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云牙王薨逝
或许是两人的感情好似蜜里调油，感觉日子过得飞快，一晃就是三月有余。
雪柒如往常一般在院内练刀，白慕青在一旁含笑看着她，时不时会出声提点她哪里需要用什么样的方式去出刀，雪柒在他的指点下，武功越发精进了。
一套刀法练下来，雪柒已经汗如雨下，白慕青拿手帕给她擦拭脸，两人相视而笑。旁边伺候的侍女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阁主！夫人！”有个弟子前来行礼。
白慕青敛了笑容问道：“何事？”
弟子答道：“来自云牙的书信，快马加急送来的。”
雪柒疑惑地看了白慕青一眼，连忙上前拿过书信递给白慕青，虽然她已经学了不少字，还是习惯了让他拆开书信念给她听。
白慕青拆开一看，即时变了脸色，递给雪柒。
雪柒拿过来一看，每个字她都认识，是金宇写的：“父王病危，速归！”
雪柒顿时急得六神无主，她语无伦次道：“我，我该，对对，我要回去！”
白慕青按住她的肩膀道：“听我说，冷静，小柒，你要冷静！”
直到雪柒不再乱走，白慕青才道：“你先别急，我去打点行装，你就在此处等着我，不要到处乱走。”
雪柒连连点头，此刻的她已经完全不能思考。白慕青去打点去了，她就一直坐着，她没办法静下心来，她一直在想，这信发出了多久？会不会……她又猛地摇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没过一会儿，白慕青已经将一切打点妥当，给她系上斗篷，然后道：“走吧，可以出发了！”
雪柒一时没反应过来：“去哪？你也要去？不行，你不能去！”
白慕青边扶她上了马车，边对雪柒说：“我作为女婿，去是肯定要去的，与其花时间在这争论，还不如赶紧上路。”
雪柒见他坚持，也不再说话，只是一路都忧心忡忡地坐着。
白慕青也不说话，只是缓缓抚着她的背。
明明上几次雪柒都没再晕船了，这次却如同第一次一样吐得死去活来的，除了吐，就是睡，把雪柒折磨得不成人形，白慕青也因为照顾雪柒而憔悴不堪。
不管如何，他俩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云牙。
远远望见宫门，并未悬挂起白绸，雪柒这才心里稍定。
她一路飞奔进了宫，金宇看见她来已经是湿了眼眶，将雪柒拉到金去善病榻前，大声道：“父王，你睁开眼睛看看，妹妹回来了！你快看看！”
雪柒看到已经形销骨立的金去善，泪眼模糊了视线，她颤声道：“父王，我回来了！你睁开眼看看我！”
过了一会儿，金去善才艰难地睁开浑浊的眼睛，慢慢抬起枯槁的手，想抚摸一下雪柒的脸，又无力地垂下去。
雪柒连忙握着金去善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她的泪水浸湿了金去善的手。
金去善气若游丝地开口道：“别哭，别哭。”
雪柒越发泣不成声，金去善皱眉道：“临死前，见你一面，我，无憾了。”
雪柒一直在拼命摇头，可是她说不出话来。
金去善扯了扯嘴角道：“我梦……见啊芜了，她很开心，你有人照……顾，我要去……陪她了……”
雪柒嚎啕大哭道：“不要走，不要走，你不能扔下我！你不能！”
金去善最后看了一眼站在雪柒后头的白慕青，想开口说什么，却缓缓闭上了眼睛。
雪柒手中握着的金去善的手骤然垂下，雪柒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不要！父王！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哭声瞬间就在王宫上下蔓延，还夹杂着太监尖细哀恸的嗓音：“云牙王薨了！”
雪柒哭得差点晕厥过去，她的心里有满满的后悔，若是她知道他的身体已经这样差，她一定多陪他，一定不会让他来观礼，说什么也留在他身边。
可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他就在她的眼前永远离开她了。
