也能是算跟人决斗了？你倒是也不害臊，还真能说得出口。”
秦宇看着光幕中自己被陈旭不断在空中击打的画面不禁说道：“这还不是因为你把我弄到这里我才不能还手的？你到底是谁，快放我回去。”
“因为我？你倒是会给自己找借口。”那个声音有些不置可否，语调满是揶揄的说：“你难道不是因为被人打的晕厥了过去才毫无反抗之力的吗？”
秦宇听到这不禁想到刚才自己下巴剧痛的那一下，难不成自己真晕厥了？
见秦宇陷入沉思，他不由笑了一下，看着光幕上的画面道：“你就是醒来又有什么用？你能改变现状？”
“晕着起码还能当个借口，要是醒着还只能单方面挨打可就更丢脸了。”
秦宇看着光幕上陈旭的动作，想到之前自己已经全力戒备了都没有能防住陈旭的攻击，便心知对方说的不虚。
况且此刻光幕中的状况他更是看的分明，那明显已经不是靠他现在的微末实力就可以左右的局面了。
但他哪能认这个，只道：“你到底是谁？就算是我技不如人，挨打与否也是我自己的事，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那人听了他的话之后倒也没有跟他争辩，只是说道：“你说跟我没关系？你且先看看我是谁。”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有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这漆黑的世界中，秦宇闻言看去，没曾想来人竟是父亲秦时的姿态。
秦宇见到来人不喜反惊，难以置信道：“老爸？怎么是你，你怎么会来？”
“秦时”挑了挑眉头问道：“你见了我怎么是这副表情？”
“你和人家剑尊硬气依仗的不就是我么？现在我来了，什么决斗，什么剑尊对你来说不就都不是问题了？”
“你应该高兴才对。”
秦宇听了这话顿时青筋毕露，咬紧了牙说：“你不是他，你到底是谁？”
“秦时”笑了笑：“这不是你的靠山吗？见了靠山你怎么是这幅作态？”
不待秦宇回应，他便化作了一个浑身包裹在黑影之中，只漏出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和一只白玉一般手掌的样子说：“也对，你一向是极度厌烦有人直接无视你的意志就替你作出决定的。”
那黑影嘴角噙笑：“开始你不服我视你为无物，无视你的意志与想法。”
“可那时你又还没有开始修炼，便还能以此为理由说服自己一言不发。”
说完又化作了剑尊的样貌说：“之后又不忿我将你的所谓对决看做戏台上小丑们的表演。”
“这时又恰好你已经踏上了属于自己的修炼路，也就再没理由说服自己，于是忍受不了别人扭曲你的意志帮你作出决定，你便愤然发声，不顾后果。”
“可归根结底这一切的根源不都是我操控你的命运，不由分说的将你送到这个世界造成的吗？”他回到了一开始那副秦时的姿态，看着呆住的秦宇十分笃定的说：“你对别人不过只是迁怒罢了，你这些情绪真正的源头是我啊。”
“你当然应该是这般作态。”
“秦时”目光直视秦宇的双眼。
“你一直安慰自己等修炼之后自己的命运就将由自己掌控，但遇到剑尊之后你却发现到头来这些也不过是空想，你的命运依旧牢牢掌控别人的手中。”
“哪怕你明知道在这些存在面前，换了其他人也会是与你同样的无力。”
“哪怕这些存在对你只是好意，亦或者是只把你当做草木竹石一般漠不关心，更甚至就连发自内心的关爱对你来说也是一样，所有这种让你无法把控自己命运，只能将身家性命都交由别人决定的经历都叫你感到由衷的痛苦。”
他像是能看透秦宇内心中最深处的想法：“因为你一贯认为自己相较于他人来说总还是要特殊的。”
“于是你痛恨自己的无力，唾弃心中总是想要依赖‘我’救场的软弱，向剑尊挑衅又何尝没有想要借此将自己最大的底牌浪费，从而摆脱依赖的想法。”
“够了！你到底是谁！”秦宇大喝着制止了他再说下去，他此刻已经保持不了冷静，因为对方竟然真的好似能看透他的想法一般。
“秦时”笑着摇了摇头，似是觉得他有些好笑，又似是有些怜悯。
他说：“你应该知道我是谁的。”
秦宇闻言一怔，定睛看去，只见此刻站在他对面的哪还是什么秦时又或者是什么黑影，当然也更不是什么剑尊。
站在对面的那人分明就是他自己。
...
