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怎么会不亏欠
“你改行当星探了？”苏泠咽下一口粥，碗见了底，继续刷剧。
在医院躺了一周，苏泠出院。
宋家老爷子和老太太来探望过两次，放心不下孙媳妇，刚出院就派了车来接。
“实在是太危险了，这样的事下次可不许这么做。”老太太拉着苏泠的手，三番两次叮嘱。
别说是她一个小女子，就是警察局里破案无数的警官也不敢这么救人。
宋家老宅，客厅。
宋延优势还没到，老爷子看苏泠一眼，“你来我书房一下。”
苏泠安抚老太太两句，转身上楼。
书房，一般是有重要的事。
“是因为你爸妈的事吧。”
宋老爷子双手负于身后，背对苏泠，窗外的光照进来，留给她一个宽阔的背影。
“嗯。”她答得干脆。
“二十年前那件事，到底还是给你留下了阴影。”老爷子叹一口气，转过身来，“泠泠啊，人不能一直活在过去。”
二十年前，苏家大房夫妻俩在车上发生争执，不幸双双离世。
更不幸的是，苏泠当时就在车上。
那时的苏泠三岁，正是开始拥有记忆能力的时刻。
亲眼看着父母丧命，而她却侥幸存活下来。
“记得多少？”老爷子问。
是因为父母全都死于车祸，才会不顾一切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那些记忆是她一生的恐惧。
苏泠深吸一口气，不敢抬头看老爷子的眼睛：“很模糊，说不上来，只记得那天雾很大……”
大到让人喘不过气来，视线被模糊，什么都看不清。
“只是这样吗？”
“我……记不清了。”
三岁小孩的记忆更加混乱，甚至有些是后天脑补拼凑的，什么是事实，什么是假象，当事人都分不清。
所以人们常说，三岁小孩的话不能信。
不是小孩想骗人，是记忆也在骗小孩自己。
苏泠不确定，记忆深处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
“孩子，宋家永远是你的后盾，别怕。”老爷子站在窗边，他手安抚地拍拍她孱弱的双肩，光线打在黑白发交缠的头顶，像极了记忆中某个熟悉的身影。
“谢谢爷爷。”苏泠收回目光，所有情绪尽数藏在眼底。
宋家是彻底商人，能在云城立足多年屹立不倒，靠的绝对不是感情。
宋家愿意做她后盾，只因为她是宋延的妻子，宋太太的身份。
一旦和宋延离婚，即便是老爷子，也没有帮助外人的理由。
真不愧是在商场混迹几十年的人，竟挑人的弱点来抓。
打开书房门，宋延站在外面，倚着墙，双手插兜的姿势，隐在阴影里，令人看不透。
他看苏泠一眼，目光照进蓝色的深海，她都觉得自己能溺死在他眼里。
“宋延。”
宋延与苏泠擦身而过，黑色西装外套衣角划过她的手背，他身上的檀木香肆意入侵她的气息。
近在咫尺，相隔千里。
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回眸，眉目间带些疑问，不含温情。
“没事。”苏泠摇摇头，终是没说什么。
他大概不会有温柔的一面，那种发自内心的温情。
也许有吧，在赵令曦那里。
书房的门再次关上，苏泠像泄了气的气球，颓丧地靠着墙。
灯光变换，光线照在她白皙的小脸上，一半熠熠生辉，一半坠在黑暗里……
宋延走进书房，老爷子示意他坐下来，爷孙俩坐在对面，老爷子将手中一个文件递给他。
“那丫头受了很大的苦。”
宋延打开文件袋，手指漫不经心翻阅，脸上平静。
老爷子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他这个孙子真是越来越难以看清了。
都是这小子有他年轻时那种雷厉风行的风范，在老爷子看来不尽然。
宋延更甚。
“爷爷调查得很详细。”宋延将文件随手扔到面前的桌上，身子往后靠，手肘支着真皮沙发扶手，慵懒，又贵气。
送老爷子不动声色看桌上文件一眼，幽幽开口：“又是因为赵令曦，你就不怕亏欠泠丫头？”
上了年纪，老爷子身上更是沉淀出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一句话，明着不动声色，却暗中给宋延压迫。
“我有自己的打算。”宋延说。
“打算，你怎么打算？宋家的继承人，应当分清谁是外人谁是自己人！”老爷子拍桌而起，难得动怒，桌上的茶杯发出震动的声音。