雪柒一直看着宫人们更衣，入殓，哭到后来，她的声音已经嘶哑，只是一直呆呆地看着，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掉下来。
她一直守在灵堂，不眠不休，白慕青劝不动她，一直也陪着她跪着。
雪柒终于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待她再醒来，发现自己睡在房间里，她一咕噜就爬起来，白慕青连忙按住她：“你再睡会儿吧，你太累了，又没吃饭，身体怎么禁得住这样折腾！”
雪柒哑声问道：“我睡了多久？”
白慕青道：“只睡了一夜，还早呢，再睡会吧。”
雪柒摆摆手下床道：“我还是起来吧，我睡不着。”
白慕青只好将备好的孝服给雪柒穿上，因为连日来路途奔波，再加上晕船没好好吃饭，不合身的孝服将她衬得越发像一片轻飘飘的树叶。
穿好便往灵堂走去，一进门便看见李灏正在上香，见雪柒进来，他来到她面前，看到瘦弱的雪柒，眼里闪过一丝心疼：“节哀！”
雪柒福了福身，答谢道：“多谢太子殿下！”
说完便径直走到梓棺前跪下，再无片刻眼神交流，李灏在原地站了片刻，看到白慕青陪她跪在灵前，自嘲地笑笑，大步迈了出去。
金去善的梓棺在王宫内停了七日便出殡到陵墓了，这是他下的最后一道旨意：本王死后，与先王后合葬，葬礼一切从简，不得为丧仪影响民生。传位于世子金宇，望新王为云牙百姓谋福祉。
话虽如此，出殡那日，王宫到王陵的街道上，自发来为云牙王送行的百姓将大路都围得水泄不通，他们都想来送一送这一位，一辈子为云牙百姓殚精竭虑的王。
络绎不绝赶来的百姓迫使丧仪数次中断，金宇不得不出面制止：“各位，各位请听我说，我能理解大家对父王的爱戴，可是今日下葬是特意找人看的良辰吉日，请大家让出一条道来，可别误了吉时啊！”
众人听得这一番话，让出了一条道，却还是不肯离去，远远地跟着丧仪队伍，此起彼伏的啜泣声中，金去善的灵柩慢慢远去。
金去善下葬后，金宇继位成了新的云牙王。
雪柒有些担忧，金去善不在了，只怕金宇难以压下各部，一时也没打算回黎朝。
果然，金宇继任第五天，都伦部的首领帕齐宣布自立为王，不再服从金宇的统领了。
金宇按照惯例要召开八部首领会议，八个首领只来了三个，会议自然没能举行。
为今之计，只能以暴制暴，杀鸡儆猴，可是若要出兵平乱，只能从各部抽调，不能动戍卫康定的禁卫军。否则若是又有部落造反，康定马上陷入绝境。
云牙八部，一部叛乱，有三部是金去善为王之前的旧部，对金宇还算有几分顾惜。还有四部持观望态度，若是此次拿不下都伦部落，他们也不会再臣服于云牙王了。
金宇要做的，就是游说三部抽调兵力给他，可是这并不容易，按都伦部落的兵力来算，至少三个部落每个部落要给他抽调一半的兵力才足以跟都伦部落抗衡！
可是哪个部落的首领愿意这样做？抽出一半兵力，就等于将自己的背暴露于政敌刀下，尤其是云牙八部只见并不和睦！
金宇接连去三个部落求助，却没有一个部落明确表态会给他兵力，都是含糊其辞。
金宇每日都愁眉不展，雪柒看着也着急上火，她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盘算，连对白慕青也没敢说，如果说了，肯定不能成行。
入夜，她千里奔袭到都伦，凭借已有小成的轻功，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帕齐的王账，于睡梦中将帕齐的性命取了。
帕齐白日听说金宇碰壁的事，还得意得大肆庆祝，却没想到自己一转眼就成了刀下冤魂！
又连夜骑马返回了康定，将从帕齐那里取来的兵符丢在金宇面前。
金宇看着血淋淋的兵符，心里就有些不适，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雪柒为了她，千里去杀一个野蛮的壮汉。他的心里又感动又愧疚：“对不起，都怪我没用，你才那样辛苦。”
雪柒翻了个白眼：“你怎么如此见外！”
才说完就觉得腹痛难忍，她朝金宇摆摆手道：“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我先回去休息了。”
