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什么叫扑啊？
虽说前一次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陈墨和楚芷夏之间还是有点小事发生，但这一次，俨然是古井不波，毫无异动了。
究其原因，一个是陈墨折腾了半天，确实饿了，吃饭狼吞虎咽的，没刻意去管楚芷夏。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在思考楚芷夏的态度。
如果说，就因为这张照片，陈墨就要得出“楚芷夏”想谈恋爱的结论，那未免有点操之过急。
陈墨不是耐不下性子的人，没到嘴边的热豆腐，他宁可不碰。
所以，在窥探到少女的些许态度之后，他反而采取了“镇之以静”的做法。
但是反过来，当他这个一贯主动的人开始沉默不说话以后，那楚芷夏就注定要坐蜡了。
之前来姑苏，还有去沪上的时候，基本上都是陈墨主动来找话题聊天，主动来让她注意什么事情，或者下达什么小命令。
反正一句话，少女不用担心，只需要一直听陈墨的话就行。
而得益于曾经的那次奥数比赛，楚芷夏对陈墨的信任一直都在红线之上，所以从最开始就选择了听他的话。
等到经过姑苏和沪上两次相处之后，有了连续的正反馈，那她就更习惯于这种关系了。
可陈墨忽然把线一剪，把管子一拔，什么话都不说，什么都不管，那她觉得心里发慌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类似的事例，还有被管了十几二十年的孩子，某一天被父母骤然放开了所有管制，觉得惶然失措，恨不得重新回到管制之下，换取那份安全感。
当然，因为人的适应力很强，所以长此以往，不管是类似的孩子，还是楚芷夏，都会渐渐适应，然后不再受此影响。
陈墨重生之前，少女就是这个样子慢慢迈向自立，然后学着用坚硬的外壳把自己保护起来的。
可现在嘛……眼前的她怎么做得到呢？
这还是女孩第一次真正离家，而当眼前唯一一个她信任，而且愿意听从的人一言不发的时候，那也就由不得她控制不住自己慌张的情绪了。
而这样的情绪带来的后果，就是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陈墨突然听到对面传来抽泣的声音。
有些诧异的他抬起头来，“楚芷夏，你怎么了？”
今天他没帮少女点菜，整个过程纯粹是她自己一个人完成的。
换句话说，陈墨没逼女孩花一分钱——那都是她自愿的！
这话说的有点无耻，但陈墨确信，这顿饭绝不至于让女孩哭出声来——至少在他的认识中，楚芷夏不是个会为钱哭的人。
至少不会在他面前哭。
“没，没什么。”少女用手背轻轻擦了下眼角，埋下头，努力吃饭。
“饭菜不好吃吗？咱们食堂的水平应该一向还可以吧？”陈墨更加奇怪了，甚至还伸筷从女孩的餐盘里夹了根青菜，尝了一口。
就是正常水平啊？
再把楚芷夏的餐盘拉过来看了看，里面也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饭菜也还冒着点热气。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很正常的一顿饭。
最多就是对于楚芷夏来说，稍微贵了一点……但一份饭也就是十七八块啊？
怎么会这样？
“不，不是……”看到陈墨活跃起来的动作，少女抬起头来，努力抿了下嘴，然后才继续说道，“陈墨，你，你是不是，还是在生我的气？”
“为啥这么说？”陈墨只觉得莫名其妙，“我不管是之前和之后，都没拿这件事情来怪你吧？”
“可你刚刚一直只吃饭，一，一句话都不说……”楚芷夏的声音仍旧断断续续的，但情绪是有了明显的好转。
“我就是有点饿，所以埋头吃饭啊。”陈墨更加莫名其妙了，“吃饭有什么错吗？”
“没，没有。”少女有点委屈，又有点不知从哪里来的小开心。
而陈墨看着她的样子，想了一会儿，才算理通了思路。
因为平常吃饭的时候，他都会找事情来说，而楚芷夏听多说少，大略都会保持一个他一直在保持说话的感觉。
结果今天他一句话都没说，再加上之前的事情，就让女孩误认为是他生气了。
但反过来，这不也印证了他在楚芷夏心目中的地位？
