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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铺子

    “是不是心有灵犀我不知道,不过殿下最近多了几分油腔滑调,我倒是很肯定。”

    南宴盛了一碗咸蛋黄肉糜粥放到司予白的面前。

    “先前殿下说没尝过鱼尧的手艺,这会儿正好尝尝,等下也好帮着拟定个菜单子。”

    南宴满脸都是“开店,我是认真的”……的样子。

    司予白忍不住嘴角微抽,真的很好奇卿卿是怎么想的。

    还有那些美滋滋去参加秋菊宴,精心准备衣裳首饰,打算攀比一番的贵夫人与世家贵女们,等知道不久的将来,要去个苍蝇小馆里头,跟着人挤挤擦擦的坐在小板凳上吃咸菜,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心理阴影。

    “好。”

    他心中有满腔的好奇,最后说出来的,也就只能这么轻飘飘的一个字儿,

    看上去老实的不得了。

    两个人这一顿晚饭都吃了不少。

    饭后消食的时候,司予白忍不住夸道:“我现在算是理解,卿卿为何有这么大的底气,要开一家只卖咸菜的小馆子了……你这丫鬟的手艺是真不错。”

    他敢说,整个京城,不,整个大靖,都很难再找出来一位做咸菜如此好吃的人了。

    南宴笑了笑,转过头问:“那殿下心里对菜单拟定,可有什么想法?”

    “我觉得刚刚那道春椒脆瓜就很不错,样子也好看,无论是用来配着饭吃,还是当日常的小零嘴,都是很不错的。”

    南宴道:“那就听殿下的。”

    说着,她让鱼尧拿来定安寺住持给她的那封信。

    “这是定安寺住持托人留下来的,殿下瞧瞧。”

    她神色淡淡,把早上的事情说了:“我想着,这店里的招牌特色也不需要多,一道红豆沙汤圆,加一份春椒脆瓜,再来一份小凉点,差不多就足够了。”

    反正她也没有真的想把这份生意做多长久,着实也是没有什么必要费心折腾。

    就算以后想要长久的做下去,大不了那个时候再加些新菜就是。

    正好还可以吊足了人们的胃口。

    司予白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回应:“啊,好啊,卿卿决定的总不会有错。”

    南宴停下来,有些奇怪的看着他:“殿下怎么了?想什么想的这般出神?”

    “没,没什么啊……”

    司予白下意识的否认,却很快就在南宴的目光里败下阵来。

    “那住持,你见到了?”他有些扭捏的开口。

    南宴看他的目光更加奇怪了:“早在我让人去请他的时候,他就提前离开,对外宣称是云游去了。”

    她呵呵的笑了两声:“我倒是想要见这位住持一面,奈何太不凑巧。”

    “不过就是一个僧人罢了,没什么好见的。”

    司予白毫不犹豫的开口。

    而后又甩了甩手中的信纸,像是很嫌弃的样子。

    “这上面写的东西,一看就是花里胡哨的,卿卿想来也看不上……”

    “可我正想用里面的四季碧玉糕做第三道招牌凉点。”

    司予白:……

    “啊,这样啊,那,那也挺好的……”

    南宴被他的这个样子,搞得有些皱了眉:“殿下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一说起这位定安寺主持来,就如临大敌的样子。”

    “有,有吗?”司予白心虚的问。

    南宴冷笑了一声,目光严肃的看着人:“殿下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怎么会呢……”司予白毫不犹豫的否认。

    南宴目光淡淡的看着他。

    司予白只不过是几息,就扛不住的败下阵来……

    他老实又委屈的开口:“我就是怕卿卿被他的容颜蛊惑了,以后一颗心能分给我的部分就少了。”

    南宴:……

    “这都是哪跟哪?我是有多想不开,才会被一个老和尚给蛊惑了?”

    她目光奇怪的看着司予白:“何况那住持的样子,我又不是没有见过……也没瞧出来有哪里是惊为天人的啊?就算是我会被蛊惑,那岂不是早就被蛊惑了?殿下现在才想起来担心,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司予白带着几分豁出去的心,老老实实的交代解释。

    “卿卿有所不知,平日里出来接待的那位住持,并不是定安寺真正的主持……”

    ???

