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账本
“八日，曲城县得米一百二十三石，费钱五十五贯……”
“十日，曲城县售米三十一石，得钱二百一十贯……”
“十一日，招远县得米八十一石，费钱四十贯……”
“十二日，招远县售米三十三石，得钱一百九十七贯……”
“十三日，招远县售米四十六石，得钱二百六十六贯……”
范仲淹握着账本的手随着这一声声的诵读青筋乍起，用力地紧握着账本，似乎想要通过账本去掐死那些发国难财的‘父母官’。
其他三人的表情也十分冷漠，从账本上来看，光九月份这一个月，招远县卖米所得足足八千九百二十贯。这些还只是米粮的售卖，还有一些田亩、店铺、杂粮的交易都没算上。
果然是抄家的知府；扒皮的县令，这样一场旱灾竟然成了他们以权谋私的乐园。多少人因此妻离子散，更有甚者被活活饿死，又有多少人为了果腹的米粮卖儿卖女舍屋撇地。
范仲淹实在是忍不住了，拍案而起：“我这就回京奏明官家，让官家看看不出京师数百里，竟能滋生出如此龌龊勾当。”
何墨头疼的捂住脑袋，这范仲淹要是一走了之，谁还能保着自己一路拍摄无阻？难不成靠自己这个‘役人魂魄’的妖人，还是公孙一那个动不动喊打喊杀的‘大侠’？
没了范仲淹，那个官府的衙门他何墨能扛着摄像机走进去？
“老范，你这一走可是害苦了江淮百姓。”
“胡说，”范仲淹瞪大着眼睛说道：“我怎么会害苦江淮百姓？”
“咱们现在的证据最多就会让陆鸣丢官罢职，充其量砍头都不够。整个江淮的其他县城呢？老范你可以证据？”
“我们手上不是有书信吗？上面都是一府官员勾结的证据。”何墨的话确实有道理，范仲淹的声音不自觉的小了几分。
“就凭这几封书信？”何墨冷笑着说：“老范，你扪心自问官家能听的进去吗？”
范仲淹有些动摇，脸上的表情捉摸不定，何墨成热打铁继续说道。
“要救整个江淮的百姓，不将血淋林赤裸裸的现实放在官家面前，放在庙堂之上，那些人是不会看见的。”
“可……”
范仲淹还想说些什么，何墨怎么可能会给他机会开口，继续忽悠道：“我何墨不过是一介白身，但也知道官家是个仁厚之君。你老范也知道，那些贪官更知道。”
“继续说下去……”
“官家深居在宫中，所处之地也不过就是汴京一地。他或许能从书上学来圣贤之言，却没有过真实的感受。官家知道百姓饿了、冻了，但他不知道百姓饿成什么样了，冻成什么样了。官家不知道，那些庙堂之上的大官们也不想让官家知道。我们只有拍出整个江淮百姓真正的模样，才能让官家清清楚楚地看见灾民们真正的模样。”
何墨半真半假的话算是劝住了范仲淹，他叹了一口气，便不再提返回汴京之事。
…………
“怎么样？还能动吗？”游三已经将行李收拾妥当，一行人不打算在客栈休息，趁着天还没黑连夜出城。
高县尉嘴硬的很：“没事，俺还死不了。”
这时候门外的伙计着一叠食盒进来：“几位客官要的东西已经备齐了。”
“行了，这些东西留着路上再吃，先出发吧。”
一行人走出招远县的城门时，高县尉还特意探头出来，往回望了望：“唉，俺还挺舍不得这里。”
“本地人？”何墨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着话茬。
“嗯，俺从小在这儿长大，只是不知道这一走，啥时候能回来……”
…………
等陆鸣集结完人手，来到何墨下榻的客栈之时，早就没了他们几个人的踪影。
“快追！”
几个捕快衙役，几个家丁，外加几匹快马，一个多时辰便追上了何墨一行人的马车。何墨这一伙人走的实在慢悠悠，主要原因还是车里有个高县尉，受不得颠簸。
“范大人，怎么这么着急走，也不跟下官知会一声，下官好略备薄酒以表敬意。”
骑在马上的陆鸣虽然气喘吁吁，可还是硬撑着说完了这番话。
何墨看见陆鸣如此痴肥的体格竟然还会骑马，不由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常威你还说你不会武功。”
好在这句充满现代感的吐槽没人听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陆鸣那一边。
“不劳陆县令挂怀，县令公务繁忙还是先去忙公务要紧。”范仲淹说话时将‘公务’两个字咬的死死的。
陆鸣冷笑一声道：“别废话了，姓高的可是你们救走的？”
“何人姓高？范某不知。”
“范司谏，你我同朝为官何必如此，早点把姓高的交出来，我也好放你们一条生路。”
就在陆鸣带人围住何墨一行人的时候，何墨就迅速地将摄像机举起，对着陆鸣的脸来了个特写。
陆鸣所不知道的是，他这一张脑满肠肥的脸已完完全全地映在了镜头之中。要是陆鸣真的放过何墨他们，那回到汴京，别的暂且不谈，他陆鸣足够死上十多次了。
“谁说要放我们一条生路？”
公孙一说话时的表情很冷，或许在他眼里，眼前的这群官兵没一个能活下去。
“公孙大哥，别杀人。”
何墨出言提醒，倒不是因为何墨心善，而是因为摄像机正拍着呢，何墨总不能给赵祯看一场人头与鲜血齐飞的场面吧。
公孙一微微皱眉：“也罢，这群人还足以让我的剑出鞘。”
看看人家公孙一，装逼都装的这么有腔调。何墨转头看了一眼游三，此时的游三正拿着一根短棍严阵以待，全然不知何墨已经在心里默默吐了个槽。