想通了这点，陈墨只觉得心中一阵畅快，笑着连连摇头，“好了，楚芷夏，我认真来说一说……这事儿我没生气，一点都没生气，但饿也是真的，所以刚才没说话，懂了吗？”
“嗯……”少女努力点头。
“那好了，既然你想听我说话，想聊天，你想听点什么呢？”把餐盘里的吃食一扫而空，陈墨捏着纸巾抹了抹嘴，往椅背上一靠，抱起了双臂。
楚芷夏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望着天花板，努力想了一阵，“可是，平时不是一直都是你找事情来说的吗……”
“给你主动权还不要？”陈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楚芷夏，你要是有什么想问的事情，趁现在问，我也会告诉你……你没事情想问吗？”
少女用力摇头，“有。”
“什么？”陈墨饶有兴致地向前靠了点。
跟宁仪相关的？还是跟同学相关的？或者是跟上课相关的？
他还真挺好奇的。
“那个，那个flappybird……它现在，怎么样了？”女孩认真而轻声地问了出来。
陈墨愣了一下，“你就想知道这个？”
“嗯。”楚芷夏又是用力点头。
“没出息……”陈墨叹了口气，“不过都说好了要告诉你，我也不好藏私……正好，这和我之后的行程有点关系。”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用明亮的大眼镜看着他，眸中满是好奇与不解。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刚才的慌乱，沮丧，就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女孩自己没有察觉，陈墨同样也没有注意。
“flappybird现在弄得还不错，再加上之前任宇和夏师兄在人家游戏媒体的网站上弄的那些个帖子，弄得人家要来采访我……”
采访……陈墨，他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楚芷夏不知道游戏媒体的采访和正经记者采访的区别，只是觉得他又比自己厉害了不少。
“所以，八号的时候，就是星期二，我要去一趟沪上。”陈墨咳嗽了一声，“去接受一下采访，然后再和之前认识的那个刘伟聊一聊。”
“嗯。”少女出声应道，有些小小的兴奋。
明明是陈墨取得的进展，她看上去却比陈墨还要高兴。
“那天正好是军训……所以，你注意自己的身体，多和奕梓萱待在一起。”陈墨话锋一转，开始教育起楚芷夏来，“等到时候要是真有事情，我不一定能来得及赶回来。”
“不会，不会有事情的。”女孩认真答道，“我会一直跟着梓萱的。”
“那就行。”陈墨点点头，“对了，之前我没细说，任宇到姑苏了，之后至少要在这里上一年的课……你什么时候要不要去见一下他？”
“戴任宇……吗？”楚芷夏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一直跟在陈墨身边，又白又壮的高大男生，“好，好的呀。”
和陈墨身边的人接触，少女并没有那么排斥。
既然陈墨那么厉害，人也很好，那他身边的人也不应该有坏人才对。
况且她也接触过戴任宇，知道他是个很好说话，也很和善的人。
陈墨点点头，略微顿了下，开始把寝室里的几头牲口拿出来作为话题，一个个开涮。
坐在他对面的女孩偶尔才会夹起一点米饭，或者菜放到嘴里咀嚼，可视线却没有多少离开他的时候。
吃完饭，陈墨没有拖时间，只是把楚芷夏早早送回宿舍，嘱托她好好休息。
不是他没有搞事情的想法，而是考虑到明天就要军训，眼下还是不要乱生事端比较好。
撑着伞回了宿舍，推开大门，他就看见钱柳逸、齐家平还有唐柯三个人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胖子坐在座位前吃零食，手边还放着本不知道是不是租书摊上弄来的盗版小说。
钱柳逸倒是看上去挺轻松，手里拿着个PSP在玩——不得不说，看到他手里的PSP，陈墨都有点发愣。
这算是多少年前的老古董了，而且听声音放的背景音乐，钱柳逸这家伙好像还在玩高达——其它不说，这歌词里面还唱着“大卡吸一溜多KI抹”，就是不知道是哪个版本，是不是陈墨曾经玩过的高达联合VS扎夫特。