    南宴一脸茫然……前世她虽然很少踏足定安寺,但因为定安寺的斋菜出名,她多少也是听过不少相关八卦的。

    没有听说这定安寺竟然还有两位主持啊?

    “定安寺真正的主持,平日里很少出现在人前,他的身份,也只有大靖的历代帝王知晓。”

    司予白脸上多了几分难看:“我也是无意间,在皇帝老子的书房里头,见过一次那个人,才隐隐约约知道了一些。”

    “那位住持不是大靖人?”南宴问。

    司予白:“我估摸着是这样的,那人的模样好看,却跟大靖以及周边部族的长相天差地别,最不同之处,就是他的一双眼睛是绿色的,瞧着不像人,倒像是什么山间妖精。”

    “那倒还真是稀罕,听殿下如此说,我更想见一见。”南宴很是认真的说道。

    司予白的那股子小醋劲儿,立马就上来了。

    “那家伙既然让人给你留了书信,想来也是有几分想与你见面的,你给他回一封信,说不定就能见到了。”

    他臭着一张脸:“只不过那个人脾气古怪的很,今儿个说去云游了,明个兴许就回来了,也可能今儿个还是在大靖,后个就在千里之外了,跟着海商出去游玩一趟也不是不可能的。”

    南宴仿佛是丝毫没有察觉他的不快一样,煞有其事道:“那我等下给他回一封书信,让人送去定安寺。不管怎么说,人家给了这么珍贵的菜谱,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回个礼,说声感谢。”

    司予白是真的气了……

    南宴却忽地笑了起来:“我真应该让人给殿下拿一面镜子来。”

    “拿镜子做什么?”司予白茫然。

    南宴:“让殿下好好的看一看,殿下此时有多像个酸醋成精。”

    那小嘴儿撅的,都快能挂油壶了。

    “既然殿下不喜欢,那我们就不提定安寺的住持了,左不过也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南宴轻笑着揭过话题,没有再继续提定安寺住持的事情,倒是问起他另外一件事情来:“殿下来时,还说有事情要同我说。如今这都过去好长时间了,不知殿下想同我说的是什么事?”

    “啊,哦,就是铺子的事情。”

    司予白偷偷打量了南宴一眼,见她神色间并没有什么勉强,不是为了粉饰太平,才说不提定安寺住持的,心里头稍微松快了一些。

    他笑着道:“我今个儿让人打听了,尾四胡同那儿,有家铺子正准备挂售,听说原主人犯了点事儿,被罚了一大笔代罪金。因为一时凑不上这么多钱,就把这件铺子拿过来抵债,所以现在这铺子挂的急,价格也低,我去瞧了瞧位置,不算很偏僻,算是闹中取静的那种,格局什么的也都还可以,就是前面儿的铺面儿太小了一些,不过后面的宅子大,就算是住进十来口人,也完全绰绰有余。”

    听到尾四胡同这个地方,南宴没什么意外的挑了挑眉。

    南宴笑了笑:“是吗?那确实不错,正好我也不想要太大的铺面,若住宅区够大,那就更合我意了。”

    “这是那铺子的格局图。”

    司予白掩耳盗铃似的,将南宴给他的那几张菜谱折好揣了起来,然后递了张图纸过去。

    南宴瞥了他一眼,对他的那点小心思,也没有戳破。

    她专心看起图纸来。

    抛开这背后的阴谋算计不说,这家店还真就是她心里头想要的完美格局。

    要是能再有个地窖,那就更完美了。

    心里头想着,她也就没防备的问了出来。

    司予白虽然奇怪她找地窖做什么,却也没什么隐瞒的指了图纸上的一处地方道:“这个柴房里头,有一个地窖入口,不过瞧起来地方不是很大,估计只能少量存放一些白菜土豆,放不了旁的太多的。”

