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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吃到瓜了

    他们越过苍翠雄峻的山岭,经过石缝间俏立的红色野百合,山涧照出他们的倒影,野生动物们感受到充沛的灵气,纷纷凑过来好奇地围观。

    他们渡过怒涛的河流,在上涨、浑浊的水面上,和撑着羊皮筏子的船夫谈笑风生。

    他们穿过风沙弥漫,越来越荒凉的道路,最终来到了目的地——西北地区的要塞之一,沙柳堡。

    虽名为“堡”听起来像个荒凉而原始的保台,却是座实打实的商路重错也是咽喉要道,更垄断了这个地区稀少的淡水资源。

    若是御剑而行,放眼望去,附近仅以沙柳堡为中心的方圆几里内有些绿色。

    即使城墙不像中原大城那般高,在此地也足以傲视沙匪、江湖组织,甚至一些官军。

    顾清拉着袖子挡住烈日和扑面而来的风沙,仰头看着正在看城门口贴的告示的萧胤尘,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个荒凉的小城。

    城门洞下面,蹲着一些等活儿的邋遢汉子,他们的眼光或明或暗地瞟过来在萧胤尘和顾清的身上不停地打量。

    有几个露骨地露出了猥琐的笑容,露出一口不太健康的牙齿。

    萧胤尘一身白衣,头戴纱笠,仙姿玉骨,飘然出尘,轻纱被风扬起的时候一段俊秀的下颌线隐约可见。

    在常人眼里,他挺拔俊逸、清凛正直,而在这些下流汉子偏颇而淫亵的眼光里,就成了实打实的病态娇柔、纤细弱质。

    萧胤尘看完告示,淡淡地扫了这些人一眼,向城内去。

    顾清跟在他身后,差一步走出城门洞的时候,一段缠着布条、破破烂烂的刀柄挡在了她面前。

    她顺着刀柄看去,是脏污黑黄的指甲、筋络虬结的粗大的手,磨毛了边、散发着不明异味、颜色模糊的衣服。

    一个头发蓬乱面上脏污的汉子懒散地站起来,伸手便要掐顾清的下巴。

    顾清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避开这只脏手。

    城门洞中一人拖着长腔,挑衅地笑道:“小姑娘,你姐……姐芳龄几何啊?”

    明问顾清,暗中却直贬萧胤尘。

    顾清一个不小心,把心里掠过的四个字吐了出来——

    “妈的有病。”

    刚刚走出门洞的萧胤尘脚步一顿。

    门洞下或蹲或坐的汉子全部站起,个个面色不善,围拢成一个半圆。

    这些人都是本地流氓,仗着有些功夫,把欺压外地人口当作家常便饭。

    以往纵使欺男霸女,也无人敢与他们相争。

    今日见色起意,却碰了钉子,不由得大怒。

    顾清自觉地躲到了萧胤尘的身后。

    萧胤尘缓缓转过身来,蹲下身,抓了一把沙土,道:“顾清,碰到这种事情直接动手即可,无需骂人。”

    手一扬,沙十随着无比强悍的气劲打出,方才还气势汉汉的汉子们瞬息间即仰倒在地,口鼻流血,不住口口,想来应该是被这少少的一把沙土震出了内伤。

    萧胤尘瞟了一眼这些人,向顾清伸出那只沾满沙子的手。

    顾清用水囊中的清水把他的手浇洗过一遍,又细细地擦干,两人这才进城。

    城门处的闹剧惊动了城主府的眼线。

    届时二人正在茶馆中喝茶,就有一队武师过来,行礼道:“不知仙尊在此,多有怠慢,万望恕罪。闹事之人已经捉拿,堡主令我等请仙尊入府一叙。”

    任堡主,写作沙柳堡堡主,读作西北一霸。

    他身世不明,早年间漂泊至此,便在此落脚。

    他从镖师干起,出生入死,一把刀使得出神入化。

    最终以攒下的积蓄和过人的信誉一手建立了沙柳堡,又用数年慢慢排除其他势力,成为了此地默认的领主,也是个白手起家的典范。

    最令人称道的是,他这个人十分重视信用,行事果断公允,又长袖善舞,和各方势力都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