一回到房间，便看见白慕青脸色铁青坐在那，看见雪柒进来也不做声。
雪柒走过去戳戳他的肩膀，他也没理她。
雪柒觉得腹中绞痛不已，倒吸了一口凉气：“白木头，我肚子好痛！”
白慕青还是不看她，冷冷道：“你把我当做什么？你还当我是你夫君吗？做什么都不用跟我说，自己就可以做主去了。”
雪柒咬牙忍痛道：“我不骗你，你看，我好像流血了。”
白慕青转头一看，她所站的地方已经流了一小滩血，瞬间就慌了，赶忙叫小怜去叫太医，自己则将雪柒抱上床。
太医很快便来了，金宇也一同来了，急忙问道：“怎么样？妹妹怎么了？”
白慕青没好气地答道：“问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大夫！”
金宇也不计较，又问太医，太医诊完脉之后，脸色有些凝重，道：“回禀王上，郡主可能受了外力，动了胎气，恐有小产之险！”
白慕青还没反应过来，金宇率先问道：“你是说，妹妹怀有身孕？”
白慕青这才听懂太医的意思，一字一顿道：“你的意思是雪柒有了身孕？怀了孩子？”
太医不满道：“郡主已经有了两月有余的身子，老夫行医数十年，若是个喜脉都搭不出来，岂不是愧领这数十年的俸禄？”
白慕青紧张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就是……”
太医也能理解他激动之情，面色稍缓：“只是这一胎需得安心静养，否则很难保住了！”
白慕青感觉嘴唇都在哆嗦，他还有点懵，小柒的肚子里，有着他俩的孩子！
他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来了，白慕青没有丝毫心理准备。
他紧紧抓住太医的手，激动地说：“请你一定要保住他！不计代价！”
太医失笑道：“并没有那样严重，保胎这种事很常见，倒也不用这样紧张，我开一些安胎的方子，按时服用，加上这段时间需得卧床静养，记住，一定要让郡主保持愉悦的心情。”
无论太医说什么，白慕青只是不住地点头，他的脑袋已经丧失了思考能力。
太医开好方子后，白慕青伸手便给了他一张一百两银票作为赏银，恭恭敬敬地将太医送了出门。
返回到房间里，白慕青依旧坐到床前，看看雪柒的脸，又看看她平坦的小腹，心里有些不敢相信，这里住着个小不点。
金宇看看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白慕青，自责地道：“对不起，由于我的原因，差点害你们失去了孩子。”
白慕青叹息道：“我知道小柒的脾气，她对你的事不会坐视不理的，我也不会拦着她帮你，只是最起码跟我商量一下，或许我们会有更好的对策呢？她就是笃定我若知道了，定然不会让她去以身犯险。”
雪柒咳嗽一声，悠悠醒转，白慕青立刻起身问道：“怎么样？你还是不舒服吗？药很快就熬好了，一会儿端来给你喝。”
一听到喝药二字，雪柒的脸立即垮了下来：“什么药？”
白慕青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欢欣地答道：“安胎药。”
“你说什么！”雪柒不可置信地问道。
白慕青终于绷不住了，挂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大声道：“小柒，你有身孕了，我要当父亲了！”
“你说的是真的？”雪柒又重复确认了一遍。
白慕青笑着点头：“是真的，真的！”
雪柒合起手掌，口中念念有词：“诸天神佛保佑！让我得偿所愿！阿弥陀佛，无量天尊！”
白慕青被她逗乐了，笑道：“你这也太夸张了吧！到底求的何方神圣？”
雪柒跳起来搂住白慕青的脖子，白慕青吓得赶紧将她接住，埋怨道：“你不要这样跳，大夫说你需要静养！”
雪柒吐吐舌头道：“我开心嘛，我们有孩子了！”
白慕青也笑了，完全已经忘了发现雪柒独自去了都伦部落时的愤怒失望，他甚至又开始动摇了，也许在她眼里，自己根本没有想象的那样重要。
现在心里所有的阴霾都被不期而遇的小生命冲散了，感觉未来就算很短，也没有那么迷茫无措了。