不过，比起胖子是被进门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钱柳逸看上去明显就有想法了很多。
这家伙关了PSP，起身勾住陈墨的脖子，就把他往房门外面带，“老陈，赶紧来说说你今天的收获。”
“收获？”陈墨挣脱了钱柳逸的手，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对着还在床上，但已经做起来了的唐柯甩了甩，“老柯，这衣服你过来搓了。”
“啥意思啊？”唐柯虽然不愿意，但之前的把柄被陈墨捏在手里，也只能不情不愿地下了床，走过来接了衣服，“老陈，你这不会……让我一直干苦力吧？”
“没眼力劲。”陈墨叹气摇头，“你仔细看看，这衣服像我的吗？”
“啊？”唐柯闻言，对着他接过来的外套打量了两眼，“你该不会借了楚……”
“不是她的，是奕梓萱的。”陈墨不愿意多说，“老子今天可是卖了自己，被她臭骂了一顿，才换了这件衣服回来……”
没等唐柯再说什么，陈墨就劈里啪啦地一顿话砸了上去，“把这衣服洗干净，晾干以后，你亲自把这衣服给她送上门去……之后你能有什么进展，那我就管不着了。”
唐柯的表情先是疑惑，然后是震惊，最后到狂喜。
他郑重其事地放下了外套，接着一个大跨步到了陈墨面前，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老陈，以后你让我干啥都行……卖屁股也行！“
对发生过的一切都不了解的胖子听到这话，差点下巴都给惊脱臼了。
陈墨听了，却没有像之前那样把他一脚踢开，而是用手捏着下巴，细细打量起唐柯来，嘴里还时不时来那么一两句，“扔去当男公关，应该还行”之类的话。
搞得唐柯本来想表忠心的心思都没了，只觉得腿上和胯下都凉飕飕的，有点害怕。
“行了，你小子老实点就行，赶紧去把衣服洗了挂出去。”看唐柯往后缩，陈墨才收起刚才那副刻意的表情，给了他一脚。
被踹了一脚的唐柯灰溜溜地往洗手间走，显然是准备拿盆洗衣服去了。
正在这时，房间大门被推开，萧运然走了进来。
眼看四个人都在，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哎，你们都在啊，正好咱们合计一下。”
“合计啥？”钱柳逸反问道。
“军训怎么办啊……明天就军训了，连着十五天。”萧运然撇了撇嘴，“你们不会想那么老实，天天去大太阳底下待着吧？”
“人家教官盯得紧呢，能给你钻空子的功夫？”陈墨直接表明了自己觉得不可行。
“那就造两个病号出来。”萧运然说着，脸上挂起了邪恶的笑容，“胖子，还有老柯，你们就是最好的人选。”
陈墨一听即懂。
一个瘦竹竿，一个胖子，两人到大太阳底下拼命操练，到时候出点问题，总有人要陪着去医务室吧？
反正轮着来，总能有休息的。
“我没兴趣，老萧你和其他人商量着搞吧。”陈墨摆摆手，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大学军训又不是初高中的军训，时间要短很多的。”
“哎，老陈，你怎么这个时候拆台。”萧运然满脸无奈，“你这个预备班长不顶上去，我哪敢搞事情啊。”
“草，搞了半天，老子被你们这群牲口当挡箭牌了是吧。”陈墨爆了粗口，又苦口婆心地教育了起来，“你们啊，一个个的，格局都要打开知道吗？”
萧运然和钱柳逸面面相觑。
“现在军训搞事，被老康看在眼里，到时候选班长的时候他就要犯嘀咕了！不是还盼着联谊，还有其它什么的好处吗？现在搞点事出来，值吗？”陈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抓大放小，懂不懂？”
“也是啊……”萧运然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那咋办？”
“凉拌。”陈墨把脚往桌上一搁，“白天正常练，晚上玩呗。”
“可军训那两天虽然教官不会来，但宿管肯定管得严……”胖子在旁边跟了一句。
“三国杀玩过没？”陈墨打了个呵欠，站起身来，从柜子里抽出衣服，就直接往洗手间里去了，“我早就备好了，就等着军训呢……到时候拉点人过来，轮着下场不就行了？”