    相传任堡主与仙门世家有些渊源。建城时曾得高手指点。

    是故此城规划得当,构造精妙、风水上佳,地势不险,但易守难攻。

    沙匪自不在话下,连官军也难以攻下此处。

    因其讲信誉,来往此地的江湖中人甚多。

    此时,城主府中,一场判决正在进行。

    修仙之人,寿命数倍于常人。

    任堡主数十年名声在外,依然是年轻的模样。

    顾清在萧胤尘的身侧,好奇地打量四周,庭中规划得当,种着各种树木,有桑柘石榴等。

    虽草木青翠、榴花照眼,气氛却十分冷肃。

    任堡主远远地迎过来,拱手道:“仙尊光临,蓬荜生辉,任某有礼了。”

    萧胤尘伸手虎虎去扶他:“仟堡主,不必多礼。”

    不似她脑补的城府深沉的中年人,任堡主的外貌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脸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可能是以前押镖受的伤。

    这道疤痕冲淡了这张脸本来的清秀,添了几分冷淡的煞气。

    仟堡主放下手的时候,眼神和好奇打量他的顾清对视了片刻。

    不知道是惆怅还是什么,他的眼中有些她不能明白的复杂,转瞬即逝。

    进入正堂,顿时凉爽起来。

    二人分别入座,小厮端来香茗。任堡主道:“西北之水口感不如南边好,仙尊不要嫌弃。这是本地的八宝茶,还请尝尝。”

    说话间,武师已把在城门处闹事的几个主要人物押过来。

    其中一个尤自叫骂不停:“姓任的,你这袒护外人的狗东西!老子不服!没有老子们,这几就是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哪有你的沙柳……噗!”

    话音未落,武师当背一棒,这人吐血扑地,再没说话。

    “我任某人不爱听废话,既然你得罪的是江仙尊,那就听候仙尊发落。”

    他端起茶盏,低头饮了一口。

    那群汉子脸色惨白,往昔仗着堡主不与他们计较,占些便宜就罢了,只要做得不过分,倒也无事。

    但这位江仙尊生得这么好看,想必心眼不大,得罪了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武师询问地看向萧胤尘。

    萧胤尘淡淡道:“萧某初来乍到,不知道沙柳堡的规矩。贵堡的人,还是任堡主处置为好。”

    “那便废掉功夫,驱逐吧。”任堡主又喝了一口茶。

    “不怕仙尊见笑,在沙柳堡,我任某人,就是规矩。”

    顾清看得清楚,他袍袖下戴着铁护臂的手端起茶盏时,小指微微翘起来,文雅端庄。

    她忽然有了一个奇妙而大胆的联想——

    诶,这不会就是《云华仙子的七十二个小宠夫》里,云华仙子路见不平救下的那个任贞吧?

    不,哪儿能有那么巧呢?

    任堡主叫什么名字都还不知道呢,还是先别乱猜吧。

    萧胤尘知她心绪波动,不动声色地看她一眼,见她一直盯着任堡主看,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实际上也不是什么事,顾清盯着他看,除了那个不靠谱猜测之外,还因为他不时地看萧胤尘,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喝了一会儿茶,他屏退下属,关上门,向萧胤尘一躬到地,道:“在下仰慕仙尊久矣,亦曾承蒙贵宗云华仙子大恩大德,北斗宗的事,我沙柳堡定倾力相助。还请仙尊告知,您此行为何而来?”

    萧胤尘没想到他会对自己行如此大礼,马上起身扶他,道:“不是公事,任堡主不必挂心。萧某只是来此访友而已。”

    任堡主一时没想到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上有什么值得萧胤尘来拜访的高人。

    他怔忡片刻,被萧胤尘扶起。

    眼前的人如此俊美,一时间,失落中带着艳羡的情绪堵在胸口,也堵住了他原本要说的话。

    两人再次落座,萧胤尘问道:“堡主可知慧慈大师驻锡何处?”