雪柒如往常一般在院内练刀，白慕青在一旁含笑看着她，时不时会出声提点她哪里需要用什么样的方式去出刀，雪柒在他的指点下，武功越发精进了。
一套刀法练下来，雪柒已经汗如雨下，白慕青拿手帕给她擦拭脸，两人相视而笑。旁边伺候的侍女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阁主！夫人！”有个弟子前来行礼。
白慕青敛了笑容问道：“何事？”
弟子答道：“来自云牙的书信，快马加急送来的。”
雪柒疑惑地看了白慕青一眼，连忙上前拿过书信递给白慕青，虽然她已经学了不少字，还是习惯了让他拆开书信念给她听。
白慕青拆开一看，即时变了脸色，递给雪柒。
雪柒拿过来一看，每个字她都认识，是金宇写的：“父王病危，速归！”
雪柒顿时急得六神无主，她语无伦次道：“我，我该，对对，我要回去！”
白慕青按住她的肩膀道：“听我说，冷静，小柒，你要冷静！”
直到雪柒不再乱走，白慕青才道：“你先别急，我去打点行装，你就在此处等着我，不要到处乱走。”
雪柒连连点头，此刻的她已经完全不能思考。白慕青去打点去了，她就一直坐着，她没办法静下心来，她一直在想，这信发出了多久？会不会……她又猛地摇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没过一会儿，白慕青已经将一切打点妥当，给她系上斗篷，然后道：“走吧，可以出发了！”
雪柒一时没反应过来：“去哪？你也要去？不行，你不能去！”
白慕青边扶她上了马车，边对雪柒说：“我作为女婿，去是肯定要去的，与其花时间在这争论，还不如赶紧上路。”
雪柒见他坚持，也不再说话，只是一路都忧心忡忡地坐着。
白慕青也不说话，只是缓缓抚着她的背。
明明上几次雪柒都没再晕船了，这次却如同第一次一样吐得死去活来的，除了吐，就是睡，把雪柒折磨得不成人形，白慕青也因为照顾雪柒而憔悴不堪。
不管如何，他俩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云牙。
远远望见宫门，并未悬挂起白绸，雪柒这才心里稍定。
她一路飞奔进了宫，金宇看见她来已经是湿了眼眶，将雪柒拉到金去善病榻前，大声道：“父王，你睁开眼睛看看，妹妹回来了！你快看看！”
雪柒看到已经形销骨立的金去善，泪眼模糊了视线，她颤声道：“父王，我回来了！你睁开眼看看我！”
过了一会儿，金去善才艰难地睁开浑浊的眼睛，慢慢抬起枯槁的手，想抚摸一下雪柒的脸，又无力地垂下去。
雪柒连忙握着金去善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她的泪水浸湿了金去善的手。
金去善气若游丝地开口道：“别哭，别哭。”
雪柒越发泣不成声，金去善皱眉道：“临死前，见你一面，我，无憾了。”
雪柒一直在拼命摇头，可是她说不出话来。
金去善扯了扯嘴角道：“我梦……见啊芜了，她很开心，你有人照……顾，我要去……陪她了……”
雪柒嚎啕大哭道：“不要走，不要走，你不能扔下我！你不能！”
金去善最后看了一眼站在雪柒后头的白慕青，想开口说什么，却缓缓闭上了眼睛。
雪柒手中握着的金去善的手骤然垂下，雪柒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不要！父王！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哭声瞬间就在王宫上下蔓延，还夹杂着太监尖细哀恸的嗓音：“云牙王薨了！”
雪柒哭得差点晕厥过去，她的心里有满满的后悔，若是她知道他的身体已经这样差，她一定多陪他，一定不会让他来观礼，说什么也留在他身边。
可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他就在她的眼前永远离开她了。
雪柒一直看着宫人们更衣，入殓，哭到后来，她的声音已经嘶哑，只是一直呆呆地看着，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掉下来。
