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吕季德计夺江夏郡 齐思翔攻拔取荆南

    话说孙坚合肥战败一事传至江夏，使得人心惶惶。那蔡瑁会张允等数人于府内商议，曰：“观吾等之动似将露矣，奈何？”张允曰：“不如先修书一封往江东，以其军为后援，弑表而降吴？”瑁曰：“此甚何吾意。”遂做书一封，宋忠潜地往柴桑前投献。宋忠领命，直至柴桑，接着东吴水军都督周瑜，献上降书。瑜大喜，上表孙坚重赏宋忠，即遣程普、韩当领兵三万前来江夏。

    却说宋忠拜辞孙坚，取路回荆襄。将欲渡江，忽见一枝人马到来，视之，乃赵将周勋也。宋忠回避不迭，被周勋唤住，细问荆州之事。忠初时隐讳；后被周勋盘问不过，只得将前后事情，如实相告。周勋随捉宋忠至来见吕胤，备言其事。胤闻之曰：“果不出陛下所料也。”遂将宋忠呵斥一番，忠拜谢，抱头鼠窜而去。蒋允进曰：“符德兄不必惊慌，刘表谋臣蒯良与某素有来往，吾当往告之此事。”胤曰：“恐蔡瑁等早有准备。”允曰：“此无防，吾可化装潜入。”胤大喜，遂教蒋允准备。两日后，蒋允扮商贩前往江夏城，城外守将盘查一番，无果而放入。蒋允入城，来在蒯良处。门童通禀，那蒯良迎入曰：“今两家双方交战之中，公因何而来？”允曰：“吾有急事一桩，不知当言与否？”良曰：“但讲无妨。”允曰：“传闻蔡瑁、张允欲杀汝主而降吴，可有此事？”良曰：“却有此事，然却无凭证也。”允曰：“景升公可知此事？”良曰：“略有耳闻，然蔡瑁为其内弟，故吾主并不在意。”允曰：“前日，蔡瑁差宋忠送信往江东，为吾将周勋俘获，吾料定近日将事也。”即将信件交与蒯良。良览罢大惊，曰：“余即告君！”允曰：“吾与汝一同去见之。”即起身前往刘表处。刘表见蒯良、蒋允前来，不知何事。良谓其主曰：“主公须防蔡瑁、张允，二人暗通江东，欲加害明公也。”表并不信之，蒋允将书信交与表览。刘表看罢大怒，曰：“赖吾则信之，不意其必为此事来。”即召诸臣商议。良谏曰：“主公且息怒，臣闻吕胤率部已至城外，不如求之？”表曰：“可乎？”允曰：“吾家陛下德布四方，天下人尽知，且曹操、刘备、司马懿、袁绍等能臣贤者皆为重用，请明公三思。”侍郎王粲进曰：“臣亦闻李鹏胸怀大志，抱有为天下黎民之心，为孙坚所不及也。明公若有心投之，臣愿使前往。”表曰：“则听汝之，即行此事！”