“早就备好了可还行。”萧运然嘴角抽了抽，“那我到时候可就要来沾光了。”
“放心，少不了你老萧的。”陈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已经是从洗手间里传出来的了。
……
隔天早上，一群人早早到了学校，然后在辅导员老康的指令下集合了起来，去参加军训开始前的大会。
军训大会嘛，自然是没什么意思的，一圈领导轮着讲话，最后再是军训的领导们发言，军训教官代表发言，学生代表发言。
一圈下来，算上太阳重新出来以后的闷热感觉，不说让人昏昏沉沉，也至少是个半打盹的状态。
所幸，大约十一点半的时候，大会总算结束。
而学校也没再跟学生们去争那午饭前的半个小时，只是说让学生们先吃饭午休，等午休过后，两点钟正式集合开始——下午的军训时间是两点到五点半。
其实照理来说，本来五点半到七点半是吃完饭加休息的时间，但因为学校里也凑不出那么大的地方来，教官也不可能横跨一条外城河跑去男生宿舍那边巡查，只能在校区里的新生宿舍旁边溜达一下……
所以，至少对于计科院的大部分男生来说，五点半以后其实就算是自由时间了。
就是吃完饭以后会被教官赶回宿舍，不允许随便出门而已。
而把目光转回眼下，听到学校指令解散，学生们自然开心，但辅导员康明生却看起来更迫不及待。
等命令下完，抱着个文件夹的老康就立刻就把软件工程二班的一群学生带出了会场。
略微说了两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后，他就下令就地解散，迈着大步走了。
学生们闹哄哄地散开，各自在烈日底下往想去的地方走。
而陈墨虽然有些好奇老康急着去干什么，但他还是有心先去一趟信息社——昨天夏明徽才跟他说去咨询宁仪，戴任宇也还等着配台式电脑。
拖下去总不是个事情。
只是他刚准备起步，就看到远处老康的文件夹里有两张订好的纸掉了出来。
偏偏周围人太多，声音也嘈杂，大家都在顾着自己的事情，就没有多少人注意这点。
想了下，陈墨果断往那两张纸的地方走过去。
“老陈，你干啥呢，不去吃饭么？”走在他旁边的钱柳逸拉了下他。
“你们先去，我等会儿过来。”陈墨扔下一句话，就跑了。
究其原因，一个是陈墨折腾了半天，确实饿了，吃饭狼吞虎咽的，没刻意去管楚芷夏。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在思考楚芷夏的态度。
如果说，就因为这张照片，陈墨就要得出“楚芷夏”想谈恋爱的结论，那未免有点操之过急。
陈墨不是耐不下性子的人，没到嘴边的热豆腐，他宁可不碰。
所以，在窥探到少女的些许态度之后，他反而采取了“镇之以静”的做法。
但是反过来，当他这个一贯主动的人开始沉默不说话以后，那楚芷夏就注定要坐蜡了。
之前来姑苏，还有去沪上的时候，基本上都是陈墨主动来找话题聊天，主动来让她注意什么事情，或者下达什么小命令。
反正一句话，少女不用担心，只需要一直听陈墨的话就行。
而得益于曾经的那次奥数比赛，楚芷夏对陈墨的信任一直都在红线之上，所以从最开始就选择了听他的话。
等到经过姑苏和沪上两次相处之后，有了连续的正反馈，那她就更习惯于这种关系了。
可陈墨忽然把线一剪，把管子一拔，什么话都不说，什么都不管，那她觉得心里发慌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类似的事例，还有被管了十几二十年的孩子，某一天被父母骤然放开了所有管制，觉得惶然失措，恨不得重新回到管制之下，换取那份安全感。
当然，因为人的适应力很强，所以长此以往，不管是类似的孩子，还是楚芷夏，都会渐渐适应，然后不再受此影响。
陈墨重生之前，少女就是这个样子慢慢迈向自立，然后学着用坚硬的外壳把自己保护起来的。
可现在嘛……眼前的她怎么做得到呢？
这还是女孩第一次真正离家，而当眼前唯一一个她信任，而且愿意听从的人一言不发的时候，那也就由不得她控制不住自己慌张的情绪了。
而这样的情绪带来的后果，就是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陈墨突然听到对面传来抽泣的声音。
有些诧异的他抬起头来，“楚芷夏，你怎么了？”