“自己人？你指苏泠？”宋延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老爷子看他这副模样，气得够呛，胸口剧烈起伏，“我本不想干预你的，但不能看着你日后后悔，你听着，你绝对不能和苏泠离婚，这是命令！”
听宋延的意思，是要和苏泠离婚，还想把赵令曦娶进门，简直是疯了。
赵令曦只会成为宋家的污点。
宋延站起来，深邃的眼眸散漫地扫视一圈这个书房，最后落到老爷子苍老的脸上。
他走过去，在身旁停下，一手撑桌，“爷爷，我已经长大了，你的命令，也许孙子可以不遵守。”
他笑，笑容在葳蕤的灯光下像前年的寒冰。
野兽最难驯服，宋延是野兽中的野兽。
野心，欲望，他生来就有，更有配得上野心的能力。
宋家一心培养的继承人，从小丢在一个牢笼中，用金钱，权势喂养，培养他的野性。
终于有一天，他不受控制，挣脱牢笼，不知道何时变得越来越危险。
老爷子瞳孔猛然放大，明明还是那个熟悉的人，可就是突然间陌生了。
“赵令曦究竟有什么好？”沉默半天，老爷子无奈开口。
“她就是什么都不好，我也喜欢。”宋延坐回原位，倒一杯茶，端到鼻翼旁，轻嗅香气，抿一口，闭上眼慢慢享受。
“呵，真稀奇！”老爷子学他端起桌山的茶，喝一口，凉的，食之无味。
这种事竟然能出现在宋延身上。
“也罢，年轻人的事，交给你们自己处理吧，爷爷啊，老了哟！”老爷子长长叹一口气。
“我不会亏欠她。”指的苏泠。
老爷子诧异挑眉，不应他丢来的话，只摇头笑说：“我清楚地记得苏家那两夫妻出事那天天气明媚，可那丫头刚刚竟然说那天雾很大，果然三岁小孩的记忆不能信。”
宋延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眼底划过一抹不明情绪。
他看老爷子嘴角的笑，不愧是比他活了几十年的人。
苏泠最大的心结就是父母的车祸，为此救人差点丧命。
救的人是想害她的人，知道真相的人包庇害她的人。
从哪个角度都是背叛。
宋延怎么会不亏欠，这辈子都要亏欠苏泠。
在医院躺了一周，苏泠出院。
宋家老爷子和老太太来探望过两次，放心不下孙媳妇，刚出院就派了车来接。
“实在是太危险了，这样的事下次可不许这么做。”老太太拉着苏泠的手，三番两次叮嘱。
别说是她一个小女子，就是警察局里破案无数的警官也不敢这么救人。
宋家老宅，客厅。
宋延优势还没到，老爷子看苏泠一眼，“你来我书房一下。”
苏泠安抚老太太两句，转身上楼。
书房，一般是有重要的事。
“是因为你爸妈的事吧。”
宋老爷子双手负于身后，背对苏泠，窗外的光照进来，留给她一个宽阔的背影。
“嗯。”她答得干脆。
“二十年前那件事，到底还是给你留下了阴影。”老爷子叹一口气，转过身来，“泠泠啊，人不能一直活在过去。”
二十年前，苏家大房夫妻俩在车上发生争执，不幸双双离世。
更不幸的是，苏泠当时就在车上。
那时的苏泠三岁，正是开始拥有记忆能力的时刻。
亲眼看着父母丧命，而她却侥幸存活下来。
“记得多少？”老爷子问。
是因为父母全都死于车祸，才会不顾一切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那些记忆是她一生的恐惧。
苏泠深吸一口气，不敢抬头看老爷子的眼睛：“很模糊，说不上来，只记得那天雾很大……”
大到让人喘不过气来，视线被模糊，什么都看不清。
“只是这样吗？”
“我……记不清了。”
三岁小孩的记忆更加混乱，甚至有些是后天脑补拼凑的，什么是事实，什么是假象，当事人都分不清。
所以人们常说，三岁小孩的话不能信。
不是小孩想骗人，是记忆也在骗小孩自己。
苏泠不确定，记忆深处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
“孩子，宋家永远是你的后盾，别怕。”老爷子站在窗边，他手安抚地拍拍她孱弱的双肩，光线打在黑白发交缠的头顶，像极了记忆中某个熟悉的身影。
“谢谢爷爷。”苏泠收回目光，所有情绪尽数藏在眼底。
宋家是彻底商人，能在云城立足多年屹立不倒，靠的绝对不是感情。
宋家愿意做她后盾，只因为她是宋延的妻子，宋太太的身份。