    此事传至蔡瑁处，蔡瑁大怒。张允曰：“事或已露，不若即杀之？”瑁乃喜，与允商计谋。议罢即入府中来见刘表，曰：“今赵军逼近，吾等请主公犒赏三军，以振军威，合聚众官于江夏，以示抚劝之意，请主公示之。”表曰：“此事甚好。”瑁暗喜正中其计，便差人准备宴席。期至当日，杀牛宰马，大张筵席。众官皆至堂中。刘表主席，其余各依次而坐。蔡瑁在外收拾得铁桶相似，只待半酣，号起下手。酒至三巡，蔡瑁敬曰：“今赵军压境，势不可挡，吾已请江东程普、韩当二位将军前来相助，望诸公齐心协力，共抗赵国。”表曰：“此事甚好，然为何此间有歹意？”蔡瑁手抖举觞，曰：“明公这是何意？”表曰：“吾早知汝等欲杀吾降吴，岂非乎？”蔡瑁知事泄，大叫：“左右下手！”左右方欲动手，忽屏后闪出一将，乃太守黄祖。黄祖拔剑护住刘表，杀左右数人，呵斥蔡瑁、张允曰：“负君之臣，拿命来！”蔡瑁、张允见状，拔剑挡之，即下堂绕廊而走，黄祖执剑来赶。蔡、张二人退至府门，有其心腹士兵接应，奔江夏东门而走。未及出城，身后黄祖便领本部数百人杀来，蔡、张二人连忙冲出城门，来至城外营中，即遣使往程普、韩当处求助。未曾想程普、韩当却遭严敞、周勋伏兵于邾，兵败退回扬州。蔡瑁、张允大怒，点兵遣将，来攻江夏。行至城外，但见城上赵字大旗已起，门楼上吕胤等一排将军与刘表并坐。盖，蔡瑁出城后，刘表即遣王粲往吕胤处，邀其入城平乱。蔡瑁大怒，即令张允、蔡中、蔡和、蔡勋攻城。然赵军势大，蔡瑁数次攻城皆未果。转日，吕胤遣淳于彰出城叫阵，蔡勋上前应战，二人交有数合，淳于彰便将其斩于马上。蔡瑁军大乱，吕胤即遣孙斌、周勋等率本部冲出，杀得蔡瑁军四散而逃。蔡瑁、张允等未敌之，遁小道逃往长沙。数日后，李琰来在江夏，刘表献上《荆襄七郡图》。琰大喜，上表长安，拜刘表为荆州刺史、恪尽职守，复当地之序；又拜吕胤为荆州牧，统领荆、豫二州；拜蒯良为南郡太守、孙斌为江夏太守，时元年菊月。不日，李琰会众臣于南郡，商议南伐之计，曰：“四郡当先取何郡？”郑鸿进曰：“湘江之西，零陵最近，可先取之；次取武陵。然后湘江之东取桂阳；长沙为后。”琰遂便调兵取零陵，差齐鹰为先锋，严敞、周勋、淳于彰合后，皇甫庆、蒋允为中军，人马二万；留吕胤守荆州、孙斌守江夏。

    却说零陵太守刘度，闻李琰军马到来，乃与其子刘贤商议。贤曰：“父君宽心，彼虽有齐鹰、严敞之勇，然本州上将邢道荣，力敌万人，可以御之。”刘度遂命刘贤与邢道荣引兵万余，离城三十里，依山靠水下寨。转日，探马报说：“齐鹰自引一军到来。”道荣便引军出战。两阵对圆，道荣出马，手使开山大斧，厉声高叫：“安敢侵吾境界！”只见对阵中，一簇黄旗出。旗开处，李琰单骑来在阵前曰：“汝家主公刘景升已降，吾今来招安汝等，何不早降？”道荣大笑曰：“止凭江夏小计，敢来诳语！”轮大斧竟奔李琰。李琰回马望阵中走，阵门复闭。道荣直冲杀过来，阵势急分两下而走。道荣遥望中央一簇黄旗，料是李琰，乃只望黄旗而赶。抹过山脚，黄旗扎住，忽地中央分开，不见李琰，只见一将挺矛跃马，大喝一声，直取道荣，乃齐鹰也。道荣轮大斧来迎，战不数合，气力不加，拨马便走。齐鹰随后赶来，喊声大震，两下伏兵齐出。道荣舍死冲过，前面一员大将，拦住去路，大叫：“敌将休走！”乃严敞。道荣料敌不过，又无处奔走，只得下马请降。严敞缚来寨中见李琰。琰曰：“汝若擒住刘贤，便准汝投降。”道荣连声愿往。李琰曰：“汝如何擒之？”道荣曰：“将军若肯放某回去，某自有巧说。今晚将军调兵劫寨，某为内应，活捉刘贤，献与将军。刘贤既擒，刘度自降矣。”遂放道荣归。道荣得放回寨，将前事实诉刘贤。贤曰：“如之奈何？”道荣曰：“可将计就计。今夜将兵伏于寨外，寨中虚立旗幡，待其前来劫寨，就而擒之。”刘贤依计。当夜二更，果然有一彪军到寨口，每人各带草把，一齐放火。刘贤、道荣两下杀来，放火军便退。刘贤、道荣两军乘势追赶，赶至十余里，军皆不见。刘贤、道荣大惊，急回本寨，只见火光未灭，寨中突出一将，乃周勋也。刘贤叫道荣：“不可入寨，速去劫李琰寨！”于是复回军。走不十里，淳于彰引一军刺斜里杀出，一枪刺道荣于马下。刘贤急拨马奔走，背后严敞赶来，活捉过马，绑缚见李琰。贤告曰：“邢道荣教某如此，实非本心也。”李琰令释其缚，赐酒压惊，教人送入城说父投降；如其不降，打破城池，满门尽诛。刘贤回零陵见父刘度，备述李琰之德，劝父投降。度从之，遂于城上竖起降旗，大开城门，赍捧印绶出城，竟投李琰大寨纳降。李琰教皇甫庆为太守，刘度、刘贤等赴荆州随军办事。零陵一郡居民，尽皆喜悦。