    说着,他还止不住说了件奇怪事儿。

    “我听经办这件事儿的衙役说,这家的地窖不止一个,只是另外的两个,他们怎么也没找见,好在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们也就没有继续找了。”

    司予白道:“听说这家的地窖里面放了好些生活日用品,甚至连床榻被子都有,像是用来住人的样子。可这家就只有房主跟他的妻子,连儿女都没有,地方也都是够住的,不知道怎么会想到住地窖里去。”

    地窖……

    南宴闻言,拿起图纸来,又仔细的看了好一阵子。

    她略皱了皱眉,问道:“这附近其他人家的格局图,殿下可有?还有附近街道的布局……”

    “这怕是得去工部衙门找了。”

    南宴略想了一下,将图纸折上交还给司予白收好,然后道:“走!咱们去工部衙门!”

    “啊?”

    司予白愣了一下:“现在?”

    他抬头看了眼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

    “这会儿衙门里头,怕是早就已经没有主事儿的人了……”

    大靖的官员,寻常是在申时中就下衙了。

    这会儿除了值守的小吏,怕是都早回家去了。

    “没有主事的人正好。”

    南宴此刻迫切的想要去确定一件事儿。

    一件在前世,曾震惊大靖朝野,且引发了不小震荡的事儿。

    若是现在不能够确认,她怕是今天一晚上都不会安心。

    司予白见她神情急切,立马就没有了什么底线。

    他说了一声好,就没什么原则的带人去工部衙门了。

    路上,南宴嫌弃司予白走得慢,干脆将人打横抱起,一路轻功飞檐走壁,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人就到了工部衙门前。

    司予白被放下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刚刚发生了什么?他怎么感觉跟做梦似的呢?

    “我是南宴。”

    就在司予白还在怀疑人生的时候,南宴已经敲开门自报了身份。

    她不容拒绝的开口:“带我去你们存放图纸的地方,我要查看尾四胡同附近的结构地形。”

    值守的人都被她给吓蒙了。

    南宴的大名,他们自然都有听过。

    只是从来没有见到过真人,一时间倒也不好判断。

    值守衙役谨慎的问了一句:“敢问您是为什么要查看我们工部的图纸?可有上面的明确旨意?”

    他很是客气的解释道:“您应该也知道,咱们工部的许多图纸,都跟京城的布防有关,寻常是不允许人随便看的。”

    “事关机密,无可奉告。”

    南宴平静道:“你若是一时做不了主,可以去找你们上司。但我必须要提醒你,如果因为你找人的过程,耽误了大事……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值守衙役瞬间就难受了。

    他心中暗叹倒霉,却也只能客客气气的,把南宴跟司予白请进去。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认出了在一旁的太子殿下……

    “太,太子殿下。”

    值守衙役磕磕绊绊的喊了一声人,才总算想起来请安:“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吧。”

    “是……”

    原本,值守衙役是拿不准主意的,这会看到了司予白,立马就有了决断。

    他把人领去了存放的地方,然后悄悄在外头锁了门,飞奔着去找工部尚书了。

    “那衙役,把门给锁了。”

    司予白听见动静去门口查看,回来面无表情的说道。

    南宴神色淡淡的:“正常,他做不了主,又担心得罪了你我二人,更怕耽搁大事,到时候再连累全家老小,由着他去吧。”

    她没有分太多心思给无关紧要的人,专心再一堆又一堆的图纸里,寻常尾四胡同附近的。

    “找到了!”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司予白拿了几张图纸过来找南宴。

    南宴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而研究起图纸来。

    “果然是这里……”

    前世发生了那件事儿的地方,就是尾四胡同底下藏着的地宫!

    “这是什么?”司予白凑过去看了看那图纸,满脸的不解。

    “另两处地窖……确切的说,是一处连在一起的完整地宫!”

    “地宫?!”

    这次,换司予白惊讶了。

    南宴嗯了一声:“听说是前朝时是就有的,工部最初规划京城的街道时,还曾有人意外掉进去。只是不知道怎么的,人是在离掉下去位置的几十米外被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