今天他没帮少女点菜，整个过程纯粹是她自己一个人完成的。
换句话说，陈墨没逼女孩花一分钱——那都是她自愿的！
这话说的有点无耻，但陈墨确信，这顿饭绝不至于让女孩哭出声来——至少在他的认识中，楚芷夏不是个会为钱哭的人。
至少不会在他面前哭。
“没，没什么。”少女用手背轻轻擦了下眼角，埋下头，努力吃饭。
“饭菜不好吃吗？咱们食堂的水平应该一向还可以吧？”陈墨更加奇怪了，甚至还伸筷从女孩的餐盘里夹了根青菜，尝了一口。
就是正常水平啊？
再把楚芷夏的餐盘拉过来看了看，里面也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饭菜也还冒着点热气。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很正常的一顿饭。
最多就是对于楚芷夏来说，稍微贵了一点……但一份饭也就是十七八块啊？
怎么会这样？
“不，不是……”看到陈墨活跃起来的动作，少女抬起头来，努力抿了下嘴，然后才继续说道，“陈墨，你，你是不是，还是在生我的气？”
“为啥这么说？”陈墨只觉得莫名其妙，“我不管是之前和之后，都没拿这件事情来怪你吧？”
“可你刚刚一直只吃饭，一，一句话都不说……”楚芷夏的声音仍旧断断续续的，但情绪是有了明显的好转。
“我就是有点饿，所以埋头吃饭啊。”陈墨更加莫名其妙了，“吃饭有什么错吗？”
“没，没有。”少女有点委屈，又有点不知从哪里来的小开心。
而陈墨看着她的样子，想了一会儿，才算理通了思路。
因为平常吃饭的时候，他都会找事情来说，而楚芷夏听多说少，大略都会保持一个他一直在保持说话的感觉。
结果今天他一句话都没说，再加上之前的事情，就让女孩误认为是他生气了。
但反过来，这不也印证了他在楚芷夏心目中的地位？
想通了这点，陈墨只觉得心中一阵畅快，笑着连连摇头，“好了，楚芷夏，我认真来说一说……这事儿我没生气，一点都没生气，但饿也是真的，所以刚才没说话，懂了吗？”
“嗯……”少女努力点头。
“那好了，既然你想听我说话，想聊天，你想听点什么呢？”把餐盘里的吃食一扫而空，陈墨捏着纸巾抹了抹嘴，往椅背上一靠，抱起了双臂。
楚芷夏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望着天花板，努力想了一阵，“可是，平时不是一直都是你找事情来说的吗……”
“给你主动权还不要？”陈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楚芷夏，你要是有什么想问的事情，趁现在问，我也会告诉你……你没事情想问吗？”
少女用力摇头，“有。”
“什么？”陈墨饶有兴致地向前靠了点。
跟宁仪相关的？还是跟同学相关的？或者是跟上课相关的？
他还真挺好奇的。
“那个，那个flappybird……它现在，怎么样了？”女孩认真而轻声地问了出来。
陈墨愣了一下，“你就想知道这个？”
“嗯。”楚芷夏又是用力点头。
“没出息……”陈墨叹了口气，“不过都说好了要告诉你，我也不好藏私……正好，这和我之后的行程有点关系。”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用明亮的大眼镜看着他，眸中满是好奇与不解。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刚才的慌乱，沮丧，就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女孩自己没有察觉，陈墨同样也没有注意。
“flappybird现在弄得还不错，再加上之前任宇和夏师兄在人家游戏媒体的网站上弄的那些个帖子，弄得人家要来采访我……”
采访……陈墨，他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楚芷夏不知道游戏媒体的采访和正经记者采访的区别，只是觉得他又比自己厉害了不少。
“所以，八号的时候，就是星期二，我要去一趟沪上。”陈墨咳嗽了一声，“去接受一下采访，然后再和之前认识的那个刘伟聊一聊。”
“嗯。”少女出声应道，有些小小的兴奋。
明明是陈墨取得的进展，她看上去却比陈墨还要高兴。