广场上，被大片烟雾完全遮挡住了视线，见场中两人都没了动静，想要知道结果的秦城只能在原地急得直跺脚。
可突然，他灵光一闪想到剑尊就在一旁，秦城连忙看着空中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是分出胜负了吗？”
剑尊确实依旧隐于虚空，在他的视角里，区区的浓烟自然起不到任何遮挡作用，无论是秦宇还是陈旭，两人的状况在他眼中全都分毫毕现。
“难道说真是我感觉错了？”剑尊没有理会秦城的问话，陷入深思。
在他看来，此刻的秦宇虽然没有被击中要害，但在无数的伤害累加之下他也已然是重伤垂死，想施救都得赶快。
要说真有人给他身上留了后手，那么这种伤势应该已经足够触发了才对。
毕竟一般给人留后手的目的都是为了给人保命，要是想保护的人死了，后手再厉害又有什么用？
总不会非要等人死了以后留下的后手才触发吧？
所以剑尊觉得应该是自己真的判断错了，秦宇身上真没什么后手，他就是一个性情比较刚烈的单纯小辈而已。
剑尊叹了口气，不说秦宇和秦雨墨的关系，光是看完决斗他就已经觉得自己刚才的做法可能确实有些欠妥当了。
他本也是从微末走来，无论是陈旭言行如一的燃尽所有，还是秦宇视唾手可得的胜利于无物，宁愿得罪至尊也要贯彻自己的意志，他其实都是欣赏的。
更甚至他一向认为作为修炼者必须要有一种宁折不挠的气质在，不然随便遇到点挫折就退缩回去，那还怎么在修炼的路上披荆斩棘，臻至更高的境界。
这次只能说实在是因为牵扯到了剑尊的尊讳，他又是真的出自好心，确实欣赏秦宇的天赋，见对方莽打有些怒其不争，这才一下没想到自己的行为其实是在将自己的意志强加到别人的身上。
想到这，他心里对秦宇方才怼了自己的那一点点小别扭也就完全散尽了。
可能之前别人说什么小剑尊他都是对此报以调笑的心里，但现在不是了，现在的他是真觉得从对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身影，都是一样的倔强。
想到这，剑尊明明刚才还是那么的幸灾乐祸，看着秦宇的惨状只觉他活该，此刻再看却又只觉得有些不忍了。
如果可以，他现在也希望这个如他一般天资卓绝又高风峻节的少年能赢。
但说实话这不现实，虽然秦宇已经尽力了，哪怕是同龄的他在秦宇的立场上也做不到更好，但终究也只是无用。
陈旭本就稍微占了灵技的便宜，又足够豁得出去，这才彻底重创了秦宇。
哪怕以剑尊的高度来看，秦宇此时也已经是无力回天，只能说输得不冤。
剑尊虽然在心里默默给秦宇判了个负，但他觉得今天的些许挫折对秦宇来说并不完全是坏事，须知过刚易折，早早就受挫总比往后受挫承受不住要好。
想到以后，为了避免秦宇伤重留下隐患甚至早夭，剑尊决定出手救治了。
现在输都输了，秦宇总不至于醒来以后还怪他出手干涉吧，那多没道理。
可没曾想，就在剑尊准备出手的瞬间，本该安静的待在秦宇体内的神核突然跑了出来，有无数漆黑的虚线从他的神核中涌出，将他迅速的包裹了起来。
看着那个黑色巨茧，剑尊眼神一凝，一时间他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
漆黑的世界里，秦宇看着眼前那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影，心底突然有些明悟，于是他把自己的右手放在左肩上说道：“你是我的神！”
另一个秦宇闻言一脸黑线：“别玩烂梗...”
见到他此刻的反应，再想想他刚才说的话，秦宇瞬间便确定了自己心底的想法没错，除了之前功法上说的由他灵魂本质构成的神灵，还有谁下意识的反应会跟他一样，又这么了解他自己？
秦宇看着另一个自己感觉多少有点别扭，不禁问道：“你能不能换一个形象，你这样我感觉好奇怪。”
另一个秦宇不置可否道：“我本来就是你，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秦宇摆了摆手说：“我当然知道你就是我自己，我不是不叫你长这样，只是这样不是不好分辨嘛？”
另一个秦宇想了想之后点了点头，长相没变，但身上的衣着和颜色却变成如这个世界一般的纯粹的黑。
看着眼前的黑秦宇，秦宇松了口气说：“这样感觉就好多了。”那种和完全一样的自己说话的感觉他觉得怪怪的。
秦宇有些好奇：“既然你是我，那你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不让我醒来？我就这样输了对你有什么好的？”
黑秦宇耸了耸肩道：“不是我非要关着你不让你醒来，而是你现在就算是已经醒来了也压根没有用。”
正巧此时光幕上的画面到了陈旭集中全部青雷之力在指尖形成青雷决最强一击的画面，黑秦宇朝着画面扬了扬头说：“你出去了就能挡得住这一下？”
秦宇看着画面上在陈旭指尖积蓄着的恐怖力量，一时有些无言。
确实，面对这种程度的力量，就算他醒过来也只是无能为力。
但就算如此，秦宇依然摇了摇头，他不禁问道：“你也是我，难道你就能接受自己这么默默的输在这里？”
黑秦宇看着秦宇的眼睛笑了一下说：“你还想战斗？你难道还想赢？”
秦宇闻言一怔，有些理所当然的说：“当然要战斗啊！你应该知道，逃避不是我的做法！不论赢不赢，至少不能就这样窝囊的躲在这里吧？”
见黑秦宇一脸的无所谓，秦宇不禁问道：“你真的是我吗！？如果是我的话就应该知道，就算是真的要因为自己的无力而面临失败，那我也只会选择在拼尽全力之后大方的面对它，而不是在失败来临之前就躲在一边自怨自艾。”
“但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别人左右我的想法，也自然不喜欢左右别人的想法。”
“哪怕那人是另一个我也不例外，如果你非要自怨自艾的话，那我也不拦着你，你大可以继续躲在这里。”
“但同样的你也不能拦我。”秦宇看着黑秦宇，满脸的认真：“你至少得把我放出去，如果你真的是我的话。”
“不愧是我自己。”见秦宇有些激动，黑秦宇感叹的摇了摇头说：“我当然不会怀疑你能坦率的直面自己的一次失败，但就算是你能接受，那种失败的感觉也不会让你在心里觉得好受。”
“毕竟我一想到自己要失败了，心底涌出的不甘就像要把我喰食了。”
黑秦宇的视线在这个漆黑的世界里环绕了一圈，他说：“所以单纯战斗对我们来说没有意义，赢不了就更没意义了，我之所以不放你出去，并不是我就不想战斗，而是只有在这里你才可以得到赢下决斗的方法，你要赢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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