    任堡主马上叫人拿来沙柳堡的户籍名册,翻到最后一页,果然看到孤零零的一行字:

    僧人慧慈,男,居于无住寺村,无住寺住持。

    任贞合上名册,沉思片刻,道:“大师驻锡之处在我善行院附近,仙尊今日暂且下榻寒舍,任某明日与仙尊同去拜访——任某亦久闻大师之名,只愁无人引荐。”

    两人又商业互吹了一会儿,直到有人来报,任堡主才叫人引萧胤尘去客房歇息。

    二人来到已经打扫干净、陈设精美的客房里,萧胤尘在一旁落座、闭目养神。

    小厮们轻手轻脚地鱼贯而入,摆上种种瓜果点心,又端上茶水。

    待他们都出去了,顾清关上门,先给萧胤尘倒了一盏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甜的?”

    他听见顾清好奇地自言自语。睁开眼,见她揭开壶盖,好奇地看着茶壶里面的材料。

    西北人民喜好八宝茶,配料中除茶叶以外,还有枸杞、葡萄干、杏子干冰糖、红枣、桂圆、玫瑰花蕾等,冲淡了茶叶的苦涩,甘甜解渴,倒是十分对小孩子的口味。

    他垂下眼睛看着茶盏,问:“刚才为何盯着任堡主一直看?”

    顾清不是调皮无礼的孩子,这样盯着一个人看,必然是有些发现的。

    现在他也想知道她发现了什么。

    顾清放下壶盖,又倒了一杯,冰糖化得多了,这一杯更甜。

    她没有立即回答问题,而是回了他另一个问题:“仙尊您有没有发现,我们一路过来没有见到一个女婢?”

    萧胤尘示意她继续。

    顾清想了想,试探地问道:“仙尊,您知道任堡主叫什么名字吗?”

    “天下修士这么多,怎能各个都知道。”

    顾清真的以为他无所不知、能背下修士名录吗?

    “但任堡主,”萧胤尘顿了顿,“他叫任真,真实的真。”

    话音刚落,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没想到云华仙子写的话本子真的有原型,两人不约而同地露出“原来如此”的眼神。

    萧胤尘:吃到瓜了。

    顾清:嗑到糖渣了。

    他凝视着顾清:“怎么发现的?”

    顾清抬了抬自己端着茶盏的手,正是一个文雅端庄的兰花指。

    毕竟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师兄妹,牵扯到云华仙子的事,萧胤尘总归是有些在意的。

    从任真的情况来看,他一直在考虑的一件事也有了点眉目。

    如果与妖族和谈,倒是可以问问她那妖王的人脉还在不在。

    过了一会儿,顾清问了个问题:

    “仙尊啊,我们应该叫任堡主任贞呢,还是叫他任真呢?”

    萧胤尘:这……有区别吗?

    ————

    次日一早,几人即乘马车出发,前去拜访慧慈大师。

    慧慈大师驻锡在一个偏远小村外。因寺名叫“无住寺”,这个村就顺其自然地叫“无住寺村”。

    无住寺没有牌匾,只有一方小小的院子。

    村里人员流动极少,也不富裕,院门虽开着供香客参拜,却也无人偷盗。

    他们来得十分不巧,寺里没有人,一打听,慧慈大师几天前去外地了,没十天半个月回不来。

    大师不在,萧胤尘也不欲久留,住了几天便要告辞离开。

    任真苦苦挽留未果,只能多准备了一些衣服盘缠食物淡水,以便他们路上使用。

    他们临走的前一天,午后,仟真令人从后堂取来一些女孩子的衣服给顾清。

    这些衣服用料素净,款式入时,针脚工整,还绣着好看的花纹,是放在秦三娘的成衣铺里,也能卖上价钱的。

    顾清谢过他,问道:“任堡主,您为什么要送我衣服呢?”

    任真看了她一会儿,似乎想摸摸她的小脑瓜,又半道收回了手。

    “我曾经也有一个妹妹。”说完这句,他沉默下来。

    任真不说话的时候,安静沉稳得有些温柔。

    他站在门前,看着外面。

    亮烈的阳光穿不过树叶,就变成了黄土地上摇曳的碎影。

    这么多年了,生死不知。

    他也曾想过回去看看,却近乡情怯,半路返还。

    现在,相比风芜城,沙柳堡更像他的家,至少这里没有什么人知道他的过去。

    即使幸免于难,那样的恶意污蔑,也是扎在年少时的一根刺。

    他的心中浮现出云华仙子的倩影。

    她还好吗?

    她现在过着怎样的生活?

    是否还像那时一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呢?

    是否还有别人像他一样,渐渐念念不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