她一直守在灵堂，不眠不休，白慕青劝不动她，一直也陪着她跪着。
雪柒终于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待她再醒来，发现自己睡在房间里，她一咕噜就爬起来，白慕青连忙按住她：“你再睡会儿吧，你太累了，又没吃饭，身体怎么禁得住这样折腾！”
雪柒哑声问道：“我睡了多久？”
白慕青道：“只睡了一夜，还早呢，再睡会吧。”
雪柒摆摆手下床道：“我还是起来吧，我睡不着。”
白慕青只好将备好的孝服给雪柒穿上，因为连日来路途奔波，再加上晕船没好好吃饭，不合身的孝服将她衬得越发像一片轻飘飘的树叶。
穿好便往灵堂走去，一进门便看见李灏正在上香，见雪柒进来，他来到她面前，看到瘦弱的雪柒，眼里闪过一丝心疼：“节哀！”
雪柒福了福身，答谢道：“多谢太子殿下！”
说完便径直走到梓棺前跪下，再无片刻眼神交流，李灏在原地站了片刻，看到白慕青陪她跪在灵前，自嘲地笑笑，大步迈了出去。
金去善的梓棺在王宫内停了七日便出殡到陵墓了，这是他下的最后一道旨意：本王死后，与先王后合葬，葬礼一切从简，不得为丧仪影响民生。传位于世子金宇，望新王为云牙百姓谋福祉。
话虽如此，出殡那日，王宫到王陵的街道上，自发来为云牙王送行的百姓将大路都围得水泄不通，他们都想来送一送这一位，一辈子为云牙百姓殚精竭虑的王。
络绎不绝赶来的百姓迫使丧仪数次中断，金宇不得不出面制止：“各位，各位请听我说，我能理解大家对父王的爱戴，可是今日下葬是特意找人看的良辰吉日，请大家让出一条道来，可别误了吉时啊！”
众人听得这一番话，让出了一条道，却还是不肯离去，远远地跟着丧仪队伍，此起彼伏的啜泣声中，金去善的灵柩慢慢远去。
金去善下葬后，金宇继位成了新的云牙王。
雪柒有些担忧，金去善不在了，只怕金宇难以压下各部，一时也没打算回黎朝。
果然，金宇继任第五天，都伦部的首领帕齐宣布自立为王，不再服从金宇的统领了。
金宇按照惯例要召开八部首领会议，八个首领只来了三个，会议自然没能举行。
为今之计，只能以暴制暴，杀鸡儆猴，可是若要出兵平乱，只能从各部抽调，不能动戍卫康定的禁卫军。否则若是又有部落造反，康定马上陷入绝境。
云牙八部，一部叛乱，有三部是金去善为王之前的旧部，对金宇还算有几分顾惜。还有四部持观望态度，若是此次拿不下都伦部落，他们也不会再臣服于云牙王了。
金宇要做的，就是游说三部抽调兵力给他，可是这并不容易，按都伦部落的兵力来算，至少三个部落每个部落要给他抽调一半的兵力才足以跟都伦部落抗衡！
可是哪个部落的首领愿意这样做？抽出一半兵力，就等于将自己的背暴露于政敌刀下，尤其是云牙八部只见并不和睦！
金宇接连去三个部落求助，却没有一个部落明确表态会给他兵力，都是含糊其辞。
金宇每日都愁眉不展，雪柒看着也着急上火，她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盘算，连对白慕青也没敢说，如果说了，肯定不能成行。
入夜，她千里奔袭到都伦，凭借已有小成的轻功，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帕齐的王账，于睡梦中将帕齐的性命取了。
帕齐白日听说金宇碰壁的事，还得意得大肆庆祝，却没想到自己一转眼就成了刀下冤魂！
又连夜骑马返回了康定，将从帕齐那里取来的兵符丢在金宇面前。
金宇看着血淋淋的兵符，心里就有些不适，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雪柒为了她，千里去杀一个野蛮的壮汉。他的心里又感动又愧疚：“对不起，都怪我没用，你才那样辛苦。”
雪柒翻了个白眼：“你怎么如此见外！”
才说完就觉得腹痛难忍，她朝金宇摆摆手道：“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我先回去休息了。”
一回到房间，便看见白慕青脸色铁青坐在那，看见雪柒进来也不做声。
雪柒走过去戳戳他的肩膀，他也没理她。
雪柒觉得腹中绞痛不已，倒吸了一口凉气：“白木头，我肚子好痛！”