一旦和宋延离婚，即便是老爷子，也没有帮助外人的理由。
真不愧是在商场混迹几十年的人，竟挑人的弱点来抓。
打开书房门，宋延站在外面，倚着墙，双手插兜的姿势，隐在阴影里，令人看不透。
他看苏泠一眼，目光照进蓝色的深海，她都觉得自己能溺死在他眼里。
“宋延。”
宋延与苏泠擦身而过，黑色西装外套衣角划过她的手背，他身上的檀木香肆意入侵她的气息。
近在咫尺，相隔千里。
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回眸，眉目间带些疑问，不含温情。
“没事。”苏泠摇摇头，终是没说什么。
他大概不会有温柔的一面，那种发自内心的温情。
也许有吧，在赵令曦那里。
书房的门再次关上，苏泠像泄了气的气球，颓丧地靠着墙。
灯光变换，光线照在她白皙的小脸上，一半熠熠生辉，一半坠在黑暗里……
宋延走进书房，老爷子示意他坐下来，爷孙俩坐在对面，老爷子将手中一个文件递给他。
“那丫头受了很大的苦。”
宋延打开文件袋，手指漫不经心翻阅，脸上平静。
老爷子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他这个孙子真是越来越难以看清了。
都是这小子有他年轻时那种雷厉风行的风范，在老爷子看来不尽然。
宋延更甚。
“爷爷调查得很详细。”宋延将文件随手扔到面前的桌上，身子往后靠，手肘支着真皮沙发扶手，慵懒，又贵气。
送老爷子不动声色看桌上文件一眼，幽幽开口：“又是因为赵令曦，你就不怕亏欠泠丫头？”
上了年纪，老爷子身上更是沉淀出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一句话，明着不动声色，却暗中给宋延压迫。
“我有自己的打算。”宋延说。
“打算，你怎么打算？宋家的继承人，应当分清谁是外人谁是自己人！”老爷子拍桌而起，难得动怒，桌上的茶杯发出震动的声音。
“自己人？你指苏泠？”宋延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老爷子看他这副模样，气得够呛，胸口剧烈起伏，“我本不想干预你的，但不能看着你日后后悔，你听着，你绝对不能和苏泠离婚，这是命令！”
听宋延的意思，是要和苏泠离婚，还想把赵令曦娶进门，简直是疯了。
赵令曦只会成为宋家的污点。
宋延站起来，深邃的眼眸散漫地扫视一圈这个书房，最后落到老爷子苍老的脸上。
他走过去，在身旁停下，一手撑桌，“爷爷，我已经长大了，你的命令，也许孙子可以不遵守。”
他笑，笑容在葳蕤的灯光下像前年的寒冰。
野兽最难驯服，宋延是野兽中的野兽。
野心，欲望，他生来就有，更有配得上野心的能力。
宋家一心培养的继承人，从小丢在一个牢笼中，用金钱，权势喂养，培养他的野性。
终于有一天，他不受控制，挣脱牢笼，不知道何时变得越来越危险。
老爷子瞳孔猛然放大，明明还是那个熟悉的人，可就是突然间陌生了。
“赵令曦究竟有什么好？”沉默半天，老爷子无奈开口。
“她就是什么都不好，我也喜欢。”宋延坐回原位，倒一杯茶，端到鼻翼旁，轻嗅香气，抿一口，闭上眼慢慢享受。
“呵，真稀奇！”老爷子学他端起桌山的茶，喝一口，凉的，食之无味。
这种事竟然能出现在宋延身上。
“也罢，年轻人的事，交给你们自己处理吧，爷爷啊，老了哟！”老爷子长长叹一口气。
“我不会亏欠她。”指的苏泠。
老爷子诧异挑眉，不应他丢来的话，只摇头笑说：“我清楚地记得苏家那两夫妻出事那天天气明媚，可那丫头刚刚竟然说那天雾很大，果然三岁小孩的记忆不能信。”
宋延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眼底划过一抹不明情绪。
他看老爷子嘴角的笑，不愧是比他活了几十年的人。
苏泠最大的心结就是父母的车祸，为此救人差点丧命。
救的人是想害她的人，知道真相的人包庇害她的人。
从哪个角度都是背叛。
宋延怎么会不亏欠，这辈子都要亏欠苏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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