“那天正好是军训……所以，你注意自己的身体，多和奕梓萱待在一起。”陈墨话锋一转，开始教育起楚芷夏来，“等到时候要是真有事情，我不一定能来得及赶回来。”
“不会，不会有事情的。”女孩认真答道，“我会一直跟着梓萱的。”
“那就行。”陈墨点点头，“对了，之前我没细说，任宇到姑苏了，之后至少要在这里上一年的课……你什么时候要不要去见一下他？”
“戴任宇……吗？”楚芷夏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一直跟在陈墨身边，又白又壮的高大男生，“好，好的呀。”
和陈墨身边的人接触，少女并没有那么排斥。
既然陈墨那么厉害，人也很好，那他身边的人也不应该有坏人才对。
况且她也接触过戴任宇，知道他是个很好说话，也很和善的人。
陈墨点点头，略微顿了下，开始把寝室里的几头牲口拿出来作为话题，一个个开涮。
坐在他对面的女孩偶尔才会夹起一点米饭，或者菜放到嘴里咀嚼，可视线却没有多少离开他的时候。
吃完饭，陈墨没有拖时间，只是把楚芷夏早早送回宿舍，嘱托她好好休息。
不是他没有搞事情的想法，而是考虑到明天就要军训，眼下还是不要乱生事端比较好。
撑着伞回了宿舍，推开大门，他就看见钱柳逸、齐家平还有唐柯三个人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胖子坐在座位前吃零食，手边还放着本不知道是不是租书摊上弄来的盗版小说。
钱柳逸倒是看上去挺轻松，手里拿着个PSP在玩——不得不说，看到他手里的PSP，陈墨都有点发愣。
这算是多少年前的老古董了，而且听声音放的背景音乐，钱柳逸这家伙好像还在玩高达——其它不说，这歌词里面还唱着“大卡吸一溜多KI抹”，就是不知道是哪个版本，是不是陈墨曾经玩过的高达联合VS扎夫特。
不过，比起胖子是被进门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钱柳逸看上去明显就有想法了很多。
这家伙关了PSP，起身勾住陈墨的脖子，就把他往房门外面带，“老陈，赶紧来说说你今天的收获。”
“收获？”陈墨挣脱了钱柳逸的手，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对着还在床上，但已经做起来了的唐柯甩了甩，“老柯，这衣服你过来搓了。”
“啥意思啊？”唐柯虽然不愿意，但之前的把柄被陈墨捏在手里，也只能不情不愿地下了床，走过来接了衣服，“老陈，你这不会……让我一直干苦力吧？”
“没眼力劲。”陈墨叹气摇头，“你仔细看看，这衣服像我的吗？”
“啊？”唐柯闻言，对着他接过来的外套打量了两眼，“你该不会借了楚……”
“不是她的，是奕梓萱的。”陈墨不愿意多说，“老子今天可是卖了自己，被她臭骂了一顿，才换了这件衣服回来……”
没等唐柯再说什么，陈墨就劈里啪啦地一顿话砸了上去，“把这衣服洗干净，晾干以后，你亲自把这衣服给她送上门去……之后你能有什么进展，那我就管不着了。”
唐柯的表情先是疑惑，然后是震惊，最后到狂喜。
他郑重其事地放下了外套，接着一个大跨步到了陈墨面前，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老陈，以后你让我干啥都行……卖屁股也行！“
对发生过的一切都不了解的胖子听到这话，差点下巴都给惊脱臼了。
陈墨听了，却没有像之前那样把他一脚踢开，而是用手捏着下巴，细细打量起唐柯来，嘴里还时不时来那么一两句，“扔去当男公关，应该还行”之类的话。
搞得唐柯本来想表忠心的心思都没了，只觉得腿上和胯下都凉飕飕的，有点害怕。
“行了，你小子老实点就行，赶紧去把衣服洗了挂出去。”看唐柯往后缩，陈墨才收起刚才那副刻意的表情，给了他一脚。
被踹了一脚的唐柯灰溜溜地往洗手间走，显然是准备拿盆洗衣服去了。
正在这时，房间大门被推开，萧运然走了进来。
眼看四个人都在，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哎，你们都在啊，正好咱们合计一下。”
“合计啥？”钱柳逸反问道。
“军训怎么办啊……明天就军训了，连着十五天。”萧运然撇了撇嘴，“你们不会想那么老实，天天去大太阳底下待着吧？”