白慕青还是不看她，冷冷道：“你把我当做什么？你还当我是你夫君吗？做什么都不用跟我说，自己就可以做主去了。”
雪柒咬牙忍痛道：“我不骗你，你看，我好像流血了。”
白慕青转头一看，她所站的地方已经流了一小滩血，瞬间就慌了，赶忙叫小怜去叫太医，自己则将雪柒抱上床。
太医很快便来了，金宇也一同来了，急忙问道：“怎么样？妹妹怎么了？”
白慕青没好气地答道：“问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大夫！”
金宇也不计较，又问太医，太医诊完脉之后，脸色有些凝重，道：“回禀王上，郡主可能受了外力，动了胎气，恐有小产之险！”
白慕青还没反应过来，金宇率先问道：“你是说，妹妹怀有身孕？”
白慕青这才听懂太医的意思，一字一顿道：“你的意思是雪柒有了身孕？怀了孩子？”
太医不满道：“郡主已经有了两月有余的身子，老夫行医数十年，若是个喜脉都搭不出来，岂不是愧领这数十年的俸禄？”
白慕青紧张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就是……”
太医也能理解他激动之情，面色稍缓：“只是这一胎需得安心静养，否则很难保住了！”
白慕青感觉嘴唇都在哆嗦，他还有点懵，小柒的肚子里，有着他俩的孩子！
他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来了，白慕青没有丝毫心理准备。
他紧紧抓住太医的手，激动地说：“请你一定要保住他！不计代价！”
太医失笑道：“并没有那样严重，保胎这种事很常见，倒也不用这样紧张，我开一些安胎的方子，按时服用，加上这段时间需得卧床静养，记住，一定要让郡主保持愉悦的心情。”
无论太医说什么，白慕青只是不住地点头，他的脑袋已经丧失了思考能力。
太医开好方子后，白慕青伸手便给了他一张一百两银票作为赏银，恭恭敬敬地将太医送了出门。
返回到房间里，白慕青依旧坐到床前，看看雪柒的脸，又看看她平坦的小腹，心里有些不敢相信，这里住着个小不点。
金宇看看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白慕青，自责地道：“对不起，由于我的原因，差点害你们失去了孩子。”
白慕青叹息道：“我知道小柒的脾气，她对你的事不会坐视不理的，我也不会拦着她帮你，只是最起码跟我商量一下，或许我们会有更好的对策呢？她就是笃定我若知道了，定然不会让她去以身犯险。”
雪柒咳嗽一声，悠悠醒转，白慕青立刻起身问道：“怎么样？你还是不舒服吗？药很快就熬好了，一会儿端来给你喝。”
一听到喝药二字，雪柒的脸立即垮了下来：“什么药？”
白慕青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欢欣地答道：“安胎药。”
“你说什么！”雪柒不可置信地问道。
白慕青终于绷不住了，挂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大声道：“小柒，你有身孕了，我要当父亲了！”
“你说的是真的？”雪柒又重复确认了一遍。
白慕青笑着点头：“是真的，真的！”
雪柒合起手掌，口中念念有词：“诸天神佛保佑！让我得偿所愿！阿弥陀佛，无量天尊！”
白慕青被她逗乐了，笑道：“你这也太夸张了吧！到底求的何方神圣？”
雪柒跳起来搂住白慕青的脖子，白慕青吓得赶紧将她接住，埋怨道：“你不要这样跳，大夫说你需要静养！”
雪柒吐吐舌头道：“我开心嘛，我们有孩子了！”
白慕青也笑了，完全已经忘了发现雪柒独自去了都伦部落时的愤怒失望，他甚至又开始动摇了，也许在她眼里，自己根本没有想象的那样重要。
现在心里所有的阴霾都被不期而遇的小生命冲散了，感觉未来就算很短，也没有那么迷茫无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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