    李琰入城安抚已毕，赏劳三军。不日，李琰遣周勋率本部径往桂阳进发。早有探马报知桂阳太守赵范。范急聚众商议。管军校尉陈应、鲍隆愿领兵出战。此二将皆是桂阳岭山乡猎户出身，陈应会使飞叉，鲍隆曾射杀双虎。二人自恃勇力，乃对赵范曰：“周勋若来，某二人愿为前部。”赵范曰：“吾闻那李琰足智多谋，且周勋其人极勇。今大兵前来，吾恐不能挡之。桂阳兵少梁缺，城郭不坚，不可迎敌，只可投降。”应曰：“若擒不得周勋，那时太守再降亦不迟也。”赵范拗不过，只得应允。陈应鲍隆、领三千人马出城迎敌，早望见周勋领军来到。陈、鲍二将列成阵势，应飞马绰叉而出。周勋挺枪骤马，直取陈应。应捻叉来迎，两马相交，战到四五合，陈应料敌不过，拨马便走，周勋追赶。鲍隆见状，拍马上前相助于应。陈应回顾周勋马来相近，用飞叉掷去，被周勋接住，回掷陈应。应急躲过，勋马早到，将陈应活捉过马，掷于地下，喝军士绑缚回寨。鲍隆见陈应为周勋所擒，大惊，领败军逃回桂阳。周勋入寨谓陈应曰：“吾今不杀汝，放汝回去；说与赵范，早来投降。”陈应谢罪，抱头鼠窜，回到城中，对赵范尽言其事。范曰：“吾本欲降，汝强要战，以致如此。”遂叱退陈应，赍捧印绶，引十数骑出城投大寨纳降。周勋出寨迎接，待以宾礼，置酒共饮，纳取印绶。李琰大喜，表奏周勋为太守，赵范、陈应、鲍隆等赴荆州随军办事。

    半月后，李琰遣严敞星夜投武陵界上来。太守金旋听得严敞引兵到，乃集将校，整点精兵器械，出城迎敌。从事巩志谏曰：“景升公已献州纳降，且臣素闻李茂举仁义布于天下，加之闻那严敞骁勇非常。不可迎敌，不如纳降为上。”金旋大怒曰：“汝欲与其通连为内变耶？”喝令武士推出斩之。众官皆告曰：“先斩家人，于军不利。”金旋乃喝退巩志，自率兵出。离城二十里，正迎严敞。敞挺矛立马，大喝金旋。旋问部将：“谁敢出战？”众皆畏惧，莫敢向前。旋自骤马舞刀迎之。严敞大喝一声，浑如巨雷，金旋失色，不敢交锋，拨马便走。敞引众军随后掩杀。金旋走至城边，城上乱箭射下。旋惊视之，见巩志立于城上曰：“汝不顺天时，自取败亡，吾与百姓自降赵矣。”言未毕，一箭射中金旋坐骑，旋无防备，坠于马下，为严敞所擒。金旋见大势已去，只得归降。巩志出城纳降，严敞就令巩志赍印绶，往桂阳见李琰。李琰大喜，遂拜蒋允为武陵太守，金旋、巩志等降将赴荆州随军办事。不日，李琰亲至武陵安民毕，遂提兵往长沙而来。