“人家教官盯得紧呢，能给你钻空子的功夫？”陈墨直接表明了自己觉得不可行。
“那就造两个病号出来。”萧运然说着，脸上挂起了邪恶的笑容，“胖子，还有老柯，你们就是最好的人选。”
陈墨一听即懂。
一个瘦竹竿，一个胖子，两人到大太阳底下拼命操练，到时候出点问题，总有人要陪着去医务室吧？
反正轮着来，总能有休息的。
“我没兴趣，老萧你和其他人商量着搞吧。”陈墨摆摆手，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大学军训又不是初高中的军训，时间要短很多的。”
“哎，老陈，你怎么这个时候拆台。”萧运然满脸无奈，“你这个预备班长不顶上去，我哪敢搞事情啊。”
“草，搞了半天，老子被你们这群牲口当挡箭牌了是吧。”陈墨爆了粗口，又苦口婆心地教育了起来，“你们啊，一个个的，格局都要打开知道吗？”
萧运然和钱柳逸面面相觑。
“现在军训搞事，被老康看在眼里，到时候选班长的时候他就要犯嘀咕了！不是还盼着联谊，还有其它什么的好处吗？现在搞点事出来，值吗？”陈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抓大放小，懂不懂？”
“也是啊……”萧运然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那咋办？”
“凉拌。”陈墨把脚往桌上一搁，“白天正常练，晚上玩呗。”
“可军训那两天虽然教官不会来，但宿管肯定管得严……”胖子在旁边跟了一句。
“三国杀玩过没？”陈墨打了个呵欠，站起身来，从柜子里抽出衣服，就直接往洗手间里去了，“我早就备好了，就等着军训呢……到时候拉点人过来，轮着下场不就行了？”
“早就备好了可还行。”萧运然嘴角抽了抽，“那我到时候可就要来沾光了。”
“放心，少不了你老萧的。”陈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已经是从洗手间里传出来的了。
……
隔天早上，一群人早早到了学校，然后在辅导员老康的指令下集合了起来，去参加军训开始前的大会。
军训大会嘛，自然是没什么意思的，一圈领导轮着讲话，最后再是军训的领导们发言，军训教官代表发言，学生代表发言。
一圈下来，算上太阳重新出来以后的闷热感觉，不说让人昏昏沉沉，也至少是个半打盹的状态。
所幸，大约十一点半的时候，大会总算结束。
而学校也没再跟学生们去争那午饭前的半个小时，只是说让学生们先吃饭午休，等午休过后，两点钟正式集合开始——下午的军训时间是两点到五点半。
其实照理来说，本来五点半到七点半是吃完饭加休息的时间，但因为学校里也凑不出那么大的地方来，教官也不可能横跨一条外城河跑去男生宿舍那边巡查，只能在校区里的新生宿舍旁边溜达一下……
所以，至少对于计科院的大部分男生来说，五点半以后其实就算是自由时间了。
就是吃完饭以后会被教官赶回宿舍，不允许随便出门而已。
而把目光转回眼下，听到学校指令解散，学生们自然开心，但辅导员康明生却看起来更迫不及待。
等命令下完，抱着个文件夹的老康就立刻就把软件工程二班的一群学生带出了会场。
略微说了两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后，他就下令就地解散，迈着大步走了。
学生们闹哄哄地散开，各自在烈日底下往想去的地方走。
而陈墨虽然有些好奇老康急着去干什么，但他还是有心先去一趟信息社——昨天夏明徽才跟他说去咨询宁仪，戴任宇也还等着配台式电脑。
拖下去总不是个事情。
只是他刚准备起步，就看到远处老康的文件夹里有两张订好的纸掉了出来。
偏偏周围人太多，声音也嘈杂，大家都在顾着自己的事情，就没有多少人注意这点。
想了下，陈墨果断往那两张纸的地方走过去。
“老陈，你干啥呢，不去吃饭么？”走在他旁边的钱柳逸拉了下他。
“你们先去，我等会儿过来。”陈墨扔下一句话，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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