“十日，曲城县售米三十一石，得钱二百一十贯……”
“十一日，招远县得米八十一石，费钱四十贯……”
“十二日，招远县售米三十三石，得钱一百九十七贯……”
“十三日，招远县售米四十六石，得钱二百六十六贯……”
范仲淹握着账本的手随着这一声声的诵读青筋乍起，用力地紧握着账本，似乎想要通过账本去掐死那些发国难财的‘父母官’。
其他三人的表情也十分冷漠，从账本上来看，光九月份这一个月，招远县卖米所得足足八千九百二十贯。这些还只是米粮的售卖，还有一些田亩、店铺、杂粮的交易都没算上。
果然是抄家的知府；扒皮的县令，这样一场旱灾竟然成了他们以权谋私的乐园。多少人因此妻离子散，更有甚者被活活饿死，又有多少人为了果腹的米粮卖儿卖女舍屋撇地。
范仲淹实在是忍不住了，拍案而起：“我这就回京奏明官家，让官家看看不出京师数百里，竟能滋生出如此龌龊勾当。”
何墨头疼的捂住脑袋，这范仲淹要是一走了之，谁还能保着自己一路拍摄无阻？难不成靠自己这个‘役人魂魄’的妖人，还是公孙一那个动不动喊打喊杀的‘大侠’？
没了范仲淹，那个官府的衙门他何墨能扛着摄像机走进去？
“老范，你这一走可是害苦了江淮百姓。”
“胡说，”范仲淹瞪大着眼睛说道：“我怎么会害苦江淮百姓？”
“咱们现在的证据最多就会让陆鸣丢官罢职，充其量砍头都不够。整个江淮的其他县城呢？老范你可以证据？”
“我们手上不是有书信吗？上面都是一府官员勾结的证据。”何墨的话确实有道理，范仲淹的声音不自觉的小了几分。
“就凭这几封书信？”何墨冷笑着说：“老范，你扪心自问官家能听的进去吗？”
范仲淹有些动摇，脸上的表情捉摸不定，何墨成热打铁继续说道。
“要救整个江淮的百姓，不将血淋林赤裸裸的现实放在官家面前，放在庙堂之上，那些人是不会看见的。”
“可……”
范仲淹还想说些什么，何墨怎么可能会给他机会开口，继续忽悠道：“我何墨不过是一介白身，但也知道官家是个仁厚之君。你老范也知道，那些贪官更知道。”
“继续说下去……”
“官家深居在宫中，所处之地也不过就是汴京一地。他或许能从书上学来圣贤之言，却没有过真实的感受。官家知道百姓饿了、冻了，但他不知道百姓饿成什么样了，冻成什么样了。官家不知道，那些庙堂之上的大官们也不想让官家知道。我们只有拍出整个江淮百姓真正的模样，才能让官家清清楚楚地看见灾民们真正的模样。”
何墨半真半假的话算是劝住了范仲淹，他叹了一口气，便不再提返回汴京之事。
…………
“怎么样？还能动吗？”游三已经将行李收拾妥当，一行人不打算在客栈休息，趁着天还没黑连夜出城。
高县尉嘴硬的很：“没事，俺还死不了。”
这时候门外的伙计着一叠食盒进来：“几位客官要的东西已经备齐了。”
“行了，这些东西留着路上再吃，先出发吧。”
一行人走出招远县的城门时，高县尉还特意探头出来，往回望了望：“唉，俺还挺舍不得这里。”
“本地人？”何墨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着话茬。
“嗯，俺从小在这儿长大，只是不知道这一走，啥时候能回来……”
…………
等陆鸣集结完人手，来到何墨下榻的客栈之时，早就没了他们几个人的踪影。
“快追！”
几个捕快衙役，几个家丁，外加几匹快马，一个多时辰便追上了何墨一行人的马车。何墨这一伙人走的实在慢悠悠，主要原因还是车里有个高县尉，受不得颠簸。
“范大人，怎么这么着急走，也不跟下官知会一声，下官好略备薄酒以表敬意。”
骑在马上的陆鸣虽然气喘吁吁，可还是硬撑着说完了这番话。
何墨看见陆鸣如此痴肥的体格竟然还会骑马，不由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常威你还说你不会武功。”
好在这句充满现代感的吐槽没人听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陆鸣那一边。
“不劳陆县令挂怀，县令公务繁忙还是先去忙公务要紧。”范仲淹说话时将‘公务’两个字咬的死死的。
陆鸣冷笑一声道：“别废话了，姓高的可是你们救走的？”
“何人姓高？范某不知。”
“范司谏，你我同朝为官何必如此，早点把姓高的交出来，我也好放你们一条生路。”
就在陆鸣带人围住何墨一行人的时候，何墨就迅速地将摄像机举起，对着陆鸣的脸来了个特写。
陆鸣所不知道的是，他这一张脑满肠肥的脸已完完全全地映在了镜头之中。要是陆鸣真的放过何墨他们，那回到汴京，别的暂且不谈，他陆鸣足够死上十多次了。
“谁说要放我们一条生路？”
公孙一说话时的表情很冷，或许在他眼里，眼前的这群官兵没一个能活下去。
“公孙大哥，别杀人。”
何墨出言提醒，倒不是因为何墨心善，而是因为摄像机正拍着呢，何墨总不能给赵祯看一场人头与鲜血齐飞的场面吧。
公孙一微微皱眉：“也罢，这群人还足以让我的剑出鞘。”
看看人家公孙一，装逼都装的这么有腔调。何墨转头看了一眼游三，此时的游三正拿着一根短棍严阵以待，全然不知何墨已经在心里默默吐了个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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