    却说蔡瑁、张允逃至长沙，终日闭城不出，闻听李琰率军来攻，急召众将商议。众将官皆言北军势大，不可为敌，应开城纳降，蔡、张二人犹豫未定。是日，听李琰军到，瑁问账下何人愿意出战。阶下一人应声而出曰：“末将愿往，活捉李琰。”蔡瑁视之，乃管军校尉杨龄。蔡瑁大喜，遂令杨龄引军一千，飞奔出城。约行五十里，望见尘头起处，李琰军马早到。杨龄挺枪出马，立于阵前骂战。李琰大怒，更不打话，飞马舞刀，直取杨龄。龄挺枪来迎。不三合，李琰手起刀落，砍杨龄于马下。追杀败兵，直至城下。蔡瑁闻之大惊，遂亲自提刀纵马，引五百骑兵飞过吊桥，来在阵前。李琰大斥曰：“汝背主求荣，还不下马受死！”瑁曰：“黄口小儿，此乃吾荆州之事，汝休要来管！今又兵犯长沙，实为送死！”言罢，两马交锋。斗数余合，那张允于城上观瞧，见势不妙，忙提刀纵马出城来助。三人厮打一处，甚为壮观。此时，赵军阵中猛将齐鹰冲出，杀得蔡瑁、张允之部大乱。蔡瑁回马便走。齐鹰赶来。蔡瑁只指望引诱齐鹰至城下放箭，不想齐鹰马快，早已赶上，只一刀，砍为两段。齐鹰勒马回来，张允闪在门首，尽力放掷一箭，正射中齐鹰左臂。鹰用口拔出箭，血流不住，飞马径奔张允，冲散众军，张允急走不迭，齐鹰手起刀落，带头连肩，斩于马下。城上太守韩玄，见二人被杀，大惊，遂下令鸣金收兵。当日午后，玄引百姓出城，投拜李琰。琰大喜，遂入城安抚，并上表拜严敞为太守，韩玄等辈亦赴荆州随军办事。荆襄九郡尽归赵矣，时元年腊月末。

    却说建安二年槐月初，李鹏会群臣于长安，大司马东方恪进曰：“陛下圣武，国富民强；今唯有益、扬、交三州未能一统，望陛下讨之，愿勿以为疑也。”鹏问曰：“先取何地？”对曰：“江东孙坚久占此地，非一日可取。今荆州已得，可将水军迁至江夏操练，待军伍整备，即可兵伐江东。为今之计，宜兵益州最为稳妥。”右丞相糜光进曰：“益州险塞，沃野千里，民殷国富；智能之士，久慕陛下之德也，故取西川为上策。”鹏曰：“朕闻蜀道崎岖，千山万水，车不能方轨，马不能联辔；虽欲取之，用何良策？”大都督司马懿曰：“蜀道之通，益州北也。然其地西险东缓，唯巴郡易取耳。陛下可先命楚王领荆州水陆军，出江陵，攻巴郡；再命秦、蜀二王出武都，攻伐汉中，南北夹击，刘备可破也。”鹏大喜，遂诏命楚王琰领荆州水陆军马十五万，来攻鱼复。正是：只因中原谋臣进，致引荆州豪杰来。未知巴郡战役若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